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雪吐了吐舌头:“那还真是挺厉害的。” 银池:“告诉陵渊,孤会与熊辰彦见面并答应结盟,让明冉来见孤,尽快。” 因史那晴肯定派人监看银池等人,所以与明冉的会面安排得很是隐秘。银池在街面上的一个馄饨摊见到了明冉,他扮成普通百姓,穿者打扮都是北戎的样式,无意地坐在银池对面似的,开始吃一碗馄饨。 明冉颇为感慨地看了看银池,低声说道:“殿下一切安好,臣甚是高兴。” 银池笑了笑,问道:“京中如何?” 明冉:“臣离开时还算平静。诚王不在确实有其他人蠢蠢欲动,但因为沈公公在其中引起他们互相制衡,想来不会有人突然异动。皇上在宫中一切如常,新近宠爱的两个妃子都是大臣进献的,上朝都不多了,但好在没有发生什么动乱。”他看向银池的眼神有些钦佩之意,“殿下在此险境为大烨周旋,令臣钦佩。眼下局势纷乱,臣并不能完全看清,一切全凭殿下吩咐。” 银池看着他微微一笑:“孤可以信任你吗?” 明冉笑得诚恳:“当然,臣来此就是为了成为殿下的助力。” 银池:“好。孤命你迎战南楚机关兽,敢吗?” 明冉没有半分犹豫:“敢。” 银池笑起来,说道:“孤的贴身侍女琥珀,会带几个驭兽好手给你,你要在最快的时间内让军中尽量多的将士学会驭兽之术,以及如何一招制敌将掐断野兽的脖子和毁坏它们身上的机关。还有如何从机关兽口中逃脱、如何停下机关兽——只能告知可信的精锐,并且万万不能泄露给北戎人。” 明冉点头,“眼下的局势瞬息万变,”银池拿出一个盒子递他,“这里面是一对机关鸟中的一只,你有什么消息要传递给孤就可以用这个,具体如何使用可以看盒内的短笺。” 明冉收好盒子,行礼告辞。 陵渊对于银池要去见熊辰彦并无意外,但他对断雪表示要一同前往,并且吩咐在银池离开前,就算有人能杀了熊辰彦也不许动手。出发当日,史那晴派人前来邀请银池一同推演沙盘,并说有了熊鸿锦的消息,为避免史那晴怀疑,银池前去面见史那晴,耽搁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 前往去见熊辰彦的路上,银池骑着马靠近陵渊,说道:“史那晴给孤看了一件熊鸿锦的信物,确实是熊鸿锦的,她已与熊鸿锦定下盟约,说好十二日后在凉荡山围攻熊辰彦的兵马。在此之前,需要孤将北戎的猛兽与大烨的马匹上装置好相应的机关,以供驱使。” 陵渊:“她倒是敢开口。十二天装置这么多机关,怎么可能?” 银池笑道:“你还不了解你的这位公主?这不过是试探孤的能力,也很可能是熊鸿锦的意思,想要勾出熊辰彦罢了。孤不过是个马前卒,史那晴想将孤钉死在凉荡山。” 陵渊不悦道:“什么叫我的公主?微臣与她并无这种干系。”说完又带着点调侃地看着银池微笑,“殿下真是十分介意此事啊。” 银池凉淡勾唇:“陵督公,谈正事就谈正事,说什么其他。” “呵,这都算什么正事,微臣根本没放在眼里。”陵渊见银池瞪着自己,暗自叹了口气,改口道,“殿下定是有了万全之策?” 银池:“走一步看三步罢了。个个都想拿孤做筏,孤想让他们尝尝翻船的滋味。” 陵渊来了兴致:“微臣也喜欢看别人折在自己设下的陷阱里,殿下打算怎么做?” 银池:“博取熊辰彦的信任,让他的机关兽能为孤所用。” 陵渊:“若他提出让殿下成为他的太子妃,殿下也答应么?” 银池:“有何不可?督公为了解药,孤为了大烨,异曲同工呢。” 陵渊想起那暗探对自己的禀报:“禀尊座,史那晴对嘉恪殿下提及尊座时用了‘虽然他是太监,但手嘴皆巧,我的入幕之宾中,我可是最满意他呢’这等言语。”这一路上又听银池两次言语带刺地提起他与史那晴的关系,令他的心情莫名有些愉悦。 他想对银池将一切和盘托出,却又已经到了与熊辰彦约定的山涧不远处,想着此时也并非解释的好时机,便转而说道:“殿下为了达到目的自然什么都可以答允,不过熊辰彦有没有命享受到这些应允之事,就难说了。” 银池一笑:“督公好本事,什么都敢伸手。” 陵渊轻哼:“护着自己心中最紧要的人,便是漫天神佛现世,也没什么不敢的。” 银池看向他,见他神情并非调侃,想说些什么反驳,却听到前方一个熟悉的声音温和笑道:“阿池,你终于来见我了。” 陵渊眉头一皱,瞥了银池一眼,分明是说“他叫你阿池”?但陵渊很自觉地守着银池的威仪,再看向熊辰彦时,脸上已是平静无波。 众人下马见礼,熊辰彦走过来非常自然地握住银池的手,看着她温柔而笑:“再不来,我会以为阿池心中没有我了。” 银池想抽出手,但余光瞥见陵渊正盯着自己,便没有抽手地答道:“你出城便一去不回,我能如何?不过是顺势自保罢了。” 陵渊听她与熊辰彦自称“我”,脸上的镇静就快不保,好在银池抽出了手,笑着说道:“太子不也没找我吗?当然了,我清楚局势紧张,怪不得谁。”她向手边的凉亭一指,“坐下说吧。” 熊辰彦笑了笑,并不介意的样子,跟着银池走向凉亭,双方落座。陵渊大略估摸了一下双方人手,心中多了几分把握,如常静立于银池身后。 银池直截了当地开口:“太子殿下是被熊鸿锦逼迫至此的?” 熊辰彦显然不想听到这种说法,但仍然保持着笑意:“他要我交出你,我拒绝了。阿池,我总是护着你的。” 银池只是笑笑:“然后呢?” 熊辰彦:“如你所见,机关兽与机关兽之间接连争斗,我不忍南楚机关兽尽毁于此,便退了一步。如今与你结盟,是想让你一起分享胜利的荣光,也好在你回到南楚时,能以这荣光顺利坐上皇后的宝座。” 银池一笑:“上次说的是太子妃,这次就是皇后了。” 熊辰彦:“阿池总是颇有疑虑。不啰嗦了,凉荡山一役,阿池若愿率军守在山腰处,就是对我最大的助力了。” 银池略略思忖,了然地笑道:“太子殿下好算计,我在山腰驻守能俯攻熊鸿锦,但若是他放出机关巨鸟,山腰上的人就无一幸免——这是以我为饵?” 熊辰彦:“他不会对你如何,这一点你很清楚。至于对付机关巨鸟的机关,我会给你,放心便是。你我前后夹击,瓮中捉鳖。” 这对银池来说并非有利,战场的情势瞬息万变,即使有熊辰彦给的机关也可能应付不了巨型机关鸟,何况即使能应付,得益最多的是熊辰彦,而非银池一方。 银池问道:“太子殿下打算从何处开始攻击?” 熊辰彦笑了笑:“阿池这是关心,还是刺探?” 银池:“结盟不该坦诚以待?” 熊辰彦像是无奈似的露出宠溺的眼神:“那便让你的人走远些,我与你单独说。”
第60章 这是在让陵渊走远些,因为熊辰彦的人没有跟上凉亭。 银池还没说话,陵渊微微一笑,俯身在银池耳畔说了一句话,之后走出了凉亭,站到了稍远些的地方。 熊辰彦的笑意染上了些嫉妒似的,说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陵督公吧?与阿池你很是亲近呢。” 银池:“大名鼎鼎?一个阉人,名声都传到南楚去了?” 熊辰彦:“何必强调什么阉人,阿池是怕我直接将他带走吗?你啊,越是在意就越是嘴硬,这毛病怎么就没见着用在我身上呢?” 银池心里微微发紧,面色却并无变化,淡笑着说道:“太子殿下到底想说什么?今日会面本就隐秘,不好多做耽搁。” 熊辰彦叹了口气,说道:“阿池放心就是,我怎会将你置于险境?许是看见熊鸿锦带了些新制的机关兽让你忧心了吧?我送你的小蛇不过是迷惑型机关兽的一种,更有趣的还有很多,足以对付熊鸿锦。”他凑近了些,声音压低,“旁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那些黑色的花朵般的石头,熊鸿锦那里已经不多了。” 银池微微挑眉似是不信,熊辰彦笑道:“他新制的那些机关兽所用的凝花石,一大部分都是从原有机关兽身上拆卸下来的。那只他最喜欢带在身边的虎兽,你可有见到?” 银池心中一动。 确实没有见到那只虎兽。以前熊鸿锦一直带着,因为那是他亲手所制,还在虎兽额上涂抹了三种颜色以示区别,虎身上挂金坠玉,坐鞍洒银描红,透着威风凛凛。而这次他出现,确实没有看见那只虎兽。 熊辰彦见她神情应是想到了,便说道:“他那虎兽里的凝花石是最多的,所以最为灵活,拆卸下来可以装置三五只机关兽。已经到了这种捉襟见肘的地步,阿池还不信我?” “当然阿池也可认为熊鸿锦是故布疑阵才没带那虎兽,”熊辰彦叹息道,“阿池心里总是觉得他能压我一头,我真是有点难过。”他抬手撩起银池的一缕碎发给她别在耳后,含笑温和地看着她,“阿池,我知你心中所想,料想你在此次各方势力之间并非与我完全同心,但我并不在意,你知道为何吗?” “因为凝花石已经被我用完了。”熊辰彦自得一笑,“这世上其他人想要再驱动机关兽,只有来求我,别无他法。” 不知道为何,银池信了他这个说法。 也许是他曾将得不到的赏赐统统毁坏,也许是他曾把足以分食的甜点只自己尝了一口就丢进湖中。 再者,原本气焰嚣张的熊鸿锦忽然偃旗息鼓,也定与熊辰彦的压制有关。 银池一脸了然的样子,轻叹道:“太子殿下破釜沉舟,熊鸿锦也不会坐以待毙。听闻他与北戎的史那晴已经结盟,野兽若与机关相合,太子殿下当知道那是何种威力。” “见识过了,阿池,”熊辰彦并未在意似的,“你不就用过吗?我不过给了你开启机关兽的钥匙,原以为只是能助你操控机关兽,没想到你竟能制造机关还能配置在野兽身上,真是令我惊喜。” “当初,为何要给我钥匙?” “想助你走出困局,你信吗?”熊辰彦笑笑,脸上出现了几分真诚,“那时候我很苦,阿池,真的很苦。日复一日躺在床榻,行走只能靠仆人抬或扶,便溺都无法自理,最宠爱的妾也不愿靠近我……而那熊鸿锦还日日前来探望,美其名曰‘为自己的过失感到愧悔’,实则是来看我的笑话。我那时总是想起你,阿池,日夜面对如此这般令人生厌生恨的熊鸿锦,你是怎么撑下来的?也是在此期间,我对你的那一点点故意引我入圈套的愤恨也消散了。我知道,这世上若是还有一个人能对付熊鸿锦,那一定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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