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婶好奇着打开食盒,只是这新鲜的鹿排边上怎么还有本书?她不觉将书掏出,提溜到了太史筝面前,“娘子这东西也是您从邶王府带回来的?” 幸好,这《素女经》被齐佳觅用彩纸包了起来,不若就这么赤/裸/裸摆在吴婶面前。 太史筝当是颜面扫地。 筝不经意间抬眸看见吴婶手中的书本,眼眸从放松的状态,越瞪越大。 她慌忙夺去,开口时磕磕巴巴,“咳咳,是……是我从邶王府带回来的。吴婶你将鹿肉带出去吧,我,我给措措擦干,就要睡了。啊,还有郎君说要你帮他拿套换洗衣裳送去浴间……” 吴婶被她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要睡了?二郎君不是还没从浴间回来呢?可主家都发话了,她还能再说什么? 吴婶便识趣地将饭盒叩去,跟筝道了别:“好,老奴知道了。那您早些休息,老奴告辞。” 筝点点头,死死攥着书本,再不敢去看吴婶的眼睛。 待到屋门重新合上,太史筝才长舒了一口气。 只瞧她一手端着小狗,一手拿着书本,蹭地一下起身在屋里如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 筝最先来到了妆台。她抬手俯身在镜子前观察一番,没发现什么能够藏匿的地方,转头又来到屋中几个搁置杂物的樟木箱子前,将其打开,谨慎地将书搁了进去。 可等她把箱子合上,却又觉不妥,将书掏了出来。 几次往复寻找,太史筝最终定在了火炉前。她想不若烧了吧?烧了就一干二净了!可将来万一派的上用场呢?其实自己还蛮想看看的…… 太史筝举棋不定。 怎料,崔植筠那边从浴间出来,随手就要推门。 太史筝慌忙之下,只能别无选择的将书本丢进床底。屋门渐开,崔植筠擦着湿漉的头发站在门外,半开半露的胸膛,撩拨着太史筝躁动的心脏。 此起彼伏的心跳声,在胸腔里共鸣。 小两口双双背过身去,谁也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太史筝抱着措措继续在炉边烘干,她一心想着这书应是暂时不会被发现了,等到找准时机再去转移,不若崔植筠一定会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登徒女。 而崔植筠呢?则在那头摸着门框倒着进了屋去。 这极具暧昧的氛围, 叫两个心思各异的人无法言语。 太史筝便硬着头皮起身默默将措措向崔植筠递去。崔植筠疑惑着抬头看她偏过去的脑袋,伸手接过了措措,筝这才闷闷说了句:“我去洗澡了,你帮我先照顾会儿……” 崔植筠望着太史筝沉闷的背影,有些奇怪…… 离开浴间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这般?难不成是冒犯到她了?可最先上前的不是她吗?直到再次回想起方才那浪荡行径,崔植筠便瞬间面如死灰坐在原地。 他在慌张。 慌张不知自己在太史筝心中,该是变成何等的无耻之徒…… - 而后夜里吹灯,措措安稳睡在二人的脚头。 小狗的呼噜声轻轻扬起,又轻轻落下。这或许是它狗生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可睡在铺上的另外两个人,却在寂静的夜里相互背对,各自思考起了人生。 崔植筠那边尽量蜷缩起身体,生怕自己触碰到身后的人,给对方带来不安。 太史筝却轻轻咬着手指,反复琢磨起今日掌心落在崔植筠胸前的温度,浑身如过电般酥软。她思量着,照今日这个形势,她与崔植筠做白日里和齐佳觅她们说的那个事,岂不很快就会在不远的将来水到渠成? 原先筝对这事是能避则避。 不知为何她如今与崔植筠相处久了,竟还有些期待! 可想到这儿,筝不觉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对自己这邪恶的想法感到害怕,想着法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崔植筠听见身后的动静,睁开了眼睛,他望着夜色深沉同身后人道了句:“今天的事,不好意思。” “我不该不经你的同意,就对你做那样的事……” 太史筝闻言收回掌心捂在嘴前,她生怕自己偷笑出声,她道是:这呆瓜还真是呆瓜,竟会为这事道歉!有点喜欢~ 崔植筠却惊愕地转过身来,“你在哭吗?!我真的不是有意——” “?” 太史筝的笑容瞬间消失。 缘何这般问?难不成她笑得比哭还难听? 筝缓缓转过身,黑暗中他们都望不清彼此的眼睛。她赶忙应了声:“没有,我没哭。今天的事,你不用在意。谁叫咱俩是夫妻呢?” 筝的声音轻轻柔柔,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 崔植筠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那……咱睡觉吧?” 太史筝开口相问,崔植筠同她客客气气,“夫人请吧。” “那我可以离你近些吗?我觉得有些冷……”筝得了应答,又进了寸尺,朝崔植筠那边挪了两下。不过她也没说假话,她是真的有些冷。 崔植筠倒也听话,无言向她身边动了动。 这刚好的距离,不远也不近。两个人这下都安下心来,渐渐进入了梦乡。 - 一夜梦长,崔植筠在朦胧之境睁开沉重的双眼,只觉一双温柔的手掌,将他自上而下轻抚而过。若仙鹤柔软的羽翼,给人以神往。一声声娇妩的二郎缠绕,最终将他裹在云端上。 迷离之下,是太史筝那张向上攀升的脸。 崔植筠猛然惊醒于这一刻,破晓也恰巧临近了窗前。梦如一场春雨,打湿崔植筠的眉心。他凝望着帷幔的顶,不敢偏头去看枕边酣畅的人。 崔植筠研磨起掌心的汗,只觉身上一阵灼热。他斗胆掀开掩盖的被褥,又是一场慌乱。 幸有衣袍遮挡,崔植筠这才不动声色地从床铺上起了身。 他下意识回眸看太史筝,还好她睡得正香。谁知,措措却在听见动静后探出脑袋,崔植筠赶忙抬手噤声示意。措措便又耷拉着脑袋,将头靠在了太史筝的脚面上。 而后,推门出去,崔植筠只想速到西屋去读几章《道德经》静静心。 这主屋……实在闷热。 - 辰正。 太史筝的好眠着实叫人羡慕。 专掌洒扫的女使照例打扫,在她那酣畅的睡眠中如常进行。女使们皆是按照太史筝的吩咐,筝说到了洒扫日不用管她起没起,都可在询问过吴婶后进屋打扫,省得耽搁大家干活。 不出所料,女使们抬起桌案咣当作响,竟也没能将筝吵醒分毫。 她只翻了个身,将被子掖在了身下。 女使们见状便识相地为她落下帷幔,好叫她睡得安稳些。只是谁人能躲过小狗狗那双可爱的大眼?措措倒不认生,它瞧见来人只歪着脑袋仔细观察,也没说叫上几声。 女使们欢喜极了,在伸手嘬了两下后,才缓缓将幔帐落去。 屋内的洒扫有条不紊,女使们尽可能地动作轻些。桌面、地衣、以及妆台,被她们擦得一尘不染。就连床底也不曾放过…… 对了,床底! 但瞧新来的丫头趴在床底擦地正欢,却在瞧见那本被彩纸包裹的书本后,撅起嘴来。她费了半天劲好不容易将书拽出,回眸便与前辈们说:“红花姐姐,这是什么?是主家掉的书吗?” 可怜的太史筝啊,她此刻睡得正香,完全不知自己的《素女经》已被人发现。 她若是知道,定是再也不愿醒来。 红花与几个女使靠过来,好奇心驱使叫她们打开了书的扉页,不过上头一排用毛笔写的话语,在她们眼中就像一只毛毛虫。红花开了口:“这写的啥?俺可不识字啊?你们识字不?” 女使们闻言纷纷摇头。 大家都是些贫贱出身,若是读过书,哪还能沦落到做下等女使,干这些粗活…… 如此,也算不幸中的万幸,筝的名声算是保住了。 可这书怎么处理就成了问题。 几个人在屋里寻了一圈也未见书架,红花便轻轻掸了掸书上的灰尘说:“这应该是二郎君的东西,兴许是在床上看书,给掉了。他是个文人,估计还急着用呢?我这就去书房给他送过去。你们干活,干活——干完还得去下一家,麻利点。” “是。” 女使们齐齐应声,红花出门向西走。 来到西屋前,红花整整衣裳,斗胆敲了门。 崔植筠这会心绪终于平静,身下的那股火气也彻底消散。 他泰然叫人进门。 依然是那副清正君子相,红花眼中的崔家二郎泛着明亮的光。 她抱着那本《素女经》一脸的含羞相,可崔植筠压根没正眼看她,“有事吗?”清冷的声音落进耳畔,红花怯怯上了前,“二郎君,我在卧房捡到了您的书,来物归原主了。” “在卧房捡到我的书?”崔植筠虽有迟疑,却还是礼貌应答,“那请搁下就离开吧。” 红花见崔植筠的态度冷淡,抿嘴小心将书本搁上崔植筠面前的桌案,一刻不敢多留,便转身小跑离开。崔植筠也是在人完全退去后,才抬起头来。 他信手拿起桌角的书,才刚随意翻开一页,就被上头的文字吓得砰然一声按在桌面。崔植筠喉结微动,身下那股好不容易压下来的火气又再次点燃。 这是何物?! 崔植筠一脸震惊,他不知这书是那女使从何处的来,又为何送到自己的桌案。 他只觉脑子全是混乱。 当崔植筠鬼使神差再翻开书的第一页。 所有疑团都在齐佳觅留的那行字中接来,但瞧《素女经》那三字下写着:筝宝,一得此书,愿你与你家崔郎水乳交融,如胶似漆。好做一对交颈鸳鸯~ “……” 原此物是太史筝的。 她难不成—— 崔植筠呆愣不动,他想不通谁会赠此书给太史筝?更想不通太史筝为何会将此书带回来?可在想入非非后,他还是默默将爱妻的书,规规矩矩摆在桌案。 跟着一阵阵嗓子发紧,崔植筠赶忙寻到凉透的茶壶,倒了三杯饮下。 只是,心火难捱,凉茶下腹也是滚烫。 崔植筠生怕被人发现,便端着这烫手山芋在屋内寻了一圈,一如昨日太史筝般,疑神疑鬼地想要找寻个妥帖的藏匿处。只是他寻了半天,最终却将目光投向了博古架的高处…… - 主屋那边,太史筝总算睡饱了,她在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措措也从床尾,爬去了床边。 筝笑着摸了摸它的小尾巴,笑着道了声:“措措,早安~” 这时间,女使们打扫完毕,正要退去。筝却似意识到什么,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慌忙掀开幔帐,耷拉着脑袋往床底看。但瞧床底空无一物,筝便大呼道:“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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