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写信给尚书大人告假了,仕途的事你不用管,”看她乖巧的样子,商沉又心软了,随手翻着那话本子说道,“我留在青州也还有些事情要查。” “查什么?” “那天夜里鎏光院中死了那么多人,此案已经上报刑部,如今在我手里,”商沉顿了顿,望着窗外的夜色缓声说道,“再者,今年的元宵宫宴只怕要出大事,不去也好。” “大事?”沈流年紧张起来,秋波一转问道,“出什么大事?” 商沉侧首看了她一眼,神秘笑道:“圣上久未立储,朝野上下早有不安,今年元宵宫宴后,应当会有个说法。” 沈流年低头想了想,心里“咯噔”一下:“是……永王要当太子了?” 永王要当太子,那沈千兰不就是太子侧妃,说不定还能母凭子贵混个太子妃,怪不得沈千兰着急要去上京,她是怕好位子被钟氏抢了。 商沉没说话,只冲她微微挑眉。 “元宵宫宴……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沈流年问。 这人的爪牙颇多,他躲在青州运筹帷幄,把爪牙伸到上京去也不奇怪。 “你还是看你的话本子吧,外边的事不用你管,”商沉拍拍她的脑袋,低头看了两页话本子,心里已经开始有些想法,柔声道,“紫絮的事,也不用你瞎操心。” 沈流年觉得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道:“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若是真好心,等你伤好了,便给我生一个嫡子。”商沉手指轻敲在书页上,蹙眉斥道,“每天看这种假的男欢女爱有何意思?还不如来一回真的。” “真的情爱哪有话本子好看?”沈流年心想“你懂个屁”,睨了他一眼道,“男女之情就像是水中月,远远看着金光闪闪,走近了都是一潭黑水。” “歪理真多!”商沉望着面前跟自己叫板的女人心神一晃,明明她还在跟前,却是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离绪,想也未想就拉起她的手,“阿年。” “干什么啊?”除了在榻上腻歪时,他很少这么唤她,沈流年顿时警醒起来。 “我们喝杯合卺酒吧?”商沉隔着桌案拉紧了她的手,“成亲那晚的酒还没喝,算是补一个。” “啊?”沈流年抬头瞧了他一眼,也没瞧出这人的意图。 “我来安排,你坐着。”商沉站起身去门口吩咐了几句。
第53章 丧良心的情话 不多时,莲玉便取了黄金酒壶和翠玉酒盏过来,酒壶里盛的是年前才从南境送来的陈年竹叶糯米酒,酒香醉人。 看着周围的人面带喜色一阵忙碌,沈流年有些发懵,仿佛又回到了成亲那晚,直到胸口传来隐隐阵痛,才让她确信已经不是三年前了。 钱嬷嬷在旁边朗声念祝词:“红妆带绾同心结,碧树花开并蒂莲。” 沈流年还在懵圈状态,就被商沉抱到睡榻上,哄着她喝完了翠玉酒盏里的酒。 见她喝完了酒盏里的酒,男人高兴地揉揉她的脑后的头发以示奖励。 清冽甘甜的酒味入口,沈流年脸上渐红,看见对面的俊朗男人脸上露出难得的羞怯神态。 “世子爷,少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奴婢们就不打扰了。”钱嬷嬷拉上莲玉,火速收了酒具,匆匆退下。 屋里灯火摇曳,沈流年不胜酒力有些醉态,小脸上浮起红晕更显娇憨。 商沉却还清醒着,低头凑近了她的脸如小狗般轻轻嗅着,又顾忌她的伤势没敢真的下手,只用唇磨蹭着她的脸问道:“阿年心中,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二师兄重要?” “都重要,”沈流年推拒着他下巴上的胡茬子,“郎君,我不胜酒力,想早些睡了。” “你今日不说清楚,就不许睡。”商沉在她耳边嗅了一阵,直接含住她的耳垂。 “有啥好说的?”沈流年只觉耳朵一热,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朵向着全身蔓延开,很快就像幼猫被老猫叼着脖颈似的,全身软弱动弹不得。 “说我和你二师兄,你想选谁当你的夫君?”男人不依不饶地哄着她说情话。 “你这人好奇怪,我都有夫君了啊,还选什么?” “偏要你说,”商沉干脆将她推倒在榻上,“我和你二师兄,你到底中意谁?” “都不咋地。”沈流年翻了个身,正扑进他怀里。 商沉继续磨着她道:“你今日不选一个,我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你说选谁?”沈流年心情烦躁。 商沉不靠谱,二师兄更不靠谱,但是今日不选一个,这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商沉抱紧了她,在她耳边洒下一片温柔:“选我吧,阿年。” “嗯。” “那你说,你真心中意我。”商沉勾起唇角,从耳际向下一寸一寸讨好着她。 “我中意你。”沈流年下意识地缩成虾米状,避开他的纠缠。 “加上‘真心’。”男人轻轻褪去她的衣裳,指腹轻轻柔柔,哄着她的身体重新舒展开。 “真心真心!”沈流年被撩得火起,索性攀上他的脖颈讨好道,“商世子,你是世上第一好郎君,天下最俊美男子,可以了吧?” 真是的,她桀骜不驯的一生中从没说过这么多丧良心的话,今日算是尊严全无忍辱负重了。 商沉噗嗤一笑,揪着她的脸蛋道:“看你这么乖,今夜便饶了你,睡吧。” ~~ 上京城,一座红瓦白墙的气派府邸。 二皇子府久未住人,可到底是当年凌王的府邸,按亲王规制修建,稍微收拾了一番过后,不论是那屋顶上排着队的朱红脊兽,还是锃亮的白玉镶贝地面,都彰显出主人煊赫的身份。 “贵妃娘娘说,聂成还有用,要留到元宵宫宴之后,其余的人,任殿下处置。”一名赤领黑衣的侍卫单膝跪在地上,抱拳朝软榻上的男子禀道。 “年过四旬者杀了堆花肥,年轻的……听闻东海国现在的国君有龙阳之好,就把他们收拾干净,送去东海国皇宫吧,”软榻上一袭湛蓝宽袖的男子手里握着小木棒,轻轻挑拨着灯芯,烛火映照下眉目愈发俊美如画,“至于女子,毒哑了赏给西疆守军。” “是,”侍卫应声道,“殿下放心,凡与那花船相关的都已经处置了,一个也不曾放过。” “东都那边就先这样,”谢玄放下小木棒,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青州的事呢?” “余家那个老妖婆在花瓶里咒骂了两天才断气,几个家奴倒是聪明些,砍了手脚之后安安静静的,那管家还活着,殿下可要看?”侍卫问道。 “那种东西看什么?你们处置就行了。”谢玄嫌弃地摇头,从衣襟里摸出一个大红色的香囊嗅了嗅,眼神看向窗外的夜色。 “还有件事,殿下,今日……永王侧妃沈氏进京了,”侍卫又小心说道,“听闻她怀了身孕,永王打算让她在元宵宫宴上露面,或许……是想让圣上为那孩子赐名。” “生都没生下来,赐名?”谢玄冷笑一声,忽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幽潭般的眼中微微亮起火光,“沈氏进京……这么说刑部的商侍郎也进京了?” 据说商沉和那个沈侧妃关系有些不一般,从前走得颇近。 “不曾,沈氏这回是和沈家三少爷沈容一同进京的,”侍卫回答道,“商侍郎说是……留在青州彻查和韵院的案子,殿下可是担心他会查出什么?” “要查就让他查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谢玄一手摩挲着锦囊,一手揉着眉心若有所思,“可还有关于商侍郎的消息?” “没了。” 谢玄皱眉,淡声道:“退下吧。” 侍卫刚退到门口,便有个手里捧着琵琶的美姬踩着碎步低头进来。 黑暗中摇摇地现出一位白衣美人,美人穿着绣绿竹和燕子的白丝睡袍,粉面朱唇,青丝如云。 “殿下,”她略略抬头,美眸一瞥,就被上座的俊美男人摄走了心魄,羞涩道,“奴婢是教坊司的乐伎雨燕。” 果然传闻不假,天下竟有如此俊美的男人,又是天家贵人,若能在他身边得个侍妾的位子,这辈子便值了,即便是下黄泉也能和鬼炫耀一番呢。 谢玄目光如月下清辉,看向女人身上绣着的黑色燕子,喃喃重复了句:“雨燕?” “是,”美姬心中一喜,觉得有戏,娇滴滴问道,“殿下可要听曲子?还是……奴婢服侍殿下直接就寝?”
第54章 竟有如此残暴的匪徒 她身上这件蚕丝睡袍价值不菲,面料如纱似雾,将女人的身形半遮半掩展露得恰到好处。 男人的目光冷下来,低头看向手中的锦囊,摆手道:“不必了。” 雨燕瞬间委屈含泪,伏地三拜:“殿下,奴婢不求名份……” 她明明听教坊司中的姐妹说二殿下放浪形骸,身边一直有女人环绕,应该不难上手,为何今夜偏偏对她冷淡? 一个娇嫩欲滴的女人就在眼前,无需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和她来一段美妙欲死的露水情缘,试问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会拒绝? “想死?”谢玄却是连眼睛都未抬,声音如霜似剑,仿佛她再啰嗦一句就能把人切碎。 “奴婢告退!”伺候男人久了,雨燕惯会察言观色,方才的美梦瞬间被吓醒,惊出一身冷汗,失魂落魄地退了出去。 梦华殿外。 “雨燕姑娘,你怎么了?”雪影扶住抱着琵琶的女人,又见她眼神瑟缩,不禁疑惑。 雨燕回头看了眼殿门方向,支支吾吾道:“殿……殿下他……他不要奴婢。” “殿下刚回来,身子还未完全恢复,你先下去吧。”雪影嘴上虽是安慰着,目光却望向梦华殿中的朦胧灯火,秀眉蹙起。 殿下回来到底不一样了,自打从青州回来之后,不论是教坊司中的妓子还是下属进献的良家女子,殿下全都不曾近身,从前那位恣意风流的二殿下好像换了个人一般。 不近女色还沉默寡言,偶尔说几句话也像是带着沁入骨髓的杀意,就连雪影站在他面前都有些发怵,不要说这些以色事人的娇弱女子。 “是!”雨燕擦了把额上的汗,抱着琵琶转头就走。 隔着花园,树影遮掩的廊柱后,现出一缕浅黄色的裙摆。 “不自量力,”纳兰初瞥了一眼从梦华殿中落荒而逃出来的女人,“嗤”了一声道,“什么货色也敢勾引二殿下?他连我都不要,会要你?” “那女人就是个教坊司的贱奴,小姐莫要跟她一般见识。”旁边一个粗壮婆子道。 “我管她是谁?敢蛊惑二殿下就该死,”纳兰初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咬牙切齿道,“齐眉,给我杀了那个贱婢!” “是。”婆子的眼神暗暗发狠。 ~~ 上午的阳光照进天水阁的书房中,商沉慵懒地坐在圆腰胡椅里,掩不住眼角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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