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江老爷子满头大汗,眼中充满了绝望。 江成璟这才把刀扔了,叫人把兄妹俩拖下去。 擦了擦手上落下的血渍,道:“爹,您请说吧。” 这真是上辈子的冤孽,这辈子来讨债的冤家! 江老爷子颤巍巍地开口,“你大哥他……当年确实不是失足落水的。” 江成璟挑眉,示意他继续。 江老爷子则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哥当时痴恋一个唱小生的戏子,整日醉生梦死,浑浑噩噩。名声不要了,爹娘不要了,快要娶进门的媳妇也不要了……你说,我这个当爹的,能看着他犯傻吗?” 第403章 恶有恶报 “胡说八道,我哥才识过人,品行端正,岂会被乱花迷了眼?” “是真的……”江老爷子满脸悔恨愁容:“虎毒不食子,若不是家族声望,你以为为父能狠了心,出此下策?” 江成璟指着他,手略微颤抖:“你杀自己儿子,还有脸在我面前振振有词?现在连他死了,你还要诋毁。江自鹤,你睁开眼好好看看,天底下谁家父亲做成你这小人模样?” 江老爷子也有自己一番歪理:“那戏子闹上门,扬言要把咱家折腾个天翻地覆。我不这么做,你哥的功名没了,你的前程也废了,难道要我这个当爹的,眼睁睁看着你们兄弟俩前程尽毁吗?” “放屁!”江成璟怒火中烧:“谁惹得麻烦你找谁去。江自鹤,杀个戏子很难吗?你动我哥做什么?” “你以为我不想吗?!”江老爷子也爆发了:“可那时候咱们江家在宛平算个屁?连海家那种下贱门户都敢退咱们的亲?我一把年纪,半截入土的人了没什么,我能拿你们兄弟俩的前程去赌吗?” 江老爷子这才说起当年的事—— 江大郎自幼听话懂事,三岁认字,五岁赋诗,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神童,更是被寄托了家族全部的希望。 他是个循规蹈矩的孩子,按照父母的意愿,念书、中举、订婚……一切都从未越雷池半步,连他自己都以为,他这一生会这样安稳的走下去。 直到那次进京赶考,路遇暴雪,他被困在半路,险些冻死,是一个过路的戏子救了他。 戏子同样是进京卖艺,两人便结伴同行,也是在这段日子的朝夕相处间,江大郎发觉了自己不同于以往的一面。 起初,他是拒绝的,是觉得羞耻的。 可耐不住戏子的纠缠,两人竟这样遮遮掩掩地相处了下去。 留恋梨园的靡靡之音,荒废学业,江大郎这荒唐之举很快就被家里发现。 江老爷严令之下,江大郎仍与那戏子断不了关系。 不得不出此下策—— 请戏班子入府唱堂会,那碗迷心散原本是要给戏子喝的,可最后也不知怎么回事,竟被江大郎服下。 中了毒,他才疯疯癫癫跌入水中溺毙。 江老爷子颓然地坐下,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滴下来,满脸悔恨:“我不知道会害了大郎,若知道是这个结果,说什么也不会……哎……” 江大郎死后,戏子也疯了,被戏班子抛弃,整日沿街乞讨,过得如同猪狗。江家不敢再冒险,也就没有斩尽杀绝。 江成璟鼻腔里冷哼一声,“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 “是你娶得好姨娘,为了给自己儿子铺路,不惜冒险在送汤药的时候调了包,我大哥这才没命。” 江老爷子瞪大了眼睛:“什么!那个贱人竟敢?” 孟姨娘一向乖顺,说话都不大声,从不敢忤逆他的意思。他也一直以为毒药被调换是意外,怎么会? “贱人我已经杀了,”江成璟抚掉袖上的尘土:“咬人的狗不叫。你若不笨,就回头想想,咱们家落得如此地步,谁是罪魁祸首。” 江老爷子彻底瘫坐在椅子上,老泪纵横。 言罢,江成璟踱门而出。 不知何时,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家的冷漠无情,每个人都像是棋盘上一颗冰冷的棋子,循规蹈矩又身不由己。 门外,母亲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儿,夕阳斜斜地洒在庭院里,显得她身影格外孤寂。 她已经等到了想要的答案。 眼眶中的泪水闪烁着晶莹,嘴角却始终挂着一抹笑。 或许,这些年她早已为了此事流干了眼泪。 她慢慢朝江成璟走来,每一步都像承载着千言万语。 颤抖地抚摸着他的脸,不住地点头:“好……好……” 母亲手腕上一直带着珊瑚串,是大哥送她的生辰礼物,十几年过去了,她仍带着,可身边早已物是人非。 她本就是与世无争的性格,却没想到,一味的隐忍换来的竟是这般因果。 如今江成璟杀了孟小娘,也算是还了大郎一个公道。 * 四月初十,正是江大郎的忌日。 坟前打理的很干净,没有一丝杂草,仿佛时间从未在这里留下痕迹。 江成璟轻轻拂过墓碑上的字,上面刻着的大哥的名字,是这个家永远的痛。 “大哥,收银子了。”他拿出纸钱,点燃香烛,无言地看着烟雾在微风中缭绕。 母亲在一旁抹泪。 大嫂蒋氏仍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火焰在跳跃燃烧。 海云舒拉着琮儿,“琮儿,去给你大伯磕头。” 琮儿乖乖地来到坟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头,“大伯请安心,琮儿会孝顺父母,照顾好祖母和大伯母。” 这时,江成璟将一只血淋淋的手丢进火里烧掉。 就是这只手,亲手下得毒,掉得包。 江成璟冷声道:“大哥,那贱人的手我已经砍了,她造的孽,我会让她还个干净。” 生母犯错,必要祸及子女。 孟姨娘死后,江三郎被逐出族谱,赶出江府。四姐儿刚议的亲也黄了,如今一同被赶出家门。 江成璟下了严令——谁敢收留此二人,就是跟摄政王府作对。 如此一来,再无人敢做出头鸟。 至于江老爷子,也为着自己当年的错误,终日悔恨。 当初,他被孟小娘迷了心窍,在她甜言蜜语地奉承里被当做小丑耍。到头来,害人害己。 一天起床后,江老爷竟中了风,直接瘫在了地上。他口齿发麻,支支吾吾说不出半个字。若不是下人及时发现,可能就没命了。 请来的郎中诊断说,“老爷子年纪大了,身心受创,后半辈子怕是都要瘫在床上了。” 江母为了大郎的事,恨毒了这所谓的夫君,发誓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江成璟也直接带着海云舒母子离开了江家,回到了王府住。 而大嫂蒋氏更是将自己关到了佛堂,成天成月的见不到人影。 其他姨娘对江老爷的偏宠早有不满,如今江成璟又是这般不管不问的作风,她们便在侍奉的时候敷衍了事,经常弄得江老爷屎尿一身,也懒得换洗。 若不是还有几个忠心的仆人管着,江老爷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凡事都有因果。 江老爷子此时悔恨,也于事无补了。 第404章 诰命夫人 八月初九。 大魏皇帝特令,摄政王独子江琮,为亲族首嗣,天意所属,昭告天下,授以册宝,立为世子,以继王位正统,匡扶大魏四海之事。 不仅如此,还册封海云舒为一品诰命夫人。 恩旨到了王府,海云舒端详着圣旨看了半天,“不是只说琮儿封世子的事吗?怎么连我也算上了?” 江成璟把琮儿放在腿上,“儿子的事要办,媳妇的事也不能落下。” 海云舒展开圣旨:“这上面把我夸得这样好,我自己看着都脸红。” “有吗?”江成璟把圣旨拿过来,嘴角微翘:“我看夸的还不够,我媳妇比这说的强多了。儿子,你说呢?” 琮儿不住点头:“爹爹说的对!娘亲是天底下最最好的人,自然当得起圣旨上的夸赞啦。” “油嘴滑舌。”海云舒推了一把他俩。 “诰封的旨意,我已经让人抄送了一份送到宛平老家,你爹娘看了,一准儿开心。” 海云舒知道,父亲这一辈子是受尽出身商籍的苦,被那些达官贵人看不起。所以,他一直希望子女能摆脱这种命运。 如今自己得封诰命,也算是对他老人家的一种慰藉吧。 江成璟的眼中满是温柔,“等册封典礼一过,陪你回趟宛平,好好看看你父母兄弟,如何?” “嗯。” “好耶~”琮儿拍手,兴奋道:“那我又可以跟着二舅去河里抓鱼喽。” “臭小子,就知道贪玩儿。” “夫子说要劳逸结合嘛,况且,等娘亲有了小弟弟,小妹妹,可就没时间陪琮儿玩耍了。此时不消遣,更待何时?” “讨打啊你。” “嘿嘿。”琮儿做个鬼脸就跑院子里跟小婵她们玩去了。 窗轩下,两人对坐而视。 海云舒是发自内心地说:“江成璟,谢谢。” 他总是这样,为她铺好路,替她考虑周全。 他对她这样好,这样上心,如此深的情谊,真不知该如何回报了。 江成璟捏了捏她的脸,“谢谢两个字大可不必,你只告诉我,喜不喜欢?” “喜欢。” “开不开心?” 她温柔点头:“自然开心。” 他笑:“那就值了。” 赢离登基,许了江成璟封地赏金,他统统没要,独独给海云舒请了这封诰命。 旁人越是拿她的出身说闲话,他偏要堵住这些人的嘴。 这个男人总是知道如何将她宠到天上去,厉害的很。 江成璟把她的手握在掌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儿委屈。” 海云舒眸光一转,“你送我这样贵重的礼物,那我……是不是应该回送一份大礼?” 他挑眉:“哦?想送什么?” 海云舒神秘兮兮的靠近他,伏在耳边,嗓音微颤:“摄政王不如猜猜看?” 江成璟喉结微动,眸光深深的凝视着她。 她这是在引诱他吗? 他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翻涌的情绪,嗓音低哑而富有磁性:“本王猜……你是想给本王一个孩子,当做贺礼?” 海云舒被他的直白惊得俏脸一红,刚要开口,却被他的唇封住了嘴。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拉进怀里。 吻,炽热而绵长,让人心弦为之颤动。 海云舒闭上了眼睛,回应着他的吻,任由他的气息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化作一缕缕醉人的幽香。 * 新帝登基后,皇后的册立便是近期朝廷议政的重点。 因是赢离早年流落西夏,所娶的西夏民女自然不能入主中宫,是赢离念她多年不离不弃的情分,力争为她封了侧妃之位,也算不辜负这些年的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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