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元狩二十七年:赏花宴 “掌使去了哪里?殿下等您等的有些着急。”白福不知自何时起守在东宫门口,褚申墨不止一次叫人出来问他是否看见林笙回来了。他只能不断回禀还在等,在门前来回踱步,希望林笙快些回来。太子许久没对什么事这般急切,白福见状也始终悬着心,以为要发生大事。“皇后娘娘喊我去凤鸾宫,没人告知吗?”“没有,您几时回宫的也无人禀报。”“前些天才教训过,怎么今天就出这种不尽心的事。你是东宫内侍主管,也警醒他们几句。”“奴才谨记。”林笙远远看见床边单薄的人影,便知褚申墨守在那。“殿下今日……有不对的地方吗?”“照常议政,并无其他事情发生。”“奇怪……”林笙喃喃自语,加快脚步。她没有行礼,他也没有转身,两人隔着五步的距离僵持站在原地。白福和汝安自知气氛不对,没有跟进屋子。屋里的寂静让他二人面面相觑,掩不住心慌。终是褚申墨先松口:“今日去哪里了。”林笙欠身补上应行之礼:“回大将军府请阿四先生量了衣服,与阿彻哥哥闲聊过几句便回来了。皇后娘娘喊奴婢去凤鸾宫用膳,阮掌司亦在,饭后闲聊时间长些。”听到“奴婢”二字时,褚申墨缓缓回身,脸上有一丝不可思议的惊讶闪过。她在他面前自称了“奴婢”。东望帝都知道,这个丫头没有心里没事的时候都是没规没矩的自称“我”。本是失礼,但对她也算宠着,无人介意这些小事。“你……”“殿下今日因奴婢回宫晚了而动气吗?”“阿笙?”“是与不是。”“是。”“奴婢该死,触怒上主。”说完,她直直跪下,春日衣服单薄,膝盖与地面接触时的闷声引得褚申墨不忍直视。“你做什么?!”他俯身要扶她起来。“殿下,奴婢只是奴婢,我入宫至今没见过您动气,今日为奴婢回宫晚而动气……奴婢有罪。”说完,她后移一段,一个响头磕在地上。也磕在褚申墨心上。“林笙!”白福听见这一声怒喝,推门而入,目光刚看见林笙的衣角,下一秒是更大声的呵斥:“滚出去!”他知道这句是对自己说的。紧忙退出关好门,遣散院中除他和汝安外的所有人。“殿下!”林笙直起身仰视着这位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对她说重话的太子,“我知道您想保护我,可您是东陆的储君,您知道我这样做没有错。若是我的举动会牵动您的情绪,请放林笙出宫,我愿意回临江做个闲人,此生不入垣来城。”“你的梦想不是做女官吗?”“我自从选入宫替您打理东宫开始,就已经再也没资格入朝堂了。殿下您比我清楚。”“今日是我失态,先起来,地上凉。”他伸出手,再一次扶她。褚申墨的声音恢复到与平时一样的沉稳,林笙顺着他给的台阶借力起身。“殿下,今日回宫本是安排了人回禀给我的行程。但白福那里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您便开始着急。储君不能有软肋,如果我正在成为牵动你情绪的人,我的存在便是您的绊脚石。盐铁局的事情将各司推到风口浪尖。之前兵马司已经归属您麾下,年前户政司也清理过。可还有制礼司、宣吏司、律刑司三司。盐铁局一事还不知会不会让以前的努力功亏一篑,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人抓到把柄。”“明日我会让白福将东宫的宫人都再查一遍,半点风声也不会出去。”褚申墨似乎刚想起正事:“母后喊你去做什么?”“筹备上赏花宴,为太子哥哥选妃。”褚申墨猛地回头:“什么?”“您和先太子妃伉俪情深。但……东宫不能一直没有太子妃。”“不是已经有你在帮我打理了吗?”“林笙是女官局的人,只因是太子殿下的义妹,所以得了掌管东宫院内之事的权。二殿下已经有嫡子,虽不影响太子哥哥的位置,但你的婚事一日不定,便一日都在朝臣心中。三年之期马上就到,这件事不解决,后面的事情多要被掣肘。”“你说的我知道。”褚申墨沉下的眼眸中掩饰不住的失望。他又娶不到自己想娶的人,娶谁又不一样呢。“我成亲后,你是不是要回女官局了。”“是,我会把东宫的事情都安排好,也会协助新太子妃接手东宫事务后再离开。”他抬头远远望着她。不知怎地,似乎自凤鸾宫回来后林笙与他远不如以前亲近,自己已经坐到椅子上,可她站在原地没动。又是一番僵持,眼见天色暗下去,林笙找出火柴将灯点好。点到书案上的灯时,褚申墨将头低下,手放在桌上,纸被掐出痕迹。如同受气的孩子。林笙知道这个时候让他另娶有些不近人情,他与先太子妃的情谊自己是看在眼中的。她放下手中的蜡烛,咬着下唇,希望自己不要心软:“阿墨哥哥,我会把赏花宴办的漂亮,会帮娘娘选一位你也能接受的姑娘。”褚申墨苦笑着摇头:“随母后吧。”凤鸾宫外的花数十年如一日的繁茂。民间传东望帝与东后少年夫妻,恩爱非常,特意从全国各地找了奇珍花卉种在凤鸾宫外,请最好的花匠与园艺师打理,使得这些不会动的植物如夫妻恩爱般长久。阮湘霖每次听命妇们提起都是敷衍笑过。凤鸾宫地砖是如何的,宫外人又怎么知道呢。她希望皇帝不要来找她。一日不来轻松一日,一日不来便与后妃们快活一日。东望帝宫妃不少,其他人眼中宠爱长青的也只有皇后和淑妃。以至于除二皇子外宫中只有几个没有家族依靠的低位份妃子膝下有几位公主。家族强大的妃子们享着高俸禄,多年没孩子,自己清楚为什么。也懒得去争。谁入宫时没憧憬过皇帝的宠爱呢。再宠又如何,连个孩子也不愿意给。过一日算一日。吃得好穿得好,时不时吹个风东望帝也给面子,有家族撑着熬到太妃时也不会过的太差,便够了。后宫中只有皇后愿意没事邀请大家一起聊聊以前的事情,日子也算没那么难打发。谁都知道,皇后教出来的太子谁见过都要感叹一句“是顶好的储君”,没人争的过他,既然自己连孩子也生不出,何不与皇后交心相处,她总归比东望帝靠谱。听说皇后要为太子办赏花宴,贤妃带着几个平日爱凑热闹的妃嫔留在凤鸾宫你一嘴我一嘴的讨论。阮湘霖将林笙和阮循叫到凤鸾宫和和她们一起讨论。“小阿笙,太子殿下成亲之后你不用再打理东宫,是不是考虑成亲啦?我有个侄子,文质彬彬的,平日里喜欢看看书,你也在宫中听学许久,和他肯定有的聊,不如介绍你们认识。”“赵姐姐你胡说什么,小阿笙的婚事指给王候也不为过,怎么轮得到咱们瞎操心。”“诶呦诶呦你看我这,口无遮拦惯了,皇后娘娘和阿笙可别介意。”阮湘霖笑笑,显然没放在心上。“各位娘娘想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年纪还小,婚事不急,慢慢来嘛。”林笙拿出自己整理过的宴席名单,将众人注意力吸引到名单上。赏花宴并不复杂。褚申墨婚事到底是要东望帝下旨的。这场宴席不过是让他见见各家姑娘,选出几个合眼的去让东望帝做决定。林笙名单上都是比褚申墨小五岁之内仍然待嫁的姑娘们。如今世风不压,女子们出嫁年龄也没定数。遇见和心意的再嫁也不会引得非议。使得褚申墨可选的人多些。她们多是家世显赫,但没有门当户对的人家相配,家中又不愿让其低嫁,一直待字闺中。“今日赏花宴各位不必拘束,不比才艺也不较高下,只是让太子殿下见见诸位。”贵女们平日被各宫娘娘请总是要拿出些才艺才能过关的,今日只是让闲聊赏花有些出乎意料。有人凑到林笙身边小声问到:“林掌使,我们真就……赏花?”“娘娘将凤鸾宫前的花林圈起来,尽兴便好,缘分天定。殿下自由决断。”贵女们都知道林笙是东宫现在的掌事,她说的不会有错,虽然迟疑,还是三三两两散开。“这个姑娘,已经没戏了。”阮循不知何时靠过来,在林笙耳边小声说。“难得见姑姑评价谁。”“殿下怎么也是我的亲人,自然希望他能选到心仪的。”“依姑姑看,这些姐姐们谁有可能呢?”林笙转头看向散开的人群时目光正撞上入园的褚申墨。他远远看见她与阮循站在一起,改变轨迹向几个凑在一起的贵女走去。瘦弱但挺拔的身姿,今日穿着月牙白长袍,簪玉冠。若不是宫中贵人,不知要引得多少女孩子日思夜想。“他喜欢的人已经站在他面前也不可能了。”阮循的话说的像顺口溜,林笙只是一时没回神便被说的一头雾水。应该是说先太子妃吧。“你呢,你有心仪的人吗?”突如起来的发问将林笙思绪拉回。她顺手在旁边是树上折下一枝:“我已经把他伤了。希望他能遇得良人吧。”阮循不需要问也知道是谁。做垣来城中的贵女许多事不由己,林笙偏偏是那个相对自由的人。她喜欢的人断不会为了前途不敢娶她。可她呀,是从江南边城飞到垣来城的鸟,这里不是她的家,这里是她偿还恩情的承载。早晚都会走的。而有些人,一生都要绊在这里。“不知谁能有幸将你这朵垣来城中最耀眼的紫阳花请回家中。”两人相视一笑,白福捧着一份名册向她们走来。
第28章 元狩二十三年:接近真相 梁正的尸身就地掩埋在他们能找到的最好的地方,彻底脱困回朝后再将他带回去。姜怀彻盘腿坐在原地,下意识抬手想要敬梁正一杯,目光所即处并无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能悻悻放下手作罢。脸上有汗水和着血留下的脏污,他随手抹了一把,撑地站起,一声不吭转头对着背后的兄弟们压着气息说:“走吧。”伤兵占大多数,行进途中有人牵动伤口疼的闷哼。姜怀彻听在耳中痛在心上。腾虎营随他出战这么多次,从未吃过这种闷亏。若有朝一日回朝,他必要将那些蛀虫一一烧尽,为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报仇。“我们必须摸回去,照赢城没那么容易失守,回到那才能重新组起来,朝堂上的事是内政,但外敌面前分毫不能让。”姜怀彻拿出随身带着的地图和军师边走边讨论哪条路更有把握。大路必然是行不通的,小路崎岖:“赌吧。”姜怀彻有一瞬间以为梁正还在自己身边。每每遇到僵局,梁正都会用破釜沉舟的语气说一句“赌吧”。当军师说出这句话时他不可思议的看向这位年长自己亦师亦友般的人:“他说的对,有些时候就是在赌。”军师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他的字典里也未出现过“赌”字。梁正每次认为的赌在军师的筹划中至少有五成以上把握,剩下的大家一起去拼运气。而今他一分把握也没有,这于他而言才是真正的赌。姜怀彻长叹一口气,没有用言语回答军师。两人出生入死多次,一切皆在不言中。虽无高山,但照赢周围戈壁多,很少有标志性特点,众人边走边留印记,即便如此,众人亦反复折腾多次才走出一条看似可行的路。“人多生活在水源边,再不济,这个地方总能找到人引路。地图太久没更新,许多路已经不通,回去得和太子殿下说。真有大战时这破地图能害全军覆没。”姜怀彻用火烧出的炭在破旧地图上叉掉刚刚走的弯路:“还好,浪费一天一夜总算试出一条出路。”运气差到极点后总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机会。一行人在散落居民的帮助下入夜前回到照赢城外。姜怀彻命众人修整,看着一群伤残实在不忍让他们冒险,不顾军师劝阻毅然自己去探查消息。照赢城外并无任何异象。他远远抓住一出城百姓询问一番:“老哥,前些天城外有中州人偷袭,照赢城内怎么样?”“是中州人偷袭?城里说是有伙劫匪和城外驻军打起来了,城里一点事没有啊?真要起战事?我可得回家收拾收拾赶紧入关。”“可能我记错了,是劫匪,不用害怕,天塌了有守军保护大家呢。”被他说的满头雾水的百姓皱眉,不知改信谁,回过神来想问清楚些时刚刚那个大汉已然不见。姜怀彻已经到城墙下,今日轮守之人认识他,紧忙将他带上城楼去见守城将。“姜将军?你可算回来了,我派人找出去二十里不见人影,急死我了,你要是出事我怎么和太子殿下交代。”守城将将书信递上,信封有太子的花印,他不敢打开,但谁人不知这位腾虎营将军与太子有同一位义妹。关系必定不浅,他若在自己的地界上出事,别说当官,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姜怀彻打开信,褚申墨回复他并不知粮草一事,已经上报请东望帝查处,东望帝应允。随信附上了他的手信,要求关内各城迅速调粮入照赢。“中州那边有没有动静?”“偷袭之后便迅速撤回去了,再无来犯,只是每日耕作的人少了许多。”“天杀的,目标不是照赢,是腾虎营!”姜怀彻一拳捶在栏杆上。怒火中烧,想到他折损的兄弟就恨不得把那群人都杀个干净。“太子殿下让传信人带来口信说陛下召您回朝的旨意这几日便到。腾虎营受伤的兄弟这两日在城中休养,走散的也在陆续回来您看……”“劳烦将军照料这些兄弟。战报我自有主意。”何须写战报。东望帝此时再想贪那份扬威的功劳也不可能放着内忧不管,褚申墨已经阐明腾虎营在照赢城外的遭遇,摆明了是有人故意设陷阱引东望帝出兵丧失威严。战报怎么写都不对。“什么?!阿彻哥哥在前线失踪了?”褚申墨平日也会叫林笙到东宫聊天,娶太子妃后更多的是太子妃在同她聊,褚申墨在旁边听着,不时附和两句,指点一下她的功课。今日林笙见褚申墨时没见到太子妃正奇怪是何原因,屁股还没沾到垫子便弹起来:“怎么会这样,这一仗明明再简单不过,相较之前剿匪那次不知要把握多少。怎么可能?”“阿笙你先坐下。新的消息说他已经回到照赢,身上受了些伤,并无大碍。说来奇怪,中州之前每日都很正常,粮草也正常,偏偏是断粮的几日,他将兵力都放在照赢城墙边,自己带人挡在前面,就被偷袭了。”“明摆着是陷阱。不用太子哥哥说我也能猜到之前骚扰照赢的未必是中州人,有人想要中州那位小世子而已,咱们陛下,明知道是火坑也要跳,助人为乐。腾虎营这次不知要伤亡多少。”“希望中州撑久一些,和西陆做邻居是消停不了的。”林笙心中有许多话想说,但那些都是吐槽东望帝的,眼前人是当朝太子,她再不满也只能咽回去。褚申墨见她不说话,喊白福去拿自己的令牌。白福回来前两人各自盯着自己的茶水,一声不吭。“阿笙,有些事这几日能尘埃落定,你若住在母后那,消息会更快些,若不愿意在宫中住,令牌你拿着,随时进宫来。”“太子哥哥你在说阿彻哥哥马上能回来吗?”“有件事或许比他脚程要快。临江城的事情到现在也七年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想着,平日拼命读书想要十八岁后参加科考入朝,自己报仇,但朝局瞬息万变,中州战事多少会影响我朝内政,如今阿彻遇到的事情更是验证我的猜想,陛下年事愈高,许多事情已然不如之前那般顺利。我的位置当下并无威胁,却总要为自己谋些胜算,怕会连累你。等你长大实在中间多枝节,我们作为你的哥哥自作主张的替你做了你想做的事,阿笙,我希望你能亲自见证那一日。”褚申墨站在林笙面前。他长她八岁,高出她许多。她曾仰视他许多次。两人私下关系再好也越不过一人居高位,一人居内宅。年节时总要俯首做低,林笙亦始终不敢忘那位在临江城捡到自己的少年是东陆储君,万不可逾矩。以往的每次仰视于她而言都是这样的不可逾矩。唯独今日,她对他的感觉像极了对姜怀彻的感觉。是私下里叫哥哥可以不加名字或前缀的那种感觉。“哥哥。”“诶。”褚申墨摸摸她的头,“有一日皇姐和我说起你,说你像一朵紫阳花,我和阿彻希望你做垣来城中最耀眼,也最开心的那朵紫阳花。你尽管干干净净的去做你喜欢的事情。”春日回暖的冰面不如冬日那般厚重,时常敲开一个口子便在水流暗涌时冲开更大的缝隙,直到冰被瓦解,只能任由水冲刷将其击碎。腾虎营被断粮草紧接着被偷袭伤亡惨重一事便是兵马司的口子。东望帝大怒,他是贪功,不是愚蠢,腾虎营对当前的东陆意味着什么在东望帝心中如明镜。褚申墨将早就准备好的证据拐着弯的送到律刑司,律刑司司部领着烫手的山芋,乐意接受这份明知的好意,核实后将证据整理之后一并呈上,东望帝本就有重罚的心思,如今实证在此,罚的再重也无人置喙。事同卖国,陈木再陈情也不可能消磨掉举朝上下的愤怒。褚申墨听着身后文臣们对他的骂声垂下头。他在等,等陈木多说些,最好能给他一些线索。依照陈木平日圆滑的为人,再喜欢赌,赌光家底,贪墨些银钱是他的上限,卖国之事万没这脑子的。“陛下,臣万不敢做这卖国的事情啊!”头磕在地上,已见血色。“拉下去,继续查。”东望帝不耐烦地将折子砸到他身上,转身离开勤政殿。众臣见状纷纷跪下行礼后也离开了。褚申墨独自站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中,俯身捡起折子,将上面逐字逐句读了一遍。“还是时候未到。”三日后,东望帝下旨将陈木罪行昭示,判即日处死。褚申墨亲自到将军府接林笙去刑场。陈木在临江一战中害了临江百姓,活下来的人中只有林笙和汝安现下在垣来城中。“阿笙,你要去看吗?”“不看,汝安怕这些血腥的东西,我可以叫她来车上吗?”“可以。”汝安第一次与身份如此之高的人平起平坐,一直小心翼翼的,直到林笙说出那句:“汝安,仇报了。”“我们的家人可以安息了。”车外是百姓痛骂陈木的声音,行刑官看着时辰,斩令一下,顿时安静。手起刀落间,七年前便该死之人终于死在审判之下。姜怀彻带的兵伤亡惨重,脚程十分慢。垣来城中一切尘埃落定时他在离垣来城不足百里处歇脚,紧赶慢赶终是差着时间。“好啊,阿笙和阿正的仇,一起报了。”褚申墨又亲自送林笙回到将军府:“阿墨哥哥,我想回临江城,大仇得报,我想去祭奠父亲与母亲,顺便与二房哥嫂走动,这几年借着些关系,他们成了江南的富商,也许以后能用得上。”林笙有远见是好事,褚申墨自然高兴,一口应下,许她便宜行事的权利:“若是可以扶起的,皇商的身份可以谈,我之后免不了要亲自去些地方,若能借你母家身份,方便许多。”她早早将行李收拾好,只等姜怀彻回来见他无恙便启程。临行前林笙特意在宫中住了两日,阮湘霖常喜欢和她用午膳,回乡一个月,难免要提前告诉她。太子妃前些日子与她一同制了果干,现下还没晾晒好:“小阿笙回来的时候嫂嫂肯定已经把这些果干做成蜜饯等着你了。那时候应该快到冬天了,围炉煮茶,吃着新鲜的蜜饯,今年冬天也会很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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