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深面色微冷,李深却笑容满面,“堂兄莫要气恼,只是想让你放心,能找人看住你,便也能找人看住其他人,这一次每一个环节,都是亲自设计,绝不会出任何岔子,便是出了,你茂王府也能独善其身。” 李深垂眸低笑,“好,不过自是希望堂弟能够事成,只是事成后,莫要忘了的功绩。” 两人相视而笑。 梨园这边,当真是按照李深所说去做,那院里的人将白芨关在了另一间房中,不让两人见面。 只短短一个时辰,李见素便怕了。 她放弃了抵抗,老老实实用膳,但肉眼可见的是,整个人愈发沉闷。 直到一日,她推开窗户,就站在那里,任由单薄的衣裳迎着山间冬日里的寒风,不住飘摇。 院中那四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在发现突如其来的响动时,齐齐将手落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白芨吓得赶忙将窗户合上。 这一个插曲,让李见素染了风寒。 如意询问她可要去找位郎中,李见素不肯,只说要自己的药箱。 当天午后,她常用的那个药箱便送了过来。 她写了治风寒的药方,又每日给自己施针,三五日工夫,风寒便已痊愈。 “不是故意生事是实在太闷了,想看书……可不可以?”这是如意来送食盒的时候,李见素对她说的。 传入李深耳中时,他自然会应允,只是心里念起那清瘦的身影时,不免又觉得亏欠了她。 “唐阳,再委屈你几日,待宫宴之后便给你最尊贵的身份。” 李深拿了一本逗趣的话本,让传话的随从带去梨园给李见素。 李见素终于走出了寝房,被关了半月之久的她,头一次来到书房。 似是不放心她,如意同一名佩刀的男子皆在屋中,一时间本就不大的书房里,再算上白芨,便足有四人。 李见素根据那日被送来时,李深与李深的对话可知,院子里除了如意以外,所有看护的人,皆是李深的人。 所以书房里那位佩刀的侍卫,才会将她看得这般紧,那眼睛几乎都长在了李见素身上,她起身放书的时候,他甚至还会朝前走两步,待她拿了书坐回椅子上,他又不动声色退回原地。 “看这柜中有琴谱,你可会弹?”李见素问如意。 这还是她头一次主动与她说话,如意忙起身屈膝,“奴婢会,公主可要听?” 李见素犹豫了片刻,点头“嗯”了一声。 如意抱来古琴,坐在窗边开始弹奏,李见素没说可否喜欢,只坐着听了一曲后,起身又去取书看。 这日之后,每日午憩醒来后,如意都会在书房弹曲,李见素则继续看书,白芨在一旁煮茶,那侍卫则靠在门上,目光警惕地在房中巡视。 “你要喝吗?” 又是一日,李见素在喝茶汤时,看向那侍卫。 那侍卫显然愣了一下,但很快也意识到,李见素的确是在和他说话,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道:“不必。” 白芨递给如意一碗,如意没有说话,垂眸轻抿着手中的茶汤。 李见素却是继续对那侍卫道:“你站了那般久,屋中又有炭盆,这般干燥,你要喝些水的。” 白芨又拿一碗,小心翼翼来到侍卫面前,“不管是水还是茶,都是你们拿给的,且这茶汤也是你看着煮的,没有问题的。” 那侍卫眉心蹙起,没有去接茶汤,继续冷着声道:“无事,不用给。” 白芨为难地回头看向李见素。 “你若不放心,出去饮些水再进来吧,看你嘴唇干成那般,实在碍眼。”李见素说着,又补了一句,“你要是不愿意,便出去守。” 那侍卫觉得李见素简直莫名其妙,他嘴唇干关她何事,可碍于身份,他没有回怼,而是耐着性子道:“属下职责所在,不能擅自离开。” “没让你离开,你站在门外不行么?还能从屋里跑了不成?”李见素不悦道。 白芨也赶忙应和,“关键们都是女子,就你一个男子……” 那侍卫似是有些忍无可忍,直接将白芨话音打断,“世子吩咐了,只要公主离开寝屋,属下必须寸步不离。” “公主消消气,奴婢再弹首曲子给你听吧?”如意终是搁下汤碗,出声替两人打圆场。 李见素长出一口气,没再理会那侍卫,直到天色渐黑,李见素起身准备回房,才忽又问他,“明日是除夕吗?” 那侍卫不冷不淡道:“嗯。” 李见素眸子蒙了一层薄雾,低声道:“明日想吃牢丸,还想吃樱桃毕罗,还有蜂蜜凉糕。” 李深说过,在膳食上要尽可能满足她。 除夕这日,长安解除宵禁,整座城都洋溢着节日的喜气,街头巷尾热闹非凡,皇城中却显得颇为冷清。 皇帝病重,近半月都未曾上朝,原定除夕的宫宴,也推至到正月十五再来举办。 好在当今圣上开明,前两日便已经下旨,那朱雀大街的火树今年继续燃放,民间百姓该热闹便热闹,不必避讳,让他也跟着大家沾沾喜气,兴许这病便能好得快些。 有了圣上的话,百姓自然放得更开。 东西两市早早就排起长龙,各个坊间也是张灯结彩,那吟曲作乐之声,甚至都传入了宫墙之中。 远在梨园的李见素,今日一早就起来了,她如今特别喜欢去书房,连同早膳都是在书房用的。 她坐在书案旁,望着白芨从食盒里拿出樱桃毕罗,还有牢丸和蜂蜜凉糕,那苦闷许久的脸上,终是浮出了笑容。 如意坐在窗后,也难得弹了一首欢快又激昂的曲子。 许是被那曲子所感染,又或是今日的确高兴,李见素吃得比平日快,甚至可以说用膳的模样有些失了礼仪。 “咳咳……” 忽然一块凉糕卡在了她的喉咙中,她干咳两声,捂住脖子,脸上神情极为痛苦。 如意背着身,似是没有发现,还在弹曲。 白芨自然看到了,着急上前替她拍着后背,可拍了几下,根本无用,眼看李见素面色涨红,神情愈发难看,那侍卫终是快步上前,来到李见素身后道:“公主,得罪了。” 他双手环在李见素腰间,正要帮她将那卡在喉中的凉糕顶出,却见白芨忽然拿起盘子,朝他头上砸来。 他反应极快,抬起手一把握住白芨手臂。 可就在此时,那被卡得险些断气的李见素,迅速一个转身,手掌在侍卫脖颈处拍了一下,那侍卫蹙了下眉,抬手在脖子上摸了一下,才发现他脖子上竟被李见素插了两根银针,然不等他再反应,整个身体便忽地僵住,直直朝后倒去。 李见素与白芨用尽力气去拉他,如意那高昂的琴声也在此刻达到顶峰,可李见素和白芨力气实在不够,这侍卫太过魁梧,他的忽然倒地,还是传出了不小的响动,终究还是引起了院内之人的注意。 听到有人上前,如意的琴声终是慢慢停下。 “出何事了?”搁着一扇门,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 如意迅速起身,踮起脚又扬起头,让自己说话声音传出的方位,基本完全符合那侍卫的高度,她开口道:“无事。” 这两个字,与那倒地侍卫的声音一模一样,不论是语气还是声线,让人完全听不出任何差别。 屋外之人显然没有怀疑如意的身份,但还是没有离开,又问:“可要进去?” 如意继续用那侍卫的声音回道:“不必。” 屋外之人转过身,抬脚准备离开,却又回头道:“有事喊。” 如意道:“嗯。”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李见素被带进梨园的那一日,她拒绝用膳,如意在进屋相劝时,靠近她耳旁用那轻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个人的名字——郑盘。 李见素猛然想起,李深说过那郑盘是他亲自动的手。 可就在郑盘死的那一晚,李见素是亲眼看到李深被如意拉进了梨园,也就是说,他知道有人盯梢的情况下,在同如意演戏,让人误以为他与外室一夜春宵,而与此同时,真正的他却早已离开院子,去寻了郑盘。 能避开眼线离开院子的唯一方法,便是这院内有密道。 那时躺在床榻上的李见素,朝如意看去,眸中写满了匪夷所思。 李深前脚才将她送来梨园,后脚又让如意来与她暗示这院中有密道? 此时的如意背对窗子,抬眼看着床榻上一脸困惑的李见素,一面温言相劝,一面做了一个翻书的动作,并朝衣柜指了指。 这应当是书柜的意思…… 难道她想引她去书房? 李见素当时很快便意识到,如意可能是想告诉她,那密道就在书房。 可李见素还是不敢全然确认,她表面因为猜出如意是李深所养的外室而气恼,喊她出去。 实则在喊话的时候,她用手指佯装人的腿脚,不动声色比划出了逃走的动作。 意指当真是要带她“出去”? 如意也是表面叹气,退下前却是对着李见素点了点头。 在之后,李见素故意让自己染了风寒,要回了她的药箱,又故意整日郁郁寡欢,想去书房看书,再到最后,也就是昨日,她故意引得侍卫说话给如意听,直到如意已经掌握了那侍卫发声的方式之后,才故作圆场,结束了那场对话。 三人完美的配合,给了她们离开的机会。 随着门外那侍卫脚步声逐渐远去,李见素与白芨才敢呼吸。 如意立即回到两人身侧,将那侍卫移到一旁,开始推动书柜上的机关,很快,书柜移开,一道门出现在李见素眼前。 这是一个狭长幽暗的密道,尤其是在书柜合上之后,眼前便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如意对此路极为熟悉,她走在最前面,拉住李见素的手,李见素再拉住白芨。 “李深到底在做什么?”李见素只到此刻,都还是不能理解李深这样做的目的,她终是忍不住,在黑暗中低声问道。 如意道:“待事情结束,世子会将一切告诉公主的。” 又是这样的话,李见素叹了口气,“那他是真的要同李深造反码?” “公主见谅,属下不能说。”如意还是没有松口。 李见素知道多半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便不再说话。 倒是如意,又主动与她道:“再行一段路我们便能出去,待将公主送去安全的地方后,属下还有要事要做。” “你要离开?”李见素道。 白芨也跟着询问:“那我们怎么办?” 如意道:“一会儿去的地方会有人接应我们,他们各个武艺高强,公主不必忧心安危。” “好。”李见素应声的同时,却在白芨手心处挠了两下,白芨不知这是何意,可显然反应过来,李见素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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