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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安这几日若是见齐昱有些犹豫便都是如此。法子虽老，却很有用。 齐昱看不得许安安这般，连连逃避的同时，又忍不住用余光去瞥，一咬牙很有几分破釜沉舟的意思：“行吧，去去去，不就是游船，咱去。” 但这回齐昱学得聪明，只说是游船那处人多，带着小厮伺候能稳妥一些，实则是生怕再发生先前一类的事情，至少再不能瞧着许安安拿着糖人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满脸就写着“想买”二字。那是许安安头一回叫他买东西，可他从上摸到下，却半个铜子儿都掏不出来。那晚齐昱大半夜都没睡着，辗转反侧，自觉从未受到如此屈辱。 好在许安安闻言并未拒绝，因而这番出行很是比前几次浩浩荡荡许多。 然到了游船前，众人只见是一方连船棚都没有的小舟，至多也不过能容下三人。 船夫，齐昱，许安安。 齐昱傻眼的功夫，许安安已然先一步上了船，将特地给齐昱预备好的软垫放在对面的座上拍了拍：“夫君快请吧。” “这船……是不是太小了？”齐昱往前行了半步，又退了回去：“我瞧着那边好像还有大些的船，不如我们先去问问？” “这船原是妾身特地准备的。”许安安双颊微红，柔声道：“妾身……只想与夫君二人相处，不行吗？” 许安安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场众人听见。 别说是立在一旁的小厮平白生出一种没处躲没处藏的不安，就连硕硕听了都忍不住心下暗自称赞许安安这几日躲在房里头成堆的画本子没白看，当真是学以致用。 作为当事人的齐昱自然也不能幸免。 于是咬牙，上船，落座，一气呵成。 小船随着水波晃晃悠悠自然不如大船受力，虽先头还有些摇摆，但愈发到了湖中心时倒也就渐渐平稳了许多。 齐昱自小与他三哥一道学过游水，只是因着这几日突发事件实在过多，难免谨慎，自上船之后双手就死死地抓着身后的隔板没放开过，大气都不敢出。 “夫君可是在害怕？”许安安看在眼里，只盯着便弯了眉眼。 “怕？这有什么好怕的。想来你原先不怎的出府，因而没听过我在京城的名号。”齐昱张着嘴哈了两声，手上却还照旧抓着，飞快思索了一番一字一顿：“河里小游龙。” “河里小游龙？这名儿听着有趣。”许安安故作惊讶的点了点头：“只是为何不是江里小游龙，抑或是……海里小游龙？” “因为……”齐昱一时语塞，涨红了脸道：“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起的。” 许安安哦了一声莞尔道：“想来是因为夫君水性极好的缘故，否则哪里能得这样厉害的名号。” “那是自然。”齐昱扬着下巴给予肯定。
第12章 夫君我害怕…… “可夫君既是小游龙，还抓着这船板做什么？” “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心些还是没错的……” 齐昱话音刚落，许安安猝不及防地用背在身后许久的手扬了一道极高的水花，十分精准地洒了大半在他的身上。 齐昱被吓得一激灵，刚要说话的功夫迎面又是一捧。 湖水冰凉，只是如今初夏，倒也觉得舒爽。 齐昱抹了把脸抬头对上许安安得逞的模样儿，心下也生了玩味，促狭道：“好呀你，胆子大了，还敢泼我，看我……” “看您怎么样？”许安安笑眯眯地问话。 “看我怎么收拾你！”齐昱藏在身后的掌心早已蓄势待发，抬手便也是一道。 若说许安安方才的水花是撒，那齐昱这水花就堪比是砸。 许安安心下虽有预设，但被砸到的那一刻还是觉得脑袋嗡嗡的。 本能的斗争欲让许安安想要回击，却不想齐昱也被激了起来不甘示弱，接连又是两泼。碰巧当下许安安刚想起身，一时被水花迷了眼，没站稳往后一仰，腿上都来不及发力，便掉下了河。 因许安安一侧落水，船身也跟着两边晃了一下。 齐昱暗自庆幸自己抓得够紧，再抬头就听得噗通一声，面前的许安安已经不见了人影。 “许安安！” 齐昱顾不得抓紧隔板保护自己，扬声叫人的同时连忙站起身四下看了一眼，却并不见许安安，河面上也只剩下层层水波荡漾。于是原本想着许安安会游水的希望跟着破灭，脚下一发力便没有丝毫犹豫地跟着入了水。 许安安自小在许将军有意培养下极会游水，因而要想上去并不是难事儿，这会儿回过神来便也不慌张。但刚想往上游的功夫，只瞧着有一道身影入水，迎面而来，待靠近了，许安安方才看清是齐昱，心下便又生一计，当即放开手脚沉了下去。 下一刻，齐昱已然动作极快地游到许安安这边，伸手扯住她的衣角往自己身侧一带，随即顺势抱紧了她的腰将她往上托。 许安安自知自己若此时挣扎，在水里并没什么作用，因而也就随着齐昱的动作，很快二人露出水面。 “许安安，你没事儿吧？”齐昱喘着粗气一面查看许安安的状态，见她有气无力的样子连忙回头冲着不远处的船夫招手：“把船划过来！” 许安安半真半假地做出被水呛到的样子咳了几声，红着眼睛哭腔道：“夫君，我不会……我不会游水。” “别怕，咱们上来了，我托着你，没事儿了。”齐昱安慰着许安安的同时心下也慌张，抓紧了许安安又扬声道：“你们快点儿的！” “夫君我害怕……” “别怕啊，你……” 许安安说话间便开始挣扎起来，很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双臂挥舞着抓搡间碰到齐昱的脑袋，一发力便将他按进了水里，心下数个一二，再松开。 “夫君，您怎么了……” “我……” 许安安一面慌张地叫人，一面眼瞧着齐昱露了头，就着本能想要搂住他脖子求生的动作，将他又往下按了一次。 船夫也生怕闹出人命，更何况瞧着刚刚岸上的阵势应该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人命，自然早早做了手势叫人。岸上的小厮连同硕硕眼瞧着有人落水，原本还不确定，这会儿一看见船夫的手势，忙不迭叫了船来救人。 这一番，纵使齐昱水性再好，但又得顾着许安安，又得保证二人不往下沉，还要被受到惊吓的许安安按下水里呛上几回，渐渐也就没了力气。 此时许安安见齐昱带来的小厮和船夫都划着船渐靠近了，这方做出晕厥过去的样子，十分适时的瘫软下来动弹不得，任由来人将自己拉上船。 硕硕心知这与她们原先的计划完全不同，心脏突突快从喉头跳了出来，连忙上前扶住脸色苍白的许安安，将准备好的披风裹了上去：“姑娘您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许安安纵使平日里身子再好，如今刚从水下上来也难免冷的受不住，牙齿不自觉的打架。 齐昱跟在许安安后面被人拽了上来，目光本能地去寻找许安安的方向。 一时众人簇拥过来，齐昱也顾不得自己嘴唇冻得发抖，急忙搡开围着自己的人，就看见不远处的许安安身侧只硕硕一人，连忙几步踉跄着走了过去：“冷不冷？” “无妨。”许安安话说完，一阵风起，又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见齐昱还看着自己，难免心虚：“这天儿凉，您别管妾身了，也快披上衣服吧……” 齐昱面色青紫，拽过小厮搭在他肩膀上的衣服盖在许安安湿透了的头发上揉搓：“我……我不冷，我先给你擦擦。” 小厮见状难免着急，毕竟来时没想到这一出，一应的预备都不够：“王爷您身子不……” “住口！”齐昱头也没回，怒气可见。 许安安面前仅剩的光亮只能足够她低着头瞧见齐昱滴着水的衣摆和浸透了的脚尖，一时因为这样的声音从齐昱的口中说出也觉得有些意外：“夫君，妾身……” 齐昱压低了声音明显柔和许多，打断道：“我是男子，身子自然要比你硬朗许多，不用担心我。” “那个……”许安安原想忍着，只是齐昱说着说着那手上愈发用力，头顶的发簪登时戳着了头皮，让许安安禁不住叫出声来：“簪子，疼……” “哦。”齐昱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住了手，无措的四下看了一眼，转头指向立在一旁的硕硕，将衣服塞到她手中：“你，你来给她擦。慢一点。” 说话间船已然上了岸，马车里头有预备好的热茶，但这样的季节并未再放暖炉一类，加之二人出府突然，自然也没有能换洗的衣裳，只能这么极狼狈的一路滴着水裹着披风上了马车。 马车内密闭，虽说湿衣服贴身，却已然不似方才那般冷。 许安安接过硕硕递来的热茶有些颤抖的捂在手心。一口热流入喉，渐渐暖和了一些，这方发觉还在紧盯着她的齐昱。
第13章 我喂你 齐昱坐在许安安的对面，垂着肩膀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许安安虽知道今天会有这么一出，但是当真发生之后多少还是有些慌张，这会儿坐定了才注意到齐昱脸上竟还滴着水，尤其面色异常苍白，想去掏怀中的帕子递给他擦擦，却摸到满手的水。 “做什么？快披好。”齐昱蹙眉。 “您脸上有水。”许安安鼻子闷闷地提醒。 “哦，没事儿。” 许安安冲硕硕使了个眼色，硕硕刚要掏帕子过去，只见齐昱看了一眼自己湿透的衣裳，顺手就着她披风的一角胡乱抹了把脸。 “你好点儿了吗？”齐昱就着这样的距离抬头问道，整个身子离许安安比方才更近。 “嗯。”许安安强作镇定地点了点头：“您……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齐昱自己都没注意到搭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颤抖。 许安安看得清楚，私心里想要把自己身上另一件披风递过去，却被齐昱喝止。 “你别动了。” “您也刚从水里出来，还是披件……” “你别管我，我不冷，你好好披着就是。” “我也没事儿，我……” “你披着。” 又是一阵沉默。 齐昱乌黑的眸子紧紧盯着许安安，好似一眨眼她就要跑了似的，连硕硕举在他手边的热茶都没注意到。 许安安从未见过齐昱这般严肃的样子，没来由的竟有些害怕，见躲避无果，于是伸手刚想提醒他喝点热茶，却又被叫停。 “你怎么总乱动不安分，好好裹着。” 齐昱终于忍不住站起身，将许安安身上的另一件披风搭在她头上，眼瞧那披风往下滑，又顺手用披风上的带子在她脖子系了个结。后退半步看此时许安安从头到脚只露出一双眼睛眨巴着盯着他看，这方满意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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