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城皱眉,想不到她在这里还有什么朋友。 “是秀月。你还记得吗?那个对你有好感,三番五次冒险来边防驻地见你的女娘。” 他当然知道她,确实有一阵子很头疼,忙纠正道:“她对我的好感应该是假的,因为她是神花教的人,接近我也许是要制造麻烦。后来,你去了热海,遭遇神花教歹徒,我怀疑也是她提前报的信。” “是她不假。可后来神花教被灭,她从无量山回到家乡后,受到乡民鄙夷,她的家族也因她蒙羞,于是她被赶出了村寨,走投无路,来到边境,嫁给了一个小商贩,跟着那人往来两地,做起小本生意。后来,她们夫妇俩买卖做大,在滇地和诏国开了几家茶铺子,我在茶馆遇见她时,由于我的伪装,她没有认出我,后来我在生意上故意与她接触,发现她确实纯良,且对当时骗她的胡商怀恨在心,于是,我便与她相认。秀月说,那个胡商没有走,而是与当地的路匪勾结,诈人钱财,所以我们达成了默契,一定要想办法将那个臭名昭著的胡商赶回老家去!” “那你们想到办法了吗?” 清如笑了,摇头:“要是想到了,我就不用这么伪装自己了。” 李佑城听她说了一番话,心里舒服多了,他们终于能坦诚相待,不用考虑太多,只相互陪伴着做共同的事情。 这一夜,他们聊了很多很多,聊到最后,两人和衣相拥,依偎在那张矮窄的榻上。 清如被他抱热了,但不敢大动,一动床就响,嘎吱嘎吱的,让人想入非非。 李佑城以为她喜欢这个姿势,也不敢动,等躺到半边身子麻了,实在忍不了了,下巴抵着她头顶轻声问:“阿如,睡了吗?” “没、没有,你想做什么?” “哦,我要翻一下身子,你搂紧我。” “嗯。” 话音刚落,李佑城便整个抱起她,让她趴在自己身上。 这样一来,空间确实大了,但清如想到他身上的伤,瞬间直起身子,胳膊撑在他两侧:“不行,我不能压你的伤口!” 其实他不怕压,只是她这一起,直接坐到他腹肌上,让他那本来就胀起的小兄弟更加按耐不住,跃跃欲试。 清如见他脸憋通红,以为真的压到伤口,又往后缩缩,被莫名顶住后才知触到了机关,不好意思笑笑:“你忍忍,今晚不行。” “嗯……在忍了。”他长呼一口气,忍耐也变得快乐,她今天能找过来,他就已经十分知足。 两人并排躺确实很挤,于是李佑城提议,自己去地上睡,她睡榻。清如又不想放他走,犹豫着不说话。 李佑城浅笑,“那我不下去了,我换个姿势抱你,我们接着聊天。” “好,你讲故事给我听。” “想听什么?” “什么都行。” “那我和你讲讲我的小时候吧……” 两人就这样抱着聊着,没过一会,清如眼皮子打架,沉沉睡去,李佑城轻轻放下她,掩好被子,自己则下了榻,挨着榻沿坐下来,倚靠在榻侧,抬头望着窗外深夜的星辰,心里安宁、jsg踏实。 晨起后,许清如重新上了妆,李佑城也收拾好行李,两人同乘一匹马,往姚州方向赶。 因起得早,沿路鲜有车马行人,他们很快进了城,抵达了商队所在的旅店。 佐信和其他伙计都已整顿好,在旅店前的大路上排成一排,整装待发。 他们左等右等,也不见轻舟先生的人影,他昨晚一夜未归,佐信害怕,想着要差人回去寻,正焦急时,前方奔来骑马的叶轻舟,身后还坐着后厨学徒阿元。 许清如没过多解释,只说路上遇见了他,便一起回来,还补了句:“阿元挺细心的,会点拳脚,以后就是我的侍仆,跟着我了。” 佐信惊讶:“先生,您可是从来都不让人服侍的……” 美静忙掐他后腰,朝许清如笑:“知道了,先生放心,以后阿元就和我们同车。” 从姚州城出发,再行两日,便可抵达大顺和诏国的边境渔泡江。 自从滇国覆灭,诏国重新夺回政权以后,边境安定了许多,朝廷还加派了更多数量的边防军,边境巡逻加强,给两地的商贸往来也制造很多便利。 但架不住地理位置偏狭,地形地势险峻,以及民风彪悍。 总有一些不愿干活混吃等死的人,最后实在没有出路,上了山,进了林,结了帮派,成了山匪。 路程行至一半,一切还算顺利,车马叮叮当当穿过密林,鸟儿扑腾翅膀飞起,在头顶高空留下一阵清啼…… 许清如撩开窗帘,发现这片地方有些熟悉,不禁望向对面端坐的李佑城,道:“再往前,就是白河谷野竹林了。” “嗯。”李佑城对她弯了眉眼,心照不宣。 只听佐信嘟囔:“这一片也是个无人管的地脚,每次过野竹林都把心提到嗓子眼儿。” “保险起见,我派人先打探一下吧!我们在此只多等一个时辰,便知前路是否可行,先生看如何?”美静行事谨慎,清如点头答应。 车上只剩下清如和李佑城,她看出他隐忧的神色,笑道:“没事,你随他们一起去吧,我就在车里等你。” 李佑城转了身子坐近,握住她的手,将手心翻过来,放了一只小巧的椭圆形白色物什。 清如低头一看,是一只白色的兔子? 具体而言,是一只做成兔子形状的白色口哨,这只兔子仰着头,垂着耳,嘴巴处形成一个哨口,用来吹响,两只眼睛点了红漆,颇为生动,有五色丝线编织的系带从哨子底部的小孔穿过,可以将其戴在脖子上。 李佑城轻轻合上清如手掌,眼里含笑:“这是象牙做的口哨,是我找了尚属的工匠特制的,只要轻轻一吹,声音清澈响亮,十里内均可辨认,若你有事了,就吹一下,我便会赶来。” 他说着,样子忽而羞赧,“想来,我也没送过你什么正经东西。” “谁说的,你送我的已经很多了。”清如把口哨戴好,温柔抚摸这只兔子,越看越喜欢,拇指食指一捏,凑到嘴边想试着吹一吹。 李佑城笑她:“我就在你身边,你吩咐即可,还用不着召唤。” “好。”清如笑。 “那我去了。” “嗯!” 话落,李佑城却保持着姿势没动,两只眼睛直勾勾看着她,眉间的肌肉微动,似是很不舍。 “怎么了……” 清如的话还未说完,他的吻便毫无预料地落在她的唇上,极浅的一个,贴到了又很快撤离。 “你就在车子里等我,一定不要走动。”他言语恳切,总感觉有什么事放心不下。 “好,我就在这等你。”清如应着,目送他轻巧麻利下了马车。 天气很热,高树密草又挡风,让人很是憋闷。 佐信带着李佑城和几个保镖前去探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没有走大路,而是沿着小路,看有没有人在此处置陷阱,设埋伏…… 美静顺便让后厨的师傅做了薄荷洛神花水,分给伙计们喝。 清如一人等在车里,心里又一次算着若交易顺利,这六车货物的最大盈利是多少。 时间一点点过去,已过了一个时辰,派去探路的佐信等人还没有消息。 “先生,怎么办呢,是继续等,还是再派些人手过去?”美静有点拿不定主意。 清如也下了车,仔细查看附近的地势。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还伴着一串瘆人的笑声。 清如熟悉这标志性的笑声,只是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恨自己真是倒霉,怎么会这么巧遇见混世魔王了? 骑马的人停在跟前,剑眉星目,脸型瘦削,皮肤白得发光,着一身墨色软缎,发束金冠,俨然一副贵族公子相,只是那眼神妖邪至极,后面还跟着三四个彪形大汉。 男子朝许清如戏虐一笑,提高声调,音质却浑厚,道:“轻舟先生,好久不见,怎么,想我了,又来送货了?”
第75章 075. 地牢 与寻常山匪不同,眼前这位男子举止文雅、样貌清秀。 但许清如深知,此人手段更加残忍,性情更加暴戾,坐拥整片白河谷,附近乡民无人敢惹。 只是,这活阎王平时不怎么出来活动,都是手底下的人帮着做事,收收过路费,所以只负责数钱的他在寨子里闷得皮肤细嫩,一双桃花眼既水灵又魅惑。 今日他特意出来,还开门见山地要货,清如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此次队伍里有内奸。 她行商惯了,也知道如何应对这类人,于是稳住阵脚,朝马上的男人恭敬一拜,满脸褶子堆笑道:“哎呦!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竟然让我这凡夫俗子遇见了天上的神仙!好久不见啊,贡泽公子,鄙人常受公子照拂,有什么好东西自然先紧着您,公子能来挑挑货就是给我们脸了。” 贡泽很吃她这一套,嘴角一扬,飞身下马,走到清如跟前,上下打量:“都说轻舟先生识大体,本公子今日算是领教了,好,既然你如此慷慨,我也就不客气了。” “哎、哎!您随便挑!”清如拱手作揖,跟在他屁股后面,边走边问:“只是您今日亲自巡视,可否是这白河谷出了什么大事啊?” 贡泽手一挥,笑得斯文:“没事,本公子闲着无聊,出来逛逛。” 清如心里稍缓,那应该能用钱解决,恭维道:“公子与老奴可真是有缘,记得上次遇见您还是一年前,今日再见,公子的翩翩风度依旧让人如沐春风。” 贡泽带人依次检查货物情况,边看边提防着商队保镖,不过这些都入不了他的眼,作为一个杀人如麻的恶棍,他动起手来,整个商队都不是对手。 清如面子上镇定,但心里忐忑,猜不出贡泽的来意。 只听他饶是痛快地说:“嗯,轻舟先生,你这批货本公子都喜欢,那就都留下吧!” 清如惊诧道:“贡泽公子,咱都是生意人,做生意讲究有来有往,您可不能断了我的后路呀,这批货对我们商行至关重要,兄弟姊妹都靠着我糊口呢,我们一路南下着实艰辛,您别……一口价啊,多少给老奴一点甜头吧!” 贡泽欣赏着清如的脸,忽然装无辜:“轻舟先生,做人要大度,您的宏愿不是体恤百姓,救济苍生吗?我山上的兄弟姊妹都揭不开锅了,我们百姓的日子难熬,您也不能见死不救吧!再说了,别说六车,就是六十车对于轻舟先生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清如笑得勉强,暗哂你跟谁装无辜呢?又下意识去摸胸口的哨子:“这六车货物种类不同,有些还是原料,就算拿去也要加工后才能用,要不这样,您都各挑一些,给我剩点回去的路费,也算是公子布施恩德,雨露均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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