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那晴赞同道:“殿下能暂时摒弃与熊鸿锦的旧怨便好。”她的目光落下沙盘,“殿下看若是与熊鸿锦一同合围熊辰彦,从这个山头伏击如何?” 银池指向那山头的低洼处:“要将熊鸿锦引至此处,实是很难。他一向机警又戒心很重,这种看起来就很容易埋伏的山头,他不会轻易踏入。”她指向反方向的溪流,“熊鸿锦爱驻扎在水边,尤其是清澈的溪流。他会将大型机关兽放在溪流上流左右两侧,小型机关兽在溪流附近游走,大型机关兽如何对付再议,小型这些可以用落石或地火龙击溃。” 史那晴双眼放光地看着银池:“果然殿下才是最为了解熊鸿锦的人,即使没有对敌经验,但对付熊鸿锦的经验倒是十足。”她示意银池看向沙盘上距离溪流不远的一处山坳,“殿下看此处是否能存放大型机关兽?如果熊鸿锦将机关兽也藏于此处,两相夹击之下,我们更难有胜算。” 银池伸手指了一下这个山坳,又指向附近的一处山坳,再接连点了周遭的几个地势凸显的地方,说道:“可在这几处埋下伏火龙,伪做是山中从前猎户所设,五处中有两处须得是哑火的,以免熊鸿锦起疑,另三处真的看情况点燃,可以烧毁机关兽。” 史那晴:“机关兽不是随便就能烧毁的,殿下有什么特殊法门?” 银池一笑:“北戎与南楚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不知道?” 史那晴:“只知道可能是机关兽身上涂抹了防火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不清楚,只能以烧得最持久的火油勉强应对,但收效甚微。我看大烨也是如此应对,难道殿下有了什么更好的法子?” 银池神秘地笑了笑:“浸火油,听过么?能浸透机关兽外层,将防火层烧穿,再烧木头就很容易了。” 史那晴探究地看着她笑:“这么好的东西是大烨新研制出来的?瞒得滴水不漏呢。” 银池:“还没在人前显露过,眼下事态紧急又是对付最为难缠的熊鸿锦,自是要拿出来的。” 史那晴:“这么金贵的东西就这么拿出来,殿下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银池一笑:“公主快人快语,孤也直言了——巴林特这样的人,孤要二十个。” 史那晴玩味儿地笑道:“殿下这是想让大烨将士学会北戎驭兽之术,就把北戎撇在一旁?” 银池:“孤把浸火油也交给你了,就不怕你将大烨撇在一旁?公主既要结盟,就当给予信任。” 史那晴:“殿下说的是,驭兽好手我立即调派给你,浸火油也请殿下尽快运送至此。” 银池:“当然。” 陵渊没想到银池主动来找自己,但她张口就说起与史那晴结盟之事,并无与他说其他之意。陵渊本是耐着性子听着,但很快察觉出银池在对敌方面的筹划颇有老将之风,看她的眼神除了由衷赞赏还染了些难言的自豪喜悦,待她说完便接话道:“与史那晴和熊鸿锦结盟虽是兵行险着,但确实是个好计策。殿下与我来说这些,是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明冉的大军也不远,都等着给殿下调用。” 银池凝视了他一阵,微微垂眸,问道:“夜里疼得睡不着,怎么办?” 陵渊眸色一紧:“你哪里不舒服?为什么疼得睡不着?我马上传大夫过来。” “问你呢。”银池瞪他一眼,“装什么糊涂。” 陵渊听了这句由衷地笑起来,凑近看着她:“就知道你惦记我。那都不打紧,服了些止疼的汤药便也过去了。” “此次与史那晴结盟,孤会多派你前去,有合适的机会你就提出要解药,”银池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以陵督公之机变,应当不难吧?” 银池凉淡一笑:“除非是陵督公并不想解去自身之毒,心甘情愿受制于人。” 陵渊轻轻皱眉又略略挑眉,说道:“殿下是与微臣生分了。也罢,说正事吧——浸火油是何时研制出来的?微臣从未听闻。” 他心里颇有些难言的不悦与酸涩,不知何时起银池发生的重要之事,自己竟完全不知晓了? 没想到银池勾了唇:“没这东西。” 陵渊微怔之后立即反应过来:“骗她的?”他顿时有些高兴,为银池又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诉了自己。 “孤倒是曾命人研制,但良久只得了些能燃烧得更为持久的火油而已,并没有能穿透机关兽上面那些防火层的效用。”银池一叹,“可以骗骗史那晴,只要用得好。” 银池掏出地图在桌上展开,指给陵渊看了几处地方,说道:“北戎军队在这几个地方以火油去烧毁机关兽,你派人暗中先行前往,在地下埋设伏火龙,这样能炸毁机关兽,北戎军队会以为那火油真有奇效,而在此处,”银池指向溪流边的隐蔽山谷,“让史那晴所率的北戎精锐应付熊鸿锦,让她以为自己能以浸火油取得大胜。” 陵渊:“你要用熊鸿锦灭了史那晴?” 银池瞥他一眼,似笑非笑:“怎么,舍不得?”她轻哼,“灭了史那晴所率军队而已,令她无所倚仗。她的命你若想保,随你,毕竟关乎解药——你大可这样解释。” 陵渊心里明白此时解释什么也是徒劳,银池已然认定他与史那晴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已然不信单纯是为了解药。他问道:“史那晴对殿下说了什么?殿下对微臣的误会,颇深。” “总该给微臣一个辩驳的机会,不能听信史那晴的一面之词就疏远微臣。”陵渊认真看着她,“殿下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银池:“孤对有疑虑的人从不多想,弃之不用便是。” 陵渊眸色一凝,直盯着她:“既然弃之不用,殿下为何将关要之事告知微臣?” 银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此时陵督公与孤都要对付史那晴,督公此时必不会背叛孤,那联手有何不可?陵督公若是为了解药转头对付孤,孤也有办法让你为史那晴陪葬!” 一番话说得无情又冷酷,饶是陵渊涵养功夫极为到家,也一时急怒攻心,脸色泛白地问道:“从前种种在殿下心里什么都不算,是么?” 银池不在意地浅笑道:“从前什么?孤的风流韵事太多,根本记不清。” 陵渊气得冷笑道:“殿下与微臣不过是风流韵事?也是,殿下什么身份微臣什么身份,岂敢生出别的心思?” “可不是么,”银池也生起气来,顺着他的话刻薄地斥道,“阉人还肖想什么?左右不过是成了谁的入幕之宾,以手与嘴令谁快活罢了!能称一句风流韵事已是高攀!” 这话已是极重又极为侮辱,陵渊转身就走大步流星。不成想还没走几步就见一个人直冲进来,一阵风似地掠过自己直扑银池而去!陵渊下意识直接伸手拦住那人,却见那人抬头一笑:“督公大人安。” 是搜寻多日的琥珀。 银池急忙上前拉着琥珀的手细细看她:“回来了?一切安好?” 琥珀:“奴婢一切安好,主人放心。多亏了督公大人派人一直在搜救奴婢,不然奴婢陷在附近的泥沼里真是再也见不到主人了。还有其他人也被救出来了,巴林特也回来了。” 银池不免看了一眼陵渊,他又不走了,但负手而立背对自己,显然并不想说话。 琥珀看了看这二人,低声对银池说道:“主人在恼督公吗?” 银池呵笑了一声,说道:“孤还要指望陵督公为孤出兵奋战,怎敢恼他?” 陵渊往外走去,再次大步流星,很快没了人影。 琥珀看着银池那不愉快的脸,说道:“主人,督公怎么惹你了?之前督公来救奴婢,以为奴婢是主人,对那些打过奴婢的人一个都没放过,奴婢想着,督公是很在意主人的,不会轻易惹主人不高兴的。” 银池冷淡道:“你倒是向着他。”她还气着,“不必说这些了,眼下重要的事太多。北戎会送二十驭兽好手过来,你带上十个可信之人,务必学会驭兽之术。” 琥珀:“若他们不肯教授该当如何?” 银池:“做个局,让他们以为巴林特已经完全投诚。巴林特是他们之中的佼佼者,自会有所影响,只要有一个人愿意教,其他人都不在话下。” 琥珀:“是。” 陵渊气鼓鼓地走了一阵,唤来一直跟专责与北戎联络的暗探,吩咐道:“去查,史那晴或是她的心腹近来对嘉恪殿下说过些什么,尤其关于本座的。” 暗探:“是。” 陵渊又忿忿道:“两天内查明立即来报。还有,”他眸中泛出寒光,“传本座的话,南楚那两个姓熊的,谁能提着他们的头来,重重有赏。”
第59章 断雪将盒子放在银池面前的桌上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对儿小蛇,重复了熊辰彦的话,静等着银池发话。断雪不太明白督公怎么本来要自己送这盒子又不送了,但也能感觉到他与银池之间定是有什么不快,于是细细观察银池神色,打算回去好好禀告给督公。 银池摆弄了一下这两条小蛇,又品了品“我仍会在雨夜撑伞等她,望她如从前一般怜惜于我,如花似梦”这句话,心里明白了几分。伞是在说他赠与她的发簪,那是可以启动机关兽的钥匙,而“如花似梦”看似与任何信息都无关,像是在表达他俩之间的感情,这却是最为重要的一个提示,只有熊辰彦与银池才懂。 机关兽启动需要伞状钥匙,而驱动机关兽奔走需要凝花石——一种十分稀有的黑色石头,上面泛着类似花朵的形状,装置在机关兽的关节上就能驱动。 银池能驱动自己制造的机关兽也是因为从南楚偷带出来了一些凝花石,数量虽不多但也够装置五十只左右的机关兽,因为每只机关兽所需并不多。 如今熊辰彦说起凝花石,是在提醒她无论与谁结盟与谁对立,她都需要更多的机关兽,而没有凝花石,她寸步难行。 南楚的凝花石到底藏在何处,除了皇帝就只有熊辰彦这位储君知晓。熊鸿锦每次要新制机关兽都需得由熊辰彦允准才可得到,因此对熊辰彦恨之入骨。而熊鸿锦在南楚一人独大的那个时期内是否从皇帝那里得到了凝花石的库藏,没人知道。只是从熊鸿锦新制了不少新型机关兽来看,他很可能也有不少凝花石。 银池拿起面前两只小蛇中的黑蛇,在蛇腹处拨弄了几下,就见黑蛇咬住了白蛇的脖颈,两条蛇撕咬成一团。断雪惊诧地看了一阵,想伸手去拨开两条蛇,银池以眼神阻止了她,拿起一根木筷接近了那两条蛇,木筷刚到蛇身附近就被两条蛇一齐狠狠咬住,将木筷瞬间撕裂断开。 两条蛇不再撕咬,归于平静。 断雪怔了一下,说道:“这是……迷惑我们呢?” 银池:“熊辰彦想告诉孤,他能造出这种会迷惑我们的机关兽并用于与我们对战,如果不与他结盟,就会被这种机关兽攻击。”她叹了口气,“这只是他展示给我们看的其中一种迷惑对手的方式,也许还有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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