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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止

时间:2024-05-08 06:10:13  状态:完结  作者:南暮沐


第58章 景元二年:无辜之人

  勤政殿的作用是上朝及处理政务,紫薇殿的作用是皇帝住所,但东陆历来并不将二者分的十分明确,因而紫薇殿也担负着处理政务的作用。褚申墨一般会下朝时在勤政殿中将政务处理大概,再回紫薇殿收尾,自从林笙昏迷后,他将大半政务搬到紫薇殿中,朝臣隐约听说缘由,但这件事没有到明面上,只能装作不知道。汝安一直守着林笙,奶妈不方便频繁进出紫薇殿,她又担负起照顾褚璟澜的重任。下朝后,褚申墨照旧直接回到紫薇殿,有政务要议的大臣也先后到殿外候着,等他宣召。“近来城中对那两位的事情颇有传言,不知……可要干预?”“这种小事你们拿主意便是,不损皇家威严,尽可放开手去做。”话音刚落,白福匆匆过来,附在褚申墨耳边几句,他眼神闪烁,最后浅淡一句:“今日议到这吧。”大臣见皇帝低头看折子,自己再多问反倒惹人烦。他前脚出去,白福后脚便踏出紫薇殿,一句“陛下今日需要休息”,将等在外面的大臣全部遣散。关上门,褚申墨唤太医来见自己:“她如何?”“林掌司醒来已然无碍,但昏睡许久,身体虚弱,此时不宜受刺激。”“这些日子辛苦了。”太医诚惶诚恐,跪下说些感恩戴德的话,褚申墨挥手叫他回去看林笙,自己只留白福在身边。“终于醒了。”这话像说给自己听,也像说给白福听。“陛下……去看一眼吗?”褚申墨并未放下手中毛笔,在折子上缓缓落下一道朱批,方缓缓开口:“不去了。”人没醒时总时不时进去看一眼,坐片刻再出来批折子。人醒了,反倒目光都不敢投向那扇将二人隔开的门。林笙睁眼时目光模糊,隐约觉得好像是什么熟悉又不熟悉的地方。听觉恢复的快些,有小孩啼哭的声音,实在吵。嘴唇蠕动,喉咙干涸,丝毫发不出声音。汝安抱着褚璟澜回头正看见林笙睁眼,一时欣喜差点忘记自己是在紫薇殿,不能大喊,用好大的力气才将自己思绪理清,遣人去请奶妈,自己则抱着皇子去请一直候在屏风后的太医。一时间静默中忙碌。在太医的示意下,汝安调些温水帮林笙服下:“怎么那么吵。”“是小皇子,陛下将小皇子也安顿在紫薇殿,说没准能让您醒过来。”“他……确实能把我吵醒,恍惚听到他在哭,又有人说如果我不醒,乐盈便不会有人照顾……会死。”汝安与太医面面相觑,这话能从林笙口中说出来,但绝不能从他们口中出半个字。林笙的精神并不好,喝过水后又昏昏睡去,好在太医说无碍,不然汝安能吓得哭出来。宫中生活的人很难知道主子们到底在想些什么,比如此刻,孤身在紫薇殿等林笙醒来的汝安,不知道该不该去请褚申墨过来,找机会问白福的意思,连他也拿不定注意。林笙再醒来时外面正在下雨,天色昏暗,但对一个此时并无时间观念的人来说,并无大碍。太医说仍需修养几日再下床,林笙点点头。这一次,她看清周围的装饰,是紫薇殿的内殿,为何会再次并不清楚,但显然这不是她该住的地方。每次问汝安,她都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意思是等褚申墨来说。几日后,仍不见人来答疑解惑,林笙确认腿上力气恢复许多,自己做主回到女官局院子。褚璟澜见姑姑回来,踉跄着去找她抱:“小乐盈,姑姑身上的伤没好呢,抱不动哦。”话虽这样说,但还是蹲下去缓缓抱住他,轻轻拍背。“汝安,去请我哥入宫吧。”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太医说林笙并无失忆之症,但面对褚申策的死,她实在太过平静。汝安猜测许是昏迷许久……一时想不起?或者又是和以前一样,明明很想念父母,却只偷着哭,如果不是被她撞见,甚至没人想起来林笙是亲眼看着母亲离世的。她希望姜怀彻入宫能让林笙多说些话,或者大哭一场。他们这些跟在她身边的人都知道,姑娘并非不喜欢褚申策,她对自己要求太多,只能舍弃一些自己的感情,为此,林笙时常觉得对不起褚申策。姜怀彻早听说林笙醒来,但他不敢见她。即便是林笙说不管褚申墨说什么都要他照做,但那一箭,确确实实是他射出去的,明知道妹妹心尖上有那个人,但他还是射出杀人的一箭。见是汝安来请,姜怀彻心中突然有一种释然的轻松,总要面对的,可他妹妹还在不是吗,只要林笙好好活着,恨便恨吧。“哥。”“嗯?”姜怀彻刚拿起茶杯,茶是林笙亲手泡的,他能看出她这一次真的伤到了根本,醒来有一段时间,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在他面前不涂唇脂,更是苍白。“你……想不想离开垣来城,去找云娘。”“找不到了。”“去你们约定过的地方等她,等到和她团聚的一日。”林笙的声音很轻,手中是她平日喜欢的糯米糕,但只咬了很小一口,听汝安说,她胃口不好,进食很少。现在看着她空拿着自己喜欢的食物却不吃,实在心疼:“你先别管我,养好身子。”“哥,你若想,我便送你走。曾经说过的,你和……陛下的恩情,我会还,送你离开是最后能做的事情了。”姜怀彻向来愚钝,但在一件事上他不傻。军功在身的将军和皇帝,不存在善终一说。他在东望帝一朝已经是武官之首的大将军,如果不是褚申墨做新帝,自己是必然成为眼中钉的。林笙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她不希望褚申墨对姜怀彻有一丝怀疑,一旦开始猜忌,只有姜怀彻殒命作为结果。更何况他是百姓口中百战百胜的将军。林笙保证不了褚申墨不会变——他现在和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阿墨哥哥已然不是一个人。也保证不了两位义兄不会有一日情谊无存。“要如何做?”姜怀彻沉默许久,他想走,又怕林笙自此无人保护。“今年……陪我过最后一个年吧,哥,这些年来辛苦你了。”“如果没有你,我活着才是无聊。”半月后,一批新宫女入宫,林笙随还是觉得身子乏累,但作为女官局掌司,不能不去撑这个场面。人群中有个平平无奇的面孔,她扫视过去,目光独留在女孩身上。“那是谁。”内侍局的翻录名册:“回林掌司,叫司星撰,是个孤女。”“孤女?”“是,她的籍谱没有问题,是被福养院收养的孩子。”“让她去司衣所吧,其余人你们安排便好。”汝安好奇林笙是看到了什么:“掌司为何独独安排了那姑娘?”“她看起来很有灵气,在宫中不会过得容易,或许有更好的去处。”入冬后天气格外冷,几场雪后年关将近。林笙对女官局事务早已轻车熟路,安排好一切后叫人备暖炉,带汝安在湖边看舞女们排练冰嬉之舞。阮湘霖说,今年多事,过年热闹些,来年会是好年。褚申墨路过御花园,远远便看见林笙披着狐裘,暖炉上烤着栗子。他躲了她几个月,她也心照不宣,每次女官局的事情都是由几个掌使轮流面圣。她侧头时隐约看见身后有身影,已然知道是谁:“陛下不来坐坐吗?”往日多是褚申墨开口打破沉默,这一次由她来做吧。褚申墨一言不发,轻手轻脚坐在暖炉另一边。林笙拿起烤好的栗子,低头剥开,放在碟中,沉默的递到褚申墨面前。褚申墨接过,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陛下,我可不可以出宫祭奠故人?”她手中一直都有褚申墨给的令牌,进出宫并不受阻,但醒来许久,不仅再没去过长公主府,连大将军府都没回过。“无需询问我。”“璟澜最近……长大不少,陛下若有空,还是看看他吧,毕竟是您的长子,会被传闲话的。”“有你抚养他,我不担心。”“是啊,璟岚抚养璟澜,我竟从不知原来我的小字是这个意思。”林笙倚在椅背上,自顾自紧紧狐裘,似乎有什么话呼之欲出,却没说出口。“我会留在宫中,生死不论,只是……不想再造业障,不知陛下意下如何?”褚申墨猛地转头看她。林笙眼神中的暗淡,明显就算不知全貌,也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他示意汝安和白福退下,自己站到她面前,仰视这个自己躲了几个月不敢见的姑娘。他们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她明明……每次见他都会笑的。林笙目光平视,眼神没有离开褚申墨的腰带,下一秒,下巴被身前人挑起,他强迫她看着自己:“阿笙……”褚申墨眼中的躲闪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炽热仿佛要灼伤眼前人。“我知道了,戚王死前留信给我。阿策请求您赐婚给我二人,所以被遣回封地,也是因为我,所以您想杀他,如此,便是我的维护,让您坚定了杀他的念头。”林笙嘴角动动,似乎想笑:“如果没猜错,封姐姐三番几次要我护着皇长子,也是知道你想杀她吧。让我猜猜,是因为……‘璟岚’二字?你不想她知道我的小字,可是她知道,但……是什么让您这么想要她的命呢?”褚申墨喉结吞咽,原来林笙真的什么都知道。他在她面前像个罪人。一个好的皇帝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夫妻恩爱,关心孩子,爱民如子。他褚申墨只做到了最后一个。但林笙一直期盼着他是全能做到的好皇帝。“我……”话在喉咙中,大脑却不知怎么说下去。猛然间,林笙看见褚申墨的脸凑近自己,迅速转头,躲过差一点就碰上的唇。“这场闹剧,您要什么时候结束?”“阿笙,我……我只有你了。”“可你要杀光所有的阻碍吗陛下?你要我怎么对皇长子说,他母亲本可以看他长大,却因为知道自己丈夫对义妹的不伦之情而亡。要我怎么对自己说,我很喜欢的男孩因为这份爱慕亡命。”林笙举起自己左手:“就是这只手,握着我父亲为我做的匕首,亲手割破他的喉咙,让他的血染红自己的眼睛,甚至他的母亲,我都保不住。”她猛的站起,褚申墨后退一步:“这不是我想要的。”“林笙!我的妻子,我的储君之位,我的一切都是父皇的恩赐,当他不再喜欢母后,这一切都是如履薄冰,我曾以为遇到了真真正正会陪在我身边的人,可是她死了,是父皇要她和我去百易城的,如果她不去,就不会死。我的一切一切,都取决于那个人的决定。只有你,只有你不是他来决定的!”褚申墨狠狠抓着林笙的肩膀,像是要将她捏碎。身上的痛感很明显,但林笙并不想服软:“所以呢?所以你要来决定我的一切吗?要杀光所有知道你隐秘心思的人和我身边的人吗?我亦知道你对我是什么心思,是不是也要杀了我?!”压着音调的怒吼声比大喊出来更可怕,褚申墨后退几步,眼神慌乱。林笙摸上腰间那把短匕首:“我曾用它伤过陛下,想来只能以命还之,请陛下动手。”说着,她双手捧匕首跪下,盯着褚申墨,两人又陷入僵持。


第59章 景元三年:无家可归

  又是一年上元节,宫中人守着阮湘霖的命令将花灯挂满每一座宫殿。所有人都知道去年发生过什么,有人离去,有人离心,只有夜里的灯看起来暖和一些,仿佛光能逆转结果,让一切如前。褚申墨在百姓眼中是位不折不扣的好皇帝,登基以来轻徭役,减赋税,推进老有所养,兴建学堂,隐约已见明主之势。他与众臣研究过,此时可削减军费,以入他处。精兵强将,又不如东望帝一般喜欢打仗,国库逐渐开始充盈。入夜前,他已处理好全部公务,在角楼前盯着宫门处一动不动。直到看见一辆马车驶出。那是林笙的马车,她要回大将军府。宫中之事交给她是最正确的决定,宫宴得各国使臣满意,这些节日之事也极尽完美。在这件事上,大臣们私下也要感叹一句,就算褚申墨有皇后,也未必如这样一个女官周全。但皇帝哪能没有正妻,他们还是会不断上折子请褚申墨选后。前三年是孝期,不能婚嫁,但景元四年开始,褚申墨再拿出什么理由来都不好使。大臣私底下已经开始物色哪家的姑娘配得上后位,不希望女儿进宫的开始私下议亲,待先帝孝期过后大兴婚嫁。“林掌司已经到大将军府了,陛下,夜里冷,回吧。”白福语气愈发像蒋留砚,褚申墨也有些时候愈发像东望帝。主仆二人在空旷的大殿前一路直行回后宫,宫女手中都提着花灯,样式几乎全是林笙和阮湘霖亲自选的。姜怀彻等在门口,见林笙回来,向前迎几步,相视一笑,已然不像以前一般说笑。大将军府的人都知道,这兄妹二人自庆王之乱后,不能说是离心,但切实疏远许多。林笙还是会抽空回来检查账册,会安排好将军府的一切,却不会特意等姜怀彻回府吃饭。“灯会热闹,阿笙要不要去?”两人入府后的沉默让姜怀彻不自在,看林笙拿着书,脸上没一丝笑模样,他实在心疼。他不喜欢灯会,觉得自己这样杀伐缠身的人与这种热闹冲突,但林笙每年都会跑出去看灯。她喜欢新鲜玩意,上元灯会经常有不少新鲜样式的灯。“好呀。”两人并排走着,时不时停下看看摊位上的东西,林笙多看几眼,身边人便会主动买下,许多老板乐开花。“过节嘛,妹妹高兴就行。”姜怀彻乐呵的打发着要继续搭话的摊贩,替林笙挡出一片清静。他追上她时,林笙正盯着一盏灯失神。是小兔灯。与褚申策曾买给她的那盏几乎一模一样。元狩二十七年上元灯会,少年未说出口的话终成二人三缄其口的秘密,那时她穿着为看灯精心挑选的衣服,拿着他送的小兔灯。如今站在景元三年的灯会上失神,恍惚间听他唤她“阿笙”,惊喜中夹杂期待抬头望去,目尽处只剩灯火如昼。姜怀彻走到她身边,并未开口,只是默默的陪林笙看着她目光里的东西。褚申墨远远站在桥上,身边站着白福和梁钊,林笙不动,他便不动。良久,身边不知走过多少人影,林笙咬着下唇,努力控制眼泪:“哥,我好想他……我……真的好想他……”闸口开放,再平静的河面也会有奔涌的一刻。姜怀彻默默转身抱住林笙,轻轻拍她的背,一句话也没说。上一次林笙在他面前哭的这样毫不遮掩是在九岁那年。那时刚刚到垣来城不久,将军府的一切已经尽力按照临江林家布置,但终究是不一样的。她刚刚失去双亲,亲眼目睹母亲离世,夜夜惊醒。姜怀彻听太医的交代,找尽好药材,安神汤一碗又一碗,总也不见效。太医摇头,只留一句“是心病,药是医不好的”。他实在心疼这个姑娘,他干脆将自己的房间搬到她隔壁。天暖后,每夜提着枪站在林笙房前:“阿笙不用怕,有哥在,没有人再能伤害你。诸神护佑,我亦可杀尽天下诸邪。”由春入夏,又近秋。一日夜里,林笙穿着单薄的里衣推开房门,他以为她又做噩梦,蹲下忙问她是不是害怕了。粗粝的手抓在女孩肩上,他第一次发觉,这孩子虽然每日三餐正常,但是实在瘦弱,肩膀比当初从临江出来时还要薄一些。林笙不说话,眼睛看着姜怀彻的眼睛,忽然眼眶湿润,下一秒直接扑到姜怀彻怀里。吓得姜怀彻赶紧将枪放下,怕伤着她。“哥,我好想爹娘。”那时的她不像现在这样连哭也不肯出声,女孩嚎啕大哭,吓得汝安惊醒。但那日之后,林笙好了许多,逐渐不再噩梦缠身。他一直都知道这孩子总在半夜小声哭泣,她不告诉自己,便只能等。褚申策一事后,姜怀彻隐约猜到林笙怕又开始做噩梦,可她不愿意回将军府,他也不能住到宫中,除去担心什么也做不了。褚申墨见远处人肩膀颤抖,想向前一步,更想取代姜怀彻去抱住她。最终还是转身离开,白福回头多看一眼,小声叹气后紧紧跟上主子。次日,林笙回宫。她算着褚申墨已经醒了,亲自去服侍他洗漱。见进来的是林笙,褚申墨牵出一丝笑意:“将军府的元宵好吃吗?”“我带了一些入宫,陛下若想尝口新鲜,叫人炸了,当饭后甜点少食也无妨。”“好。”“太后娘娘今日起的早,陛下可要同娘娘用早膳?”“母后喜欢清淡,我想吃点有滋味的,用过早膳我再去请安吧。”白福安排着将早膳布好,叫人去拿林笙的碗筷。“上朝之后要议修缮六宫之事,你怎么看?”“有人住的房子损坏慢些,不如先紧着几个主要的修修,陛下也是时候纳妃了,这几年节俭的习惯已经养成,但也不好亏着宫里人。”林笙将小菜放在粥上,用勺子搅匀,她喜欢这样吃。褚申墨也学着她的样子,白福本想阻止,但没开口。“陛下,大将军近来身体不如以前,旧伤缠身,担负不起腾虎营主将之责,他也有辞官的意思,不如……”“是他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重要吗?”“是他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汝安和白福面面相觑,这两位主子自年前湖边那一次,几乎再没说过话,今日坐下一起用早膳,本以为是关系缓和,这一下又降至冰点。白福向前一步,欲替褚申墨布菜,林笙看向他那一刹,他瞬间明白此时还是不要试图干预比较好。“我的意思,亲人凋零,想他全身而退。”“你……如今已如此不愿信我了吗?”“我从未在哪本史书里读过有武官之首能得善终,更何况,陛下应该也知道,大将军的已亡人信天地之灵,他身上杀孽重,再造杀孽,怕连身后的念头也不敢有。”林笙很清楚,她对褚申墨确实失望,甚至有恨意。但她是他亲手教大的,她不能恨。就算心里不想再相信眼前这个人,只剩无时无刻的记着要怎样侍奉一个帝王。他在乎自己对他的看法,便要将姜怀彻辞官的事情与自己在深层次上脱掉干系。比如,是历来如此,是他的身体原因,是因为他心里那个人。“容我考虑考虑。”林笙心里的把握大约在八成左右。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东陆确实已经息兵戈许久。中州式微,西陆在同中州周旋,北陆向来不外扩张侵略,南陆在同东陆谈商贸,此时完全不需要一个战神般的人物威慑诸国。一是褚申墨对姜怀彻的安置一直没有头绪,他们的情谊自是不必说,但他实在战功显赫,褚申策一事,是因姜怀彻调度有条才伤亡较少,他在百姓中威望并不低。三月入春,夕阳正好。褚申墨一边宣姜怀彻入宫,一边叫人去喊林笙过来。她看见二人坐在宫墙上。白福正要去劝,这样实在危险。林笙向前一伸手挡住他:“由他们去吧。”“阿彻,你看,太阳要落山了呢。”姜怀彻临近黄昏时接到入宫的旨意,隐约想到是林笙的主意要成为现实,特意选一身玄的长袍——他第一次见褚申墨时,就是穿的玄色衣服。他见到褚申墨独自坐在宫墙上,有些孤单。小太监不知是先将大将军留在原地请皇上下来,还是带大将军过去,在原地不知所措。姜怀彻笑着拍肩叫他下去,自己去找褚申墨。这于礼不合,但自己哪个也惹不起,心里想着此时白掌司在就好了。一念之间,姜怀彻已经做到褚申墨身边。“陛下这时喊我何事?”“上一次坐在墙头看夕阳,好像还是我十多岁的时候,刚把你调到宫中做侍卫。”“好像是,在宫里当值时间不长,还是在战场上久些。”“阿彻,你厌了吗?”“厌了,早就厌了垣来城的繁华和战场上的硝烟,如果不是你和阿笙在,早就厌的透透的。”“不如,你去替我看看山河,如何?看看我治下的河山,是否如少年时在夕阳下说的那般。”姜怀彻侧头看向褚申墨时,他眼中的笑意真的恍惚带自己回到十几年前。面前人是太子,而自己是宫中一个小侍卫。是命运交织,是缘分使然,是此后交付后背的开端,是血雨腥风中不二的情谊。“陛下何不自己去看?”姜怀彻知道自己应该一口应下,身上的重担可以在一句感谢中卸下,但他……突然开始心疼眼前这个小自己四岁的男人,他再一次与自己这样安逸的看夕阳,已经过了十几年,已经数次在生死间逃脱。“若是长在王府,何愁不能亲眼见星河浩瀚,大漠孤烟,峡谷奔流,乡野炊烟。可是……阿彻啊,我只是生在了王府中。”褚申墨的手搭在姜怀彻肩上。少年时两人身形都不算壮,搭肩也自然而然,如今身边人已经是东陆大将军,与体魄同在的是玄色长袍下隐藏的伤痕。林笙说的对,史书中无武官之首善终的例子,褚申墨亦怕他与姜怀彻不得善终。世上除去林笙,姜怀彻是唯一一个并非全由上一代人决定的朋友,放他走,也算放过自己。林笙嘱咐过姜怀彻不要在褚申墨面前提起自己,他有数次想同褚申墨说林笙的事情,又硬憋回去。“晚上留在宫里,我们好久没一起喝酒了,这顿酒之后,估计只有送你出城时能再见一面。”“好啊,喝到尽兴。”听到二人的对话,林笙转身去小厨房挑选他们喜欢的菜,亲手煮茶做菜。两人都吃出来是林笙的手艺——她总是很少放盐,但也都心照不宣的谁也不说。林笙在紫薇殿外站许久,白福也知道褚申墨很清楚门外是谁,毫不避讳的将披风拿给她。宫道上的灯不算明亮,足够人看见脚下而已。汝安不明白,林笙能送走姜怀彻,为何不能让自己脱身。直到林笙说:“我走了,乐盈怎么办,他的母亲被厌弃,那个人……早就不想留他了吧。是我对不起封姐姐,她的孩子,总得活下来才行。”“汝安,我呀……无家可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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