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黎亭伸手去捡,仔细打量瓶口,无奈摇头:“你连打开看一眼都不曾有过,是吧?” “你不涂抹,伤口化脓怎么办?”褚黎亭近了近她,语气重了几分。 时晚君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不是不想用。 一是够不着,二是没法叫人来帮她,若是叫人发现,又要惹出麻烦来。 她不说,褚黎亭也知晓。 不容她考虑,褚黎亭将她搀起,转身去了院内的小厢房。 关上门后,他扯下自己的衣摆蒙住眼睛,随即按住她的肩膀坐了下来。 尚在茫然之中,时晚君呼吸一滞,惊道:“将军做什么!” 她挣扎要躲开,褚黎亭结实的手臂紧紧圈住了她的小腹,不准她乱动。 那力道里,有一股怒火,颇有惩罚的意思。 “放开我!” “你声音再大点,可就引人过来了,看你我这样你如何说清?”褚黎亭在她耳边低语,不想胸膛碰到她的后背,时晚君牙关一紧,身子也软了下来。 意识到她正疼着,褚黎亭稍稍松开了她:“你别怕,我没有恶意,你既不想和荣家低头,那错的就是他们,女子为心中向往努力并没有错,但前提是,你得有个好身体,苦其心志可不是让你人没了再去磨炼,只要命还在,一切尚有余地!” 话落,时晚君发苦的口中终于有了滋味,涌进眼里的潮湿逼得她嗓子一紧,生生说不出话来。 时晚君接受了他的好意,抬手解开腰带,将衣衫脱到一半,露出大片红痕不散的肌肤。 “有劳将军了。” “我知你顾虑男女有别,但对不住了,你只需告诉我哪里不适,我自会判断,会有些疼,要是受不了,我便停下。” “好。” 那嬷嬷是下了狠手的,藤条浸水打在人身上,就算是五尺大汉也未必能挺得住。 褚黎亭每碰她一下,时晚君不由得发抖,可即便额头布满汗珠,她硬是不言一句。 他恨不得将那婆子肋骨踹断。 他小心翼翼,结束后自己也松了口气。 时晚君满脸疲态,但还不忘与褚黎亭说道:“多谢将军了。” “你已经谢过我很多次了。” “将军!”时晚君唤他,半晌,她徐徐道,“你不是说,那药需连服三日,不如把明日的,一并交给我吧。” “好。”褚黎亭无力应了一声,目光也沉了下去。 他再次消失在夜色里,时晚君情绪难掩,她已做好最后的打算,不如就这样离开荣家吧,哪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第三日,阳光依旧。 时晚君照常跪在祠堂内,她凝视着地面,脑中蹦出的想法一直怂恿着自己站起来,迈出这个门槛。 与荣灼坦白,遭受荣家无尽的指责谩骂,然后把她赶出府去。 不过如此了,还能怎样呢? 她起身,朝着堂外走去,守着的嬷嬷以为她想通了,夸了一顿后立刻去沁兰院禀明。 谁知前脚刚走就让人拦住了,丹芙气喘吁吁地跑来,看着时晚君不禁眼泪打转:“姑娘不用挨罚了!”
第22章 要一个侧夫人身份 时晚君跟着丹芙去了慈昭堂,一到里面,她傻了眼。 不知发生了什么,荣家上下几乎全在这里迎着她。 就连平常说不上话的荣父也在前头站着,只见荣父微微侧过身,与一人开口:“大人,这便是我儿妾室,时晚君。” “晚儿,这是贵客,还不快见过大人!”荣灼提醒,时晚君回过神来。 时晚君福身去行礼。 初见她身段消瘦,病容明显,任谁看第一眼都不免动容。 此人是宫中内侍,年纪看上去和荣父相仿,一眼瞧过去满目慈祥:“老奴是伺候皇后娘娘的,千寻万寻可算是找到人了!娘娘传召,烦请时娘子与我走一趟吧!” “入宫?”时晚君不明所以,许是跪了太久脑中晕眩一时反应不过来。 荣老夫人沉着气,眉眼间尽是失望,提点道:“晚君!莫要失了规矩!” “是!”时晚君紧忙应着内侍,“只是奴家容貌憔悴,一身灰尘,怕冒犯了娘娘,可否准许梳洗一番。” 言罢,荣家人脸色愈发难看,时晚君匆忙赶来,一副狼狈模样落入外人眼中,怎么看都像是被苛待过。 而伯府在外的名声一直居以宽厚,时晚君冷不丁的一句着实挂人脸面。 内侍品出了韵味,摆手笑道:“无妨,走吧,别叫娘娘等急了,老奴还得交差呢!” 话落,这人和荣父点头示意离开。 看出时晚君有伤,内侍搀着她一步步迈出了荣府。 徒留下荣家人纷纷猜忌,荣老夫人与荣父更是担心时晚君会不会惹出祸事来牵连荣家前程,交代荣灼多留心,万一苗头不对,立刻和时晚君撇清关系。 荣灼不敢忤逆父亲,但也不想做决定,只好默不作声惹了荣父一肚子火。 乌云遮住烈日,灰蒙蒙的天压下来,扰得人心神不宁。 一路上,时晚君不敢多看,不敢多听,提心吊胆跟着马车来了宫中。 碧瓦飞甍,雕梁画栋,所见之处皆是气派非凡。 等内侍着人去通报后,时晚君方上前来。 宫殿内,一股沁人心脾的熏香让人舒心,伺候的人分成两排,正中间高位上的,便是当朝皇后。 “民女参见皇后娘娘!”时晚君跪拜下去,实则心中忐忑。 “走近些,抬起头来。” 女子声音融柔和,时晚君平复后往前去了去。 抬眸时,见眼前人目如秋水,一身华服衬的仪态端庄,生的一副国泰民安的脸,不愧是国母之姿。 二人对视间,皇后已出神,半晌说不出话来。 直到内侍俯身唤她,皇后缓缓开口:“你母亲可是姜嫘?” “回皇后娘娘,是!” “果然!果然!”皇后似有些波澜,急着起身将时晚君扶起,打量她的眉眼,笑意从容,“你长得很像你母亲,当年和你母亲说,来日她若是有个女儿,不如就叫晚君,与君一见不觉晚,没想到她真的用了这个名字!” 时晚君细细回想,儿时总听母亲念叨这句话,那时不明白是何意,现下却懂了,原是有由来的。 “你母亲可还好?如今还在京中吗?”皇后迫不及待地问她,仿佛马上想见到姜氏一般。 提起母亲,时晚君鼻子一酸,不由得眼中泛起泪光:“母亲很早就去世了。” 如遭一击,皇后不可置信地看着时晚君:“她……” 身旁内侍见状忙去安慰:“娘娘,逝者已逝,您可小心身子!” 闻言时晚君低眸,喉咙一紧咳出了声来,皇后握着她冰凉的手,这才注意到她虚弱的神态,不禁薄怒道:“庆来,怎么回事!” “还请娘娘赎罪,老奴急着把人接来,这其中一二还得时娘子自己说说,老奴也奇怪呢,好端端的人怎么被调教成这样了!” “多嘴!”皇后轻声斥责,暗示内侍不准妄议伯府,“去找太医来!” 庆来自是懂的,转而听皇后让时晚君坐下,他紧着出去办事。 面对皇后的真诚热情,时晚君反倒拘束起来,她也怕出差错带来麻烦。 左不过是皇后问什么她答什么,安排什么就接受什么。 可万千问题憋在心中实在难受,时晚君暗自紧张手也不知放哪里好,交叠在一起来回摩挲。 心事重重的模样,皇后全看在眼里:“想问本宫为何会找上你?” “还请娘娘明示!”时晚君打起精神,生怕错过皇后的话。 她欲要从座位上起来,皇后催她:“你身子不舒服,好好坐着!” 随即就见皇后拿出荷包来:“上面的花纹样式是不是你绣的?” 时晚君接过来,仔细辨认:“是!” “那就对了!最初本宫发现是宫女戴着,后来宫女告诉本宫,这东西是外面家人送来,说是在小厮手上买的,男人怎会懂这些,本宫便派人去打听查看,没想到竟是你!” “若不是本宫认出荷包上的针脚和你母亲一模一样,又怎知姜嫘的孩子在伯府做了妾室!” “为何会到了这步田地?” 故人之子,皇后心生怜惜。 皇后语气里隐隐的指责如同长辈教导,时晚君千言万语堵在唇边,自己与荣灼的牵扯又怎好和皇后说清。 她忍了下去:“民女……在伯府私卖绣品,犯了荣家大忌,因我不肯认错所以挨了罚。” “什么?”皇后诧异于那句“她不肯认错。” 饶是和她猜得差不多,皇后自知道荷包来历,就已知晓荣家不会轻易算了,不想时晚君性子这么烈:“你真是随了你母亲的脾气,倔得很,你母亲的手艺无可挑剔,当时是京中有名的绣娘,经常出入宫中专为本宫所用,本宫重金留她在宫中当差,她偏偏不肯,非要自己做营生!” 时晚君听着母亲的过去忽地放松了不少,垂下眼帘嘴角扬起弧度:“年少时母亲常说三生有幸,曾遇贵人,原来说的是您。” 皇后想起那段时光,仍是欣慰,而今再看时晚君的处境,唯有叹息:“你母亲救过皇子,对本宫来说是有莫大的恩情的,若你想谋个出路,本宫可以助你,可有什么诉求?” 外头阴霾散去,一片柔和光辉洒进殿内,时晚君犹如明灯指引方向,瞬间明朗。 这次错过了,往后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不如,就从这一刻开始吧,抓住了才算真正的有希望。 时晚君整理好情绪,没犹豫地跪了下来,字字有力:“请娘娘做主,告知荣家准我光明正大刺绣!民女……还想要一个侧室身份!” 皇后眼底填上几分满意,思虑后回道:“你想要个侧室身份,这不难,但是准你刺绣本宫只能让荣家许你单独为本宫做事,宫里该给你的银两不会少,若你想出去做营生,本宫眼下无能为力为你开口!” “荣家祖祖辈辈不从商,更有人才者与先皇共治天下,官家看中的也是他们世世代代不凡的风骨,所以一直器重,你既已是荣家人,多少要顾着些规矩,不过你当真心有所求的话,往后的路,还是看你自己。” 话已至此,无需多说言明,如此也好,如此也痛快,时晚君行礼叩谢!
第23章 暗暗想到和离 皇后和时晚君说了很多关于母亲的过往。 当年小皇子贪玩,趁人不注意偷跑出去,皇后得知后急着派人四处寻找。 偌大的皇宫,小皇子藏在书阁,一时困倦,手里烛火滑落点燃四周。 一场大火,惹得人心惶惶,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姜氏顾不得危险,直冲进火海将小皇子救下。 听闻,时晚君记起原来母亲后背上的伤疤是这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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