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我”被他突然出声打断,顾清宜笑意微顿,估计是这话冒犯了他,连忙道歉。 他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的模样,因皮肤苍白,连耳后的薄红也很明显,他突然上前一步,两人举着的伞交错在一起。 顾清宜有些不明所以了,但他身上的气息有些陌生,如今距离她不过一步的距离,往日存在感很低的男子,突然让她感觉到强势。 顾清宜微微往后撤步,裴霄言的声音跟着响起:“我与刘家姑娘没有任何的情谊,我心中心悦之人是——” “幼安。” 裴霁回冷沉的声音打断了裴霄言的话。 他的视线将二人相交的油纸伞上划过,黑眸渐沉,提步走了过来,幽幽的扫了眼裴霄言。 那视线好像带着寒刃一般,让人瞬间定住,官居高位之人的气势岂是读书的书生能比,那怕裴霄言再如何强撑,气势也矮了一截儿。 “大表哥,你怎么来了?” “雪下大了,怎么还不回去歇息?你如今身子弱,别再害了风寒。” 他看向顾清宜,旁若无人的关心让一边的裴霄言察觉出了二人之间不同寻常的亲昵。 “我......”她话音一顿,她是想回去,但看方才三表哥的语气,难道不是有话跟她说? 裴霁回的身高比裴霄言稍稍高出半个头,裴霁回直接吩咐道:“半冬,仔细扶着你家姑娘回去休息。” 半冬左看右看,自觉气氛不对:“......是。” “清......”裴霄言的话堵在嗓子口,有裴霁回在,自然不是说话之地。 况且,他怎么觉出他们二人之间的一丝不寻常。
第96章 娇嗔 日短天寒, 过了冬至,阳气渐渐上升,但对上京城来说, 还在下着大雪, 天地依旧银装素裹。 屋外天寒地冻,顾清宜的院子却是暖意洋洋。进来她恢复得好, 今日腊月初一, 她一早就去了松柏院和长华堂请安。 不过毫无疑问, 老郡王妃今日依旧没有开门见客。 想着好久没有相聚了, 裴汐几人跟着顾清宜回了溪萸阁,她寝屋的窗外是一处杏花小林, 如今光秃秃的挂着雪和滑溜溜的冰凌子。 裴温最近这一月都跟着许知善, 即便是顾清宜回来了也甚少见到她, 她今日倒是有了闲心, 跟着裴汐一块儿来了她的溪萸阁。 “诶?这昙花的品种我倒是熟悉, 总感觉在哪儿见过。”裴温穿了一身淡蓝色的交领冬袄, 最近整个人秀婉文静了不少。 裴温目光看向的是那胎薄透亮的白瓷里的昙花, 是去安州之前裴霁回送她的。 “这昙花的......” “这是母亲松柏院也有的品种, 你忘了?听说还是大哥哥从外州找来的呢。” 裴汝的话率先打断顾清宜。她最近身量长高了些, 已经是豆蔻少女该有的身形了, 如今穿了身鹅黄绣黄鹂的夹袄, 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向顾清宜。 “嗯, 正是。”本也没什么必要隐瞒。 听言裴温心底闪过几丝古怪, 大哥的东西,只要他不想, 别说什么珍稀的昙花了,即便渚白居的一片叶子也没人敢拿, 除非这是他自己主动想送。 说话的裴汝目光没离开顾清宜,虽然她年纪最小,其实心思却很剔透。 一边的裴汐早已坐在罗汉榻边,伸手接过半春送来的汤婆子,笑道:“好了好了,一个昙花有甚好看的,快来各自拿着汤婆子捂捂手。” 屋中地笼烧得旺,但方才才在外面走了一遭,实在手冻脚也冻。 不等顾清宜几人坐下打叶子牌,裴汐的丫鬟明风从院外走了进来:“姑娘,那刘家的姑娘来找你呢,说是来郡王府找众位姐妹玩玩。” 裴汐眉心一跳,这刘家的姑娘,还当真是下了功夫了,不时就来郡王府转转,目的自然是裴霄言。 裴温听言却看向了顾清宜,潭姨娘已经跟她说了哥哥心中的人,还让她好好的跟顾清宜打好关系,日后顾清宜若当真与郡王府说了亲,那可就是她的娘家人,即便她嫁出去要娘家帮衬也要仰仗她。 “诶,位子还没坐热呢,那表妹,我就先告辞了。”裴汐边说边起身。 顾清宜却拉住她:“刘姑娘,我还没见过呢,不如让明风将她带来溪萸阁,正好咱们姐妹几人都在这。” “这.......那好吧,明风,将刘姑娘领来溪萸阁就是。” 刘浈性子单纯,对喜欢的人和事都是赤诚的一头扎进去,即便听了裴霄言心有所属的拒绝之言,她也不以为意,只想着多来郡王府,让他熟悉自己。 屋外很快就传来响动,顾清宜几人纷纷往屋外看去,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挽了双丫髻,穿着毛茸茸的狐裘披风走了进来,肌肤白皙透红,清秀可爱。 刘浈进了屋:“我最近闲来无事,想着来郡王府找汐姐姐打发时间,没有打扰了几位姐姐吧?” 顾清宜微微一笑:“自然没有。” 抬眼却对上了刘浈那带着探究的圆眼,顾清宜微微一愣,友善的笑笑,可刘浈却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眼,耳尖微红。 原来裴霄言喜欢的姑娘是这模样,别说她的性格和学识了,单是这外在的相貌也让她移不开眼。 “刘姑娘,您可要汤婆子暖暖手?”半秋上前询问。 “不、不必了。”刘浈正要坐下,想起袖口处塞的信笺。 她再次看向顾清宜:“顾姑娘,方才我在角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他拜托我将这封信交给你。” 顾清宜神色一顿,看向她递来的信封,上面的字迹和她自己的很像。 裴汝伸着脖子看了看:“信?是谁送来的啊?” “哦,这是我院中之前的嬷嬷送来的,多谢刘姑娘。”顾清宜抬手接过,看向几人:“我先失陪一下。” 她素白的脸上有几分严肃,整个人冷了下来。 “我们不着急,这酒才温着呢,你且去吧。”裴汐摆摆手。 顾清宜披了件披风,手上紧紧的攥着那封信,出了寝屋,转身去了隔间的书房,书房没有烧地笼,冷了很多。 半秋跟了出来:“姑娘,是有什么急事吗?” 顾清宜摇摇头,坐在了案桌后的靠椅上,手上撕开了信笺扫了一眼,脸色掀起细微的波澜。 “是谁送来的?”半秋问。 “.......宣安王世子。” “宣安王世子?!” 宣安王虽然被关入宗人府,但是裴九竹和裴九安却并未下狱查办,只是被监视了起来。 这封信的外面是龄安的字迹,可信件的内容确是裴九竹所书,写的是当年的旧事。 她却越看越震惊,眼底的惊色收不住,甚至连裴霁回进了书房也不曾察觉。 “怎么了,谁送来的信?”男子的声音突然从屋中响起,将顾清宜的思绪拉了回来。 可裴霁回扫向的是一边站着的半秋,在这漆黑又有压迫的眸光下,半秋连忙道:“回大公子,是......宣安王世子。” “裴九竹?” 顾清宜起身看向他,“是。” 裴霁回扫了眼顾清宜递来的信,抬手接过,可下一瞬,顾清宜的手却揪上了他的袖摆,指间苍白,这一动作有些显而易见的依赖: “当年,我父亲是龄安所救,他甚至为了我父亲,也跳下了百里线关的涧崖,残了一双腿.......” 原来那日她见的横贯双腿的骇人伤疤,是为了救她父亲所伤。 裴霁回抿着唇,一目十行的扫了眼这两张信件。 当年赵效早已经投靠了宣安王,后来得了顾阑的赏识,一直潜伏在顾阑身边,伺机而动。 那匪患是庆吴州兴起的,不过不是匪患,而是宣安王部下训练最好的一队军兵,赵效和顾龄安当年偷了行军的不布阵图,目的是要置顾阑于死地,而顾龄安却不知这目的。 百里线关围剿那日顾龄安知道了,却冒着风险,救下了顾阑。他摔断了腿,而被他护着的顾阑却是没有严重的外伤。 “可是......为什么?”顾清宜喃喃轻声道。 她第一次觉得顾龄安是矛盾的,明明当年是他冒死护住父亲,救下他。可地牢囚禁父亲的人,屡次欺骗她的人,也是他。 裴霁回唇角勾了勾,顾清宜不明白,但他作为男人,自然明白,顾龄安对顾清宜的情,从来不是什么弟弟对姐姐的亲情。 他眼中的占有,从裴霁回第一次见到顾龄安时就发现了。 “他让你等会儿去春江茶楼?”裴霁回沉声问。 “......是,原以为我不会再与他有任何交集。”可今日却知道了,救父亲的人是他,怎么算来,他对父亲都有救命之恩。 裴霁回手指渐渐收拢,看向垂着脑袋的小姑娘,她太容易心软了。 “幼安,我心底也是会介意的。” 沉沉的声音响起,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顾清宜指间一颤,疑惑的仰脸看他,可下一瞬!她被男子握住手臂,一把拉入那宽阔温热的怀中。 “表哥?你.......” 她未完的话突然被堵在唇齿间,而男子一手揽着她,一手捏住她的后颈,让她不得不仰头,接受他唇间霸道的攻城掠地和占有。 那微凉的唇贴在她的唇上,两人的气息微乱,互相交缠,他的唇齿如同狂风骤雨一般在她的唇间侵占,直到察觉到她的乖顺,裴霁回的动作和缓了下来,微微的含咬那花瓣一般的唇红。 顾清宜渐渐的呼吸不上来,使不上力的双腿全靠那有力的臂膀揽着,她受不住的推了推这温热的胸膛。 裴霁回凌厉的眉眼轻眨,缓缓松开,看清顾清宜的神色后,眼神一暗。 少女面如含春,眼眸湿漉漉的,眼睫轻颤,那唇上颜色越发明艳,如同敷了一层口脂。 哪还有半分外人口中的清冷冰美人,全是颊如三月春,连眉梢都染上一丝媚意,活色生香。 “......表哥,你怎么突然”她红着脸,欲言又止的咬了咬唇,但想起这唇上才被他吮吻,又顿住了这一细微的动作。 “我会介意,幼安,无论是顾龄安,还是霄言,我都会介意。”甚至心有戾气,今日她又要去见顾龄安。 “你......”龄安她明白,可对三表哥他也介意是为什么,难道是那日他们二人站得近了。 裴霁回神色很暗,手上还揽着她没有松开,微凉的指间抬起来轻轻的触碰了顾清宜红如滴血的耳垂。 “别...”她有些异样的酥麻,微微侧开脸躲避。 可那微凉的指间没有顺着她的心意离开,反而顺着耳后轻轻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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