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的委屈,在瞧见崔植筠的那刻瞬间爆发,她受伤的耳垂,凌乱的头发丝,无不与崔植筠诉说着自己的可怜。 她的救星来了。 崔植筠没在意她怀中的孩子,他只在意着筝面上的憔悴,关心了句:“你这是怎的?” 筝却钻出门来,不由分说钻进崔植筠怀里。 小家伙夹在二人之间,有些发懵。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难道是我们夫妻同心,你听见我的心声,特意来救我的!”筝垂眸哭诉,崔植筠不明所以,他解释说:“什么救你?我今日不过课少归家,发现你不在,听吴婶说你来了这儿。我想着无事,便来寻你,正好看看岳丈。小筝,你这又是闹得哪出?这孩子又是?” “原是这般。”筝离开崔植筠身侧,假意抹抹泪,“这是我大哥的孩子,今日我大嫂替我哥归京述职。把孩子先留给我们,自己进宫面圣去了。” “来小家伙,这是姑丈,快见过姑丈。” 筝动了动小家伙的手,崔植筠这才明了是怎么一回事。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挂着眼前人,瞧他没多言语,伸手从太史筝怀里接过了这不轻不重的小家伙。 崔植筠问:“岳丈呢?” 筝说:“在厨房呢。” 崔植筠点头牵过了筝的手,小两口并肩往里走。 可还未走出几步,筝便提议说:“二郎,你饿吗?不饿的话,咱们就在这儿等会儿大嫂吧,约摸着她也该回来了。咱们在这儿前厅迎迎她,免得待会她归家时无人相迎。” “好,我听你的。” 崔植筠能有什么意见,他家太史筝说了算。 - 小两口带着孩子就这么坐在堂下,小家伙这会儿大抵是玩累,竟靠在崔植筠怀里睡着了。 筝噘噘嘴,有些不满,“诶?他怎么这会儿这么消停,被你一抱就能睡觉。你是不知方才他有多能闹腾人。不过这敢情好,崔二郎,往后咱的孩子,都靠你来哄,我可就不用管喽。” 崔植筠闻言发笑,却收敛着唯恐吵醒身前趴着的小人。 小两口相视一眼。 筝似乎读出崔植筠眼神中的”别有用心“,当即低声言语:“崔二郎,打住,今晚暂停。开春前,也不差这一天。” 可崔植筠实在冤枉,昨晚若非是她有意勾引,他又何故会把持不住? 瞧他笑着应声说:“知道了。” 前厅里小两口窃窃私语,可当筝趴在崔植筠肩头向外看,只念着:“这人……怎么还不回来?” 谁知,不等这句话音落下,赵黑鸢归来登门,竟带着齐鲤元一块出现在了二人面前。四目相对之间,齐鲤元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崔植筠。 赵卿,不是说没有年轻男人在场吗! 欺君,欺君! 这是欺君之罪,杀杀杀—— 筝望着齐鲤元,蓦然起身相问:“十哥?!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又来了… 这是筝的话外之意。 谁料,一句十哥竟叫帝王变换颜色,齐鲤元笑望许久不见的太史筝,明媚笑起。 好好好,今日看在筝的面子上,就放你们一马。 但瞧齐鲤元今日理由正当,昂首在小两口面前说:“朕来给赵卿的孩子,赐名——”
第101章 反差 “赐名?!” 小两口从座上起身, 崔植筠抱着孩子颔首问候。 筝却皱起眉,赐名不就是下道旨意的事?这齐鲤元亲自跑来又是要出什么幺蛾子? 齐鲤元似是看出了筝的异样,赶忙假意说:“咳咳, 朕没说清楚。朕此番亲自前来为赵卿的孩子赐名, 是为彰显我天家风度,让更多人感受到元梁的温暖与包容, 归服我元梁,为我元梁所用。可不是某些人想的那样, 朕是因为她特意过来,某些人莫要误会。赵卿, 你说朕说的可对否——” 哪样? 筝可没说。 齐鲤元不打自招, 站在院中寻求外援,将目光向赵黑鸢投去。 赵黑鸢:“?” 齐鲤元见她不应, 又唤了句:“赵卿?” 小两口也随之举目望去。 可怎料赵黑鸢盯着年轻的天子, 反应了半天,也不见做声。当所有人都准备放弃听她作答后, 她又冷不丁吐出一句:“对。” “……” 这声回答来得实在太迟。惹得齐鲤元闻之凝眉不语, 小两口面面相觑。 筝不觉感叹: 大嫂, 这口气憋得未免也太长了些。 不觉想起方才见面时,赵黑鸢那对答如流的模样, 筝开始猜她怕是不知一路上将与老爹说的那段话, 反反复复背诵了多少遍。 可既是人已到齐,也该一块到后院见爹去。 筝赶忙出言搪塞齐鲤元, 好结束这场有些尴尬的见面,“对对对, 十哥说的都对。” 转眸去看赵黑鸢,筝又言:“大嫂, 今日是咱们第一次见面,爹特意为你准备了接风宴,欢迎你到咱家里来。至于给孩子赐名的事,十哥,大嫂,咱们就边吃边聊。时候晚了。大家,快请——” 筝说罢拽着崔植筠就要往后院逃。可当想起还未与赵黑鸢隆重介绍起,自家夫君,她的亲妹婿。 筝便又转过头去,“大嫂,忘了与你介绍,这是我家二……” 谁成想,赵黑鸢却在太史筝说话间,似是想起什么,望向门外,大呼一声:“不好不好。”便疾步离去。这方才还立在身后的大嫂顿时消失不见,筝瞪着眼睛,惑然无解:“诶?人呢?方才还在呢?” 崔植筠摇摇头,跟她一样没瞧见。 齐鲤元瞅了眼太史筝,瞧着机会来了,赶忙站去她的身旁,叹了口气说:“朕这赵卿什么都好,武艺高强,英勇善战,此乃实打实的将才,就是这性子……啧啧,喏,这不进来太快,赵卿马忘记栓,马没了。找马去了。不过想来这习武之人,能像咱家太史表兄那样足智多谋且战无不胜的,应是不多见——” 齐鲤元说话时,目光瞟向崔植筠,故意提起太史筝的大哥,就是为了展示自己与太史筝亲近。 瞧瞧,连长兄都没见过的新婿,算什么新婿? 还是他跟筝关系亲近! 谁知,人家两个新婚正浓,崔植筠压根没往心里去,他瞧他作为,便只觉儿戏。崔植筠在太史筝啊了两声后,沉声相问:“小筝,可需要帮长嫂寻寻?” 小筝?几日不见,他怎么叫她小筝了! 齐鲤元不敢置信。 筝却茫然望向门外那左顾右盼的身影,暗自里嘀咕起来,那看似霸气威武,给人以压迫的大嫂,竟是如此迷糊的性格,这落差未免也太大了些…… 只是… 这马还找得到吗? 不过好在汴京民风淳朴,路不拾遗。 有位好心的妇人,在怀庆坊外街不远处的路口边,瞧见了正在道旁啃食杂草的黑色战马。妇人虽不识马种,但这黑马一看就不一般,妇人便循着战马脚上沾染泥土踩出的脚印,一路连找带问,总算寻到了赵黑鸢面前。 赵黑鸢连忙颔首致谢。 这是她来汴京前新驯服的战马,还有些不大听话。不过胜在能日行千里,若是丢了,回渭州可成了件麻烦事。赵黑鸢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掏钱表达谢意,可妇却一把推开她的手臂,挥手说不用,转头就走。 赵黑鸢牵马望着妇人潇洒离去的背影,只叹:这汴京人真好,与她的丈夫一样好。 在感叹之中,不经意转眸。 赵黑鸢这才想起家里的事。这回为防战马再次跑丢,她竟直接牵着缰绳,连拖带拽地将马从正门牵入,栓在了前院的柱子上,扬声警告道:“拽剌,栓在这里,我看你还能往哪里去——” 赵黑鸢的操作,看得在场之人目瞪口呆。 还是第一次见人将马栓在这儿的。 这家中,似乎有马厩吧?! 筝想开口,却不知如何开口。可赵黑鸢安置好战马,并未觉得不妥,瞧她松了口气,转头走来与筝问起,“对了妹妹,我刚才出门之前,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赵黑鸢这声妹妹叫的亲昵。大抵是夫君常常提及自家妹妹的缘故,叫她如今见了太史筝倒不认生。 眼睛明亮,活泼开朗。 赵黑鸢盯着太史筝看,觉得与自己夫君形容的,如出一辙。 筝愣了愣,突然被眼前人盯着看,她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哦,我想和大嫂说…我想……” 崔植筠见状温尔一笑,将怀中刚刚睁眼的孩子,递给赵黑鸢,解起太史筝的围来,“大嫂,初次见面,妹婿忘记与您自我介绍。是妹婿失礼。我是小筝的夫婿,崔植筠。在家行二,您唤我二郎,或是植筠,随您心意。” 孩子交给母亲,崔植筠算是任务完成。 赵黑鸢抱着自家的小子,眯眼盯上了崔植筠。 妹婿,夫婿。 婿,是什么意思?这个郎君没教过…… 半晌下来,崔植筠已知晓赵黑鸢的脾气,便没多在意她的反应。跟着自觉牵起太史筝的手,崔植筠邀请众人到后院去。偏又引起了齐鲤元的注意,他也跟着眯起双眼盯起了崔植筠。 放开,撒开。 赵卿,快把孩子让他带。 赵黑鸢懵头懵脑抬脚往前,小家伙这会儿靠在她怀里小小一只,安安静静。 筝跟在她身后走出前院,总觉得大嫂会出其不意再整出个动静。 果不其然,筝的感觉没错。且看三秒之后,赵黑鸢猛地顿足转身,筝一抬眸,赵黑鸢的手都快给她指成对眼了,“啊,我搞明白了。你是妹妹的男人——” 好嘛,人家这手都牵半天了,她这才反应过来。 “是是,大嫂。这是我的男人,我的男人。”筝笑了笑,从赵黑鸢的手指前让了出来。 崔植筠听着这话嗤然笑起。 赵黑鸢却十分热情,伸手照着崔植筠的肩膀就是一拳,“嘿呀,那咱们是一家子啊。妹婿,对吧?幸会幸会。我叫耶律黑鸢,赵黑鸢是圣人给我赐的汉姓,这是太史将军的孙子,他还没有名字。” 等等,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那段话果真是背的啊! 筝看着眼前这个身高五尺出头威猛的女子,觉得她凶悍中透着些可爱。 大哥喜欢的女人,果然不一般。 筝眯眼赔笑,想着怎么不见她家二郎回声? 不成想,等她转眸相望,却见崔植筠面色铁青,捂着被赵黑鸢击中的肩膀不作声。 此刻,崔植筠觉得自己的肩膀就像是被颗巨大的飞石,砸中了一般疼痛。可身为太史家的女婿,怎会被轻易击败?崔植筠已早有准备,没有什么会比岳丈那碗毒蕈子汤,更加猛烈。 可…可…… 他的肩膀真的快要碎掉了—— 于是乎,崔植筠默然往筝的肩头一靠,吓得筝摸了摸他的脑袋大呼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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