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看了眼白玉安脸上的表情,抿了下唇角笑道:“该不会又熬夜看书了?” 白玉安只得敷衍过去:“看过了头,让高兄见笑了。” 高寒笑了下:“你我之间何来见笑。” 说着高寒看着白玉安:“这些日子我没来看你,身子可好些了?” 白玉安便笑道:“好多了。” 不过话才说完就不合景的咳了两声。 高寒的眼里便露出担心,皱眉道:“养了这么些日子,怎么还咳着?” 白玉安不在意的笑了笑道:“上回我也咳了小半个月,这回也差不多要那些天才会好吧。” 高寒看白玉安这不在意的样子,当即肃了脸色道:“咳疾可不是小事,还是要仔细养着,免得后头难好。” 白玉安看高寒认真,苦笑道:“高兄的心意我知道的,也不会马虎过去。” 高寒这才缓了神色。 这时阿桃走了进来,见着白玉安醒了,就忙拿了薄被盖在白玉安后背上道:“奴婢去端药,公子先将药喝了。” 白玉安就点点头。 没一会儿阿桃端着药进来,看着白玉安捧着药碗将药喝尽了,高寒沉默一会而才看向白玉安低声道:“我下月就要去任淮州布政使左参议了。” 白玉安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将空碗递给了阿桃后,才看着高寒问道:“怎么忽然要去淮州任职了?” 高寒看着白玉安,眼神有些暗:“是吏部的安排,原是要调我去金昌任知府,还是我父亲找沈首辅说了好几次,这才又去的淮州。” “金昌偏僻,离京上百里,去了那里,怕很难回一趟京了。” 白玉安知道沈珏也兼任吏部尚书,皱眉道:“高兄在礼部还不到两年,怎么又要调去京外?” 想了想白玉安又道:”是不是沈首辅打算重用高兄,所以才让高兄先去地方上呆几年再回京?” 毕竟这样的也不少。 高寒看了眼白玉安,手指划在了茶盖上:“沈首辅是不会重用我的。” 听了高寒的话,白玉安忽然想到高寒与自己一样,之前都是老师那一派的,难道沈珏这阴险小人,要将老师这一派系的人都调走不成。 但高寒只是礼部的郎中,算不得什么要紧的职位,且在皇帝太后跟前也说不上什么话。 若沈珏当真是因为派系排挤走高寒,那便是心胸实在狭隘。 这样一想,白玉安看向高寒:“沈珏这人简直过于阴险。” “难道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不去淮州了吗。” 高寒看着白玉安,眼神里深深:“玉安,朝中局势你亦同样清楚,你该知道的。” 白玉安的确知道,现在朝廷事务大小事几乎被沈珏一人把持着,太后几乎不管朝事,任由着沈珏决断。 小皇帝年纪还小,且还是少年贪玩习性,更是不中用,全不将朝政放在心上。 有时候白玉安亦想过,沈珏作为小皇帝的老师,在小皇帝身边已有两年多,按着沈珏的行事,为何小皇帝还是这般习性? 或许让太后和小皇帝依赖他,何尝不是沈珏想要的。 白玉安默了默,竟不知如何开口。 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高寒看向白玉安,见着白玉安脸上落落表情,沉默一下又道:“其实去淮州本没什么大碍,只是淮州太远,再见玉安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白玉安便伤感起来:“高兄莫说这样的话,你我情谊一直在的,往后总会再相聚。” 高寒苦笑一声:“从淮州回京,骑快马也要近半月,我与玉安或许几年都不得见了。” 白玉安心头一哑,难受的厉害。 高寒自与自己相识开始,便对自己照顾有加,白玉安亦是舍不得。 不由微微红了眼眶,对着高寒道:“无论多少年,我定不会忘了高兄。” 高寒看着白玉安这般说,又见白玉安眼中泛红,微微一愣。 手指抬了抬又放下,他深深看着白玉安:“玉安,若是可以,你愿意与我一同去淮州么。” 他话一落下随即又低头苦笑:“我不过随口说的玩笑话,玉安切莫当真。” “玉安留在翰林才是最好的,往后自会前途无量。” 白玉安却认真看向高寒:“有沈珏打压着,我与高兄没什么不同。” “若当真能与高兄一同去淮州,我自然愿意。” 阿桃在旁边听的一愣,随即看向了白玉安。 她虽不懂什么官职,但想也能知道,能留在京城的官,那才是人人都向往的,不明白自家公子为何还要去淮州那么远的地方。 高寒听了白玉安的话顿住,手不自觉的就抬起来覆在白玉安的手背上,问道:“玉安可说的当真?” 白玉安看了眼手背上高寒的手,随即笑道:“朝廷中局势混乱,我亦是看不下去。” “与其留在这里,倒不如去地方清净。” 高寒眼神定定看着面前带着笑意的人,玉白的脸上文雅,对于去洲县下头,好似不过是寻常事,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人人都想留在京城,白玉安却不在乎。 高寒知道白玉安的性子,他会说去淮州定然不是为了他,但内心里还是微微跳了起来。 他抿着唇,认真看着白玉安:“若玉安当真愿意,我再去让我父亲去求沈首辅,让玉安与我一同去淮州。” “到时候我仍照顾着玉安。” 白玉安就笑了笑:“但愿如此。”。 话是这么说,但白玉安心底却清楚,这事也不过口头说说,她明白高寒知道的。 第145章 打算 高寒走的时候正是日头高照,天气渐渐暖了起来,也有几个好晴天。 白玉安缩在在躺椅上,手上捧着手炉,侧头看着窗外的竹林发呆。 阿桃站在白玉安的旁边,见着外头日光照在那白皙皮肤上,好像白瓷一般通透。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道:“公子真打算要跟着高公子去淮州?” 白玉安这才看向阿桃,眼睛被光线照得更淡,声音轻飘飘的:“调任官员,哪里是我想去哪就去哪的。” “我的确想去淮州,京城里烦心事太多,沈珏独权,小皇帝又不听谏言,我呆在这里亦是难受。” 说着白玉安靠着椅背,叹息一声:“只是不过是说说而已,我仅仅只是个在京城没有根基的七品编修。” “京城的势力盘根错节,他说的没错,我不过是一粒尘埃。” 以沈珏现在的权势地位,怕是朝中没人敢得罪。 白玉安知道,沈珏是有手腕谋略的,小皇帝身边没了沈珏,的确担不起大任。 只是这人行事不端,白玉安与他不相为谋,再呆在这里,也不知会被他如何打压。 高寒不过是老师学生,尚未得罪过他,他却将人调去京外,可见这人心胸狭隘。 阿桃听了白玉安最后那句话,不由不解的问:“谁说的?” 白玉安喝了口热茶,未直接回答阿桃的话,只是低声道:“呆在京城内未必是好事,京城内的权力斗争,不注意便会被卷进去。” “若是想要安稳,去地方未必不好。” 阿桃还是不懂:“可是公子可在翰林呀,听说朝廷里的大官好多都是从翰林出来的。” “幸幸苦苦考了探花进了翰林,要是去了地方上做个小官,老爷也会生气吧。” 白玉安又喝了口茶低叹,看了眼阿桃:“我爹一辈子都想要升迁,可惜家中没有背景,自己又仅仅只是举人出身,想要高升难如登天。” “若父亲是进士出身,再不济如今也已是知州。” “所以我爹才将仕途强加在我身上。” 白玉安的脸色淡淡,眉眼娴静:“父亲在我身上倾注了全部心血,我若是没有父亲想象中的争气,父亲的确会恼怒。” “但我若真去了地方,父亲气归气,到底也法子。” 说着白玉安朝着阿桃一笑:“父亲总不会跑过来打我。” 阿桃看着白玉安虽笑着,但那眼里的落寞神情明显,心里就有些心酸。 白玉安从小是怎么被老爷严厉教养的,阿桃一路看在眼里。 从小就被老爷给予太多厚望,公子自己心中又何尝不是累的。 阿桃便有些心疼,伸出一只手按在白玉安的肩膀上轻声道:“奴婢觉得公子说的也没错。” “在京城做再大的官又怎么样,还不如去个好山水的地方清净。” 说着阿桃蹲在白玉安的身边,仰头看着白玉安道:“再说公子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没必要事事都听老爷的。” “公子要真去了地方,老爷不是也没法子不是。” 白玉安低头看着阿桃忍不住笑了一下,握住阿桃的手道:“今年过年我打算回去,届时再与父亲说要与你成亲的事情。” 说着白玉安语气微颤:“我独身男子还是颇有些不便,你是我夫人陪在我身边,到底方便些。” 她又垂眼看着阿桃:“阿桃,你我主仆这么些年,应知道我从未强迫过你,你也已然如同我的亲人。” “若是你不愿,亦或是将来想要嫁人,我必然不会强求你的。” 阿桃看白玉安的眸子沉静,淡泊的眉眼温温和和,却比往日更认真了几分。 阿桃看着呆了呆,连忙道:“奴婢自然愿意的。” “这一辈子奴婢只跟着公子,要是奴婢都嫁人了,公子只身一个人怎么办?” 白玉安神情一暖,握住阿桃的手指:“好阿桃,我明白你是对我最好的。” 阿桃眼里泛红,哽声道:“公子这些年虽说在家里被夸赞着,可奴婢知道公子心里头从未开心过。” “每天都藏着,自小都小心的和别人保持着距离,怎能开心的起来。” “奴婢如今只想公子能够过的舒心些,旁的都不在乎。” 白玉安心里戚戚,最懂她的,还是身边的人。 她轻轻笑了笑:“要是往后你遇着倾心的人可要同我说,别跟着我耽误了。” 阿桃听了这话不由白了白玉安一眼:“奴婢还长公子三四岁呢,要嫁人早嫁人了,谁又会要一个老姑娘。” 白玉安不由看向阿桃的脸,清秀饱满的脸,自她出身便跟在奶妈身边照顾她了。 阿桃是母亲特意选来跟在她身边的,白玉安多少岁,阿桃就陪了她多少年。 她不由握紧了阿桃手:“阿桃从来不是老姑娘,将来要有人敢负阿桃,我第一个站出来给你讨公道。” 阿桃无语:“公子说的什么话,我往后可是公子的夫人了,能负奴婢的也只有公子了。” 白玉安一愣,随即两人便笑了起来。 阿桃许久未曾看白玉安这么笑过了,笑过之后她又拉过凳子坐在白玉安的面前道:“昨天公子说的那事,奴婢昨夜趁陈妈妈去厨房时去她屋子里找了,那人参就放在枕头里面,已经被切了一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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