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开口:“这位夫人只是最近劳累过度,加之突然换了环境,身子有些吃不消而已,等会我给夫人开几味药,夫人每天只需喝上两顿,多注意休息,不出半月,就能调养回来。” 洛屿泽送大夫到门口,见四下无人,大夫才堪堪出声,“回大人的话,在下刚探了夫人的脉象,觉得有一处奇怪。” 洛屿泽敛眉,“您有话直说便是。” 大夫得了应允,缓缓出声,“夫人虽因劳累过度有些气血不足,但不应有滑脉之相,想必应是服用了某些避孕的药物所致,不知大人可提前知晓此事?” 第11章 什么都不及你自己重要 洛雁隐约觉得要出事,门窗吱呀作响,晃得她心神不安。 她刚走到窗前,忽然被猛钻进屋里的一阵冷风逼缩至墙角,背脊紧贴墙面,无路可逃。 娇瘦的身子被洛屿泽抵死,下颌被蛮力掐住,动弹不得。 洛屿泽眼底冷意使然,“背着我偷偷服用避孕药物,你就这么怕怀上我的孩子?” 洛雁心底咯噔一声,指尖扣着白墙,“爷,你听奴婢解释。” 纤细的骨节发白,磨有老茧的指腹微微用力,“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洛雁咬紧下唇,“爷,主母才刚嫁进府里,要是奴婢赶在她前头生子,奴婢和肚里的孩子全都活不了。” 洛屿泽闻言,发出一声嗤笑,黑眸泛起红丝,“在你心里,是不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得你重要?” “我不是这个意思。” 面对洛屿泽的逼问,洛雁总觉得任何解释都显得十分苍白。 探出她眼底的畏惧,洛屿泽更无名由地攒火,“洛雁,你这般贪生怕死,留在我身边,就不怕我让你生不如死吗?” “奴婢只是怕牵连昭儿。” “你少拿昭儿说事!” 洛屿泽眸中怒火更盛,“昭儿是我亲弟弟,就算没你护着,我也不会放任他不管,哪里轮到你一个外人多管闲事!” 洛雁稍一用力,咬破下唇,腥咸的血味酥麻舌尖,开口无言。 过往过错,就像沉重的枷锁一般牢牢拷在她脚上,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希望当初被关进牢房的人是她。 洛屿泽骤然松手,但眸光依旧森然,下颌紧绷,“洛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实话告诉我,你服用这药,跟大夫人有没有关系?” 洛雁不敢抬头,但却笃定地摇了摇头,“没有。” “你确定?” “奴婢不敢说谎。” “呵,你说过的谎还少吗?” 她缓缓抬头,见他顿在半空的玉手猛地收回,嗜人的眸光恨不得将她片片剜割,“洛雁,你真是条喂不熟的白眼狼。” 声音闷沉,仿佛从她头顶滚过的惊雷一般。 “爷。” 她不敢多言,怕多说多错。 洛屿泽眸中寒星愈发冷明,声若悬冰,“你就算生了孩子也教不好孩子,确实,不如不生。” 洛雁以为他会转身离开,没想到下秒,自己腰间束带徒然一松,外衣像流水一样从她肩头滑落,皙白的肌肤上的牙痕还未消去又添了新的印记。 事后,洛雁无力地软在塌上,刚喘口气,突然就被丢下床。 第二天,洛雁几乎是颤着双腿干完所有活。 余清婉注意到她脸色不佳,连忙拉她坐下,“昨日那大夫不是说要你多加休息吗?你怎么还干重活?” 洛雁苦苦一笑,“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没什么大碍。” “得了吧,我看就是泽哥哥故意为难你。”余清婉撇了撇嘴,“你不在我面前就夸了我表兄一句,他至于记这么久吗?” 余清婉还以为洛屿泽是在为她们前两日私下议论两人生气,罚不得她,便刁难洛雁,心中愤愤不平,“一个大男人,肚量如此之小,亏得我之前对他颇为欣赏,现在才算是真正了解他。” 近几日,她同余清婉的关系愈来愈近。一是这院中上下也无其他闲杂人等能陪这位大小姐解闷,二便是她为余清婉选的那匹布料颇得她心意。 “余小姐,你误会了,不是他故意为难我。” 洛雁不知道该如何同余清婉解释,霎时有些左右为难。 付元及时出现替她化解僵局,“余小姐、雁姨娘,少爷和穆编修商量着明日要去青山寺上香,让属下来问你们二人是否要随行?” 余清婉立马被新鲜事勾魂,“青山寺?在哪儿?” “在渝州城郊,要半天山程。” 一听能出去放风,余清婉拉着洛雁的手,欣欣然道:“那好啊!我们去!” 洛雁却有些犹豫,“要不我还是留下吧,家里不能没人。” 余清婉却拉着她的手劝道:“你就陪我去吧,不然我一人同他们两爷们也没什么话说,怪无聊的。” 洛雁耳根子软,经不得余清婉软磨硬泡,只好回屋收拾东西。 去青山寺要半天车程,想必也不是当天去回,洛雁除了备上换洗衣物,还上街买了些糕点,以防万一。 入夜,洛屿泽一身酒气地推开她的屋门,见她正坐在油灯下缝制衣服,用的正是他那日挑选的布料,沉闷的脸色稍有缓和。 洛雁闻到酒气,连忙放下手中的活,把他扶到床榻上,“爷,奴婢去厨房给您泡杯蜜水解解酒。” 她刚打算迈开脚,突然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扯住手腕,“四妹妹。” 男声微哑,听得洛雁浑身一哆。 她半带迟疑地转过头,见洛屿泽半手扶额,脸颊两侧的晕红明显,用力咬紧牙齿,故作镇定道:“爷,您醉糊涂了。” 洛屿泽抬起半眼,“你叫我什么?” 洛雁一时讷讷,不敢去揣摩他此时的用意,绷紧心弦,喊了一声:“爷。” 见洛屿泽禁声,洛雁垂首恭谨道:“爷,您先歇着,奴婢这就去泡水。” 闻声,洛屿泽眉间冷意翩飞。 等洛雁泡了蜜水回来,屋里却不见洛屿泽的身影,被褥上,放了一根被折成两截的木簪。 木簪形状精巧,看得出雕刻之人费了心血。 洛雁捡起木簪,用指腹轻轻摸了摸断连处,略略沉思片刻,起身将木簪收进空盒,与她所用的衣物放在一起。 香客上香一般都是赶在上午,所以他们一行人天不亮就要出发。 洛雁拎着食客,刚打算踩上车登,付元突然将她拦住,“雁姨娘,少爷让您去坐另一辆马车。” 洛雁一顿,也没多问。便放下食盒,朝另一辆马车缓缓走去。 因为还有穆编修在,洛雁为了避嫌,边同车夫一起坐于车外。 渝州的道路还没完全修好,到处坑洼,一路颠簸不已。 折腾半日,终于赶在用午膳前抵达青山寺。 近金像大佛殿前,红瓦青墙配上白玉栏杆重叠而上,寥寥青烟若隐若现。 洛雁不打算进殿,于是便找殿外的小和尚求了三根香,打算在殿外的香炉前表表诚意。 正当她微阖双目虔心祈祷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冷不丁的嘲讽,“佛祖或许不会保佑你。” 第12章 连下地狱都不怕,还怕这些? 洛雁微微一愣,不动声色地压下眸底的惊慌,“爷,奴婢不是为自己所求。” 洛屿泽冷冷扫了她一眼,沉声道:“寮房已经备好了,你过去打扫一遍。” 洛雁点头,便跟着寺庙的小和尚从小道去往后山供香客休息的地方。 寮房建于两座大山之中位置,与寺庙隔有一截百十米的阶梯。 洛雁踩在阶梯上,听着谷间佛音袅袅,绵长的钟声悠远。 风吹落金叶,悬挂在檐上的青铜铃铛轻轻发颤。 就在快要登顶时,洛雁突然瞥见前侧石阶上,坐一和尚,年纪看上去跟洛老爷差不多大。 一身灰白色的素衣配上他那古铜色肤色,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洛雁身前的小和尚规矩地朝那人喊了一声,“无灯师伯,您怎在此?师父刚在寺中寻了您许久,说有贵客到此,要您一同接待。” 只见那和尚眉目肃然,一副凶样,语气也不如旁人温和,“脚崴了,下不去。” 小和尚有些作难,“那得辛苦师伯再等一会儿,待我把这位施主送上山,立马去找师兄们抬您。” “快点!” 洛雁觉得这和尚也忒狂了些,忍不住皱了下眉。 等到她已看不清那人身影时,洛雁才堪堪开口问道:“小师父,您这位无灯师伯,在寺中地位很高吗?” 小和尚用力点了点头,“是的,十九年前他从山贼手里救下我们,保住了青山寺。后来他剃度出家,成了我们的无灯师伯。师父从未强迫他抄经、诵经,只是安排他做些碎活,师父说无灯师伯前尘未了,有朝一日或许会还俗。” “原来是这样。” 小和尚又好心提醒:“施主,无灯师伯的脾气甚是古怪,您这两日遇上的话,千万避着点。” 洛雁只是好奇一问,自然不会主动去招惹生人,出于礼貌,她淡淡地应了一声,“多谢小师父提醒。” 青山寺为他们几人特意腾出了一间小院,洛雁扫完屋内,又将院中落叶聚在一起。 待她做完这些活计,余清婉独自找来了,“姐姐,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我找了你许久。” 洛雁给她斟了杯茶,听她刚才算卦的事,“寺中有一半瞎的老和尚,其他香客说他算得很准,结果我说要去算一算时,我表兄和泽哥哥非拦着我,说什么信为真,不信便为假。” “结果我前脚刚走,回头一看,他们俩竟背着我偷偷排队去了,真是气人。” 很快便到了用午膳的时间,青山寺的僧人送来了斋饭,但只有两份。 一问才知,洛屿泽他们正与主持一起用膳,估摸着半下午才能回。 洛雁和余清婉用完膳,在后山的竹林里转了一圈,便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屋里的香炉里掺了檀香,香浓却不抢,让人心气平和。 洛雁原本只想稍憩一会儿,结果这一晃两个时辰过去,落在矮榻上的暖黄光先是变暗,又变为红紫色。 洛雁迷迷糊糊地做了场梦。 浑身就像被火烤一样炽热,直到那冰凉的指尖抚上她的细腰,她一时情难自禁,下意识脱口而出,“不......不要......” 下秒,她的双眸被一层薄纱笼住。 她刚想抬手去摘,却触到一缕顺滑的乌丝,隐约掺有桃花香气。 但十月,哪里有什么桃花。 洛雁猛地清醒过来,还未等她出声,腰身猛地一惊颤。 浅薄的月光落在她的肩上,素指被青丝缠紧,香汗很快淌湿玉枕,罗裳、素簪掉至地面。 待寥寥菩提水滴至花蕊处时,花香更加盛浓。 香炉里的檀香早已燃尽,洛雁披了件薄衫跪在地上,惶恐地抬眸恳求道:“爷,奴婢能不能去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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