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小肚不能容人,连主君与妾说个私房话都要鸡蛋里挑骨头怎么办? 虽说这话听进耳朵里是不大舒服,但她绝不会在这会儿表露出来。 待到所有人都冷静下来,沈思琼才反应过来洛雁话里话外的意思,“洛氏,前晚跟你在一起的人是爷?” 洛雁点头。 听沈思琼的语气,似乎并不知情。 想必这件事是青儿一手谋划,只不过她算错了人,闹了一场乌龙。 如今她要做的便是抓住沈思琼最在意的面子,狠狠地打青儿一巴掌,让她认清自己的定位。 哪怕她现在成了侍妾,也惹不起她! 洛雁挺直了腰杆,笔挺地跪了下来,“李氏冤枉奴婢是小,但要是嚼舌根的人添油加醋地传出去,给主母安一个管教不严,后宅淫乱的罪名,才是大!” 青儿原名姓李,自从她当上通房丫鬟后,很少有人会喊她的姓,久而久之连她自己都快记不得了,没想到洛雁倒记得清楚。 不过这招对沈思琼来说确实奏效。 不论青儿再怎么辩解,沈思琼全部将她驳回。 就连刚才的婆子,对上沈思琼的眼神后,也开始倒戈,“青姨娘,许是奴婢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一时没认出爷的身影。” “我现在想起来了,那黑影修长,肯定是爷。” “此事是奴婢的错,还请夫人责罚奴婢。” 婆子立马低头认错,沈思琼满意地笑了笑,“罚你二十个嘴板,好好管住自己的嘴,不许再有下次。” “是,奴婢一定谨记这次的教训,绝不再犯。” 青儿一下子孤立无援。 沈思琼注意到洛雁还跪在地上,连忙给素喜使了个眼色,让她把人搀了起来。 沈思琼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洛氏,这次让你受委屈了。” 说完,她又抬眸看向青儿,“李氏,你信口雌黄,冤枉家中姐妹,也该罚!” “不如你就跟那婆子罚得一样吧,日后长个记性,切记谨言慎行。” 青儿脸色骤变,让她也挨嘴板子? 那她的脸岂不是要肿的跟猪头一样? 不要,要是那样,她还怎么在爷面前承宠啊! 主母的命令可由不得她偷奸耍滑,等青儿领完罚出来,两瓣脸又热又辣。 青儿的丫鬟出去找了好几个冰袋,换着给她敷上才有所缓解。 即便受了伤,青儿仍要咬紧牙骂道:“洛雁那个贱蹄子,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她踩在脚下狠狠蹂躏!” 骂着骂着,她便察觉到不仅半张脸疼,就连脑袋也疼,浑身上下哪都疼。 这点插曲并没有让洛雁的心从账簿一事上分走。 等至中午,她都没有等到洛屿泽的任何消息。 心越来越焦。 毕竟这是涉牵过多,万一被人暗算,九成死,一成活。 她就这样捧着一本书坐了一下午,翻开的时候是哪一页,合上的时候还是那一页,魂不守舍。 直到,院内传来叫嚷声,“不好了!出事了!老爷他被蛮人捉走了!” 沈思琼也闻声赶来,“渝州怎么会有蛮人?” 来传话的是穆编修的长随,“回洛夫人,不是在渝州,而是在渝州与锦州的交界线上,有一条江,可以逆流而上,抵达旧都。” 旧都? 沈思琼猛地一踉跄。 洛屿泽不只是来渝州赈灾的吗?怎么一会儿蛮人,一会儿旧都?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按理说,丈夫出了这档子事,沈思琼理应出门替他奔走。 怎料她忽然把门一关,直接撂下一话,“我要抄经为爷祈祷,望爷早日平安归来!” 青儿倒是真心实意地替洛屿泽急了一下,“这时候还抄什么经书啊,还不赶快去县衙求人救爷!” 只可惜青儿也只能过过嘴皮子功夫,她没这个本事。 唯有洛雁,在素喜的帮助下,悄悄出了小院。 她直奔赵氏同兄长住的客栈。 原本她早就应该同赵家哥儿回庆州老家,偏她心里有种预感,胡府要出事,于是拖上兄长等了一等。 但她没想到先找上门的会是洛雁。 洛雁要找的是赵家哥儿。 “求赵大人救救我家爷,他被蛮人掳了去。” 赵家哥儿早就从自家妹妹嘴里听说了洛雁这个军师,对她敬佩不已。 如今她丈夫遭难,他自然要替妹妹还这份恩情。 赵家哥儿直接带上长随奔向江边。 是夜。 一队车马浩浩荡荡进了渝州城,全城挑灯亮了整夜。 翌日一早,南陵王府和胡府被封的消息立马传遍街头巷尾。 紧接着,圣旨送来渝州。 “朕念与兄弟情,才特批封地不收,怎料被人用来行叛国之势!朕实不能忍,特此召,将南陵王三子及其同伙斩首示众,头颅悬挂城门三日不得取,以儆效尤!” “南陵王妃纵容其子为非作歹,剥夺王妃之位,落狱流放!” “县令胡正荣一家男丁除以流放之刑,女眷没入官妓!家奴全部充当苦役!” “其余参与者,皆重罚!” 幸好皇帝思虑周全,提前备了新县令上任接管事宜,不然城里非要乱套不可。 一日间,渝州的富商接连入狱,一个都跑不掉。 除此之外,赵氏还特意跑到胡府门口看了热闹,回来后,庆幸自己带着芊姐儿躲过一劫。 但账簿涉及不止渝州之人,整二十三个中州里,只有七个中州是干净的,甚至还有京中官员,沈家旁支也有涉及。 皆被皇帝革职入狱,但念在错综复杂,人员众多,并未像这次的主谋一样牵连九族,若是旁支犯错,便诛那一支。 虽然宣德帝明面称不会因为犯罪之人牵连到无辜支系,但受不受影响,只有他们自己悟了。 —— 洛屿泽能从蛮人手里全身而退,还真是多亏赵家哥儿。 据付元描述,赵家哥儿提着刀枪就杀了进去,只一人竟屠了百十个蛮人,当场把人救下。 把将要靠岸的货船吓得直接掉头就跑。 得知洛屿泽安全,洛雁便松了口气,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卷着被子睡了过去。 待她醒来时,洛屿泽正气定神闲地坐在他床边的矮榻上喝茶,脸上难得添抹笑意,“睡够了?睡够就收拾东西,要回京了。” 不必洛雁亲口提,洛屿泽直接同她承诺,“等回京,我会安排你同昭儿见上一面,前提是,你要听我的话,不可妄为。” 至于昭儿择师一事,洛屿泽也同她坦白,打算定下沈思琼的同门师兄阴贺昶。 洛雁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想必此人官职不高,或是并不出名。 一时间,她有些闷闷不乐。 说好为昭儿择一良师,他怎能随意对付! 洛屿泽并没带走那些买来的婆子,而是退了身契,又给了她们一笔遣散费,让她们各自谋生去了。 但石榴是洛雁的丫鬟,她已决定随主回京,也就是洛府的人了。 得知石榴心心念念家人,洛雁便给了她点银子,让她去外面找个车夫,回家同家人道个别。 半夜,石榴回来了,但双眼通红,任由洛雁怎么问她都不肯说。 索性洛雁也不继续追问了,由着她自己去静一静。 她来的时候东西带的并不多,但回去时,发现竟要装半车东西。 好在洛屿泽又添了两辆驴车跟着,东西勉强能放得下。 洛雁同赵氏在城门口诀别,此番她要北上回京,赵氏要南下去往庆州,再次相见不知何时。 好在赵氏给了她地址,说要与她保持书信往来。 洛雁收好赵氏写给她的纸条,将自己赶工为芊姐儿纳的一双绣花鞋送了出去。 道别的时间很短,因为她是借口方便的功夫溜过来的。 待她重返马车时,沈思琼见到她满头大汗,厌弃道:“规矩都忘了吗?” 她刚想赶洛雁去坐后面的驴车,没成想洛屿泽突然掀开车帘,温声道:“身边缺个伺候的人,洛氏上来吧。” 青儿听闻,气得牙痒痒。 早知道她就也用同样的借口下车了,说不定爷看见她,就不用勉为其难地选择洛雁了。 因为不必像来的时候那般着急,所以他们慢慢走了三天才回到京城。 马车停在洛府正门口,洛屿泽刚下车,瞧见了檐上挂的白布。 再一问,才知洛府的老祖宗突然过世,丧事准备得急,连喜棺都没来得及备。 甚至,也没人通知洛屿泽一声。 可惜付元前些时日送账簿送得急,并未经过洛府这条街道,不知府中事宜,不然也好让洛屿泽提前有个准备,不至于刚一下车,就两眼抓瞎。 第65章 她是任人取乐的猫狗吗? 洛府后宅近三月发生的事不难打听,洛雁花了些银钱,很快便从贪财的婆子口中翘出来了。 大房这边,洛大爷虽然新纳了一房妾室,魏姨娘仍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二房那边,洛二爷新添了一名庶子。 三房那边,洛三夫人欲为洛三少爷洛邢林择妻,最近没少出去参加宴席。 其他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洛雁全当听一乐。 只是这些都不是洛雁想听的重点,老祖宗身体一向康健,就连府里的御医来瞧,都说老祖宗能活到九十九,怎么才六十,就不成了? 又偏偏老祖宗赶在太后寿辰前一日过世,既不能明着搭建灵棚挂上丧幡,又不能敞开大门让旁人瞧见里面丧气的画面,只能在房檐上挑了几个白灯笼,让孝子们守灵。 孙长子不在,只能是三房嫡出的洛三子洛邢林出头挑大梁。 按理说这操办丧宴一事,应由洛府主母打理,偏就那么巧,洛大夫人染了风寒卧床不起,她的两房妯娌又难挑大梁,府中女眷不多,只能暂时交由洛邢林一并处理。 意外的是,洛邢林竟将此事打理得井井有条,得了不少洛家旁支的称赞。 一时间,他的风头竟盖过了孙长子。甚至有人为了抬举这洛三子,不惜当着洛大夫人的面提起孙长子曾犯下的错事,惹得洛大夫人生了好一肚子气。 洛雁奇怪,为何就连洛大夫人都没想起提醒洛屿泽一句呢? 难道洛屿泽不是老祖宗的孙子吗? 还是他们压根没把洛屿泽当自己人看呢! 洛屿泽入狱那几年,洛家上下对他的名字只字不提。 如今他得了官职,整个洛家都要依靠在他身上吸血。 但这只是表面,背地里指不定怎么戳他脊梁骨呢! —— 事已至此,洛屿泽也没有选择的机会,他自发提出要在祠堂为老祖宗守三天三夜的牌位,沈思琼白日去陪着抄经。 抄经、上香这事自然轮不到洛雁头上,如果说她还是洛府四小姐的话,她大可以堂堂正正去祠堂上香,但如今她已不是,且身份还见不得人,只能偷偷在自己院里摆了个案桌祭奠老祖宗。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46 首页 上一页 37 38 39 40 41 4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