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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透总是有代价的，不通透的才是生活顺遂，一生适意的。”唐立风面无表情。 “那倒是。”皇帝收起笑容，似乎想起了什么，“那小娘子你准备怎么安排？” 世家的实力太过强大，他耗费诸多心血，才坐稳这个位置。 如今想从他身边的近臣下手，是个好法子，选的人也有意思。 周泉和唐立风因为章晓岚也算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了。 若是事成，自然他们受益；若是不成，这事也只会是两个人因为感情冲昏了头，与他们无关。 一箭双雕，确实好手段。 “忽略女人不要紧，章娘子把药膳坊经营得有声有色，他们竟还忽略，只怕是要吃大亏。”皇帝轻摇折扇，笑容重新爬上眼角。 “要么还有后招，要么他们大概没看在眼里。”唐立风看向皇帝。 “啊？” “南市多百姓，勋贵多去北市，药膳坊再大，勋贵世家并不感兴趣。”唐立风解释道。 “这……”皇帝失笑，“这难道就是灯下黑？” 唐立风不语。 待送走皇帝，唐立风和天冬说，“明日清早放韩韵去章娘子院里，让人暗中盯着，无论她去哪里，见了什么人，都要记下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终结掉这件事，找回小阿宁，他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第二天，章晓岚吃饭时特意看了看韩家兄弟的脸色。 眼底青黑，但整个人精神好了不少，只怕是想了一夜。 但能想通，也是好事。 她没再多说。 一连几天，她处理完药膳坊的事，就去凤来酒楼看看。 倒不是不放心，只是怕韩家兄弟还有心结。 周府。 “你可看清楚了，那章晓岚确实日日出入凤来酒楼？” “是。” 沈婷挥退侍女，端起茶碗暗暗沉思。 她就说当时非得把酒楼赔给那个小乞丐，还以为真是观音菩萨转世，慈悲得很。 原来是障眼法，那韩氏兄弟握在她手里，就算不在她名下，赚来的金银送给她，她难道会拒绝？ 她就知道她是个假慈悲！ 既然如此，她不妨给她添把火。 沈婷笑得温柔，两只眼睛却狠厉得很。 “去，叫欣禾来。”欣禾就是前几日一直帮她的那个侍女，如今翠柳废了，这个欣禾还算用得舒心。 先用用看看。 凤来酒楼。 “你是真的想明白就好。”章晓岚刚想张嘴说什么，看到大门进来的人，便笑开了。 “我给你找的管事来了。” “陶大哥。”章晓岚在楼上叫了一声，就带着韩庭辉匆匆下楼。 到了大堂，才发现奶娘也来了。 “你这丫头，狠心得很，说不见就不见，你可曾想过我老婆子想你得很？”章晓岚喉头像是被涩住，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陶氏口中抱怨，见了章晓岚却泪如雨下。 “我后来让一鸣去你那院子看，却发现没人住了。” “难道你是真要和我断了来往不成？” 抱住章晓岚，陶氏哭得情不自已。 出口的话，是抱怨，却也是心疼。 明明有娘家，却一点忙都帮不了。 好不容易得了助力，却害怕害了助力，只能远远躲开。 陶一鸣身为男子不好劝，韩庭辉却是无妨。 “这位婆婆，大堂人多，若要细谈，不妨和师父上楼慢慢细说？” 陶氏眨了眨眼，才看清章晓岚身后跟着的小子。 周围确实是有人在不断看他们，陶氏点点头就跟着章晓岚上了楼上。 “这是你收的徒弟？”陶氏拉着章晓岚落座，问道。 “是，这是最小的，还有两个稍大一点的，待到中午让人来给您看看。” 章晓岚声音沙哑，喝了好几杯水才稍好了一些。 陶氏点点头，看着章晓岚如今的模样，想来过得也还不错。 只是这中间，不知吃了多少苦。 陶氏眼见着就要哭起来，章晓岚连忙安慰，又说了自己遇到好多贵人，过得并不艰难。 才哄得陶氏开颜。 “我知道你叫一鸣来，是有要事。你们先去说，待晚间，带我去你现在住的地方看看。” 陶氏知道他们有事，先让他们自去谈事。 章晓岚点头，带着陶一鸣和韩庭辉进了内室。 酒楼属于皇上，目的又有些特殊，需要谈的就多了许多。 “你这浪子，辱了我家娘子，现在竟还敢来此地！” 章晓岚起身就要冲出去。
第80章 以身相许 “你家娘子？你不过是个奶娘，难道还要充作大家姑娘的亲长不成？” 周泉冷讽。 他对章晓岚有所求，自然是好言好语，这婆子章晓岚许久都没联系，却在她出府后立刻接纳了她。 若不是陶家，他第一时间接了章晓岚藏起来，如何还会有现在的烦心事？ 周泉！陶一鸣心中也是烦得很，但还是要拦着。 这时候晓岚若是出去了，那才是如了周泉所愿。 “呵，吃我的奶长大，对我亲近，有什么好事都想着我，那自然是我家娘子，我自然是要护着的。” 陶氏眯着眼打量周泉，冷哼一声。 “宠妾灭妻，以妻做妾，周大人才是好手段。” “怎么？如今想起前头这个好，又来献殷勤？” “不怕府里你那新太太与你吵闹？” “还是，助你度过这次危机，周大人就过河拆桥，自然无后院之忧？” 周泉血液冲上脸颊，指着陶氏的手抖啊抖，抖啊抖。 他平日哪里遇到过这种刁妇？往那儿一坐，单是官威就要把那些人吓死。 “怎么？被说中心思，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虽未开业，但酒楼里的人也不少，陶氏嗓门儿又大，这会儿酒楼门口就已经围了许多人。 陶氏口齿伶俐，周泉话里话外都是瞧不起他们这些老百姓，在南市自然得不了好脸。 “这位大人怎得这般不要脸？” “哪位娘子这么倒霉嫁了他，都分开了，看到好处又来献殷勤？” “哎呀，只怕是空有官位，家中空虚得很，才看上开酒楼的主家吧？” “说起娘子，在这酒楼管事的好像只有那位章娘子吧？” “开药膳坊的章娘子？” “正是。我那日见酒楼的主事叫她师父呢，除了她还有谁？” “哎呀，那章娘子可是大善人啊。有了那御医诊脉，我们在这儿方便了许多呢。” “正是正是，我家小子那日高烧，还是药膳坊的堂医给看好的。” “那这位大人……” 下头人突然消音，周泉扭头看去，正看到他们相互对视，不用说出来，他都知道定是误会不堪的话。 “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我是男人，不与你这泼妇计较。” 他没想到章晓岚如今还与这泼妇有来往。 看来要避开这妇人才好和晓岚谈心。 转身带流风下楼。 走出去许久，流风才开口，“老爷，这些点心？” “拿回家！” 他讨不了这个好，家里那个还讨不了好？ “是。” 流风苦着脸，好在买的点心太太也喜欢，要不然，两人只怕要生嫌隙。 沈婷在意吗？ 她才不在意，心不在他身上，又怎么会在意这些。 看到糕点，她就知道他是从南市回来的。 背后缘由，还用多说？ 她只是扯开笑脸，恭维着周泉。 哄得周泉眉开眼笑，她的自由就又扩大一分。 但想要离开周泉的控制，她就要像章晓岚一般，找个比他强的人才行。 沈婷的思绪渐渐飘散。 章晓岚午时带陶氏和韩家兄弟众人去药膳坊吃火锅。 饭饱人困，章晓岚便带陶氏回惠和坊休息。 “你这宅子，倒也不错。” 不大不小，两个女子住甚是合适。 柔娘最近在药膳坊做事，越来越有管事的风范了。 陶一鸣是男子，不太方便让他进去休息，章晓岚只能陪着他在前厅聊天。 章晓岚操劳多日，今日松了一口气，便觉困乏得很。 说着话头就开始一点一点。 “晓岚，你去休息便是，我去酒楼看看也是一样。”陶一鸣哭笑不得。 “这是？”唐立风才从宫里赶回来，从中间的小门过来，发现前厅竟有人。 “云川？”章晓岚听到唐立风的声音，睁开眼只觉是遇到救星。 “我这会儿瞌睡得很，你带我奶兄去你那儿吧。” 还不等唐立风答应，就匆匆离开了。 哦，原来是那位陶郎君。 唐立风拱手行礼，“小弟姓唐，唤作立风，小字云川。倾心章娘子，近日关心得多些。如今章娘子困倦，奶兄不妨去我那儿坐坐？” 奶兄？陶一鸣心中波澜，面上不显。 “陶一鸣。” “陶兄请。”不必时刻提醒，宣扬一次也就够了。 唐立风作为齐博云的得意门生，可不止会在朝堂上舌辩群儒。 两个男人各自心怀鬼胎向唐立风家走去。 两人住宅相邻，中间还开了一扇小门。 人看上去倒是仪表堂堂，虽未着官袍，那双靴子可不是平民百姓能穿的。 再者，只是换了衣衫就匆匆跑去见晓岚，自然是心中思念。 待到唐家安坐，奴仆奉上来的茶才让陶一鸣吃惊。 是贡品！ 陶一鸣尝过，这次自然一口就知晓。 陶一鸣心绪有些乱，晓岚知道这位的真实身份吗？晓岚除了才华一无所有，要说这男人看中晓岚的才华，就心生好感欲娶其为妻？ 同是男人，他自然知道男人的想法。儿女情长都是累赘，只有利益最动人心。 陶一鸣在观察唐立风，唐立风自然也在观察他。 和陶一鸣不一样的事，陶一鸣的事他早已知晓，包括章晓岚对他这位奶兄十分信任。 出身不好不坏，从宫里出来的娘在郝掌柜那里有些人情，对晓岚倒是没得说。 大舅子是贵客，天冬奉上的贡品茶水他一尝便知，倒是有些能耐。 “唐兄不知任职何处？” 唐立风给陶一鸣的观察力加一分，“小弟现任御史中丞，无甚权柄，但护住晓岚是足够的。” 当然足够！官不在大小，但刚刚好压住周泉那浪子，这才是最妙的。 陶一鸣不着急加分，他想知道这位唐大人看中了晓岚什么。 “我说句不好听的，晓岚一无娘家帮衬，二无兄姐袒护，唐大人于何处结识小妹？说是倾心，还是另有所图？” 陶一鸣话说得不客气，唐立风并不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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