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夫妻一场,有什么可得罪的,说便是。” 皇后闻声苦笑。 只怕她还没说完,他就会发脾气让她闭嘴。 每每提及他心肝上的何贵妃,他总会有意无意地护着。 不知他是否还记得他娶她入府,掀起她盖头,向她承诺的话。 “求不得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求心心相连到永远。” 都是骗人的话。 她同她年少时的少年郎终究是走散了。 “太子身子不爽,理应静养,不知陛下可否下旨,免了贵妃的生辰宴,也省得图谋不轨的人入宫,冲撞太子。” 皇后越说越没底气,明明就是不可能的事,她何必要自取屈辱。 皇帝心里清楚,皇后与贵妃不合,但她这般明目张胆地给贵妃添堵,还是第一次。 皇帝心里也不是滋味,明明皇后是他的发妻,两人携手走过风雨这些年,为何她就不能信他一次呢? 算了,这次就如她所愿吧。 “皇后所言有理,不过朕已经答应为何贵妃办宴,又矢口反悔只怕会惹她伤心。” 皇后淡下眸光,“既然如此,陛下就当臣妾从没说过此话吧。” “不过无妨。”皇帝特意顿了顿,道:“何贵妃孩子心性,好哄,等朕挑些好东西给她送去,没一会儿就忘了这事了。” 皇后惊喜,没想到他竟会采纳她的意见。 难道真如姑母所说,皇帝心里还是有烁儿这个孩子的? “臣妾替太子谢过陛下。” 皇帝前脚刚离开启祥宫,后脚太医院的人就来了。 见到自己的心腹徐太医,皇后的心猛地一揪,“可是太子出事了?” 徐太医不敢欺瞒,“娘娘,不知为何,这入了冬,太子的身子愈发亏空,微臣已悄悄把太子宫里查了个仔细,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觉得奇怪得很。” 后宫害人性命的招数数不胜数,就连阅历丰富的徐太医都说不出一二,皇后更是无措。 “难道本宫就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害死吗?” 徐太医连忙磕头,“娘娘言重,微臣已经给太子施针封了经脉,目前暂无大碍。” 皇后看向身边的嬷嬷,这是她嫁给当时还是太子的宣德帝时,姑母送到她身边,助她管理家宅。 自入宫坐稳后位后,也是这位嬷嬷帮她出谋划策,协管六宫。 她膝下就景烁这一个儿子,从生下来就被立为皇太子,也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 嫡长子,身份何其尊贵。 她一直把太子当眼窝子一样养着,两岁前,太子身体一直康健,怎料两岁后,何贵妃怀孕诞下三皇子后,太子的身体便时好时坏。 任她怎么查也查不出原因,就连徐太医也束手无措。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皇后生怕自己的孩儿会死得不明不白。 徐太医心里也清楚,像太子这种身体,就算靠着食疗药补吊着一口气,只怕下半辈子也离不开药了,那不就是妥妥的药罐子了...... 第76章 人心都是肉长的,总有偏差 太子又病了,选妃一事只能往后拖。 消息传到各家准备选秀的贵女耳中时,无疑又是一种折磨。 这便意味着,她们又要继续学习宫中的礼仪,少了许多玩乐的时间。 前些时日,京中热病四起,不少人家开始封府封院,京中一下子冷清许多。 如今刚一放开,不少文人又开始组织诗会,就连贵小姐间,也开始互相走动了。 洛家最近也有喜事,在洛大爷跟前最得宠的魏姨娘又怀孕了,洛大爷更是日日留宿在魏姨娘的春音院了。 洛大夫人本就因为魏姨娘怀孕一事心烦,如今又听说贵妃生辰宴取消一事,一事急火攻心,昏了过去。 待她醒来,洛大夫人愈想愈觉得心头不顺。 魏姨娘生子一事尚在她的掌握中,但贵妃这生辰宴一事,她是连半根手指都插不上。 错过这次,再想撮合屿儿与贵妃妹妹的事,就只能等到元旦了。 宫里,皇帝口谕送到何贵妃宫中,待传话的宦官走后,何贵妃瞬间暴露本性,直接抄起手边的茶杯砸在地上,原本如莺啼般婉转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起来,凤眸间带着挑衅的目光 “皇后真是好心计,利用自己的儿子要拖本宫下水,她当真以为自己这份情谊还能用几次?” “一个年老色衰的女人,就算曾经得到过陛下真心实意的对待又能怎样?陛下如今心心念念的不还是我。” 等何贵妃把气撒出去,贴身宫女才上前给她递了杯茶水。 “娘娘,陛下一向夸您贤良识大体,居于后宫不争不抢,您可千万别因为皇后娘娘故意激您就乱了阵脚,要稳住才行。” “本宫清楚。” 何贵妃咬紧牙关,冷笑道:“反正太子也活不久,由着她继续作吧!” “嘘!” 贴身宫女连忙冲何贵妃使眼色,“娘娘,这话您可千万别再说了。” 何贵妃却不以为然,“难道本宫说的不是实话吗?宫里人人都这般传,怎么她们能说,本宫不能说。” 这些年,太子的身体每况愈下,何贵妃的气焰是愈发嚣张。 她仗着三皇子与太子年龄相仿,每日勤抓三皇子学业,愣是强逼三皇子在皇帝跟前出头。 虽然皇帝取消了何贵妃的生辰宴,但送到她宫里的赏赐竟比她礼制内的还多一倍。 “马头鹿角金步摇一支、碧玺珍珠玉步摇一支、天鹅绒嵌珍珠朝冠一顶、流云百福白玉镯一对、金镶珠翠软手镯一对,沉香嵌金双喜如玉一柄......” 不止皇帝,还有各宫其他妃嫔,也紧随其后送来贺礼。 自然还有启祥宫那位,虽背地里不合,但面子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派人送来了尊紫檀水晶玉镯一对,铜珐琅太平有象灯一对,粉青白子花卉执壶和红木镶玉百花屏风一座。 宫外的人也想法设法送了贺礼进来。 洛大夫人送了一座成色颇好,雕工精细的玉观音像,在一众首饰里倒是十分出挑。 不过何贵妃只看了一眼,便嗤笑一声,“太子那本宫就不去探望了,你把这玉观音给太子送去,就当代表本宫的一片心意了。” 她没必要惧怕一个强弩之弓。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通传声——“七皇子到!” 这小子怎么跑来了? 何贵妃一心只念着大儿子,偶尔才能想起来自己还生了小儿子。 “儿臣参见母妃!” 人还未到,声先到。 何贵妃不由得皱起了眉,毛毛躁躁的,没半点沉稳模样。 只见入殿的男子逆光而来,半张俊逸的脸被光阴笼罩,仿佛下凡来历练的金童子。 一身骑射装穿在他身上,满是硬朗之气,乌发藏于皮貂帽里,帽檐边有一道界限分明的黄色锦缎勾边,上面绣了一圈简化的蛇纹,正中央嵌了颗成色上乘的绿翡翠,周身贵气使然。 何贵妃放下礼单,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润嗓厉声道:“跑哪儿疯了?弄了一身汗。” 七皇子却展齿笑道:“回母妃的话,孩儿跟着师傅去练骑射了。下月就要冬猎了,孩儿这次想夺个头筹。” 何贵妃一听这话,更没好气地训斥道:“你看看你三哥,整日都在研习,半点不敢懈怠。再看看你,整日只想着玩,功课一塌糊涂。” 说归说,她也懒得过问他的功课。 景煊的功课已经够她劳神的了,她实在抽不出功夫再管一人。 七皇子名叫景言,言而有信的言。 何贵妃膝下不止有两子,还有一位公主。 公主才七岁,前两年被太妃带去皇陵祈福去了,要明年才能回。 算上她生的这三个孩子,已然算是后宫的功臣了。 偏她在这三个孩子中,最偏爱大儿子和小女儿,独独不在意这个二儿子。 大儿子的功课她亲手去抓,小女儿的衣物她亲手缝制再派人送到皇陵那边,生怕她在外冷着饿着。 但要放在二儿子身上,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为他做。 或许是因为她生七皇子的时候肚上生了丑纹,生怕那丑纹消不下去,会让自己就此失宠。 以至于他出生后,她更是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直接向皇帝请旨,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去给没有子嗣的德妃养了。 没想到德妃那个短命鬼,去年喝口汤药竟然把自己呛死了。 无奈,儿子又回到了她的身边,但她却半点也热情不起来。 听自家母妃提及功课一事,七皇子便高声反驳道:“母妃,少傅就是个呆瓜,我明明志不在那些书本上,他硬是要是字字斟读,读书哪有骑射有意思,孩儿以后定要为国而战,把我们大赢失去的那些城池全部夺回来。” “说什么胡话呢,夺城池的事哪里轮得到你一个皇子亲自上场,快下去洗洗,一身汗臭死了。” 七皇子闻声黯然神伤,他将手从袖子中伸出来,露出掌心的佛珠玉串,“母妃,这是儿臣为您寻的生辰贺礼,还望母妃笑纳。” 何贵妃身边的贴身丫鬟立马上前将玉串取过来,又代替何贵妃说了句:“七皇子真是有心了,娘娘一定很喜欢。” 听罢,七皇子期待地看向何贵妃的脸。 只见她神色依旧如常,既没有表露出喜欢,也没表露出厌恶,只淡淡说了一句:“你有心了。” 立马安排下人为他烧水,让他去偏殿梳洗。 七皇子压下眼底的落寞,也没听从何贵妃的话去偏殿冲洗,而是直接回了皇子苑。 第77章 别出声,有人要杀我 七皇子在皇子苑梳洗完,便向身边的太监勾了勾手:“帮我要个令牌,我要出宫一趟。” 太监面露难色,“主子,您又要出宫做甚?” “去望月楼一趟。” 太监困惑道:“主子,您不是才从那里出来吗?” 七皇子刚献给何贵妃的玉串便是望月楼最近收的新品。 七皇子见他啰嗦,气得吹眉,“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怎么我说的话这么不中用,一个令牌而已,你要搞不来,我就自己去找。” “您千万别。” 太监虽然废话多,但办事效率极快。 两人狼狈为奸久了,就连太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整日都在欺君边缘徘徊。 陛下不许七皇子私自出宫,只因他次次偷跑出宫不是惹事,就是受伤,索性便将他圈在宫里。 但向往自由的人哪里做得了这笼中雀,他爹不让他出去,他便想法设法地偷偷出去,或乔装、或钻狗洞、或躲在车底,总而言之,谁也拦不住他出宫的心。 —— 自洛雁回京后,余清婉可没少给她介绍生意。 有不少人相中余清婉进宫为太后祝寿时穿的衣服,宴会散后便来同她套近乎,想要让她帮忙牵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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