“与我何干?”马午阳看也没看玉京子一眼,便坐到了椅子上。 “你那破卦,若是能准一些,何须如此凶险?”瞎眼的玉京子,晃动着软若无骨的上半身说到。 “我连起五卦,皆为巽上坎下,风水涣之象,利涉大川,出入无阻,这本是吉卦,但忌放纵,否则吉卦转凶。”马午阳冷冷说到:“此般卦象,只能求稳,应变转吉凶,这我可是交代过的!” “终还是这求神算卜之事,都由了你们这些婆子汉子说了算,成是你们灵,败是我们钝!”玉京子说着,整个身子盘回了房梁之上。 “若是要这般说,不听我的便是。”马午阳依旧平静:“就看你有几双眼睛来瞎。” 正说话,门口忽是疾风一阵,扬起尘土,矮小如孩童一般的身影,急停在了门外,这是岳明视回来了。 “上家亲ᴶˢᴳ自动手,也没能成事。”岳明视刚停下,便急着开口说到。 “区区二三十人,哪里能奈何得了百人屠。”马午阳似乎早已料到一般。 “倒也不是。”岳明视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百人屠根本没有出手,那二三十好手,被禁军给干掉了!” “禁军?这里面还有官家的事儿?”马午阳这才有了一些吃惊。 “那些禁军这会儿,正护送那帮人去东京。”岳明视接着说到:“一路上想要打这帮人主意的杀手,也尽数被墨客盟截杀,看来这生意是做不成了。” “这帮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墨客盟不息派出排名一二的顶尖杀手护送!”马午阳皱眉说到:“现在连官家也惊动了!” “哼,要是来头简单的话,这生意能值万贯?”房梁上的玉京子鼻子里哼气说到。 “上家立的花竿儿可还在?”所谓花竿儿即是面向所有江湖杀手的悬赏,马午阳之所以有这么一问,自然是怕再做下去,那上家撤了悬赏,白忙活一场。 “上家立的死竿儿。”岳明视回答到。 马午阳知道,所谓死竿儿,就是目标未达成,悬赏便不撤,此类悬赏已定了委托,即便是上家死了,也依旧可以找委托人领赏金。 “倾注万贯,立死竿儿,只为两个人,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马午阳想了想说到。 “百人屠杀了不知多少大人物。”房梁上的玉京子说到:“花万贯要他性命,也不足为奇。” “要百人屠的性命,何其之难,何况是要活捉。”马午阳说到:“即便百人屠值那万贯,可为何还要带上一个小娃娃?” “那还做不做这笔生意?”玉京子在房梁上像蛇一般扬起上半身:“若是你们不做,我一个人去京城,那百人屠得用命来还我这双眼!” “做,当然要做。”马午阳似乎早已想好,说完便问岳明视:“其他人还有多久能到?” “大多数日内便能到,老虎稍远一些,半月能到,恶犬帮在江南守一批红货,恐是来不了了。”岳明视回答到:“至于老龙,还是老样子,见首不见尾,一时间寻不见踪影。” “通知能到的人,去京城集结。”马午阳听完说到:“不过,得等老虎到了,得了指令才能动手。” “老虎确是很能打,可未必就是百人屠的对手。”房梁上玉京子说到。 “我会不知道吗?”马午阳说了一句,又转而对岳明视说:“把按老牛所说,画出的百人屠画像,和他人在京城的消息,散布出去。” “这是要干什么?”岳明视不太理解马午阳的做法。 “百人屠为何极力隐藏?无非就是他杀了不少大人物,担心招来报复。”马午阳微微一笑:“一旦得到了百人屠的相貌,和他人在京城的消息,他那些仇家会放过他吗?” “喔,你是想让那些仇家与百人屠相斗,我们再来个渔翁得利?”岳明视恍然大悟到...... 来往繁喧数不详,大道尽处竖高墙。 商旅匆匆归步纷,骑者遥遥已黄昏。 骑马可比马车快上了许多,待到黄昏之前,被武德卫护送的沈十四一行人,已经能见到东京城巍峨的城墙。 虽未入城,但这京城之外人来人往,比那寻常小城的大街,还要热闹几分,撤摊归家的贩子,担着琳琅的物件,引得沈十四怀里的小包子稀奇不已。 “好热闹啊,这就是东京了吗?”小包子四下看着,天真的问到。 “前面,前面就是东京城了!”沈十四抬手指向大道前方巍峨的城墙说到。 “哇......好大啊!”小包子顺着沈十四的手,看向前面的东京城,不由的张嘴说到,细看了几眼,然后也抬起小短手,指着前方说:“东京的马车也好大,好漂亮!” 经小包子这么一说,沈十四才发现,确有一辆两乘的马车,正迎着武德卫的队伍,朝着东京城外走。 两乘的马车,并不是人人都能坐,马车上定是朝中要员,再看那马车黑楠木车身,雕梁画柱,做工精细,花草配饰,皆为金制,拉车的两匹马健壮俊拔,浑身没有一丝杂毛,这些无不彰显车主身份。 或也是因为身份尊贵,那马车虽是迎着百余人的武德卫队伍来的,却也没有一丝要避让的意思,反倒是这些骑马的禁卫,自觉的左右散开,为那马车让出了一条路来。 马队中的沈十四,也跟着将坐骑引向路边,为马车让路,待到这辆马车经过之时,不禁多看了一眼。 这马车垂着帘,帘子外坐着三人,中间一人赶车,这人气息浑厚,臂膀有力,必定是个练家子,而且功夫不俗。 车夫身旁两人,像是刻意隐藏了功夫修为,一呼一吸之间平平和常人无异,但他们的双眼之中,却有掩不住的精光,这两人的功夫定在那车夫之上。 车夫身旁那二人,似是发现沈十四在打望,转头冷冷的看了一眼这汉子,沈十四立马收了眼神,脚下一夹,驭着坐骑,便朝前去了。 能乘这等不俗的马车,随行之人又是这等不俗的高手,沈十四自知开罪不起车上之人,于是走得有些许慌,以至于没注意,那马车的帘子微微拉开,开出了一条窄缝,窄缝之后,一双眼睛,细细打量着他怀中的小包子。 穿过这百余人的马队,两乘的马车沿着官道走了数里,调转进入了一处岔道,又走了数里,在一处简陋的小院前停了下来。 此时黄昏已过,这又是独门独院,四下漆黑安静,让那孤院中的灯火,格外显眼,听到马车的动静,院门吱呀一声打开,开门之人,正是拦截沈十四一行时,那手持锦帕的带头之人。 这人浑身泥土,头发散乱,十分的狼狈,只是手上的锦帕还在,见到马车,他脸上一贯的冷峻瞬间消失,换做了惶恐,忽的跪在地上,伏下身子,埋着头。 “爷,赵承德失职,本已拦下了那遗孽,不成想武德卫半路杀出搅了局!”伏在地上之人颤颤说到。 马车中之人,没有下车,也没有答话,沉默良久,就好像车上并没有人一般,那跪伏在地的赵承德,心悬了起来,额头上冒出豆大汗珠,却也不敢用锦帕去擦。 “实在无奈,小的便下令,乱箭射死了那遗孽!”等了良久没得到回答,赵承德又想了想赶忙补到。 “乱箭射死?”马车中,终是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四五十岁,浑厚但透着阴森:“这么说,我在来时路上见到的,是死人的鬼魂儿?” 听了这话,赵承德心中咯噔一下,随即浑身颤抖如筛糠,心中忐忑,嘴唇发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又沉默了良久之后,马车中之人才开口:“承德啊。” “爷!”赵承德颤声勉强挤出一个字来。 “你跟我多久了?”马车中之人问到。 “回爷,十一年!”赵承德依旧声音颤抖。 “十一年前,你还是少年,我也正年盛。”马车中的人说着,又顿了许久,才又说到:“你知道,办事不利,应当如何吧?” “知,知道......”赵承德听完这话,浑身一软,说话的底气也泄了大半。 说罢,赵承德哆哆嗦嗦的抽出了自己的佩刀,慢慢的将刀刃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他深吸了几口气,却始终下不去手,但看着马车上三个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高手,却又是一咬牙一闭眼。 “好啦。”赵承德还没来得及动手,便听马车中那人缓缓说道:“念在主仆十一载的情分上,就留你一命吧,我这还有其他事要你去做。” 赵承德听后,差点忍不住哭出声,扣头连声说到:“谢爷不杀,谢爷不杀!” “死罪可免......”马车上的人又缓缓开口。 “爷,承德知道!”还没等车中之人说完,赵承德便举起佩刀,二话不说砍向了自己左手的小指和无名指...... 🔒二十五、初入京华 纷纷来往街巷深,高楼红袖见香尘。 暮过百态仍绵长,夜市千灯照汴梁。 进入东京,已是华灯初上,高楼精坊夹出的街巷之中依旧人群络绎,虽是一日将终,但也是夜市刚起,繁华百态半分未减,帝都兴盛也盖胜过往城镇。此间繁华,不便骑马,入城众人皆牵马步行。 “哇!!!诶!!!哎呀呀!!!”牵着沈十四手的小包子,只被眼前都城的繁喧引得连连叹声,却也忘了如何用具体的言语来形容。 “以后,咱们就住在这里。”沈十四见小包子这般表现,便低头对她说到。 “啊!!!”小包子忽的扬起圆脸,圆眼睛里闪着光芒,脸上的笑容止不住,但却依旧只兴奋的脆呼了一声,似乎是不知如何表达此时心境。 “你们各自归营,本大人要去讨酒吃了!”ᴶˢᴳ一旁陆火儿对着武德卫门大声说到。 那些红袍黑甲的禁卫,得了命令,便朝着宫城方向的驻地去了,陆火儿遣走武德卫,转头看向剩下几人。 “接下来,诸位有其他安排吗?还是说直接去王大人府上?”陆火儿也没有急着领路,而是先问到。 王夕洛心中自知,既然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盐铁使家的千金,回来了必然是领着夫君和娃娃直接回家,小影的身份是王家的丫鬟,那自不必多说,于是听了陆火儿的询问,转头看向了凌云志。 “我也许久没去给姑父和姑姑请安了。”凌云志见状立马说到,说完又看向了孙大胜:“不知道孙大人,接下来做何安排?” “我,这个......”孙大胜看了一圈众人,想想自己本就是顺道和几人结伴来京城,这都已经到了,再跟着似乎说不过去,于是便说:“初来乍到的,我还是先去找家客栈住下,明日还得去兵部入籍咧!” “那倒也巧了,王大人府上,和兵部就只隔了一条街,那边也有几家客栈,也算顺路。”陆火儿也热情,接话便说。 “既然顺路,孙大人不如就和小女子一同回去。”王夕洛此时说到:“这一路多亏了孙大人,我们一家才能平安到京城,理当摆些酒食感谢,小女子系独女,家中老父亲也不会吝啬这桌酒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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