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珩看着外面一些摞在一起的小堆粮食,他不禁感叹这群土匪的智商。 如此重要的物资,就这般放在毫不隐蔽的地方,不知道是他们内部都过于信任,还是这群土匪就是单纯的笨。 祁珩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他便走过去。 门固若金汤,一点缝隙也不留,上了层层锁链。祁珩敲了两下链子,暗想这土匪也没太傻,知道上锁。 祁珩在他们厨房里找到了油,手上也顺了一个火折子,现在他只需要在晚上欢庆之时,点燃外面的草垛给冷然传信。 一开始祁珩打算的是烧粮草屋,可后来他觉得这样太过于浪费,白瞎了粮食。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今日的月亮高挂于夜幕之中,月辉照亮了狱牢山。 祁珩趁着他们都在前院,他就着黑夜将两个小草垛拖到空旷的地方。 前院已经响起了喜乐,他们把铜锣敲得震天响,将整个群英寨笼罩在喜庆的氛围中,他们在欢呼嚎叫。 沈婳从屋里被扶着出来,沈婳小心藏好自己的烛台。听着周围他们呼叫的声音,她心里暗骂祁珩一百遍,怎么还不来,再迟点,她直接自己杀了那个大当家。 但若是自己动手,八成也逃不出去,折在此处,太不值得,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自己动手是为下下策。 铜锣敲鼓,震得沈婳头胀,她脚踩着较小的喜鞋,走路一瘸一拐。因为鞋子太挤,沈婳脚趾都施展不开,走一步就挤压脚趾,根本走不快。 沈婳还未走到喜堂,就闻到了一股烟味。 作者有话要说:
第52章 “招安” 紧接着有人跌跌撞撞跑过来, 惊呼,“后院谁点火了?!那草垛子都着了!快去灭火!” “大当家呢,快去通知大当家!” 喜乐声戛然而止, 人人都去灭火,顾忌不到沈婳。沈婳要脱鞋子趁乱跑, 鞋还没脱, 盖头还没掀起来, 自己右手腕一痛。 沈婳旁边的侍女手下力轻了些,轻声说:“现在乱, 还请夫人先回后堂歇息。” 搀着沈婳的两个人将她往后堂带,脚处不断传来剧痛, 脚指甲好似扎进了血肉, 走一步都像在刀割。 她闻着烟味越来越浓,猜想是祁珩那边开始行动。让沈婳意外的是, 祁珩选择烧的是草垛子,而不是储粮屋。之前在遥城都能直接选择火烧戎国棉, 将满城老小置身火海。 怎么到了这土匪窝,倒舍不得烧粮?这虽然会导致粮草白白浪费,但是这也是重创群英寨的机会。 后院里一团乱麻, 陆陆续续跑过来端着水盆的土匪,他们争先恐后赶紧灭火, 个个忙得面红耳赤,“快!火快烧到粮食了!” 一盆盆水泼下去,这火势本来就不大,很快就被控制住, 只是烟火冲天, 呛得本就不白的土匪, 更加黑脸。 山脚下的冷然整装待发,他闻到风中夹带着烟味,他压下疲惫,脚下用力起身,道:“进攻!” 山上的祁珩放完火之后,他绕开人群,一路去喜堂。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然而等他赶到前院的时候,两个小侍女跑出来,惊慌失措,逢人便喊,“夫人跑了!不见了!” 三当家黑着脸刚从后院过来前院,他抓住侍女的胳膊,将她扯回来,“跑什么跑!你说大嫂跑了是怎么回事?!” 那小侍女吓得哆哆嗦嗦,“我和小六带夫人去后堂歇息,小六被二当家喊去照顾另一个姑娘。夫人说想要换一双鞋子,一会儿去前堂的时候再换回来。可……等我回来的时候,后堂哪儿还有夫人!” “废物!” 三当家将小侍女吼得一哆嗦,三当家松开她,“明儿继续去小厨房打杂!” 他高声吼道:“其余人,赶紧把大嫂找回来!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 祁珩啧了一身,这情况让他没了方向。暗自埋怨这沈婳怎么独自行动?不是说好了等他动作吗? 后来祁珩也想明白了,沈婳本来就不是安安分分,等别人安排的主儿,更何况她也不怎么信任自己。 只不过他现在也不知沈婳去了哪儿,只能心里默念她别被抓住。 祁珩转身摸去关着映竹的屋子,这时候屋外有一个姑娘,应当就是前面小侍女说的,被二当家调过来的小六。 持刀守卫原本有三个,但现在只有一个,其余两个应当都被调去了灭火。 祁珩轻松打昏守卫,拿了钥匙开门。然后将哭累的映竹喊起来,映竹一开始被刀疤脸吓得心惊,以为自己小命不保。 可听到祁珩的声音,她又赶紧动身跟着往外走,这个寨子在她看来,就是黑猪寨,他一点都不想。 可两人刚出屋子,就被迎面走来的二当家挡住了去路。 二当家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晃了晃手里的大刀,眼神随后削在祁珩脸上,“既是来客,为何不走正门?” 祁珩心知自己暴露,他撕下人皮面具,收在怀里,抬脸笑嘻嘻说:“二当家果真是火眼金睛。” 从一看见二当家,映竹就害怕得直躲在角落里。 祁珩手右摸着自己左袖口的薄刃,说:“早就知道狱牢山的二当家出身不低,是昌州前知州的孙儿。原本前途一片光明,可这顾太后垂帘之后,知州成了魏家人。而你们这独孤家何其无辜,竟被莫须有的罪名赶出了昌州,钟鼎之家就独独留下了你这么一个落魄土匪。” 二当家脸上散去阴鸷,他瞟了眼缩在帘子后面的映竹,将刀背到身后。他上前一步,祁珩就后退一步,最后祁珩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二当家靠在门上,“定南王怎么不说下去了?” 祁珩见二当家面色缓和,他手指摸着茶壶盖,继续说:“这在山上当土匪,终究不是正道。” “那什么是正道?” 祁珩从怀里拿出明黄文书,“入主昌州。” 二当家轻笑一声,摇着头,“定南王难道想让一个土匪,回昌州做官?” 祁珩收起文书,“不行吗?魏尔在昌州横行霸道近十年,百姓一旦爆起便武力压制,久而久之,百姓们为了安稳度日只得缄口不言。这是你独孤家长辈想看到的吗?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祁珩饶有兴趣地盯着二当家,“狱牢山前大当家被魏尔所激,中了奸计导致英年早逝,后来你又推辞了大当家,将一个新上山的人当了大当家。放着大当家不做,偏偏守着二当家,这是为何?” 二当家陈思片刻后,说:“后继大当家是前大当家亲自定下的,我怎能违背大哥遗愿。” 祁珩又觉得奇怪,“你们在狱牢山劫富济贫,又收留无以为家的孤儿浪子,人人称你们为‘土匪’,却尊昌州豺狼为‘英雄’。你们打算就一直这样下去?前大当家为民谋福就落了个草寇的名头,既然你尊重他,那他得了恶名,你甘心吗?” 二当家将刀放到旁边桌案上,“哪管生前身后名,只为死后走马灯时,无悔此生。” 这次轮到祁珩笑,他笑二当家虽有志向却无出头之心,他摊开手,问:“可你做的那些好事,有谁知道吗?” 二当家噤声。 祁珩摆摆手,“既无人知晓,你做的这些又有何用?你们独孤家便一直钉在土匪的牌子上,你一死,灰飞烟灭,谁还会调查当初爱民如子的独孤家为何没落?为何后人做了土匪?” 祁珩的话如同惊雷,劈进二当家的心里。他眼神落在祁珩的眼上,那双眼里都是算计,他嗤笑,“说白了,你就是想招安我狱牢山的兄弟?” 祁珩轻叹,这话终于是说到点子上了,但是又有点不对,他纠正说:“不是招安。” 二当家疑惑地看向祁珩,只见祁珩眼中闪着精光,好似猎物已入了圈套,胜者于暗处等待收网。 两人轻声商量着什么,映竹想听也听不清。 最终,二当家同祁珩一前一后出了屋子,二当家回头说:“只盼定南王不要做那过河拆桥的无耻之流。” 祁珩纳了闷儿,他每次都是拿出很大的诚意,怎么一个个都不信他?他的声名何时那般差劲? “独孤治,你除了我,还有其他选择吗?”祁珩又说,“更何况,你我是合作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有什么理由背后捅你一刀。” 映竹见祁珩要走,赶紧拢了衣裙,悄悄从屋子里出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祁珩听见身后声响,他才想起这丫头被人给盯上了,“这丫头是巡按御史沈婳的人,你可不能把人抢了。” 二当家表情微变,“这事不成。” 映竹眼神放出狠光,紧抿着嘴唇。 独孤治和映竹隔着祁珩对视,俩人在眼神中就打了好几次架。祁珩瞧着俩人,移向旁边,估摸着情形,苦口婆心劝:“人又不愿跟你,何必强求。” 谁知二当家说了句,“人沈大人也不愿跟你,你又何必跟着沈大人来昌州,你我为同类人,为何你能做此事,我却不能?” “啊不是,”祁珩傻眼了,什么时候这消息,传得昌州的狱牢山都知道,祁珩再次对永安百姓的“情报网”发出赞叹。 “我那跟你可不一样,”祁珩也不见外,觉得他俩是同类悲惨之人,用肩膀撞了下二当家,又挡在两人中间,“我俩那怎么也有感情基础。” 二当家投以不信任的目光,“我怎么听说,跟沈大人有感情基础的是宣王殿下。还有,沈大人都没了踪迹,你不着急,反倒对她的侍女关注度颇高啊。” 二当家越说越疑心,他看向祁珩,两人身高差不多,祁珩八尺有余。 两人堵在门口,映竹想出去也不成,听了二当家的话,她一把推开挡着的祁珩,问二当家,“是不是你把小姐给抓了?” 二当家不想跟发怒的女人讲话,那样只会越吵越凶。 祁珩摆了摆手,“别担心,你家小姐精着呢,不会出事。” 谁知,跌跌撞撞跑过来一个小黑脸,正是之前祁珩解绳结那个,小鸦噗腾一下跪在地上,“二当家不好了!大当家说见着那个媒公扛着夫人往后山头跑了!” 祁珩一惊,迈出几步,又返回来指着映竹对二当家说:“人你不许带走,我的人还要带她回去。” 祁珩说完转身,二当家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往映竹那边挪了挪。映竹察觉,踩了他一脚撒腿就跑。 二当家晃了晃脚,喊:“你去哪儿!” 映竹没回他,兀自跟着祁珩跑。 祁珩还没等其余人反应过来,他已经牵了拴在一旁吃草料的马,他翻身上马,马鞭一挥,尘土飞扬、奔腾而去。 沈婳胃里直犯恶心,她的盖头早就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去,她被人扛着一路颠簸,头冠摇摇欲坠,感觉整个头都要被颠掉。 沈婳迷糊间伸手抓住发冠,硬扯了下来,随手一扔。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55 首页 上一页 45 46 47 48 49 5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