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真是肥差呢。 至于首饰衣衫,这是自从嘉恪归国后就兴起的风潮。虽有不少人暗中辱骂嘉恪一女三嫁、操守失德,但由于她盛宠加身,国中女子皆以她的穿戴喜好为榜样,以能与她穿戴相仿为荣。 “陵督公既有好看的衣衫首饰,怎么都不敬献与孤?”嘉恪娇滴滴地埋怨道,“还想让孤替你说话?” 陵渊随意挥手,一旁的沈放立即呈上几大口箱子,打开后,里面的首饰与衣衫的华贵明丽冲箱而出,一时间映衬得嘉恪的脸庞都添了几分神采。 嘉恪浅浅勾唇,并未命人仔细翻看箱中物件,而是看向陵渊:“陵督公是有备而来啊。”她缓缓站起身,对着殿内所有宫人说道,“都退下。” 殿内此时本就只有沈放安排的宫人伺候,听得此言纷纷退了出去,沈放看了陵渊一眼,见他并未否定,也退了出去,轻轻带上殿门。 嘉恪走近陵渊,隔着半步细细看他,柔媚地笑道:“大烨涉及命脉的多处生意,陵督公执掌已有多年,区区一个孤这样的没落公主,能影响到督公多少,孤很清楚。”她的笑意里凸显了几分凌厉,“陵督公还是说实话罢,不然这澜金茶,孤就去拿给皇帝。” 拿给皇帝,告你一个私收贡茶之罪,再添油加醋一下你对长公主的非分之想。 陵渊好笑地说道:“微臣好心好意给殿下奉茶,殿下却要反咬一口?” 嘉恪不说话,只看着他笑,一副他不说实话就不罢休的样子。 陵渊心想这嘉恪殿下几次三番被异心者环伺,戒心强也在情理当中,但有些话也不必说得太明。 陵渊微微笑道:“那微臣便卖个好:左明在路上受了伤,微臣已派人救治了。” 嘉恪微惊。 左明被她派出去寻找她的心腹珊瑚,没想到路上被袭击重伤——这消息还是她刚刚得到的,这陵渊就已经知晓了?还已经救治了左明? 难道…… 嘉恪凝视着陵渊:“你派人跟着左明?” 陵渊点头:“微臣猜想了一下左明的去向,只是想印证一下。” 嘉恪眼中闪出点不善:“印证出什么了?” 陵渊笑得春风和煦:“殿下别恼,微臣只是知道一个叫珊瑚的,往北戎去了。微臣恰好对北戎有些想法,恰好有些人手能派上用场,就恰好窥见了一点殿下的想法。” “这么多恰好。”嘉恪阴柔一笑,“你窥见孤想的是什么了?” 陵渊凑近半步,垂眼看着她,表情堪称诚恳:“不再受制于人。” 嘉恪眸中分明荡出点点惊色,但只是转瞬便消失无踪,替以一种玩味儿,又抬手掐住了陵渊的下巴,重重捏了两下,笑道:“莫非陵督公与孤的想法不谋而合?” 陵渊莞尔,嘉恪却松开手冷笑道:“陵督公以为看穿孤了?” 陵渊立即正色:“微臣不敢。只是微臣想提醒殿下,任何时候,对外展现自己有用,比无用要好得多。” 这是在说枢节展演的事么? 嘉恪背转了身子,不客气地说道:“退下。” 陵渊忍笑:“是。” 嘉恪听得他走出殿门,其他宫人鱼贯而入站在先前的位置上。嘉恪有些心惊于这位督公的手段,难道北戎也有他的探子?手伸得是不是太长了?而且自己派左明前往寻找心腹珊瑚,让珊瑚前往北戎宣扬“嘉恪长公主知晓机关兽枢节之秘”的消息,一向忌惮南楚机关兽的北戎必有动作,以此来牵制南楚,以免自己重新落回南楚二皇子手中——难道这一切,都被陵渊看破了? 可他看破却没有上禀皇帝,还助了自己一臂之力,这又是为何呢? 并没有想得很明白,已有宫人询问是否传晚膳。嘉恪兴致缺缺地随意点头,不多时宫人端着各式菜品鱼贯而入。沈放亲自前来伺候嘉恪用饭,状似不经意地在她耳边说道:“殿下有所不知,皇上本授意督公‘枢节展演必败’,但督公还是让这展演成了。” 嘉恪未置一词,沈放也并不等她回话,继续布菜。 “任何时候,对外展现自己有用,比无用要好得多。” 他刚才这句话,是在说枢节展演必须有用才好? 虽然有用无用的结果对嘉恪而言,并无什么大的不同,不过是被人摆布罢了。 但嘉恪命人去北戎散播的,还是她自己非常有用的消息。 她因为知道自己无法左右枢节展演的成败,所以将力气用在了别的地方。 这陵渊倒是很清楚,一旦枢节展演成功又被北戎知晓,南楚的要求就不仅仅是大烨的难题了。 原来是这种不谋而合。 在这其中陵渊能得到什么,嘉恪已经无暇去想,她只觉得此时能有个助力就好,不管前路如何,先度过眼前的危机再说。 至于那个皇帝,呵,可真是异常阴毒,为了将她彻底玩弄于鼓掌,不惜牺牲她的一切。 那就,不能让他好好活啊。 嘉恪的唇角牵起笑意,问道:“皇上现在何处?” 沈放:“在景妃娘娘处。” 嘉恪笑起来:“那还吃什么,孤要去景妃那里吃。” 景妃宫内,澹台璟涛刚刚用完晚膳,正斜倚在软塌上休息。景妃坐在他旁边轻声地说着些逗趣的话,但澹台璟涛并没有什么笑意。门外的小太监忽然禀报:“启禀皇上,嘉恪长公主殿下请见。” 澹台璟涛一下就坐起来了,怕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问道:“谁?” 小太监:“嘉恪长公主殿——”话音未落,嘉恪长公主已经走进来了。 笑意盈盈,华贵灿烂,大烨第一长公主的绝代风华,澹台璟涛不管见多少次,仍觉惊艳。即使是并不欢迎她来的景妃,心中也难免暗赞一声。 这应当是嘉恪长公主归国以来第一次主动寻找澹台璟涛,他一时有些无措,凝视着她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你来,何事?” 嘉恪长公主笑着扫一眼景妃,说道:“没胃口,来这里蹭点吃的,不行吗?” 景妃再如何不高兴也要给她面子,连忙说道:“那有什么,我马上安排,殿下稍坐。”她唤来贴身侍女立即吩咐,“去做些殿下爱吃的,记得要多用花果,不可有荤腥。” 嘉恪长公主已坐在澹台璟涛方才斜倚的软塌上,笑着赞道:“景妃娘娘对孤的喜好倒是了如指掌。” 景妃笑着说道:“都是听皇上提起的,皇上对殿下十分关切。” 嘉恪长公主对澹台璟涛柔美一笑:“多谢皇上。” 景妃顿时皱了一皱眉。 这怎么回事?皇上一向说这位皇姐对他颐指气使没个好脸色,看这情况不是挺好的? 澹台璟涛不明就里,不知道皇姐这是怎么回事,但他心里隐隐升起点期盼——难道是因为枢节的事情,皇姐怕自己被送回南楚,所以来对他示好了? 不管如何,只要皇姐能笑脸相待,他就感到欣喜。 当下也柔柔地看着她,说道:“关心皇姐,这都是应该的,皇姐有什么不满意的只管说。” 嘉恪长公主不客气地就说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某天晚上在宫中闲逛时,忽然有个小太监窜出来跟孤说‘若不主动回南楚,必会死于宫中’!真真吓死孤了。”她拍抚着心口,一副西子捧心的娇弱可怜。 澹台璟涛的眼神阴兀下去,一旁的景妃看着一阵心惊。也是奇了,刚才她与皇帝才谈及是否送嘉恪回南楚之事,这嘉恪这么恰好就说起了此事,岂不是令人怀疑这宫里不仅有南楚的细作,还有很多人愿意给嘉恪通风报信? 处处漏风的宫禁,还能令皇帝安枕无忧吗? 而且,力主送嘉恪回南楚的三位大臣之中,就有景妃的父亲。而这宫禁内的侍卫总领,是景妃的堂兄。 景妃不得不怀疑,嘉恪长公主是在针对自己。 但嘉恪长公主又说道:“皇上不必为难,若是将孤送还南楚才能平息两国纷争,那皇上就答应好了。不过在此之前,孤想招个驸马。” 澹台璟涛与景妃俱是一惊。 “你说什么?!”澹台璟涛惊完之后就是怒意勃发,“你要招驸马?” 嘉恪长公主理所当然地说道:“孤这辈子没招过驸马就死了,多冤啊?” 澹台璟涛怒得已经压不住,景妃一把抱住他已经扬起的手,对嘉恪长公主急切地说道:“殿下这说的是什么话?且不说皇上还没决定是不是把你送还南楚,就算确实是要回南楚了,你已是南楚二皇子侧妃,岂能在大烨招揽驸马?这不是惹天下人耻笑吗?” “惹天下人耻笑?”嘉恪长公主像是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情,笑得前仰后合,“孤早都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了,还在乎多这一件吗?” “再说了,回南楚就是个死,孤还不能临死前找个自己愿意嫁的夫君吗?”嘉恪长公主一派不在意的风流,却莫名令人觉得沾染了些许凄楚。 澹台璟涛被这番话激恼,方才的惊怒尽数化为汩汩恨意。 他仿佛要剜下嘉恪长公主的眼睛那般盯着她:“你宁可招揽驸马,都不愿意与朕——” “皇上!”景妃急忙打断,“殿下只是一时急迫才胡言乱语,殿下只是不愿意回到南楚而已,别与殿下计较吧皇上!” 嘉恪长公主微微挑眉,笑看着景妃:“呦,你竟然什么都知道啊,景妃娘娘?不愧是这后宫中最受宠爱的妃子,”嘉恪长公主拍掌,“果然是皇上的解语花呢。” 景妃的脸涨红了,澹台璟涛冷笑道:“很好笑么?你折磨朕的时候,只有景妃陪在朕的身边。” “那你好好对待她呀,”嘉恪长公主一脸认真,“怎么不让她有个孩子呢?”她又一副思索的模样,“说起来,宫里都没孩子呢,好奇怪啊?” 景妃的脸色一白,澹台璟涛的手已经掐住了嘉恪长公主的脖颈,怒瞪着她:“澹台银池,朕看你是恃宠生娇无法无天!” 嘉恪长公主的气都喘不允了,还强撑着笑出来,不停踢打澹台璟涛,断断续续说道:“使劲呀,掐死孤最好,给南楚送、送去一具尸身!让他们见识、见识一下大烨皇帝……有多强硬!” 景妃紧紧抱住澹台璟涛的腰,声泪俱下:“皇上开恩!皇上开恩!长公主是气昏了头!原谅她吧!” 嘉恪冷冷看着景妃只管抱着澹台璟涛的腰部,根本不管他要掐死自己的手臂。她一面跟澹台璟涛撕扯,一面嘴不饶人:“嘉恪长公主死在、死在皇上宠妃的宫中、还、还是被掐死的、哈哈哈哈!天下人又多一个笑柄!” 一只手忽然横生而来,握住了澹台璟涛掐着嘉恪长公主的手腕,卸去了狠掐的劲力,沉稳地劝道:“皇上,机关府上报——枢节失灵了。”
第16章 陵渊拍抚着澹台璟涛的手臂将其缓缓放下,面上染了些焦急之色地说道:“皇上,是否即刻前往机关府?”他扫了一眼被他挡在斜后方的嘉恪长公主,“长公主殿下是否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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