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得乖顺,探出指尖,被他一把拽了过去。 微凉的指带着些河水的清寒,覆于她额头,“倒是不烫了,你真是命大。” 时锦被他圈揽入怀,微垂着眼,“奴婢命贱,自然如杂草,春风吹又生。” 二爷又淡淡瞧她一眼,她到底纤弱了些,身上似乎还疼着,眉间微蹙,唇瓣轻咬,似是隐忍。 到底心中折了些柔软进去,他的掌覆于她腰间,轻缓揉捏,“可还痛?” 被他一触,时锦当即疼得倒吸口气,一把压住他的手,声音细细弱弱,“二爷,疼~” 那声儿不自觉得沾染了些旖旎,只听得齐二爷心中跟着微微一荡,先会儿入水时的火气又被勾起了三分。 他的手由是往上,穿过她腋下,点于伤处,“那这处呢?” 时锦羞窘难抑,想要抽开他的手,却被他于她头顶轻笑了下,“都尝过了,怎的还这般羞?” 那声音染着笑,带着点二爷式的恶趣味,直把时锦气得扬了头,一双妙目瞪圆了瞧他,“二爷!请自……唔……” 第50章 烤鱼 湿潮潮带着河水清冽的吻绵密得如夏日的雨,接二连三得落于她唇畔。 雨势渐急,一点点蓄了力,堆叠成河,俄而倾覆山河。 她的眼中渐渐蓄了泪,仿若映了星河,流光浅动,轻轻一晃,便是一川星碎。 二爷觉着,他从未赏过这般漂亮的星河,于是贪恋般放缓了动作,轻轻慢慢,如羽毛划过脸庞,渐渐攀至眼角,想要吻一吻那蓄着星河的瞳。 然,小猫在最初的乖觉后终是亮出了爪子,猛地捞起他那只固定着她后脑的左手,于虎口处留下两排漂亮齐整的牙印。 齐墨璟以为,一个牙印换她满川星河,不亏。 但,狡猾的猎人从不会承认自己占了便宜。他放了她,端坐于火堆前,冷笑了下,“倒是个恩将仇报的性子。” 时锦摇摇晃晃得起了身,直挺挺站在那里,听二爷张口便污蔑她,不由得气急,“奴婢没有!刚刚也不是、不是……” 她又羞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仿佛事情一旦牵扯到二爷,她总会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齐墨璟没有理会她,只随意捡了根棍子,舒展着站直身子,走至河边,屏了呼吸,精准利落得叉了条鱼上来。 时锦更加难堪,这种辩无可辩又无需再辩的情形让她略略有些气闷,到底是扶着腰坐于火堆前,怔怔望着火苗出神。 二爷叉好鱼,熟练得刮皮去内脏,又搭火烤了,这才慢条斯理得倚着石头坐了下去。 鱼只一条,虽大,却没有自己的份。 时锦心里清楚得很。 头还有些晕,她双手抱膝,到底歪了歪头,拿眼瞧他,“二爷,我们什么时候回府?” 齐墨璟淡瞟她一眼,“该走时自然会走。” 火光映衬下,她的唇隐隐泛着些暖蜜色的光,比之平时更为惑人。 他的喉结跟着不动声色般翻滚了下,声音略略有些哑,“想吃鱼吗?” 时锦本能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想。” 他不再言语。 烤鱼的香味渐次升腾起来,勾得时锦的眸色也跟着一点点带了些期盼的光来。 二爷待得烤鱼熟透,慢条斯理得拿下鱼,当着她的面优雅得食用起来。 侯门贵族的子弟——若是他愿意——礼仪教养都极好。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又不孱弱,常年握剑的手带着些薄茧,此时于火光下缓缓撕下一条鱼肉来拈入口中,时锦只觉得自己口中不自觉得分泌出些莹润来。 莫名舔了舔唇舌,她捶着腰往后退了退,肚子也谨小慎微得轻响一声儿。 二爷耳力极好,唇角往上翘了翘,又勉力压了压,这才淡然若无得瞧了她一眼。 将剩下的半条鱼丢入火中,他以手抵唇,轻咳一声,“饱了。” 烤鱼被火苗舔舐着,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火苗也跟着倏忽暴涨,更加明亮起来。然,不一会儿,焦糊味儿熏得时锦掩了口鼻,隐约控诉得瞧了二爷一眼。 似是察觉时锦心中所想,他只舒展了身子,后背抵着石块,两手作枕,右腿蜷起,修长的左腿随意往鹅卵石上一搭,目色揶揄道,“左右是忘恩负义,倒不如把鱼喂了火,尚且得一焰火。” 言下之意,崔时锦忘恩负义,吃了也白吃。 时锦捂了胸口,只气得心尖尖都疼。可二爷是主子,她又反驳不得,只微微垂了头,神情隐于暗影下,瞧不真切。 齐二爷却瞧着她头上的呆毛,忍着手痒不去碰触。今儿个两人形容都有些狼狈,尤其是时锦,一番翻滚下山,头上更是搡了些草叶,瞧着随那呆毛一起被晚风吹动,甚是有趣。 两人各自低眉思索,倒是难得的和谐。 可这宁静只维持一瞬,时锦就警惕得竖起耳尖。 远处隐隐有狼嚎之声此起彼伏,甚为恐怖。 “二爷……”她舔舔唇角,声音干哑,“这山上,有狼?” “唔……”二爷简单唔了声,慢吞吞的仿若老学究一般,“是有狼。” 时锦一个哆嗦,正想说什么,却见二爷起身揉了揉手腕,又捡起巨石上的外套慢条斯理得穿上,“休息够了,也吃饱了,该回去了。” 说罢,竟是想独自朝暗影中走去。 这片地方甚是空旷,若是有狼群来袭,怕是连躲都没处躲。 可瞧着周遭那暗沉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她心中又径自发毛。 二爷走得不快,待到确认后衣角被一只软若无骨的小手牵住,他转身瞧着怯怯的时锦,眉眼跟着微微挑了下。 “二爷……”时锦咽了口唾沫,面上带了些讨好的笑来,“奴婢跟你一起走。” 原以为二爷会甩开她,时锦不妨被二爷单手抱了个满怀。 他的手臂遒劲有力,只一只手便支着她离了地,脚尖微踢了下火堆,一只冒着火星的木柴便飞也起来,牢牢被他另一只手把住。 时锦吓了一跳,好在火星在距她不远处被二爷接住。 不过,二爷虽则抱着她,却甚是散漫,一只手抵着她后背,另一只拿着火把的手支着她腿弯,往来行走间,她都好似快要掉下去般,心惊胆战得厉害。 “不想掉下去就抱着点。”二爷的声音一如往常,带着些凉沁沁的味道。 时锦这下倒是乖觉,一双手揽了他脖颈,又生怕他后悔般贴近他,汲取那一点微微暖意。 虽则二爷阴晴不定,但这会儿跟着二爷,她心里到底安定了几分。 许是那种安定感莫名其妙却又牢不可破,时锦在最初的紧张后,居然睡着了! 颈畔呼吸清浅,女子身上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药香,微苦不腻,比之其他女子,很是不同。 他闭了闭眼,待得复睁,眼神带了丝清明,脚步稳健急速往山下而去…… 第51章 消前嫌 待到山脚处,早有侍墨举着灯笼候在一边。 远远瞧见二爷举着火把大步流星下来,他赶忙迎上前,才走了几步,满眼震惊得呆立在原地。 “二爷?时锦这是怎的了?”他放低了声儿问。 二爷淡淡瞟了他一眼,一把将火把塞入他手中,轻巧得双手揽住怀中时锦,往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那马车苫了油棚,墨绸锦缎上挂着靖安侯府的标记,车辕上两盏明灯,隐隐映出轮廓。 侍墨来不及说什么,一跺脚,打着灯笼跟上二爷。 赶车的车夫是长青,二爷眸中微闪,到底抱着时锦上了车。 车中矮几上燃着一盏如豆油灯,齐天逸正拢了书卷,于车上坐着看书。 马车车帘卷动,他不由得放下书,便见自家二叔正怀抱着一玲珑女子上车。 齐墨璟见着他,显见得眼中露出些不满,到底于一边坐了,扯过旁边备着的大氅,将怀中女子包了个严实。 从齐天逸的角度,只瞧着她掉了只鞋子、沾染着尘土的罗袜。 那脚极小,随着二爷动作微微动了下。他收回目光,望向二叔,声音压低了些,“时锦丫头,可还好?” 先会儿车帘翻开时,他眼尖,瞧见她身上斑斑血迹,显见得,不算好。 齐墨璟无心应付他,只从小几上的凹坑中捡了只锢着的茶杯,倒了些茶水,浅抿一口,目光狐疑得望向他,“你怎的还没回府?” 齐天逸一噎,当下苦笑,“二叔你这一去,半日不见踪影,我纵使再没心没肺,也得等等你罢。” 虽这般说,他确是知道自己这个二叔颇有才干,心中亦是不慌。 “凌尧那边,你怎么说的?”齐墨璟问。 “还能怎么说,爬山是您提议的,这丢下众人去找小丫鬟也是您干出来的事。”齐天逸存了看热闹的心思,与他道。 齐墨璟不言。 齐天逸却有话说。 按说二叔的事,他一个侄子无可置喙,可心中到底是关心他,“今儿个我带着小厮往林子里寻你,瞧见姜府的赵六……” 听到这个名字,齐墨璟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眉目间尽是阴郁,“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那,姜直还有姜矜……”齐天逸深感头疼。齐府和姜府算得上是世交,两家关系匪浅。且不说此事与他们无关,便是有关,区区一个婢女,也不值当再查下去。 依齐天逸的意思,便是将赵六的尸首与了姜府,姜府理亏,齐府再装个大度,这件事便也到此为止了。 齐墨璟淡扫齐天逸一眼,“此事我心中有数。你不必再插手。” 许是他身上的冷凝气息太重,怀中的女子不安得蹙了蹙眉,身子微微动了下。感受到怀中的细微动静,他的眉眼霎时温柔了些,揽住时锦的手略松了松,以防她觉着局促。 齐天逸心中纳罕,正自瞧着自家二叔眉眼间的刹那温柔,便瞧见他倏忽抬起头来,眉目也跟着皱了皱,语气也带着些不耐,“你怎的还没走?” 齐天逸一噎,兀自掀了袍角,径直下了马车。 车帘翻开刹那,隐约有长青的声儿隔着车帘传进来,“公子,晚间天寒,你怎的出来了?” “里面太热,我且骑马散心。”自家公子那略带不耐的声音跟着道。 . 时锦睡得极不安稳。 这一整日惊心动魄不说,夜间又吹了风,加上紧绷的心情放松下来,那病便全发了出来。 身上滚烫如火,连带着还跟着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胡话。 齐墨璟从未想过,这瞧着脾气性情俱佳的小丫鬟怎的这般磨人。 他将时锦安置在医馆中,把大夫送来的药晾得温热,这才拿了小勺喂她。 然药色气味俱苦,时锦只嗅了嗅,便迷迷糊糊得错过脸去,说甚也不肯喝半口。 好一番折腾,身上的衣裳倒是溅了不少药汁,时锦却一口没喝,当场把他气得耐心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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