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晨色让沈珏的脸看起来捉摸不定,只能见他一双深邃黑眸情绪滚动,莫名让人有些害怕。 沈珏扯着带子,又往白玉安面前走了一步,接着就弯腰在白玉安的耳边低低道:“昨夜更亲近的事情都做了,白大人这时候这般扭捏,又是给谁看?” 看着白玉安蓦然变色的脸庞,在夜色中如落下的霜花,沈珏又看着白玉安的表情道:“白大人若是顺从一些,我自然不会为难。” “白大人若是再这般不知好歹,我也没什么耐心了。” 白玉安瞪向沈珏:“沈首辅又在威胁本官么?” 沈珏垂眸看着白玉安被风吹起发丝扬在脸颊上,那一头长发倾泻在白衣上,在冰凉晨风中微微发颤。 昨夜半夜里白玉安咳了好几声,偏偏这样弱的身子又要这样赌气。 他那外强中干的讥讽嘲笑,又能伤他沈珏什么了,反而堵着气伤了自己身子。 暗色里的剑眉隆起,湛然眸光深深,沈珏沉默着重新替白玉安将领口带子系好,末了才看向白玉安道:“白大人这么认为就是。” 白玉安觉得自己自从遇见了沈珏,心里就没宁静过。 她气恼不宁静,对方却面容淡淡。 她就像是跳梁小丑,而他沈珏不动声色,隔岸观火。 是了。 她白玉安气什么。 她不过是不想再与沈珏有任何瓜葛。 不想收受他的任何东西。 他以为她是贪图那些富贵权力的人么。 这么一两分的施舍,比起他对自己做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但白玉安现在不想计较。 不过一件狐裘而已,再恶心也只能先穿着。 她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沈珏的双手还放在自己的肩上,白玉安默默,眼神变的如往日那般静淡,也不再纠结身上的狐裘,更不再纠结沈珏所说的话。 眼神垂下,白玉安不再理会沈珏,转了身便走。 手上的温度离开,沈珏淡淡收回手,负手看着白玉安离开的背影。 长松提着灯笼过来,小心看了一眼沈珏的脸色,又轻声问:“要奴才跟着么?” 沈珏淡淡嗯了一声,长松便连忙跟了上去。 长松跟了白玉安一路,提着灯笼在旁边小心的照着,白玉安也没看长松一眼,低着头默默往前走。 临走到自己那处的门口时,白玉安才叫住了转身要走的长松。 将身上的狐裘接下来,白玉安放到长松手上,低声道:“烦请还给沈首辅。” 长松不由看了白玉安一眼,举止端正的文人模样,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与刚才和自家大人站在一起时的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完全不同。 此刻的白玉安脸上温和,眉眼舒展,一瞧便是谪仙慈悲的。 长松不由也直了身子,连忙将狐裘接了过来。 那白袖轻轻扫过手背,就像是被春风拂过。 他站在原地看着白玉安的背影回了院子后,这才忙赶了回去。 沈府门口正停着马车,长松走到马车窗前,弯腰隔着帘子低声道:“白大人已经回去了,还将身上的额狐裘让奴才带回来。” 沈珏坐在轿内疲惫的揉了揉眉间,接着才道:“从今天起,我要知道他每日出入去的地方。” 长松立马就知道这个他是谁,连忙应下。 第144章 昨夜饮酒了? 阿桃跟在白玉安身后进屋,见人进来一句话不说,进了屋子就往床上趴着。 阿桃蹲在脚踏上看白玉安头发披着,衣裳也皱巴巴的,又见白玉安这疲惫样子,不由担忧的问道:“公子昨夜可是出了事情?” 白玉安摇摇头,扯过锦被盖在脸上,身上的袍子也没脱,闷在被子里不说话。 外头的天色这时候才蒙蒙亮,阿桃看白玉安这倦懒样子,默默起身铺开被子替白玉安盖好,又轻轻在旁边道:“公子要累了就先睡会,奴婢待会再进来。” 白玉安这才从被子里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半睁开眼看向阿桃担忧的眼神,眼神一缓,才低声道:“我只是有些累了,你不必担心我。” 阿桃看白玉安总算说了话,心里这才松了。 她点了点头:“公子睡吧,奴婢先去生火。” 白玉安这才点头,翻了身便睡去。 昨夜一夜未睡,身体自然时倦的厉害的。 只是当白玉安一闭上眼睛,沈珏那炙热的呼吸声就仿佛又落在耳边,那双眼睛也在紧紧盯着她看。 无论闭上眼多少次,还是挥不开。 白玉安气恼的从床上坐起,长发尽数落在了娟秀的背后。 正在生炭火的阿桃被白玉安的动作吓住,连忙问道:“公子怎么了?” 白玉安用力揉了揉眉头,又倒回到了枕上,隔了一会儿才道:“没事。” 阿桃生好火不放心的又走过去床榻上看了看,见白玉安正闭着眼好似已经睡了过去,这才放了心。 一出到外面,陈妈妈就朝着阿桃哀求道:“那人参我以为大人不吃,这才想着拿回去给我家中的儿子。” “阿桃姑娘开开恩,替我向大人求求情吧,那人参我可赔不起啊。” 阿桃拉着陈妈妈到角落处低声道:“陈妈妈怎么这么糊涂,你跟着公子这些年,还不知道公子的脾气?” “若是陈妈妈家中当真有要紧事,说给公子听了,公子还能不帮陈妈妈么。” 说着阿桃又皱眉道:“那人参若是平常,陈妈妈拿了公子估计也不会怪罪,只是这人参公子如今要还回去,陈妈妈切了那一大截,公子却是难办了。” 陈妈妈一听这话就着急,躲着脚道:“是我老糊涂了,对不住大人……我当时怎么就做出这样的事了……” 阿桃看陈妈妈这难受样子,叹息一声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万事等公子醒了再说吧。” 陈妈妈脸上仍是愧疚:“要是我真给大人添了麻烦,到时候我自认罪去,不麻烦大人为难。” 阿桃听了这话便叹口气打断道:“现在先别说这些了,公子那性子也不会多为难你。” “陈妈妈还是先去给公子做饭,许公子醒了要吃。” 陈妈妈忙点点头,赶忙进了厨房忙碌。 到了天亮后没多久,高寒便过来拜访。 按照往常,白玉安遭了这一遭事,高寒不知来探望了好几回了,这次中间却隔了这么久过来,阿桃都有些奇怪。 她又见高寒脸上已有些青色胡茬,往日端正温润的公子,今日瞧着竟有两分憔悴。 阿桃连忙让人进来,又道:“我家公子正睡着,高公子若是有急事,可要我进去传话?” 高寒听罢摇摇头:“无妨,他落了水正是病着,我在外头等着他就是。” 阿桃就引着人往小厅走。 待高寒坐下后,阿桃端着热茶进来,轻轻为高寒倒茶。 高寒一身青衣,世家里的如玉公子,一举一动皆是有着仪态。 阿桃候立在一边,看着高寒饮下一口茶,俊逸脸上却是淡淡没有表情。 阿桃往常便不常见高寒笑过,也只有在见着她家公子时会露出温和的笑意。 阿桃又端了一碟点心过来:“高公子尝尝吧。” 高寒未看点心一眼,只是淡笑着对着阿桃道:“阿桃姑娘自去忙就是,不必管我。” 说着高寒便随手拿过旁桌上的书靠在椅子上看。 那书是白玉安平日里偷闲看的,阿桃也不知是什么书。 但看高寒神色淡淡的好似看得正认真,也就没说再说话,出去到厨房去忙去了。 阿桃一走,高寒看了手上的书没一会儿,便将书又合上放在了一边。 他站起身走到里屋的帘子外,里头安静的没有声儿,他的手伸了伸,还是轻轻拨开了帘子,抬脚往屋子里走去。 进到里面,往床头那边看过去,只看见了一个清秀的背影,以及散落在枕上的头发。 那浅色锦被上还伸出了一只白袖压着,白袖上的手腕白净,许是正在做梦,一根细长手指还动了动。 高寒站在原地看了半晌,又看了眼地上烧着的炭火,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隔了许久才抬腿往床榻那边走去。 他勾着腰看了看白玉安睡着的侧脸,却又清晰看见他脖子上的红印。 眼眸中顿时深了深,又看向白玉安的唇畔。 那唇畔饱满红润,认真瞧却能看见上面残着的印子。 春桃在厨房忙完后往正院小厅里看了一眼,却没见高寒的影子,连忙走进去,只看到了小几上安静放着的书本。 怎么一个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阿桃连忙又往里屋走,一进去就见到了坐在床头高凳上的高寒。 高寒显然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回头朝着阿桃笑了笑,手指放在了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高寒站了起来,负着手往外头走。 阿桃看了眼床榻上的白玉安,见人还没醒来,就跟在了高寒身后出去。 高寒又重新坐在椅上,对于刚才的事只字不提,只是淡淡拿书来看。 阿桃也没有多问,毕竟高公子与自家公子关系要好,也常来往,进去看看,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便打算又出去忙了。 可这时高寒不冷不热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像是随口问出来的话:“玉安昨夜又熬夜看书了?怎的这时候还不起?” 阿桃一愣,犹豫了下才道:“公子这些天许病了,都起的晚了些。” 高寒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又看了眼阿桃:“玉安昨夜饮酒了?” 阿桃不知白玉安在沈首辅那儿饮酒没有,有些不解高寒为何要这样问,想了下才道:“应饮了吧。” 应? 高寒挑眉,到底抿着唇没再多问。 第145章 调任 在日头高升,床帐内渐渐亮堂起来的时候,白玉安的眼睛才眯了眯,眉头皱起,又懒洋洋的埋在被子里。 感觉到口中有些口渴,闭着眼,沙哑的喊了声:“阿桃。” 没多久有脚步声进来,白玉安以为是阿桃进来,刚睁开眼,却见高寒端着茶杯走了进来。 白玉安揉了揉眉头,又撑起身子靠在床头问:“高兄是何时来的?” 高寒笑着将杯子递给白玉安:“我也刚来没多久,倒没等多少时候。” 白玉安放了心,接过高寒手上的热茶喝了一口,软绵绵的吐出了一口气。 高寒看着白玉安这倦懒样子笑了笑,又问道:“怎么入睡也不脱了外衣?” 白玉安这才发觉自己身上还穿着外袍,此刻早已是皱巴巴的不成样子了。 不由又想到昨夜羞耻的荒唐事。 白玉安的脸色一僵,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道:“昨夜睡得晚,也忘了脱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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