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上沈珏的眼睛,那狭长凤眼里冰冷沉默,也未显露什么情绪,只是莫测的翻滚着情绪,叫白玉安心里微微生了不安。 她想要将身子微微后仰,好离他那双眼睛远一些。 沈珏自然不给白玉安这机会,将人给带到自己的面前冷冷笑了笑:“首辅的帽子可不是谁都能摘的,玉安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白玉安脸色微微苍白了些,咬着牙别过头,非不肯说一句话。 沈珏便一下箍住白玉安的下巴,逼迫着人转过脸来,瞧着那双已露出不安的眼睛,上面还染着倦怠的疲色。 今日的白玉安不似往常那般激烈挣扎过,也未如往前冷冰冰骂他,只一句无耻便罢了。 那身子也是软绵绵的,像是没有什么力气。 病弱弱模样分外惹人怜,像是被捧着的娇气郎君,受些搓磨便垮了。 不过也只让人送杯茶,捏捏肩膀,怎么能将人委屈成这样。 那昨日里他刺他那一下,又怎么算。 说要罚他就罚他了?从来也不知道说两句软话。 明明他心里清楚,他凡事能服个软,自己再气也不会为难他,偏偏就是这么犟。 他微微将白玉安的下巴捏紧了些,亦有些气恼:“白玉安,说话!” 白玉安这些天心神都是疲倦的,此刻沈珏这般逼着她,她已没什么心思应付,只想着回去好好睡一场。 眼眸动了动,白玉安虽对上沈珏的眼睛,但那双眼里却没什么神情,木然着脸道:“沈首辅说怎么罚便是。” 沈珏抿着唇皱眉,瞧着白玉安那满脸不在乎的模样,好似与他说一句话都不情愿。 竟是这般讨厌他。 沈珏沉着脸半晌,忽冷笑一声:“玉安既说随我怎么罚,那待会儿可别求饶。” 说着沈珏就托着白玉安身子一转,就将白玉安压在了椅上。 接着沈珏膝盖压在椅子上,手就撑在白玉安的脸颊旁,身子就压了上去。 在白玉安惊诧失神的目光中,沈珏凑到白玉安的耳边低声吐气道:“外头可还有人的,待会儿白大人可别叫出来。” “人闯进来瞧见什么了,可没人敢说我,可白大人自不同了。” “清高的探花郎,你能想他们瞧见后,背地里又怎么说你么?” “那些秽词怕是白大人没听过,听一听也好。” 白玉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双手抵在沈珏的胸膛上颤抖着,看向沈珏的眼睛里染了晕晕水色,恍如即将下一场烟水濛濛的雨。 只是下一刻,白玉安忽然伸手将自己头顶的发簪取下,发冠随着簪子的离开掉落在了地上,哐——的一声,在静谧的室内响起,又骨碌碌滚了一遭,发出微微刺耳的声音。 沈珏的目光一紧,伸手将白玉安握着簪子的手紧紧握住,咬牙气道:“你要做什么?” 白玉安一头青丝全散下来,盖在那张巴掌脸上,目光却有别样坚韧。 她迎上沈珏的目光,偏偏声音又颤抖:“昨日之事我确是不该,但也本是沈首辅侮辱于我在先。” “今日沈首辅依旧这般折辱我,大不了下官一命赔给你。” “沈首辅不若也将簪子扎到下官颈上,下官别无二话。” “即便今日下官便是死了也没怨言。” 沈珏气得咬牙:“白玉安,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要你服个软,就这么难么?” “你也不想想,自来谁能这么伤我,我要真想要的命,还用等到这个时候?还需得再看你的冷脸?” 白玉安身子疲的不行,听了沈珏的话又是木然一笑,低声就嘲:“服软?” “是要与沈首辅做那龌蹉之事么?” 那脸本就生的绝美秀雅,眉心一颗红痣超凡脱俗,不笑时如高高在上的皎月,笑起来又如润雨如丝,叫人心神驰往。 偏偏便是似笑非笑时,恰如那明堂上的玉面菩萨,那双眼似冷非冷,爱恨不在,泠泠如泉,教你觉得你不过是她眼下的一粒沙粒,脚底的一颗石子,拂过她裙摆的一颗杂草。 叫你抓心挠肺,日思夜想,她明明近在你眼前,又觉得她是远在天边。 沈珏便是这般感觉,叫他快疯了去。 他一把将白玉安手里的簪子扔到地上,紧紧捏着白玉安的双手气道:“龌蹉之事?” “何为龌蹉之事?” “难不成白大人一辈子都不沾惹情爱?” 白玉安的手腕被沈珏握的极疼,脸上却依旧是软绵绵的平静,好似眼里已没有沈珏这个人。 她不过看了沈珏一眼,便垂了目光:“沈首辅说的没错,下官一辈子都不会沾惹那些。” “也请沈首辅自重,强迫来的东西,难道沈首辅就这么喜欢?” 沈珏盯着身下的脸,明明瞧着那般慈悲温雅,为何又是这样冷酷无情。 逼着不行,好好哄着也不行。 一丝一毫的施舍都不愿给。 沈珏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那初识情爱的毛头小子,患得患失的全在一个人身上。 往先瞧着那男女情爱不过如此,怎会有离了谁便不能活了。 恰他便是那最失意的,唯一上心的人,竟会是个男子。 那回国舅府上没忍住亲了人一回,便已是不对,白玉安醉的那夜,鬼使神差的去看他,被他勾着脖子亲过来时,就已情难自已。 沈珏如何不曾恼恨过自己竟喜欢了男子,或许他从未碰过别的人,白玉安是第一个能让他有冲动的人,他辗转里依旧接受了自己。 为何白玉安偏偏不行。 沈珏气得不行,当真想好好罚一罚白玉安,偏偏舍不得。 恨着他也罢,只要他没有喜欢别的人就罢了。 沈珏冷着脸,伸手抚向白玉安的脸颊。 烛光下的人美不胜收,一头长发落在那前襟,此时此刻,单凭着这一张脸,便是说是女子,那必定也是倾国倾城。 沈珏眼神深了深,低沉道:“白大人说对了。” “本官就是喜欢强迫来的。” 说着,在白玉安惊诧的目光中,沈珏一俯身就吻了上去。 第199章 哭了 白玉安是根硬骨头,沈珏也定然要啃了去。 即便敲碎了也要啃。 他可以纵着他在自己面前放肆,唯一只要他没喜欢上别人。 沈珏吻的越来越用力,粗粗喘息间,那宽大的手掌甚至从白玉安的衣袍底下伸了进去。 恰此时外头太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沈首辅,太后宫里的来人叫您过去一趟。” 沈珏不耐烦的沉眸,堪堪离开白玉安的唇畔便是一声冷冽声:“回了去,尚在忙碌,明日再去。” 门外的太监听沈珏话里的不耐烦,也不敢再说什么,便连忙退了出去。 但若是他再往门口走两步,往那上首的梨花木桌案看过去,便能瞧见那平日里寡欲冷清的沈首辅,此刻正将一红衣少年压在身下,肆意放肆,没半分端庄样子。 白玉安却被这声音吓得脸色苍白,抵在沈珏胸膛上的手一紧,正要说话,唇畔却又被沈珏吻住。 沈珏刚才那被打断的欲火还在,这时候哪里肯休,手掌摸索着就想从衣摆处往上探去。 尽管白玉安的胸口处平平,但沈珏就是喜欢将手覆在那里捏按,好似这样便能与人更加亲近。 只是奈何白玉安束腰太紧,他半天探入不得。 沈珏只觉自己被一股炙火烤着,分外情动,含着那唇畔,不给白玉安任何一个闭上的机会,贪婪的用力索取。 只是沈珏感受到身下的身子颤抖的越来越厉害,这才喘息着抬头看向白玉安,却见人一张脸被他吻的被迫仰着,那脸上唇畔通红,早已微仲,闪着晶莹水色,靡靡不成样子。 这样子,换做是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住,更何况是将白玉安当成了心肝的沈珏。 只是沈珏此刻却一动不动,哪里舍得再欺负下去。 只因白玉安那双山水眸子里水色漫漫,眼角通红,那泪珠子嗒嗒从眼角落下,又滑入如云鬓发里。 那纤长睫毛上挂着的像是春日清晨的露珠,颤巍巍的又落下去。 沈珏还未见白玉安这般落泪过,他竟将人给欺负哭了。 一个大男人,吻一吻,亲一亲,摸一摸便能哭么。 沈珏心疼不已,瞧着是将人欺负的厉害了。 也是,这般从小被家里护着的娇贵少年,接受这等事确实有些难为人。 是他太操之过急。 连忙俯身去将白玉安抱在怀里,让人坐在自己腿上,忙又去怀里拿帕子给白玉安擦泪。 若是白玉安气他凶他,沈珏觉得自己还好应付,偏偏人哭了,沈珏才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见人别着头,头也低着,只是抿着唇默默落泪,也不开口说一句话,瞧着就难受。 他叹息一声,两手捧着白玉安的脸,拇指心怜的擦着白玉安的眼角,历来冷酷的沈首辅也开始低声下四:“玉安怎的哭了?” “我不过只是想亲亲玉安,在这地方上,我也不会做其他事了。” 白玉安听了这话看了沈珏一眼,又低眉瞧着别处,依旧是一句话不说。 沈珏那话不就是,换一个地方,他便会做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情了? 只是白玉安心神疲累,已没什么力气与沈珏周旋。 她本来亦是不愿哭的,这般在一个外人面前哭还是她第一次。 其中便有沈珏那些羞耻的动作,也是因为最近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加上沈珏动作没有轻重,疼痛间白玉安不自觉便哭了出来。 她本是想忍着不让泪滴出来的,偏偏越忍着,泪水便越多,怎么也止不住。 这般样子,只会叫沈珏越发看轻了去,叫他觉得自己更加好欺负。 白玉安捏着手指,无论沈珏说什么,都不愿开口说一个字。 沈珏见人安安静静,也不像往常那般嘲讽他,反有些难受。 叹息着用袖口给人擦泪,又将人按在了怀里,拍着人后背哄着。 “是不是我刚才弄疼玉安了?” “那我下回轻些。” 沈珏见人依旧不说话,,连动都不动一下,便握着那半藏在袖口里的手,又哄道:“玉安想要什么,我都满足玉安的。” “我给玉安赔罪。” “玉安,别哭了……” 沈珏的话落下,白玉安这才动了动,潮湿的脸庞仰了起来,被烛火映照的盈盈生光。 她唇齿一张,便道:“沈首辅当真什么都答应我?” 沈珏一顿,瞧着白玉安的脸:“除了离开我的身边,自然什么都答应玉安。” 白玉安指尖微微收了收:“沈首辅这话可算数。” 沈珏黑眸盯着白玉安,瞧着那眉眼里的山水色,笑了下:“自然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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