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陪你说话了。”琥宝儿站起身。 “这是怎么了?”沈若绯不解。 琥宝儿鼓起小脸蛋:“你在小瞧我,没把我放在眼里。” 所以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在她跟前都懒得遮掩了。 觉得她傻,她不聪明,还没脾气,不足为惧。 但凡换个人,沈若绯敢这般没有边界? “什么?”沈若绯大为意外,一撇嘴道:“好端端的,在我面前置气?” 见琥宝儿要往外走,她连忙伸手阻拦:“姐姐,有话好说。” “不好说。”琥宝儿摇头。 “你如今脾气见长,就这么不给面子?”沈若绯没有问到她想要的答案,心里不虞,但不能就这样放琥宝儿走了。 她转身道:“今日我定亲,韩家有女眷前来,姐姐说什么也该帮忙招呼一下。” 韩末宁出身微末,他家里母亲姐妹就是一群粗鄙乡妇,沈若绯厌烦的很,压根懒得去应付她们。 琥宝儿没想到,她过来凑个热闹,就被抓壮丁了。 根本来不及拒绝,院子外头,大丫鬟已经把几人引了进来。 尚未开席,沈韩做了亲家,两边都该打个照面认识认识。 沈若绯自然早就见过她们,琥宝儿倒是初次会见,这里头她地位最高,韩家人忙不迭的行礼,举止都很客气。 韩母红光满面,尚能绷着个脸强装镇定,韩家大女就显得局促了。 她是商人妇,弟弟能攀上这等好亲事,一跃与夜玹王成为连襟,以前做梦都不敢想! 沈若绯在一旁好险没有翻白眼,这是她未来婆家里的人,一个个对着琥宝儿婢膝奴颜,叫人好没脸! 不过,这等人家,来日她过门了也好拿捏。 沈若绯心气高,前世铆足了劲要做王妃,要踏入高门大院。 这辈子虽然不甘低嫁,但能成为状元夫人,拿不出手的婆家似乎也没关系了,至少没人能够欺压于她。 她受够了在深宅大院里叫天天不应的滋味。 琥宝儿耐着性子陪坐一盏茶时间,寻个间隙就跑掉了。 她带着桃枝梨枝转入后花园,躲开沈若绯主仆的视线。 桃枝知道她要不耐烦了,笑道:“王妃不妨在此稍坐,前面差不多该开席了。” 今天来的客人也不是很多,主要是亲近些的三姑六婆,一旦露面少不得饮茶寒暄,显然小娘子不擅长这套交际。 再一个是沈老夫人在场,即便她辈分大也压不过王妃的地位,两人同处一室,属实尴尬。 稍微有眼睛的都能瞧出不对劲来,不如避开。 琥宝儿努努鼻子,道:“吃完饭我们就回去。” 她对沈若绯所谓的神通已经没那么好奇了,这人浑身矛盾,太没意思了。 不喜欢韩末宁,也不屑他家里,却点头同意婚事,明明心里惦记陆盛珂呢…… 琥宝儿都懒得看戏了。 主仆三人到亭子里躲闲,好巧不巧,竟然迎面遇上了今日喜事的另一位主角。 韩末宁穿了件干净的蓝袍,身姿还算挺拔,一副清俊学子打扮。 不得不说他的外形给他加分不少,不知底细者,容易被糊弄了去。 “王妃这厢有礼了。” 韩末宁拱手见礼,动作中规中矩的,挑不出毛病。 只是那双眼睛,别有深意地凝视着琥宝儿。 他以为自己掩饰得万无一失,然而在知情者桃枝梨枝眼里,早已经是破绽百出。 谁会用这种无礼的目光,简直是放肆! 桃枝正要发作,琥宝儿先一步开了口:“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 这般直愣愣的,半点都不迂回,叫她二人连并着韩末宁为之愣怔。 “王妃何出此言……”韩末宁当然是否认,只是对上她那双纯粹透净的琥珀色眼眸,话头一转,又道:“王妃面善,想来是因为与二姑娘相似。” 谎言,他明知道她姐妹二人身份互换,却佯装不知。 今日这定亲宴,里里外外都是虚假。 韩末宁叹了一口气,忽然提起他那只小狗:“还记得琥珀颇得王妃眼缘,可惜它不见了,夜里遭窃,无迹可寻。” 小狗?琥宝儿想了想,很快记起它讨喜的模样。 她眉头微蹙:“小狗丢了?” 桃枝忍不下去了,冷声道:“自家的狗当有看护之责,韩公子是读书人,可别不把猫儿狗儿当回事。” 韩末宁忙道:“姑娘误会了……” 桃枝不想再听:“退下吧,王妃在此赏景,不喜叨扰。” 两个婢女把韩末宁给打发了。 梨枝满心膈应:“他还好意思提琥珀,就是欺负我们娘子软脾气……” 琥宝儿不是没有脾气,只是反应慢,这会儿开始气恼了:“他知道我以前的狗狗死掉了,还故意弄个相同的名字,真是太可恶了!” 而且还把小狗弄丢了,多么无辜的小狗,落在这种人手里! 琥宝儿全然不记得琥珀了,但因为梦境太过深刻,想起来就很难过,来时的那点兴致已经消失殆尽。 琥宝儿回到前院,陆盛珂跟座大佛似的坐在主位上。 他赏脸前来,沈家父子都很乐呵,愿意配合颜面有光,免得叫外人流言蜚语猜忌。 要知道琥宝儿刚嫁去时,回门礼都推迟了,沈家糟了多少笑话。 陆盛珂一抬眸,就看出琥宝儿不高兴了。 “怎么?”他淡声询问。 琥宝儿压根不擅长掩饰情绪,鼓着个嫩生生的小脸蛋,气呼呼道:“韩末宁跟我提琥珀。” 不提她还不至于生气。 “你见着他了?”陆盛珂微微沉下脸:“他想刺激你的记忆。” 韩末宁很清楚失忆的人是沈二姑娘,她和琥珀的感情,别庄的人都看在眼里。 一旁的桃枝低声道:“就是打个照面,他确实是有意提及琥珀。” 便是如此,才感觉更加膈应。 陆盛珂伸手,抓过了琥宝儿绵软的小爪子,拢在手心里,道:“既然不耐烦,那就不奉陪了。” 什么意思? 琥宝儿来不及询问,有人靠近主位,不得不暂时终止这个话题。 陆盛珂没有继续往下说,缓缓站起身,牵着琥宝儿离席。 沈宏光瞥见他这架势,眼皮一跳,连忙上前询问:“王爷这是……” 陆盛珂道:“本王有事在身,先行一步。” 厅堂里霎时安静了一瞬,沈宏光眼睛都瞪大了:“这、这还没开席呢!” 陆盛珂迈步往外走:“改日再吃也无妨。” “什么!王爷……贤婿!”沈宏光当然是伸手留客:“贤婿这是怎么了……” 他简直是一头雾水,还不忘朝琥宝儿使眼色。 琥宝儿一脸懵,被陆盛珂带着往外走。 秦氏听见动静速速赶来,后牙槽都咬紧了:“沈家好歹是王妃娘家,王爷竟这般失礼,作践于她?” 来了不上桌,没给个说法就要走,传出去不叫人看笑话?! 陆盛珂侧目斜她一眼,道:“便是因为王妃,本王才不欲久留,夫人难道不知?” 这又是从何说起?旁人听来只觉突然,莫名其妙。 琥宝儿被带离沈家,坐上马车后还没搞明白,“为什么又不吃席了?” “不想吃就不吃。”陆盛珂回答的理直气壮。 “可是……”她歪歪脑袋。 “本打算他们成亲后再揭穿这个闹剧,叫沈若绯彻底栽入韩家,但现在本王改变主意了。” 陆盛珂轻轻抬起琥宝儿的下巴,低声道:“本王不想让他们好过,有的是法子。” 他决定,尽快让琥宝儿拿回她自己的身份。 至于沈若绯,机关算尽挑选了韩末宁,当然要让他们顺利定亲绑住彼此了。 按照原计划,最好是两人成亲后再捅出来,到时才叫木已成舟,板上钉钉。 琥宝儿不太理解:“他们成亲,算是惩罚么?” “当然,”陆盛珂面无表情道:“你那个姐姐可了不得,她笃定韩末宁会成为状元,待希望落空那日,想必会非常精彩。” 琥宝儿小嘴微张:“你要陷害韩末宁落榜?” 这不好吧,就算是王爷,也不能科举舞弊,以权谋私。 陆盛珂闻言,毫不客气的俯身在她嘴角轻咬一口:“污蔑本王。” “唔,”琥宝儿冥思苦想:“那怎么办?” 这个人有学无德,要是金榜题名,来日为官做宰,指定危害一方。 陆盛珂挺直的鼻尖蹭着她白腻肌肤,道:“韩末宁四处钻营,走的是邪门歪道。” 他分别派人盯着他们,可不就揪住狐狸尾巴了。 琥宝儿听出言外之意,眼睛都瞪圆了:“他要作弊,然后成为状元?” 陆盛珂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恐怕不仅如此。” 虞河派暗卫密切监视沈若绯半年,总算有了新进展,这个女人所说神通是假的,她分明是‘预知’! 更甚至,有些事情她早就经历过一遍,所以才能及早规避,做出决策。 这个消息,不说虞河有多震惊,陆盛珂也是闻所未闻。 他很快回想起沈若绯落水后的种种差异,性情大变,投机取巧,从花雅夫人到承恩侯,都被迫承了人情…… 再蠢之人,倘若有了先知,也能设法捞些好处。 如此一来,一切诡异之处都能得到解释,沈家莫名时来运转,皆是因为沈若绯。 她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给自身来带好处。 韩末宁也不例外,她愿意低嫁,是提前知晓他一定会成为状元。 陆盛珂在察觉韩末宁暗地里的小动作时,立即联想到陈佑卿如今的处境。 都知道陈佑卿与他交好,而陈家老大人虽然带病,但依然□□在朝堂中。 陈家一旦冒出个新科状元,毫无疑问,是对太子一党的莫大助力。 只怕柔妃那边很难坐视不理,她那边推一手,再加上韩末宁这头赶上,说不准还真能叫他们得逞,害陈佑卿错失状元之位。 毕竟目前而言,他是京中呼声最高的考生。 也就是说,沈若绯所掌握的‘先知’,并非空穴来风,没有依据。 诸多条件叠加下,某些可笑的结果会成为事实。 春闱在即,陆盛珂骤然得知此事,岂会坐视不理。 他一面加派人手盯着,一面暗中推波助澜。 捉贼拿赃,让一切推论成为事实,一举锤死他们。 这是陆盛珂原定的计划,等沈若绯和韩末宁米已成炊,后悔莫及。 他这人睚眦必报,没打算轻易放过沈若绯,她对自己孪生妹妹都能这般坏心眼,合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但这会儿又改变了主意,琥宝儿既然不开心,便没必要继续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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