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好想亲你啊,怎么办?”他噙着坏笑问她。 “不、不许亲。” “只亲一下。” 赵绥绥固执地摇头。 岑彧放开她,冷冷地坐回石凳上。赵绥绥见他如此,凑过去问:“你生气了吗?” “生气怎样不生气又怎样?” “生气了就给你亲一下,不生气就不给亲了。” “那我生气了。” “骗人,压根就没生气。” 岑彧用胳膊圈住她,“好绥绥,给我亲一口嘛。” 赵绥绥虽然喜欢他,到底相处时间短,接受不来亲密动作,弱弱道:“不行的,于礼不合。” “哼,借口。” 肌肤间擦碰更厉害,岑彧舍不得怀里的温香软玉,正想说点什么安抚赵绥绥,好让她乖乖就范,颈间忽有热气喷涌。岑彧回头一瞧,正对上苍猊黑漆漆的大脑袋,吓得他当时就从石凳上滚了下去。 见到这一幕的赵绥绥捂嘴娇笑。 苍猊以为岑彧在欺负赵绥绥,冲他狂吠,甚至欲扑上前撕咬。赵绥绥赶在它有进一步的动作前制止了它,“苍猊,岑郎在跟我闹着玩的,你不要当真,快走快走。” 赵绥绥把苍猊推走。 岑彧心有余悸地爬起来。 赵绥绥揶揄他:“被一条狗吓成这样,岑郎好生狼狈。” 岑彧眉间隐现怒意,“你取笑我?” “没……没有啊。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赶着安抚他,岑彧看着她柔眉顺目的模样,不悦轻烟般消散。坐下来照常同她说话。说到先帝大丧,京师百姓百日内不得奏乐嫁娶,他们的亲事得缓上一缓,不觉满目遗憾。 赵绥绥却早已没了心情,无论他说什么都虚虚应着。不再笑了。 沈溟沐来到闭春馆。有消息说李宿昨夜曾出没于此地。放眼整个闭春馆,他能投奔的人唯有温婉。 茶桌前对坐,沈溟沐向温婉抛出一个诱人的条件,“告诉我李宿的下落,作为回报,我帮你脱去乐籍。” 温婉没有立马回应,而是娴熟地摆弄着茶具,以茶夹挟取一撮茶叶置入紫砂壶底,再以沸水冲泡。 沈溟沐看着她优美的动作,提醒道:“婉儿,别任性。” “沈大人是否认为我们欢场女子天生轻薄无情?”温婉的睫毛像两把小扇一样轻轻下撇,从中透出的薄光微含冷意,“否则怎会认为我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李郎?” 沈溟沐于心不忍,“在这里交待,我不会亏待你,到了刑部,你除了皮肉之苦,什么也得不到。” “沈大人莫要在我身上浪费功夫,我什么也不会说。” 沈溟沐发出喟叹的声音,为眼前美丽倔强的女子。温婉倒是不以为意,拎起茶壶,给沈溟沐斟了一杯滚烫的茶,“相识一场,好歹吃过我的茶再走。” 沈溟沐端起面前浅青釉色茶杯,生茶普洱,滤过舌尖,微带苦意。沈溟沐徐徐饮尽,起身,下楼。 在他去后不久,两个差役上来,带走了温婉。 58.提亲 温婉到底没挨过刑部的酷刑,交待了。沈溟沐根据她交待的地点,捕获了李宿。 谢奕花重金疏通救温婉出狱,彼时她身上已没有一块好肉,一双弹琵琶的妙指再不能抚琵琶弦。 谢奕泪湿眼眶,“你这又是何苦。” 温婉露出一抹苦笑,“李郎待我不薄,若连一点儿皮肉之苦不受就把他行踪泄露了,我于心不安。” 她现在俨然废人一个,闭春馆不肯再要她,谢奕带她回外宅养伤,之后又为她脱籍的事四处奔走,求到沈溟沐面前,沈溟沐帮了他们一把。 那之后谢奕将温婉收入房中,纳为妾室,据说过得十分和谐。 赵绥绥给班雀写信告知她近来发生的事。班雀来信渐渐少了,初初嫁过去那几日,她几乎日日能收到她的信,后来十天一封,半月一封,对归成杰的称呼也从归家那小子变成了归成杰再变为阿杰,赵绥绥便知他们夫妇感情和谐,她过得十分好。 班雀回信说近日京城里发生的事她有从公公嘴里听说,并不怎样吃惊,只暗暗庆幸赵绥绥和钱若眉无碍。另问赵绥绥,怎么就要和岑彧成亲了,不应该是沈溟沐吗? 赵绥绥又气又笑,平时揶揄她就算了,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和小舅舅成亲,哪里可能的事呢! 闲处光阴易过,一百日,也不过是一晃神儿的功夫就从指缝间溜走。眼看葡萄将要成熟。那架葡萄去岁未曾结果,今岁倒是结了好几串,葡萄粒子龙眼大小,密密挨挤成一串,绿油油的隐在葡萄叶子后面。 前日进宫里,钱若眉隐隐约约向她透露不出几日钱相会上门提亲。 赵绥绥心脏骤然一紧。即使隔了三个月,她还是没有准备好嫁人。年龄又实在不等人,周围相熟的姐妹们皆出嫁了,剩她一个,孤零零,名声也不好。 紧接着钱若眉又向她透露,提亲那日如果钱相提出一些非礼的要求,希望赵绥绥勿要介意,答应下来。 赵绥绥问是什么非礼的要求,钱若眉又避而不谈了。 为着避嫌,岑彧不能再与她私下相见,赵绥绥无从探问,一心等着钱相上门提亲。 岑彧无父,钱相算是代替他的父亲前来。那日是个阴天,天空飘着乌云,酝酿着雨丝。赵绥绥的心也和那天空一样,黑沉的,不见底。焦灼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小姐,没什么好焦急的,不妨坐下来绣绣花,定定心神。” “阴天里绣花多伤眼睛!”锦豹儿反对,“我来给小姐熏香,用哪种呢,哦对了,沉水香,沉水香有安神助眠的功效,使人平心静气。” “小蹄子,哪里懂这些!”小狐笑骂。 “庆风教我的,沈大人爱熏香,庆风常年给他熏,懂得可多了。香料也是他从沈大人那边拿过来的。” 锦豹儿爇上一块,放在兽金炉里慢慢的熏。不移时,香雾充盈房间,赵绥绥仿佛真的镇定下来许多。叫小狐去园子里剪些花,她们插花玩。 小狐剪来一挎篮,她们插了三大瓶三小瓶,或浓艳或素雅,被赵绥绥分别摆在房间不同位置,剩下两瓶无处安放,赵绥绥决意给沈溟沐送去。 路过中庭,看到花厅里钱相和沈溟沐不约而同站起身,朝门外走去,知他们聊完了,不由心跳加剧,加快脚步走到沈溟沐房间。进屋后背靠在门板上深呼吸,定了定神后方想起来此的目的。 放在哪里呢?赵绥绥环顾一圈,深以为床对面的橱柜最合适,不高不矮的,又是视线所及之处,便于赏玩。至于另一瓶小的则放在了窗下。 赵绥绥刚刚摆放好,沈溟沐就回来了。她对着他笑靥深深,“小舅舅,我给你送来两瓶插花。” 沈溟沐噢了声,“你来得正好,省得我去找你。” 赵绥绥知道沈溟沐要说亲事,呆呆不动等他说。沈溟沐叫她先坐下,说着自己也坐了下来。 “钱相来提亲的事你也知道,然而我既没答应也没不答应,具体答不答应还得看你的想法。” 赵绥绥惊讶道:“小舅舅这是何意?” “钱相很认可这门亲事,岑家也没有异议,只要你答应一件事,婚期不日即可定下。” “什么事?”赵绥绥屏住呼吸。 大概觉得难以启齿,沈溟沐过了很久才说,久到赵绥绥几乎窒息了。 “他们想验明你的处子之身。” “什么?!”赵绥绥惊而起身。本就圆润的杏眸瞪得更加浑圆,身上一阵阵地发抖,寒意透脊而出,迫使ʟᴇxɪ她重新坐了回去,“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羞辱我……” 粉泪盈盈而落,滚过她脸上的胭脂,转瞬悄无声息地湮灭于花纱裙上。 沈溟沐装模作样地叹息,“都怪舅舅,是舅舅连累了你。” “又关舅舅什么,分明是他岑家,欺负我赵家无人。” 赵绥绥拈起帕子拭泪,楚楚可怜的模样,犹似蔷薇濯露。 沈溟沐走过去安慰她,她扑到他怀里哭了一场,末了,对他说:“小舅舅,我要见岑彧,我非要听他解释个清楚明白!” 这次见面的地点不是闺房也不是花园,而是花厅,专门招待客人的地方。 赵绥绥冷着颜面,头扭向一边,等岑彧解释。 岑彧叹息道:“绥绥,你不能迁怒我,这是我母亲和舅舅的意思,我也无能为力。” “只有放荡人家的女儿才会被要求验明正身,如今我们小姐清清白白,岑公子做这等无礼要求,传出去叫我们小姐以后怎么做人?纵是嫁过去了以后在姑婆面前也抬不起头。岑公子莫不是欺负我家小姐无人撑腰。” 赵绥绥口齿上不伶俐,特意带上小狐,叫小狐和岑彧对嘴。 岑彧见赵绥绥一言不发,一味叫个丫鬟出来应答,心里也不大高兴。 “我母亲和舅父并非无理取闹,只是那坊间流言不能不顾。我早相劝小姐不要和沈大人同住,小姐不肯听罢了。” 赵绥绥听见这话,心突突地跳,“什么流言,你……你说给我听?” “小姐猜得到,何苦逼我复述那些下流言语。” 赵绥绥手撑着太阳穴,哀哀泣泪。过半晌问岑彧,“其他人我不管,我只问你,你也是这样想我的吗?” “我当然相信你。”赵绥绥刚刚拨云见日的心情又因他的下一句话乌云密布,“既然你是清白的,又何惧给她们验。给她们验去好了,过了一关咱们便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赵绥绥气煞,“归根结底,你还是不信任我!” 岑彧脾气也大,“小姐说我不信任你,那么我问小姐,心里可曾有我,若有我,为何连这点委屈也不愿为我忍受?我一心盼着与小姐成亲,小姐呢,恕我直言我看不出来有半分诚意!” 赵绥绥站起身,愤怒到不顾仪态,“你说我没有诚意,好,我就是没有诚意,这亲我不成了!” 赵绥绥说完这句话,摔了帕子,愤而离厅。 岑彧骤然慌神,急急忙忙追出去,然而任他怎么哀求怎么道歉也于事无补。赵绥绥的心突然硬得像石头,再也不是那软绵绵的样子。 赵老夫人有句话说对了,赵绥绥外表柔软,骨子里像她娘,认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苦苦求了一个时辰无果,岑彧被庆风请出去。 赵绥绥心里窝着一股火,无处发泄,寻出信笺给班雀写信,写一个字落一滴泪,没等信写完,信笺湿得一塌糊涂,早已不能用了。 岑彧被请出来时路过中庭看到沈溟沐躺在太师椅上闲闲的晒太阳,那条招人恨的黑犬趴在他脚下。岑彧不顾庆风的阻拦闯过去。 “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散布那些流言,为了能够霸占绥绥!”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45 首页 上一页 41 42 43 44 4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