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踩着厚雪到了藏书阁,脚下的棉靴早已湿透,双足都快被冻僵了。 洛雁放下提灯,搓了搓手准备推门,突然听见藏书阁内传出低吟声。 此起彼伏,悠转悠长,像莺鸟啼叫般动人。 洛雁赶忙灭了手里的明灯,生怕被发现,小心翼翼地躲进阴影里。 心“砰砰”跳个不停。 看来只能等里面的人办完事才能进去了。 与此同时,洛雁更是紧张。 有人比她先到,会不会捡到她的东西? 屋内案上,黄绿的弱光透过琉璃瓶子照亮衣纹上的图样。 洛邢林扣好腰带,一丝不苟地拍打着衣衫上的褶皱。 娇娇女声入耳,“爷,奴婢今年就二十五了,您要再不把奴婢收入房中,奴婢明年就要离开洛府嫁人了。” 话语急切,似有逼迫之意。 洛邢林低眸瞥了地上的娇可人一眼,眼底明晃晃地闪过一抹不屑,“嫁人不好吗?” 伏在地上的女人猛地抬起头,雪白的肌肤上红梅点点,前胸毫无遮拦,春光乍现。 似鹿般透亮的双眸似有惊异,“爷,当初不是您说……” 洛邢林开口打断,“等你出嫁,我不会忘了给你添妆,银子也管够。” 听完此话,女人眼里的光一下子暗了下来,“可是奴婢不想嫁人,奴婢想留在洛府,想一直在您身边伺候……” 洛邢林最烦处理这档子事。 黑眸一冷,就像地狱里吃人的怪物。 “再闹下去,钱没有,命也没有。” 他是洛府的主子,想秘密处理个下人不难。 “呜呜。” 窗外,洛雁裹紧厚袍,昏昏欲睡时,突然被一声低吼惊醒。 她下意识地将耳贴近墙壁,浑身猛地一战栗,屋里的人是洛邢林? 洛雁讨厌这种巧合。 她不想关心洛邢林与谁偷情,一心只盼着恶魔快走。 约莫半柱香后,玄色影子融入暗夜之中,片刻后,一道绿影从屋内走出,从小道离开。 洛雁这才扶着墙站起来。 蹲的时间久了,双腿又酸又麻,她缓了几秒,便快步入内。 冷风习习,提灯里的蜡烛忽明忽暗。 洛雁刚弯下腰,便瞧见桌下那藕粉色的布料。 洛雁舒了口气,原来在这。 她刚要伸手,突然之间,蜡烛被风吹灭。 眼前一片漆黑。 下秒,开门声仿佛雷电声般,直劈她的天灵盖。 还没等她站起来,一只手突然掐住她的脖子。 凉意就像毒蛇缠上她的小腿,一路向上,勒得她说不出话。 男声森冷,“让四妹妹等了这么久,是我的错。” 黑眸勾魂摄魄,渗出的笑意令人胆颤。 洛雁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想要用力拽开。 她越使劲,他就越用力。 纤纤细脖仿佛莲蓬的根茎,轻而易举便能掐断。 她快要呼吸不了了。 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就在她以为自己在劫难逃时,洛邢林突然松了手。 新鲜空气涌入鼻腔,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洛雁瘫软在地上,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脖子,还没断。 薄薄的布料从半空降落,掉至她的手边。 洛雁猛地吸了口冷气,立马将那布料揉成一团塞进袍子里,扬眸瞪着眼前的男人。 洛邢林就像一只纯良无害的羊羔,笑眯眯地看着她,“四妹妹也太不小心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随便落下,幸好是被我捡到,要是被别人捡去,指不定要怎么辱妹妹清白。” 洛雁翻了个白眼。 正是到了他手里才可怕。 洛雁强忍住胃里的翻涌,镇定道:“这次多谢。” 洛邢林不依不饶,“只一声谢就了事了?” “四妹妹还真是偏心。” 说罢,他抬起手,炙热的指腹就像一把滚烫的铁烙,触碰到她的肌肤,令她浑身一紧,“你想做什么?” 洛邢林浅笑,脸颊两侧显出梨涡,“我想对妹妹做的事情,妹妹七年前不就已经知道了?” 回忆如刀,无情地划过她的自尊。 但这次,她不会像从前那般任由他欺凌。 一巴掌快、准、狠地扇在他的脸上,她拼尽全力将人推开,像一只灵敏的猫儿一般冲到屋外。 洛邢林没追上去。 他用拇指抹过自己的唇角,溢出的鲜血腥味冲鼻。 虽然有些疼,但他还是没忍住扬起唇角。 她这性子真是越来越烈了。 有趣,当真有趣。 洛雁气喘吁吁,双腿愈发绵软无力。 她不敢停,生怕一停下来,自己就会像老鹰捉小鸡一样,被强行拖走。 眼看听雨楼就在眼前,洛雁加快脚步。 终于跨进院子,突然又被一道浅色影子避至墙角。 洛屿泽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乌发如瀑般丝滑地垂在肩上,月亮投下的影子遮住了他的神情,洛雁只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气。 洛雁猛地觉得鼻尖一酸。 在洛屿泽还没开口质问时,直接敞开衣袍,双手环住他的腰肢,一股暖意逆流而上。 “大哥,妹妹想你了,很想很想......” 第106章 爷这么凶,奴婢委屈 “洛雁,离魂症这招对我无用。” 洛屿泽冷漠地将她扒开,眼神如冰雹般砸在她的脸上,“大半夜出门,鬼鬼祟祟,随便一句话就想糊弄过去,以为我是傻子?” 洛雁用背死死顶着墙面,睁圆眼,委屈巴巴道:“爷不分青红皂白,只会责怪奴婢。” “呵。” 洛屿泽尽量避开与她对视,生怕被蛊惑。 他伸出手,掌心朝上,“东西。” 洛雁拧了下眉,“什么东西?” “还装。” 他了解她,凡事不喜欢留尾。 所以他猜想她会去偷书,没成想去屋里一看,竟真猜中了。 洛雁眨眨眼,“爷都知道了?” 洛屿泽收紧下巴,“不然呢。” 洛雁没想到洛屿泽竟然记得自己扯下了她的肚兜,霎时耳根一红。 她嗔怪道:“这次是爷的错,爷还这么凶,奴婢委屈。” 见她乖顺地耷拉下脑袋,洛屿泽眼底的黑雾散却。 他的错?她委屈? 他不让她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就是错?就是委屈? 洛屿泽持续黑脸,声线闷沉,“拿出来。” 洛雁蠕动樱唇,“爷确定?” “确定。” 洛雁只能将怀里的轻薄布料揉作一团,伸出衣袍,一鼓作气,将东西送至他手上。 洛屿泽盯着掌心上的藕粉色的肚兜,上面的鸳鸯花相互缠绕,图样精致。 好半晌,洛屿泽回过神,心头一片躁动,嘴角无奈地抽动,“你耍我?” 洛雁见他真要生气,连忙福身,“奴婢哪敢,爷要的不是这东西吗?” 坦诚相对间,洛屿泽终于意识到两人刚是各说各话。 他要的是书,她却以为他要的是肚兜。 他要她的肚兜做什么? 他又不是变态。 洛屿泽将肚兜用力塞回去,眸光阴翳的光一闪一闪,“你动作倒挺利索,说脱就能脱。” 洛屿泽生出一丝困惑,贴身衣物不应该穿在最里面吗? 洛雁探出他的怀疑,立马用手环住洛屿泽的脖颈,嘟嘟唇道:“都怪爷,喜欢随手乱丢,奴婢将要洗澡时发现这贴身的玩意儿没了,吓得魂都破了,赶忙套上衣服去找,幸好找到了。” “要是被别人先捡去,奴婢在爷这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洛屿泽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手做了件错事。 只是她说的话太不中听。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是非不分的人?” 洛雁没有应声。 怎么说着说着就跑偏了? 洛雁看见他被寒风刺得发红的脖颈,忙将身上的袍子摘下,欲踮脚给他披上,“爷要怪奴婢、要骂奴婢、要罚奴婢,奴婢都认,但您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洛屿泽嘴上说着不吃这一套,身体却很受用。 他拦腰将她抱起,一言不发,朝自己的寝卧走去。 兴许是到极限了。 入睡前,任由洛雁怎么用手拨动,他都无动于衷。 后来,他终于不耐烦了,直接抓着她不安分的小手扣在自己的胸口,冷声警告,“再不老实,明日抄书十遍。” 洛雁弱弱地哼唧一声,“奴婢不想抄书。” “那就睡觉。” — 一夜梅花落,下人一边清扫着路面的积雪,一边七嘴八舌地八卦。 “听说二小姐要当皇子妃了,洛家岂不也要跟着二小姐一起发达了?” “没想到洛家小辈里,竟是二小姐最好命。” “原以为她拖到现在不嫁,是嫁不出去,没想到咱们主家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呢。” 不远处,洛莹莹披着浅粉色的厚袍,揣着汤婆子站在梅园里,静静听着那些言语。 玉梅见她神色愈来愈差,“小姐,奴婢这就去敲打那些贱奴,不许他们再嚼舌根。” 洛莹莹摇了摇头,“你能管住一时,还能管住一世吗?反正我要嫁给三皇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何必非要给自己添堵呢。” 她刚去拜访了洛大夫人,得知她的头痛比昨日稍微缓解了些,但看起来,洛大夫人的脸色仍不太好。 洛大夫人同她闲聊两句,顺水推舟,直接将祭祖的琐事交由她打理。 “莹莹,反正你嫁给三皇子,早晚是要当家的,这些年你母亲只顾着让你学习琴棋书画,也没学点管家的本事。正好你借此机会锻炼锻炼,也好嫁过去了不会被人欺负。” 洛莹莹刚应下就后悔了。 毕竟她对祭祖的事一无所知,还得从头学起。 听说有本关于祭祖的册子在藏书阁,洛莹莹刚从洛大夫人的院里出来,便朝藏书阁走去。 洛屿泽今日起得晚了些,等用完早膳,又简单地处理一下手头上的事,待到半中午,才动身去藏书阁。 洛雁自然也要跟着,不过洛屿泽打算让她抄写,这样他也能有利规避一些不该看的书。 青儿听说两人一并离了听雨楼,瞬间也来了劲,披了个袍子就跟了上来。 “爷这是要带雁姐姐去哪儿?妾也想跟着。” 洛家宗祠后面有一小溪流,旁边栽种了不少常青的植被,也算是半个世外桃源。 前两日她偷听到洛屿泽安排付元找人去做了花灯,便生了妒忌。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让两人单独相处太长时间。 洛屿泽几番想要甩掉青儿,青儿就跟狗皮膏药一样,贴不动他,就要去贴洛雁。 明明昨日还急红眼,今日就“姐姐长”“姐姐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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