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吧,这一走,还真有些舍不得。” 温言看不到岸上的身影后,就回了舱房,傅明庭给她授第一课,封闭式的特训开始了。 国子监的学子们,听说傅明庭辞职给温言专门授课,引起了不小的波动,其中,柳云依情绪最激烈。 她不同意傅明庭离开,可当她得知他早已经离开大都时,脸上的失落,想遮掩都遮不住。 因为傅明庭,她已经很久没有逃过课,家里人都吃惊她的变化,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什么想做个好学生了。 她想得到他的夸赞,想看见他对她笑。 温言,为什么是她,还义无反顾辞去博士做她幕僚,为什么连说都不说一声。 柳云依没了听课的心情,逃学离开了国子监,再也没有谁会专门来逮逃学的学子。 她骑马到了闹市后下马,漫无目的走着,排解心下无人知的难过心情。 熙熙攘攘的街上,吆喝声,叫卖声,杂耍锣鼓声......声声都入不了柳云依的耳。 当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有道声音叫住了她, “姑娘,那位姑娘,请留步!” 柳云依转身去看,一个面白净的富态锦衣男子在叫她, “何事?” 锦衣男子对她作揖,有礼问道, “请问姑娘,你是哪家书院学子,我家公子在寻一人,和你穿的学子服一样。” 柳云依皱眉看他,哪里来的乡巴佬,连国子监的学子服都不识,在大都几乎人人都知。 “国子监。” “请问姑娘认不认识温......” 柳云依心情不好着呢,愿意回答他已经不错了,见他还要问第二个,扭头就走了。 林有鹿见她也是有个性走了,不禁想,这景国女子难道都这样。 “公子,她是国子监学子。” 一家酒楼的二楼,宴棠舟靠窗而坐,林有鹿恭敬站在他身侧。 接到线报,被拦街讹走的燕玉,成为了景国青玉的样品,景国经过对照,找到了类似的玉料,燕国提出的要求,景国可以做到。 大意失了先机,宴棠舟想见见这名女子,之前以为她只是个无赖。 “还有呢。” “公子,那位女学子脾性不大好,没说别的。” 林有鹿瞧见太子那冷寒眼神,额头有汗冒出, “还要本宫教你怎么做?” “是,下官立马去。” 林有鹿点了一名侍卫让他跟自己走。 待看到楼下林有鹿远去,宴棠舟喝下一口茶,内心吐槽,林家怎么出了这么个善良胖子,他父亲和祖父,可是狼狠人。 街上买糖的柳云依,被身后人点了穴,连叫唤都来不及就软靠在了林有鹿的肩上。 锦衣男子搂着女学子离开到僻静处,并未引起关注。 一到无人地,林有鹿就推开柳云依,柳云依被推了个趔趄,扶住墙才没摔倒, “你们是何人,想做什么,我可是当朝太傅的孙女!” 林有鹿拿扇子在她头上敲了一记,打断她的嚣张, “我对你是谁没兴趣,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就放你走。” 林有鹿问了有关温言的几个问题,得知她明年要六堂考核,目前不在大都,便放走了柳云依。 等柳云依带着家丁气势汹汹来找林有鹿的时候,整条街都找不到他的踪影。 柳云依快气死了,温言惹来的祸事,淋到了她头上。 拐走傅明庭又害她被胁问,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沈衍听说傅明庭给温言备考六堂考核的事情,他怔了许久,骑在马背上的他,突然扔掉手中月杖,策马去了无人的林间地,留下其余几人面面相觑。 沈衍发泄的不断扬鞭打马快奔,心中的郁气此刻达到了顶峰,为什么,为什么,就只有他不能上进,只能当个混子。 他不想当个混混,他也想拜先生,想,打住! 沈衍颓丧的停下马,仰头望天空,将翻滚的情绪压下去后,扯出平日里的嬉皮笑,仅一下,又垮了下去, “啊!啊!啊!” 他下马奔跑嘶吼了出来,寂静的林间回荡着他的愤懑,无奈。 此刻的沈衍,无比羡慕温言,羡慕她有选择。 而被她羡慕的温言,此刻是真的在悬梁刺股,在与时间竞赛跑。 大觉寺内,方丈给了傅明庭一处干净院子,平日里只有两个小弥沙进出来给他们送吃食和其他。 温言在这片院子里,度过了除夕。
第10章 除夕夜 除夕夜那天,温言被放半日假,当她看到苏沉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惊喜点亮了她的眼眸。 苏沉望着她,徐徐露了笑,他想一起守岁的,只有温言。 “表哥,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苏沉向傅明庭作揖打招呼,傅明庭在好友们哪儿听说过他,他的年纪不过比温言苏沉大了五六岁,坐着一起聊天,并不会使人拘束。 苏沉只带了玉尘来,他的厨艺让寒酥双眼亮晶晶看着他,心甘情愿打下手,并且很快就叫玉尘哥,想获取些零嘴尝尝,寺院里清苦,没好东西吃。 因为距离大都有数天路程,温府送来的多数都是生活品,没有吃食。 玉尘看她不娇气,力气也大,便准了她叫玉尘哥的称呼,留一小盘果子点心给她解馋。 寒酥露出虎牙甜笑,谢过玉尘后,捏起一块小米糕咬吃起来,玉尘觉得她像只偷食乐的小老鼠。 放假的半日,傅明庭去找方丈聊天了,把空间留给温言和苏沉,他家中只他一个,也没个可思念的人,在哪儿过除夕都一样。 温言带着苏沉去了后山的枫林散步,簌簌的踩雪声在林间响起,两人都穿了乌皮靴,不会被雪浸湿。 “表哥,你马上就要会试了,还挤出时间来看我,好感动。” “少来,没见你感动,只见到了你搜我身摸找吃的。” “哎呀,我都苦瘦了,没把你当肉啃不错了。” 在这里只能吃素,温言做梦都在想吃肉。 “想吃肉?” “特别想!” 苏沉来看温言,自然也没带吃食,他四处望了几眼, “走,带你抓兔子去,晚上加菜。” “好耶,表哥你来真是太好了。” 一片雪草地里,温言紧张看着苏沉施展轻功抓野兔。 肥兔机灵的很,一有点动静就立马蹦跳走,钻进洞里。 “表哥,那里那里。” 温言轻声手指着一个方向,一只迷路的小鹿,睁着迷茫的眼,温言的口水已经在分泌。 “绵绵,你怎么没有一般姑娘的怜惜心肠,这小鹿多可爱。” 苏沉有点舍不得杀小鹿。 “换你天天吃素试试。” 温言的手在撸小鹿的脑袋,心里想的却是鹿肉羹,苏沉手里拎着两只野兔,有些欲言又止, “好吧好吧,放它走。” 温言受不了苏沉的眼神,她松开了手,让小鹿离开。 苏沉笑了,笑得如这白雪一样,让温言觉得自己惭愧没善心。 “绵绵。” “干嘛。” “我好心悦你。” “干嘛突然说这种话。” 温言的脸有点热,可苏沉却是突然放声喊道, “温言,我好心悦你!” 空旷的白雪地里,有回音,温言臊得过去捂他嘴, “知道了知道了,别喊,多难为情。” 苏沉却是放开了自我般,躲开温言的手,嘴不停说心悦她。 直到她无奈说也心悦他,苏沉才停了下来,望着她,眼神亮得让温言无法移开视线。 说不清的一股情绪在蔓延,凝望的两人,看见了眼中的彼此。 在雪下下来之前,温言和苏沉回到了院子里,寒酥开心接过肥兔,拉扯嗓子叫, “玉尘哥,有兔子,晚上吃兔子啦!” 温言和苏沉来到屋内烤火,待身上寒气去掉后,温言给苏沉研磨,他卷袖写福字,还有春联。 当傅明庭进来看到他的字后,欣赏了好一会儿,然后给煮了一道梅花茶。 温言喝下沁香的梅花茶,又气鼓鼓问他, “先生,怎么没见你给我煮过这茶。” “给你喝那就是浪费。” 傅明庭嫌弃的明显,风花雪月,文人雅事,温言连个边都沾不到, “嗐,不就是梅花花瓣泡一泡,没茶叶好。” “别喝了,听你这么讲,我都替我茶生气。” 苏沉微笑的看着他们师生两个相互嫌弃,手捧香茶只觉得这里很暖。 家中都无旁人的两人,生出了惺惺相惜,意外的聊得来,温言听他们讲着她听不懂的东西,自觉又去温习了。 一室内,温言在书间提笔奋写,苏沉和傅明庭围炉聊天,茶香墨香,碳燃的旺盛,却无一丝烟。 当晚膳全部摆好时,傅明庭让寒酥和玉尘也一起入座。 他觉得一起坐热闹。 寒酥立马拒绝,玉尘看向苏沉,在应天书院,他都和苏沉一起吃,但现在在外,不好太随意。 温言让寒酥去吃饭,有事再叫她,寒酥迈着轻快步子离开了,尊卑不分,与她来说可是件坏事,虽然傅先生是好意。 玉尘见苏沉摇头,便谢过傅明庭的好意后,也离开了。 傅明庭转头就说温言, “就我们五个人,你还摆什么架子。” 也就温言包容大度,不在乎他耿直的性子, “先生哟,有些规矩不能坏,再说了,你真的觉得他们坐在这里能自在,倒不如放他们离开。” “除夕大家一起坐,多热闹。” “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说不定,他们想的是多给点年钱实在,而不是战兢坐着不敢下筷。” 温言夹起红烧兔肉,一口咬下先吃。 “看我作甚,你们不吃我可就全吃光了。” “温言,你不敬师长,兔头留给我。” 傅明庭有时候反被温言教,说不过的时候,就说她不敬师长。 温言翻来覆去听他讲着一句,耳朵都长茧了, “给你给你,天天拿师长来压我,也没见你留个长须装样子。” 傅明庭的面容确实太年轻俊雅了些,苏沉也是带着不放心的心思来看望温言,现在真瞧见他们两个相处,担心的心思全放了下来。 他们的差别太大了,无法欣赏彼此,但适合做师生,弥补各自缺陷。 苏沉也夹了块兔肉吃,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伪善,明明,他也喜欢吃肉,只是小鹿看着可怜,他动了恻隐心。 若是真的炖成了鹿肉羹,他恐怕也会来两碗,他并不是真的善良。 温言比他更诚实的面对自己。 “表哥,来,多吃点笋和豆腐。” 兔肉总共就这么点,两个大男人食量又比她还大,温言想让苏沉少吃点肉,她就能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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