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安便偏过头低声道:“那我要沈首辅再不能让人跟着我。” 沈珏不动声色瞧着白玉安,见着人又皱眉向他看来,便抱着白玉安笑道:“既是玉安说的,不跟着便是。” 这话听来像是哄孩子似的,白玉安脸上冰冷,又冷嘲:“上回沈首辅还说不插手我的事,最后不也叫长松去抓人么。” 明明脸上还挂着泪痕,这会儿说起正事了又冷清清的了。 看来怪他多管闲事了。 那双眼隔着水雾,朦朦胧胧,叫人心怜,沈珏不愿再得罪了人,满口应承:“这回不会再那样了。” 白玉安却依旧不信,瞪着沈珏:“那要是沈首辅没做到怎么办?” 沈珏好笑,白玉安何必要他承诺呢,承诺是再简单不过的。 白玉安又是个单纯心思的,半点没心机,也不会揣测人心,他要不让人跟着,就跟上回一样被人推下水了也不知道个缘由。 他让人跟着他不过是护着他,这回人倒是嫌弃了。 将那手握在手里反复揉捏,沈珏哑声道:“全凭玉安说怎么办。” 白玉安便冷冰冰瞥了沈珏一眼j:“若是沈首辅没做到,那往后还请沈首辅守着礼数,做一些正人君子该做的事情。” 这不就是拐着弯骂人么。 沈珏笑了笑,将白玉安拢在怀里应着,只要人不哭了,都是好说的。 大不了他再另派两个人跟着,不叫白玉安发现就是。 第200章 白玉安瞒着的事,他一定要知道 文渊阁的灯火一直燃着,怀里清弱的人,好比是捧着一捧月色,那梅花冷香泠泠,叫沈珏迟迟不愿松手。 况且那眼角泪痕如月下光色,微红的眼尾下垂,那眼角便上翘,被雨打湿了的桃花也不及这艳色半分,将沈珏的心魂都要勾住。 恨不得将人再狠狠按在怀里,一点点吻去那勾魂眼上的泪水,再吻上那张销魂唇畔。 不过也只是沈珏想想而已。 现在人虽安静在他怀里坐着,却是微微别着头,双只手垂在腿上,后背微躬,瞧着像是疲倦极了没力气的样子。 又或许是刚才人被他欺负了一场,此刻正生着气。 沈珏视线落在白玉安那双半掩在袖口上的白净手指,那满头的发丝垂下,就垂在那袖口上,晃的人心神摇曳。 又想起这双手刚才还为自己捏肩,揉腿,这会儿才觉得委屈人了。 怎么能这么让人稀罕呢。 对他的什么气都消了。 沈珏伸手环在白玉安腰上,凑近他颈间低声问:“玉安可是累了?” 白玉安看了沈珏一眼,又垂头看向了地面,抿唇半晌才开了口:“沈首辅何时放下官回去?” 沈珏瞧着外头天色已是不早,知道白玉安该是累了的。 他笑了笑。 伸出手替白玉安整理着他微皱的领口,又替他理了理身上的袍子才站起来。 沈珏去捡了白玉安打落的官帽,顺手也将地上的玉簪子捡了起来。 白玉安看着沈珏的动作,又看他走过来问:“玉安可会束发?” 白玉安自然不会,自小便没有自己梳过头。 但披头散发出去,必然是有失仪容的。 白玉安不说话,默默接过簪子,又看了沈珏一眼。 沈珏被白玉安这一瞧,那眼儿冷清清似秋霜,偏又水涟涟勾心魂,叫他呼吸一滞。 昏昏烛色下,白玉安低声道:“还请沈首辅转过身去。” 沈珏一愣,挑眉看了看白玉安,见人眼光坚决,还是负手转过了身。 白玉安见人转过身去了,这才开始笨手笨脚的束发。 这还是白玉安第一次给自己束发,又瞧不见到底如何了,只是将头发往上拢起,又去找地上的发冠。 沈珏听着身后没声儿,没忍住转身瞧了一眼,就瞧见白玉安正笨手笨脚的把簪子往发冠里插。 那头发都没拢好,三三两两的垂下来,扫在那肩膀上,反而多了些柔美。 沈珏失笑,瞧着白玉安那双手写字倒是极规整老道,束发却这般手笨。 他走了过去想帮他,白玉安瞧见他过来却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那眼神里分明在怪他转过来瞧见了他这窘迫一幕。 可即便瞧见了又如何,白玉安依旧是雅致的。 那宽袖随着抬起的手臂落下,洁白的袖口下露出了白净的手腕,像是一块温润的美玉,在雪色下孤芳自赏。 且那身姿笔直雅丽,仪态在白玉安身上自来都是顶顶好的,那里会有半分不雅正。 沈珏不管白玉安神色,直接走过去便拿了白玉安手里的簪子,替他将簪子插入到了发冠里。 那束在头顶的发丝乱七八糟,发冠都有些定不住,偏偏这般不规整的模样却分外好看。 白玉安也少见有这般不规整的时候,在外的仪容从来一丝不苟,未见有半分差错,官帽下也未有一根发丝落下。 沈珏不由垂着眼瞧着白玉安好半天,见人别着眼有些别扭,偏偏又犟着不语,眉间的不耐烦却是嫌弃他动作太慢了。 不由勾了唇畔,沈珏才伸手去将官帽拿来,为白玉安规规整整的戴好。 好在官帽挡住了大半凌乱,只是那垂下的头发丝却是挡不住的,好在夜色里黑,旁人也瞧不出什么不好。 沈珏又替白玉安拢了拢领口,垂着头瞧着白玉安道:“我送玉安回去。” 谁又要他沈珏来送。 白玉安当即看了沈珏一眼,便道:“沈首辅不必送,下官难道还怕黑不成。” 说着步子迈开就要往外走。 沈珏却一把拉住了白玉安的手腕,眼里深深。 他心里笑了下,也不知白玉安如何理直气壮的说出这般话的。 他每回夜里去找他,床前都点了烛火,不是怕黑又是什么。 不过他也没打算揭穿他,只是走到他面前道:“我也要回府,倒不是特意要送你。” 白玉安听了沈珏的话依旧不说话,挣了挣手又挣不开,微有恼怒。 握了手腕就又气了,沈珏失笑,松了手。 白玉安待手上一松便转身往外走,瞧着不过他胸口的身量,步子倒是走的快。 不过到底是矮了腿短,沈珏三两步就跟了上去。 文渊阁守门的太监瞧着白玉安居然走在沈首辅的身前,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愣在原地许久没回过神。 白玉安只顾着低头走路,夜里虽然宫人不多,但白玉安到底也忌讳别人猜测她与沈珏的关系。 沈珏知道白玉安的心思,不想在外头走的与他太近。 外头多少人上来贴着,他倒是好,生怕沾了。 不过人就是这样犟的性子,软硬不吃,无欲无求。 想要讨他的欢心都没法子。 沈珏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即便是这么一段的路,也上赶着要陪着人走,且人还不情愿。 一路走到了宫门口,白玉安远远就瞧见阿桃等在不远处,正想要上前,却又被沈珏拉住了手腕。 只见站在夜色里的沈珏神色明灭不清,那双向来不怎么显露情绪的眼睛此刻正看着白玉安,又低声道:“今日要累了,回去好生歇着,你那清闲,明日可不用上值,我替你去说。” 白玉安却不想领沈珏的情,淡淡道:“下官谢过沈首辅关心,只是这些事也不劳沈首辅操心。” 说着白玉安给了沈珏一躬身,接着就转头就走。 沈珏站在原地瞧着白玉安的背影,看着阿桃提着灯笼过去照在那单薄身形上,在无边无际的夜色中映出一抹柔软的红色。 那一转身半分留念都没有,无情的彻底。 沈珏站了站,眼神眯起,脸上又是矜贵冷漠。 身后的长松看着白玉安的背影,又低头对着沈珏道:“龚玉书找到了,只是白大人叫了人在外头看着的。” 他小心看了沈珏一眼:“大人可要奴才将龚玉书抓来?” 沈珏负手,看着白玉安上了马车,才淡淡道:“无妨,明日我要见到人。” 白玉安这么瞒着的事情,他一定要知道。 第201章 等在门口的高寒 阿桃过去迎着白玉安上马车,见人神情疲倦,忙问道:“圣上又留着下棋了?” 白玉安靠在车壁上,懒洋洋嗯了一声,也未再说话。 下一秒白玉安就觉得腿上靠过来个人,微微躬身去看,原是长景缩在位置上睡着了,白玉安坐下了,闻着味道就靠了过来。 白玉安将长景往自己怀里揽了揽,摸着长景的头发对阿桃问道:“堂兄呢?” 阿桃便道:“元庆公子又去和老乡聚了,应要吃酒很晚才回了。” “我过来接您,院子里又没个人照着,我就带了过来,等久了就睡了。” 白玉安听罢点头,握着长景肉乎乎的手不再说话。 到了宅子,刚从马车上下来,白玉安一眼就看了站在门口处等的高寒,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高兄,你怎么来了?” “可是等久了?” 高寒看着走近了的白玉安笑道:“收到了你的信,下午想过来找你,没见着你人,就过来等你了。” “倒没等多久。” 他又见白玉安帽下的发丝凌乱,眼角微红,整个人瞧着恹恹,像是没什么精神,便又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 白玉安就囫囵道:“沈首辅找我有些事情,回来晚了些。” 说着白玉安连忙又邀着高寒往里屋走:“高兄可是看见了我让人送过来的信过来的?” 高寒走在白玉安的身侧,笑了下道:“正是。” 白玉安点点头,又忙回头叫阿桃快送热茶进来。 阿桃将长景抱回屋子,又去端茶过来。白玉安走去高寒身边为高寒倒了茶,捧着茶盏送过去歉声道:“叫高兄等我许久了。” “这时候还是春寒,高兄喝口茶暖暖。” 高寒瞧着白玉安送来的茶盏,氤氲热气中,他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白玉安,微微躬着身,满面薄粉,那眼角与唇畔,比往日都要嫣红。 他觉得今日的白玉安与往常有些不一样。 那双眼里还是如往日温和宁静,可眼神深处透着疲惫,瞧着像是不大好。 他接过了杯子,抬头看向白玉安担心道:“玉安近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白玉安坐在高寒的身边,又倒了杯茶暖手,才看向高寒笑道:“高兄想多了,近来好的。” 高寒若有所思的看了白玉安一眼,点头:“那就好。” 又道:“你叫我去查龚玉书的户籍,倒的确是找到了。” “他前两日才去礼部报道,正德九年的举人,祖籍怀宁府榆上县人,祖上农户,父亲已去。” 高寒说着看向白玉安:“玉安特意打听此人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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