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说夏老五,你别在这儿数落我,我们今日这特意跑来烧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多给菩萨们敬些香火,好叫他们保佑你,还有错了?你别不识好人心——”齐佳觅也不服输,他怼她一句,她就回他十句。 可这回筝却是站在了齐佳觅这边,帮腔道:“对啊老五,你少在那抱怨。我们王孙被忽悠,也是为着为你求的事能灵验,你怎么不领情呢?太叫我们王孙伤心了。” 齐佳觅点头表示认可。 夏不愚却蹦了起来,“领情,我呸。我领什么情,她花的是我的钱——” “啊?” 筝惑然转头。齐佳觅望着太史筝眯眼一笑,随手从怀里掏出一袋蜜煎塞进了她怀里说:“不止如此,我还用老五的钱,给咱们一人买了一份蜜煎。” - 院前吵闹, 可一靠近大殿与易字诗汇合,众人就自觉安静下来。 且看筝与他们在外头的香鼎前,废了半天劲才把香点完。如此还是给周围的香客赠大半,不若几个人就是点到日落也够呛。跟着来到殿中三拜,几个人整整齐齐跪了一排。 瞧着一个比一个虔诚。 筝将双掌合十,思虑着要祈什么愿,她觉得总不能四个人都祈一个愿,那岂不太浪费那些香火?筝便垂眸祈求店面生意兴隆,自己快些怀上。 可哪知旁边的三人如出一辙,乃至夏不愚自己也是这般想。 但瞧夏不愚垂眸跪在另一边,心想那既然她们三个,都为他一人祈愿,那就别重复了。 他便随便祈了个从此不被老爹吊打的愿。 谁成想,三拜过后,这群人搞了半天…竟谁也没许那保佑夏不愚高中的愿………可这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于是乎四人起身相识一眼,皆寄希望于对方的祈愿。 如此,夏不愚的钱算是白花了,佛脚也没抱上。佛陀他老人家压根没听见这条的祈愿。 他啊,便自求多福吧。
第111章 开头 元宵节后的保和坊, 还没恢复往昔的人来人往。 以至于面食店开张一旬,生意总也不是太好。每日闭店都会剩下十几个馒头,亦或是笼饼。可筝也不浪费丢弃, 除却叫宝念拿回家用些。其余的, 她日日都会去州桥,分发给风餐露宿的乞丐。以做些功德。 这日, 汴京新岁第一朝落雨。 筝像往常一样坐在店前的台阶上发呆。 看着来往的人形色匆匆,筝料定今日定是还得去州桥一趟, 便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她盘算着今日就赁辆牛车过去,不再走路, 省得湿了裙衫。 可宝念心思敏感, 这声叹息落进烟雨,被她听去。 宝念竟羞愧地与筝言说:“筝娘子, 这生意不好, 会不会是因为我这面食做得难吃?才引不来这回头客?瞧着今日又要剩上好些,我真是愧对你这么忙里忙外的张罗。” 筝蓦然回眸, 雨帘在她身后, 如注落下。 筝没太听清宝念微弱的话。 仓夷却从后厨掀帘而出, 这几日她伺候完老太太,无事便会过来。 她这勤勉的性子, 还真是一刻也闲不住。 仓夷听闻宝念这般说, 便笑着宽慰她道:“何须妄自菲薄?宝念,万事开头难。你要知道, 生意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尤其是这汴京城的生意。当初我跟着李家姐姐在朱雀门摆摊,那么好的位置。我们每日三更起身, 辰时出摊,忙得是昏天黑地, 但你可知刚开张的时候,一天能卖出多少碗我们便烧高香了?” 宝念转眸,被她吸引了思绪。可她猜不出,便同仓夷摇摇头,“多少碗?” 仓夷答曰:“二十碗。” “二十碗?那可是朱雀门啊,往来人口络绎不绝,怎就会只卖二十碗!”筝觉得不可思议。 可仓夷是过来人,比她们耐得住性子。 仓夷知道,这新开的铺面,就算无人也是正常。如今这面食店每日的盈利,在仓夷看来,已经是相当可观,她与二人说:“客源是要慢慢积累的,好口碑也是要传的。一切机缘强求不来,咱们得沉得住气,慢慢来。所以宝念,你也莫要灰心,你要相信咱们的东西好吃,才能有客人愿意买啊。你若都觉得不好,客人怎会买你的账?” 仓夷语重心长,她说起这些时,整个人都煜煜生辉。 筝便是发觉了她的优点,最初才有念头,有勇气开下这个铺面。筝觉得她们不能总被困在深宅大院,她们也可以做些自己擅长的事,“是啊,宝念嫂嫂。生意的事,您不用挂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咱们人多力量大,集思广益,一块想想办法,总能好起来的。至于赔钱的事……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们家太史将军有的是钱。” “诶…我听二位的。” 宝念的忧憧,被仓夷的宽慰,筝的温暖打消。 三个女人相视一眼,一切便烟消云散。 筝转过头,依旧看着长街落雨,万物悄然生发。被潮起浸湿的裙摆,轻轻落下,她竖耳听仓夷在身后说:“明日是不是就该礼部省试了?你不是说今儿要给你家郎君去送考试用的东西?不若你今日就带着小宝早些走吧,我与筝留下收拾便好。” “那怎么行。” 宝念婉拒了仓夷的提议,她说,“没事的仓夷娘子,我已经将东西准备好搁在这儿了,待会将店门闭了后,我直接从这儿到太学去,耽搁不了。” “那你路上记得慢些,也愿你家郎君今朝能一举高中。”仓夷说罢与宝念交换过眼神,去到筝身边负手站立。两个妯娌,一站一立在雨帘内,谁也没有说话。 筝在沉思,她那鬼点子当是层出不穷。 转眸望向仓夷,筝忽而开口说:“嫂嫂,挑菜节是不是快到了?”仓夷闻声垂眸,有些疑惑,“二月二江岸挑菜是快到了。只是好端端的,你怎么问这个?” 筝却猛地将手一拍,大呼道:“呐,我想到了。咱们可以根据时令民俗,做些野菜的笼饼,在节前售卖。总会有些无法出城挑菜,又想尝口新鲜的人来买,这样咱们还能吸引客人前来,扩大扩大咱们的名气,叫更多人知道知道咱们的小店。你们觉得如何?不若咱们就试试?也不吃亏。” 仓夷被筝的反应吓了一跳,可她静下心来一想,倒也不失一种办法。 但身为大东家的仓夷,顾虑总比阶上坐着的人多,她张口应声:“主意倒是不错,可这野菜产量不大,咱们去哪弄来?靠我们自己去摘,又能摘出多少呢?这事你可有想过?” 筝既是提议,就早已想到这野菜的原料从何而来。 瞧她胸有成竹道:“嫂嫂大可放心,我认识个卖货翁,这汴京之内,就没有那阿翁弄不到的菜。再说这野菜笼饼,只是个吸引人的噱头。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咱们啊——这回可限量。叫他们今日买不到就抓耳挠腮,明日转一圈,还来。” 仓夷莞尔一笑,“行,就你主意多。那既然老板娘都放话了。我们就只管跟着干活呗。” 筝望着仓夷将双目笑弯。 可陡然之间,却有把雨伞穿过雨帘,落在了她们面前。但见那伞下人默默驻足,深情凝望起那阶上坐着的女郎,他开口轻缓,有股子言语落进的酥柔。 “坐在地上,夫人不觉得凉吗?” 仓夷瞧着那人在伞下露出的脸,嗤然一笑在,识相转身离开。 筝抬眸看,崔植筠平淡而温暖的目光,落进眼眶。她欢喜着唤了声:“二郎。”崔植筠也用那抹纯粹的笑,予以回应。 筝问二郎:“你怎来了?” 崔植筠伸出手臂,想要拉人从冰冷的石阶上起身,他说:“我来接老板娘放班。” 这句话冲破烟雨的寒,筝默默牵起了他的手,两只冰冷的手掌至此交握,掌心的温度,慢慢占据了指尖的清寒。只要不放手,就能这样一直温暖下去,亦如他们的人生一般。 躲进崔植筠的伞里,筝忽而想起什么,推着崔植筠就要远走。搞得崔植筠莫名望去,“这就放班了吗?不用与大嫂她们说一声吗?” 筝却摇摇头,“谁说这是放班,我不过是想带你去个地方。一会儿还要回来收拾呢~走走,走啦。” “去个地方?”崔植筠茫然无解。 可他却放任身侧人带着他去往未知的地方。 直到在保和堂前停下脚步,筝说到了。崔植筠才举目看去,可这一看,却是叫他更加茫然,“来这儿做什么?你病了吗?是哪里不舒服?” 筝扬起眉,“我没有不舒服。只是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正好叫保和堂的郎中给我们看看。” “给我们看看?看什……” 崔植筠不知道他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媳妇,到底是想干嘛?可这来都来了,岂还有他半路逃跑的份?崔植筠便也只能乖乖被媳妇拽着进了去。 大抵是落雨的缘故,平日人满为患的保和堂,今日竟不用拿号,只接进了大夫坐诊的内堂。 浓郁的药香沁鼻,筝拉着崔植筠小心翼翼上前。这是她早就想做的事,就是一直没逮着机会,今日崔植筠倒好,自己送上门。筝是说什么也不能放人走。 按着崔植筠坐在内堂,筝轻声问了句:“郎中先生。” “我们想看看……” 可不等筝张口,堂下坐着的古怪老头,竟嘘了一声,示意筝噤声。他只抬眼瞧着小两口一眼,便挥手命二人搭腕,跟着二话不说就为二人一一诊起脉来。 筝看看崔植筠,崔植筠看看筝。 虽是她将他拉来,但此刻二人却是一样的一头雾水。 可老郎中却在为崔植筠诊脉后摇了摇头,在为太史筝诊脉后也摇了摇头,吓得小两口大气都不敢出。难不成是什么不治之症?可他们的人生还有很长……怎么就能—— 最后三人沉默半晌,还是筝斗胆相问:“先生,我们是什么问题吗?很严重吗?” 老郎中却反问说:“你想有什么问题?” 筝懵在原地。崔植筠摸了摸她的手臂,冷静接茬道:“后生见识浅薄,有何不妥,还望先生明言。” 果然医术越高,脾气越古怪。 老郎中看着崔植筠沉着的模样,忽而大笑,他捻着胡须眯眼笑起,一语便道破筝今日所求之事,“娘子今日是来求问子嗣,老朽说得可对否?” 筝讶然不已,“先生怎知?” 老郎中阅人无数,自是不会眼拙。 他收起案前的巾帕,抬手指着崔植筠便言,“他肾强力壮,无事。你肝强血旺,亦无事。莫要忧虑多思,子嗣之事自会水到渠成。这就是老朽给你开的药方。还有切记,阴为下,阳为上。不可颠倒,不可颠倒——” 老郎中磁性的声音落进耳畔,他是以医者地角度出言。 小两口却为此双双红了脸。可既是老郎中给吃了颗定心丸,他二人也该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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