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这次来了个大的! 他是看齐王谋逆遭到清洗的人不够多,韩御史他还想要带走一拨!日后他们上早朝没几个人,还怎么滥竽充数打瞌睡! 被点到的开封府尹王一和瞳孔猛地一缩,他下意识的朝着不远处的皇城使张春庭看了过去,却见张春庭神色依旧淡然看不清楚喜怒!心中不由得暗骂了一声! 韩时宴好不要脸!他担心自己拉不住官家,将他同张春庭拉出来做筏子! 王一和见张春庭不为所动,无奈的上前一步,冲着官家行了礼,然后扭头看向了韩时宴,“竟然有这等事?那顾亲事同池仵作如今何在?不知道韩御史所指的那人又是谁?” 王一和这般一问,前方站着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向了韩时宴。 韩时宴目光扫过那姜太师,又扫过了李太保,发现二人皆是一脸错愕,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臣并不知晓是谁。” 站在上头的官家一听,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胡闹!”
第369章 往大里闹 朝堂上的大臣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皆是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御史闻风而奏,虽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但韩时宴你身为御史,岂可以在无凭无据的时候,便说出这样的话!你连要参奏的人是谁都不知,何来参奏?” “我看你是一路风尘仆仆,舟车劳顿,病昏了头了!” 韩时宴神色淡然,他站得笔直地,眼睛像是两柄利剑一般,一直在姜太师同李太保身上扫来扫去。 “有人被杀,天下人虽不知凶手是谁,但亦知有凶手存在。” “臣虽不知那人是谁,但亦是有证据证明方才臣所言句句属实。” 韩时宴像是没有听懂官家的台阶,依旧是语气坚定地说道。 他说着,抬起头来直视着官家的眼睛,“且臣之所以急奏,乃是因为这种毒药同熏香无异。” “顾亲事骁勇善战,武艺超凡。若说她是一头猛虎,那军中寻常士卒便如野兔。那药她只是闻了一下,便立即内功全无,晕倒在地。” “不仅如此,池仵作在苏醒之后,甚至长时间无法动弹。” 韩时宴说着,身子一转,看向了武将们所在的方向,“试问若是这香毒被用在我大雍军队身上会如何?” “这朝堂上的诸君有谁敢说自己比顾甚微还要强,能够抵挡那香毒?” 站在最前头的韩大伯瞧着韩时宴那一张一合的嘴,心中所想那是复杂万千。 所以谁教你将喜欢的姑娘形容成猛虎的?韩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子! 他想着,余光偷偷的瞥了瞥身边的两个老头儿,却是又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旁人没有注意到韩时宴的眼神,可他感受到了啊!那炙热的目光简直要烧掉姜太师同李太保的朝服!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昨夜韩时宴还指着他的鼻子问韩家是不是犯了抄家灭族的大错。 今日……他开始骂旁人了! 骂他这个大伯他不爽,可是矛头指向旁人……那真是太舒坦了! 武将们皆是一凛。 整个汴京城谁人不知晓,顾甚微号称第一凶剑,当年直接杀穿整个乱葬岗!他们就算是没有奉命围剿,那也是老老实实的被震撼过一回。那时候她才几岁?如今她长大了,比起当年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论行军打仗,比兵法他们不一定会输。 但是若论单打独斗,不是他们说,站在这里的人除了深不可测的皇城使张春庭,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够顾甚微杀的。 顾甚微都抵挡不住内功全失被人掳走,换做他们…… 韩时宴目光挪向了官家,“试问如果这种香毒被用到了殿前司皇城司,官家身边的御带身上,那又如何?” 官家不悦地将嘴抿成了一条缝儿。 听到韩时宴这话,又转身回到了龙椅上坐了下来。 “诸君该不会认为,齐王手中有这种足以颠覆局面的药,他会在昨日不使用吧?莫不是他打算带去阎王殿,去毒翻阎君,自己做那幽冥之主吗?” 韩时宴虽然语气同先前无异,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了嘲讽之意。 先前还又怒又喜的韩大伯,这会儿简直就是汗流浃背了! 而韩时宴还是没有停下来,“而这也就是可以证明在这个朝堂之上,在飞雀案中还存在另外一个幕后之人的有力证据!” 韩时宴说着,冲着官家拱手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还请官家让御医给顾亲事当场诊治,以确认微臣所言,为我大雍去除潜在隐患!此患不除,在场的所有人,整个大雍所有的百姓,皆是夜不能寐!” 韩时宴说和,静静地等待着官家的答复。 只要我扯的帽子比天大,就没有人的脑袋能躲得过去! 只要他们将这事情闹得足够大,就没有人可以用息事宁人作为借口,阻挡他们查案! 到时候官家想要息事宁人的对象,怕不就是他同顾甚微了!为了让他们不继续的捅破天,官家便是再不情愿,那也得让他们继续查下去! 官家没有言语,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瞥了一旁站在一旁的大太监一眼。 那太监心领神会,手中拂尘一甩换了个方向,“宣皇城司亲事官顾甚微。” 韩时宴闻言,悄悄抬起头来,朝着前方站着的那几个小老儿看了过去,他们这会儿皆是已经冷静下来,同平日里一般神在在的,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 即便是听到顾甚微已经被找到了,这会儿就站在大殿外等候,他们也没有露出半点心虚。 韩时宴相信顾甚微的推理没有错,那么这幕后之人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更加心机深沉。 韩时宴想着,跟着众人的视线朝着大殿门外看去。 只见顾甚微穿着火红色的皇城司长衫慢慢地走了进来,她看上去竟是比往日更加的削瘦一些,这会儿没有内功加持,脆弱得像是随便谁打个喷嚏都能将她吹飞了出去。 可饶是如此,在她进殿的那一刹那,却还是有好些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顾甚微的脚步很轻,可他们却好觉得这人每一步都好似走在了剑锋上一般,她只要心念一动,便是一个人头落地。这种感觉,当真是太让人心悸了。 “微臣顾甚微参见官家……” 顾甚微行完礼,直接站直了身子抬起头来,嘴角哗哗地流出了血。 坐在堂上的官家瞳孔猛地一缩,大骇地瞪大了眼睛!这就吐血了!说话都吐血! 他想着,猛地看向了张春庭,然后说道,“让单太医瞧瞧。” 不一会儿的功夫,单太医便小跑着进来,他伸出手探了探顾甚微的脉搏,看向顾甚微的目光有些晦暗不明。 随即他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躬着身子禀道,“启禀官家,顾亲事的确如同韩御史所言,已经中了某种毒素且内功全无。微臣从前并未见过这种毒,只能说尽力试着解毒。” 韩时宴看着顾甚微那嘴角刺目的一抹红色,虽然明知道她是故意为之,但心中却还是犹如针扎一般。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份奏章来,高举过头顶。 “请姜太师同李太保,劝官家彻查此事,万莫再息事宁人!” 没有被点到名字的韩大伯只觉得自己头皮一麻,耳朵嗡嗡作响,他简直要听不清楚韩时宴在说什么! 这厮到底是像了谁啊!他家阿弟明明比那白粥都要软,怎么生出了这么一个铁头硬刚的儿子!
第370章 皇城司不会输 朝堂之上的纷杂低语一下子停止了,韩时宴的话像是金钵落地,发出了咣的一声。 能够站在这大殿上的,几乎没有蠢人,谁都听出来了韩时宴的言外之意。 他在怀疑姜太师同李太保,他在嘲讽官家喜欢和稀泥,不管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都息事宁人! 这人究竟是怎么可以一句话掀翻大雍朝堂之上站得最高的三个人啊! 可一想到这个人是韩时宴,宛若投石机一般的男子,天天将自己的脑袋抛出去无差别的砸死一个老臣的铁头御史,他们又觉得这不稀奇了!根本不值得上史书,因为这分明就是韩御史的日常而已。 众人这般想着,惊疑不定偷偷看向了上座的官家。 还有陷入风暴中心的姜太师同李太保。 以及如坐针毡的韩太傅! 鬼侄儿!三公点名单单漏掉我,我都怀疑我想要横扫政敌,独揽朝权! 官家眯着眼睛,手指时不时地轻颤几下,他没有看韩时宴,更是没有回应他的话,却将目光落在了顾甚微身上,随即看向了开封府尹王一和。 王一和心中轻叹,上前一步冲着顾甚微拱了拱手,“敢问顾亲事,你如何能够证明你是被人下毒且被掳走?老夫虽然愿意相信你同韩御史,但是朝廷办案当有证据。” “就像韩御史所言,你武功盖世,整个汴京城中鲜有敌手。又岂会随随便便就中毒?” “倘若这毒药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那么韩御史先前所言,这是飞雀案中还有第二人的证据便不成立了。” 王一和语气颇重,不堕开封府府尹威仪。 但心中的小人却是已经跪在了漫天神佛之前,保佑顾甚微同韩时宴不会秋后算账。 “你既然被人下毒晕过去,且不能动弹,失去了内力。韩御史又是如何找到你,然后赶上早朝的呢?这给你下毒之人,又同那飞雀案有什么干系?” 顾甚微凄然一笑,嘴角的猩红愈发的刺目。 王府尹瞧着,心中陡然一扎,愈发觉得不是滋味起来。 “王大人问得甚是好。” 不怕没人发问,就怕官家不问。她同韩时宴今日来这么一出的目的,本就没指望揪出那个人来,只要能够将这天捅出一个大窟窿,没有人再能够一手遮天,将这洞补起来那就够了。 顾甚微亦是朝着王府尹回了礼,“我若是有这毒药,今日当在早朝之上领头功。” “官家若是不给我封侯拜相,我大雍边关将士,这天下的百姓都要说上一句不服!” 满堂哗然。 好嚣张的人!王一和有些汗颜,他先前究竟是怎么会对顾甚微产生怜悯之心的,他是怎么敢的! “此言怎讲?”开封府尹硬着头皮问道。 “我若是有这毒药,直接便让那北朝军队永远都不再醒来,我大雍铁骑犹如入无人之境,何愁不收回十六州?” 她说着,眸光一转,拱手看向了上座的官家。 “我若是有这种药,早就献给了官家。因为这种可以决定一个王朝的命运的药,握在官家手中,那是千秋万代之功业,可以建下载入史册的功勋。” “若是在旁人手中,那便是无穷无尽的祸患啊……” “韩御史同我对大雍的忠心,对官家的忠心日月可鉴,所以才在中毒之后着急进宫,以命请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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