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凝捏着帕掩唇,“娘亲,你还跟她说什么,这种人就该给点苦头吃吃,她才知道乖。” 蓝氏气得捂着胸口,对安嬷嬷使了个眼色,“去,把家里的藤条拿出来。” 这个藤条是当年赵家的祖先为了惩罚有辱门风的家仆或家人,只要犯了家规才会将它请出。他是匠人由几条藤编制而成,并每年用桐油养之。 如云和如月吓得连连磕头,对蓝氏道:“老夫人,要罚就罚我们吧,小姐她身子不好,受不得这种打。” 赵玧成对着如月胸口一脚踹过去,“你们两个不用争,等我教训了这个贱人,就轮到你们。” 安嬷嬷很快取出藤条,看着油光发亮的藤条,有的人心里乐开了花,而另外的人则担忧忡忡。 赵玧成拿起藤条,走到秦淮素面前,目露凶光,“贱人,为夫今天就好好教你如何当一个好妻子。” 说完他扬起手里的藤条—— 预期的痛感没有来临,如月挡在秦淮素跟前,她顾不得身上的痛,皱眉对赵玧成道:“姑爷,所有事都不关小姐事,你要打就打我吧。” 如云也挡在秦淮素跟前,对赵玧成道:“对,姑爷有什么气就冲我们撒好了,不关小姐事。” 赵玧成更气了,拿着藤条甩出阵阵风声,“好,好一对忠心护主的狗奴才,那今天本侯三个一起打。” 不由分说,赵玧成对着三人一通乱打,两个丫鬟被打得鲜血淋漓,她们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为秦淮素挡下不少,但再这样下去,早晚也得出人命,眼看赵玧成的藤条又要落下,秦淮素突地站了起来,抬起右手挡住了那一下。 “够了!” 无视右手臂的鲜血已渗出,染红了衣衫,秦淮素将两个丫鬟护在身后,单手执着那根藤条,冷戾道:“夫君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是不是该适可而止?” 好不容易才出了一口恶气的男人,火头正旺,岂是秦淮素三言两语就能压下,赵玧成拿着藤条走近秦淮素,用藤条挑起女人下巴,灯火明耀,下巴光洁薄嫩的肌肤,盘桓着蓝色的青筋,脆弱得似一掐就断的样子。 就是这样的女人勾三搭四,还要让他丢尽了面子,赵玧成心中怒火盛极,压着怒意道:“秦淮素,现在才知害怕,你之前不是很威风的吗?” 蓝氏走过来抢过儿子手里的藤条,一下下狠狠揍在秦淮素身上,边揍边骂:“叫你欺负我儿子,叫你欺负我儿子,看我不打死你......” 看着秦淮素满身血污,衣衫破烂,头发凌乱,纪桑芙和赵玉凝心中要多爽有多爽,但纪桑芙这个时候清楚,绝不能袖手旁观,于是她给蓝氏跪下。 “婆婆,姐姐她许是有难言之隐,现在打也打了,只要婆婆和相公给姐姐一个改过自身的机会,桑芙看,这事就算了吧。” 赵玉凝却不这么觉得,讽笑一声,“小嫂嫂,你也太好说话了,别看有些人平日不怎么说话,其实呐,阴着呢。” 阴阳怪气的暗示,惹得蓝氏又扫了秦淮素几下。 但纪桑芙冒险拉住了蓝氏的手,“婆婆,还是别打了,家丑不可外扬,说不定姐姐是受有心人教唆,只要姐姐认了桑芙,日后有桑芙在姐姐身边陪着,定不会再发生这种事的。” 蓝氏一时没意会过来,责怪纪桑芙性子软:“儿媳,你这样是不行的,性子太软遭人欺负。” 纪桑芙扯了下蓝氏的手,情真意切道:“桑芙有婆婆撑腰,桑芙不怕,只是为了侯府声誉,别再打姐姐了。” 秦淮素看着好一朵大白莲,心头冷笑,呵呵,原来她打的算盘在此。 蓝氏当即明白过来,跟赵玧成对视一眼,也放下了藤条,转身对秦淮素道:“素儿,你听到了吗?既然桑芙愿意为你求情,平妻的事你怎么看?” 赵玧成也缓了眼色,不再开口闭口叫秦淮素贱人,负手而立“素儿若真的知错能改,为夫也不既往不咎。” 看着这一家人,秦淮素痛得冷汗不停涔出,捏着拳头冷笑:“夫君,你可知六乾轩是什么地方?”
第13章 心底的情动 六乾轩是什么地方? 赵玧成当然知道,不但他知道,全京城甚至全国不少地方都听过六乾轩的大名。 万家世代为皇商,六乾轩由万家太祖一手创下的议商要地,更是太祖皇帝亲题的牌匾,据闻六乾轩还有先皇所赐的免死金牌,听说还是朝廷半个金库,这也是秦淮素敢横的原因。 呵,就算这样又如何! 赵玧成斜斜瞟了秦淮素一眼,哼笑。 “秦淮素,就算六乾轩是太祖皇帝御赐的皇商,说到底还是皇商,就算是官,还得看官阶呢。” 身上的痛感渐缓过劲,秦淮素总算神思清明两分,“没错,六乾轩的确只是皇商,但夫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女人抿了下发干起皮的唇瓣,声音有点沙哑。 “太祖皇帝给万家赐下牌匾之时,就颁下圣旨,万氏族人及其旁系,凡从政者不过问商事,从商者不问政事。夫君当天已握有将军府的兵权,就不得再过问六乾轩的事,否则违抗先皇命令。” 还有这么一个规定吗? 赵玧成脸色变了变,不自觉地抹了下脸。 照秦淮素说的,那她当天阻止自己进内,岂不是等于救他? 一时间,厅内静悄悄,赵家的人急了,对此却无计可施。此时纪桑芙走过来,取出帕子包住秦淮素受伤的手。 一边包扎,一边关怀道:“既然相公不可以,日后姐姐若不嫌弃,妹妹愿意每天陪姐姐到六乾轩帮忙打理,以为姐姐分忧。” 赵玧成眸光亮了瞬,心中感叹桑芙果真是他好妻子。 他咳了声,缓了脸色也跟着帮腔,“桑芙说得对,既然一家人,就让她去帮你。” 这对狗夫妻看得秦淮素头直犯晕,她稳住身子,强作镇定地摇头:“多谢纪姑娘好意,可惜六乾轩不是你们想进就可以进去的。” 一次给脸,两次哄,她秦淮素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真当自己是什么宝吗? 赵玧成忍不住怒喝:“贱人,我看你今天是敬酒不喝,喝罚酒了。” 说完,他又要对秦淮素抽下去。 秦淮素慢条斯理地扯下纪桑芙包在她手上的帕子,冷眼迎上赵玧成。 “夫君,我劝你适可而止,你今早也知道素儿接了皇上寿辰的生意,要是我因此不能到宫里商议,皇上万一追究下来,夫君打算如何解释?” 一句话令赵玧成进退不得。 对呀,若此时把她打伤了,万一皇上来请人,秦淮素告状怎办。 再说,她受伤,也就没人打理六乾轩,那就等于说没钱拿回侯府了。 赵家的人顿变闷不吭声,个个状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蓝氏悄悄睨了儿子一眼,暗示他见好就收。 思来量去,赵玧成心不有甘的将藤条扔地上,命令:“把她们三人锁在主院,今晚谁也不准拿吃喝给她们,让她们好好反省。” **** 夜很静。 只偶尔传出几声虫鸣和痛苦的喘息声。 一整晚没有进食的人,半夜突发高热,秦淮素又痛又冷,蜷缩在床上,舔着发干的嘴唇,喉间溢出了声。 “水......” 不知是谁,把她抱了起来,将水递到她唇边。 干得起皮的唇瓣碰到杯沿,秦淮素举着被包扎过的手,捧着杯子,一口气喝完了整杯水。 喝完了,她觉得不够,又对那人道:“还要!” 那人默默地又倒了杯给秦淮素,女人足足喝了三杯,才觉好点。 脑袋晕沉沉的,怀抱的温暖令全身发冷的她,贪恋地往里蹭,将自己完完全全缩在那人怀中。 那个怀抱很暧,秦淮素窝在里面,才觉得好受点,但却又不满足地细声嘟嚷:“冷。” 那人收紧了两手,将她抱得更紧,秦淮素感到那人将脸贴在她头顶沉沉抿着气。 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熟悉的气息,令她莫名心安,秦淮素强撑着的仅剩的理智想看清眼前人。 小小的手热得发烫,她顺着男人的脖子,摸到了男人的颌骨,再一路往上......一点点描绘着他的五官。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她心内翻涌,久久,秦淮素才漫出心中那两个字。 “傅显?” 男人没回应,但秦淮素莫名觉得心安,继续靠在他胸膛,小手继续在他身上乱摸,委屈兮兮道:“傅显,我难受。” 男人一把按住她乱来的小手,随后又用手指拨开盖在她脸上的青丝,看着如流浪猫般的她,眸底一片深沉。 薄而凌厉的唇凑了上来,轻轻贴着她的唇瓣慢慢搓磨,似在安慰她,又似在安抚自己。 “傅显......”秦淮素轻咬着唇,眼角划下清泪。 心中一直压抑的情绪决堤而出,秦淮素头一回主动,摄取着对方气息,回应他,回应心底的情动...... 一晚过去,将近天明之际,秦淮素终于幽幽转醒,神思逐渐回复清明的她,半睁着眼看了下房间的摆设。 一名圆脸婢子闯入秦淮素眼帘。 “大夫人,你醒了?” 秦淮素皱了下眉,凝视她。 她记得这是侯府的丫鬟,她嫁来没多久,这小丫头就跟着几个人一起被卖到这里,而她便是当时自己瞧着乖巧顺眼,挑到主院做二等丫鬟的。 “红薏?”秦淮素唤了声。 红薏眼眶微红,显然是哭过,低声应道:“大夫人,婢子在呢。” 秦淮素茫然看着房间,完全不像有人到过的痕迹,心里纳闷。 情感昨晚是梦? 忍不住,又问:“昨晚是你照顾我?” “是的,昨晚是我留在房里照顾夫人您。” 红薏回话。 秦淮素抿唇不言,意味不明的眸光敛于长睫之下。 她记得那个怀抱很真实,很温暖,那人的气息她清楚感应到是傅显的。 淡淡的眸光掠过红薏的脸,秦淮素漫不经心地又问了句:“除了你,可还有谁来过?” 红薏跪在地上,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大夫人明鉴,这里是主院,昨天侯爷已勒令禁止所有人靠近主院,婢子也是后半夜得了允许才进来瞧瞧您和如月姐姐她们。” 一派胡言。 昨晚的感觉太过真实,秦淮素绝不会记岔。但现在避免再起风波,秦淮素决定就此作罢,换了个话题问:“如月她们怎么样?” “两位姐姐还好,休息几天,就能如常了。” 听到她们还好,秦淮素心中才稍觉安定,对红薏招招手,“扶我起来吧。” 铜镜里的美人,满脸苍白,本已纤瘦的身型此刻犹如冬日挂枝上的残叶。 红薏边给秦淮素梳头,边说着外面的新鲜事。 秦淮素安静听着,从镜中窥视红薏,意有所指问:“昨晚我记得有人给我喂水,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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