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鲜血迸溅,紧接着是齐墨璟那淡然若无的声儿,“缇骑司都范程。” 闻人信川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散去,至于另一个身份,他自然是没机会知晓了。 齐墨璟将目光投向闻人无忌,却见那往日里阳光明媚的少年直直盯着那死士,还有死士身边的淡黄色粉末。 “你与她是一伙的?”他眸光自死士身上转至齐墨璟那张清姣如月的脸上,最后出声儿却成了这句话。 齐墨璟眸光在他身上扫了圈,唇角微掀,“时锦吾妻。” 简简短短四个字,便道明一切。 “怪不得……”闻人无忌呵呵冷笑,“怪不得我那日被迷药迷晕,却半点寻不到她的下落。若不是别人告诉我你死了妻子,我怕是早便查到了你头上。” 齐墨璟眸光一冷,“她没死,不过,你怕是没机会见到了。” 他手中的长剑再次举起,正欲刺入闻人无忌身体,却被原本无声儿无息躺在地面上的雪姨娘猛扑而起。 素白的衫子泅了红,雪姨娘脸上仍有惊惧之色。她想开口说话,嘴角却不断涌出鲜血。到得最后,只能满眼悲伤得探出手来,想要摸一摸闻人无忌的脸。 侍墨原本正捉着闻人无忌,冷不防雪姨娘扑上来,直将他掼到一侧。 叶三娘接住了他,眼中俱是担忧,“可还好?” 侍墨将她一推,“死不了呢。” 叶三娘只得又撇了撇嘴,狗男人,跟他主子一个德行,难追得紧。 她侧立一侧,冷眼瞧着这一对儿主仆清理现场。 心中倒是并无太多感触,委实是闻人信川不当人的时候太多,叶三娘只觉着异姓王落得这个下场,倒是妙得紧,简直让人拍手称快。 然而,她心中尚未升起多少欢愉,一股子令人恶心欲呕的感觉便自胸腔涌起。 眼睁睁瞧着齐墨璟一剑割了闻人信川的头,她整个身子都抖了抖,直接扯着侍墨的衣裳躲在了他身后,“小墨墨,奴家好怕~” 侍墨恨不得范根白眼。 骆城的女子胆子大得紧,哪能被些许小事儿吓破了胆?! 可事实便是,待他回过头去,便见叶三娘唇脸俱白,整个人仿佛没了血色般,摇摇欲坠。 齐墨璟将闻人无忌一剑穿胸,这才提着闻人信川的头一步步往外走去。 他的身后,是侍墨那焦急且无奈的声儿,“哎哎?哎哎?你别晕啊~” . 此一战,大邺儿郎扬眉吐气! 难得将杜尔勒部的铁骑驱至草原深处,又活捉了巫里可汗,这样的一场鏖战都能列入史书,成就千载佳话。 肖应忠与韩立等人一道儿拉着众人饮酒,众将士难得欢聚一起,篝火夜宴,好不热闹。 “要我说,若不是那纳达尔部风向转得快,咱们非得将纳达尔也一并灭了!”李大头一手拿着海碗,一手提着酒罐子,大饮一口,颇为遗憾般说道。 “纳达尔向来不参与争斗,这回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是卷入这一趟浑水中。你们是不知道,李将军部下发现烽火台被人破坏,亲自派人活捉了纳达尔的一位王子,还有一个极邪门儿的黑衣人。若不是这些人阻碍狼烟传递,李将军早便派人来救援了。”又一个知道内情的李延广部的大头兵端着酒碗大着舌头说道。 “那这个纳达尔还真不是个东西,倒好像那墙头草,一边倒向咱们,一边倒向杜尔勒,两头通吃啊!”李大头听完这个大头兵的话儿,不由得摸了摸头,扯着嗓子喊道。 “怕什么!齐将军自会有决断!”韩立也凑上前来,“咱们只管吃好喝好训练好!” 众大头兵俱都轰然大笑,高举酒碗一道儿欢快畅饮。 有人通宵达旦畅饮,便有人踯躅斟酌,思量接下来的事儿。 齐墨璟将闻人信川和完安恕的头拿蜡封了,又辅之以冰,这才遣了可靠的心腹之人将一双人头算作贺仪一道儿送往颢京城。 第253章 再相会 伴着那一双人头入京的,还有此次战报,以及自闻人王府搜刮出来的闻人信川勾结外敌的证据。 齐墨璟将散落的纸墨笔砚收好,耳边是两位老将军的争执之声儿,一个个俱都急赤白脸,直说自己的功劳更大些。 两位年岁加起来足有百岁的将军,倒好似顽童般喋喋不休。 齐墨璟听他二人吵得头疼,不由得声音含了些无奈,“二位将军,且坐下歇歇。我听闻李将军将邓老将军给绑了,怎的这便通力御敌了?” 李延广和邓宪俱都瞪了过来,瞧着齐墨璟那与老靖安侯七分相像的容貌,各自喊了一声儿“闭嘴!” 他二人与老靖安侯俱是老友,打眼瞧见齐墨璟唇角的笑,倒好似老靖安侯又站在他们面前隔岸观火般,令人恼火得紧。 待得意识到身侧之人只是老靖安侯的后辈,邓宪略有些挂不下脸来。 他瞧了李延广一眼,“之前的事儿,还不是这老不死的钻了牛角尖,一言不合便要拔刀相向!不过,我与他多年情分,倒不至于真拿我祭旗!” 李延广心中感叹邓宪拉了自己一把。他当初听得李氏侄女于京中遭了罪,心中气怒自是谁也拉不回来的。 可待得邓宪将颢京的风起云涌俱都与他一一道明,他也只剩下一声儿慨叹,还有满面沧桑无奈。 李氏虽为自己侄女儿,却到底嫁入二皇子府,与萧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说起来,他这边关将士竟也于无意中成了二皇子的倚仗和帮凶,好在陛下圣明,到底没将这笔账彻底算在李家人身上。 独独一个李氏…… 只说命该如此…… 齐墨璟眼见着李老将军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与适才的言笑晏晏简直大相径庭,他不由得咽下了口中想说的话儿。 李氏能走到这一步,自有他的手笔。 若再来一次—— 他照挑李氏的手脚筋不误! 邓宪眼见着气氛沉闷起来,不由得抹了把脸,提起另一遭事儿来,“我们前几日瞧见纳达尔的王子和一个黑衣人杀了烽火台守将。这件事,仍需仔细定夺。” 齐墨璟听得黑衣人一事,不由得眉眼一动,乍然想起一个人来。 若真是故人见面,他倒是要好好儿会会此人…… . 将木枝此时只觉得庆幸至极。 若不是时锦劝住父汗,整个纳达尔怕是要给杜尔勒陪葬! 眼下纵使他们劫断杜尔勒退路有功,心中到底存了不少忐忑。 将宗佑亦是惴惴不安,将木离一去不返,他心中的不安亦愈发扩大起来。 “木枝,你不是与那个时锦交好?你去与她问问,瞧瞧咱们这回,可算将功赎罪?”将宗佑思虑前后,对将木枝如此说道。 将木枝担忧兄长,自是无所不从。 然而,待得她套好马车和礼物赶往达木错时,却被出来迎接她的尤远告知,时锦已然回了骆城。 . 再次瞧见骆城巨大而粗犷的城门,时锦颇有一种近乡情怯之感。 “到了。”颜子川将马车车帘掀开,由着时锦探出头来。 太阳太大,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来。 时锦微眯着眼,往城门下伫立的守卫望过去。 犹记得,她初初入城时,他将她护在身后与守城侍卫搭话,而那指却在自己掌心轻勾。面上明明光风霁月般的正经做派,私下里却最是混不吝的。 她唇角微挑,笑意初绽,便听得一骑扬尘、飞马而来。 阳光于他身后投下斑驳光影,他整个人倒好似浴着金光而来,那一刻,时锦眼中只余一个他,竟是再容不下其他。 她弯身站立于马车上,仰头双目灼灼瞧着他奔赴向自己,唯有此时,心中那压抑许久的惦念才蜂如潮涌般纷至沓来,几欲将她整个人淹没殆尽。 他瘦了、也沧桑了…… 她眼中的疼惜几欲夺眶而出。身边的颜子川却朝她歪了歪头,只一句话便将时锦眼中的疼惜清了个干净,“他可是有正头夫人的男人了。” “啪…”车帘被时锦猛然放了下来,遮挡住不远处齐墨璟那望眼欲穿的眼神。 齐墨璟眼见着便要奔到时锦跟前,却眼睁睁瞧着她脸色一冷,放下车帘。 他不由得猛一勒马缰,胯下坐骑也跟着仰头嘶鸣一声儿,驻于原地。 齐墨璟朝颜子川望了一眼,却只得了他幸灾乐祸的一眼。 他面色沉了沉,翻身下马,径直行至时锦马车前,声音又一点点温软下来,“锦儿,我来接你回家。” 纵使隔着马车车帘,时锦也能描摹出他此时模样。眉眼定然是温柔的,卸去素日冷肃,倒好似泠泠清泉,春融初绽。 时锦却委屈得想哭。 明明被康仕诚抓走种蛊、抑或流落达木错,她都未曾想哭过一回。可只听见他一句温软诱哄,她便忍不住想要落泪。 那种见到亲人后止也止不住的委屈诱得她眼眶发酸,声音也跟着带了些任性与鼻音,“……我不要。” 她瘪了瘪嘴,头扭向一边,只觉得自己颇是有些无理取闹。 “你都有了新人,又何必管我这旧人。”她刚添完这句话,面上的窘迫更甚,仿佛又多了些羞恼,直扬了声儿唤子川,“子川,驾马回城!” 齐墨璟听得时锦那句带着醋性的话儿,先是一怔,继而一喜。然而,还不待他再哄上一哄,便见子川亲自跳上车辕,驾车便走,竟是再无一丝留恋。 齐墨璟只得上马随着她的车架往城中而去。 自骆城一战,齐墨璟的威望日重,倒好似个春风得意的少年将军,颇是引人注目。 时锦原还偷偷儿掀了车窗上的帘布往后悄悄儿瞧上一眼,可在看见两边食肆、酒铺二楼往下掷来的鲜花绢帕时,整个人又生了恼,冷哼一声儿,端坐在位置上不肯再瞧半分。 齐墨璟察觉时锦悄悄儿瞧自己,心中溢出无限欢喜,可再一瞧去,那帘布又被掼下,显是又生了恼。 他眼中既宠溺又无奈,偏偏一丝火气也无,心甘情愿得随着那马车趋步而行。 待得子川终于唤一声儿“到了”,马车停稳,时锦这才再次探头出来。 然而,这回齐墨璟可不肯再给她退缩的机会,径直站在车侧探手揽她入怀,将她自车辕上打横抱了下来。 时锦挣扎着欲自行下来,却被他低声儿与她道,“莫动,身上有伤。” 他这话一出,时锦果然安安静静缩在他怀中,生恐触及他身上伤口。 第254章 二爷的套路 见时锦乖乖不动,齐墨璟眼角眉梢俱带了融融春意。 他将时锦往上又托了托,这才抱着她往府里而去。 身后的子川啧啧两声儿,转头令身后的侍从将车上带来的东西一道儿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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