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开门,是爹。” 听到拍门声,何夏去开门,人群拿着火把进来了,见到那黑熊站在横梁上咧嘴笑,都一阵头皮发麻,这是成精成妖了。 何母的箭,并没有射歪,相反还很准,但是这熊竟然用爪子拍掉了。 季应祈要走李正手里的斧子,又从何母手里拿了弓箭,只见他先将斧子飞甩过去,又紧接着连射两箭。 熊不接斧子要躲开,又被后两箭吓不稳从梁上摔了下来,见他站起来就要攻击人,一根铁链甩到了他身上,胆大的几个镇民拿铁耙,镰刀,斧子去砍。 黑熊不敌人多,季应祈手中的铁链,制住了他的双肢,连续捅了它许久,直到死透透。 温言站在远处,看着人群中,神情坚毅又冷漠的季应祈,他继何家恩人后,又成为了镇上的恩人,若是没有他的提醒,这熊恐怕会伤害许多镇民。 今晚遇害的人家,并没有开门,是这熊翻墙进去,啃噬了一屋三人,血淋淋的肠子被拖了出来。 这一晚,镇民们兴奋的回了家,去除了一害,那头死去的熊,先留在何家,明日再分。 季应祈洗净手后进屋,看到温言坐在暖炕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神,吓傻啦。” 季应祈的手在她眼前晃,温言拍开他的手,自己卷了被子,离他远远的。 “怎么啦,你在生气。” 季应祈凑过去,连被带人一起抱住,不让她动, “你放开。” “你不说就不放。” “无赖。” “大小姐啊,求求你快点告诉我为什么不高兴了,嗯?” “少来这一套,你要是再晚来一些,我都进熊肚子里了。” “那人家的命也是命,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反正我不重要,你走开。” “天地良心,我可是跑过来的。” 温言挣扎的不想进他怀里,无奈这人力气大,箍紧了她。 隔天,除熊功劳最大的季应祈先挑选,他要了整张熊皮和一个熊掌,别人觉得他要少了,想让他再多要些,他只说够了。 昨夜出力杀熊的人都分到了东西,何善要了熊腿,何母要了熊胆。 何母在院中帮季应祈鞣制熊皮,温言在一旁围观学习,何母操着方言在和温言交谈,她在夸温言眼光好,选了个好男人,问他们成亲多久了,有孩子没一些家常事。 温言胡说八道,说他们有个三岁的孩子在家中,她和季应祈来这里看望驻军在这里的亲人。 季应祈从外头回来,温言塞给他一个拨浪鼓,说是何母送的。 何母朝他们两个用方言说留那么小的孩子在家罪过,这个是送给他们孩子的礼物。 手中的拨浪鼓,是何母亲手做的,原本是想给何夏留的,但她迟迟没着落,都用不到。 黑色的木柄上,刻了平安的符文,两张鼓面是牛皮制的,铜钉整齐围了两圈。 两根线垂挂的有两颗重量不同的小珠球,控制好手劲,可让珠多弹,这个拨浪鼓弹出来的声音有好几种。 季应祈向何母道谢,赠送拨浪鼓,有祝平安康乐之意。 何母笑着让他们再多生几个,父母长得这么好看,以后孩子们肯定也都好看。 “话可不能这么说,又不是猪,一个顶天了。” 温言觉得这种多子多福的朴实想法,很有必要反驳,在何母笑呵呵的目光下,季应祈勾着温言的脖子走了,不让她再胡说八道下去。 两人去了外头街上,温言围着脸,季应祈带她去了一户刚生下好几只狗崽的人家里。 两人怀里各抱了一只未睁眼的小奶狗,土黄的毛色,一只肚子上有白毛,一只肚子上是黑毛。 温言给取名金鱼银鱼。 已经出来了三日,他们得回去了。 没有马,两人只能走回去,季应祈背后背了一个大包裹,胸前背了两只在睡的狗崽。 温言手里一根树拐,在冬日暖阳下,和季应祈徒步走回去。 白雪皑皑的景色中,两道移动的身影,在追逐打闹,季应祈在前头等,温言在后头喘气,拿着树拐一步一步追上,他笑她像个老阿婆。 看到军营营帐的时候,天色已经很黑了,才靠近,季应祈让温言扔掉树拐,双手举高走近去。 高墙上,有弓兵手对准着他们,温言照做了。 来到墙下,季应祈吼嗓子亮明身份,门才打开。 在他们进入不久,身后的门又打开了,一列骑兵奔进来,随行的人大声喊, “快喊军医来,宋将军受伤了!” 喊声的人是沈确的亲兵,他们下马后,沈确把他马背上的宋颜抱起匆匆去帐中,神色十分的紧张。 “别想太多,这种事,是会比较常发生。” 季应祈开口和温言解释,一起杀敌,难免受伤, “是你想太多了,我什么都没想,快走吧,金鱼银鱼饿了。” “你要回我帐啊,话先说好,我可不负责的。” “这话该我说,我不会对你负责。”
第37章 鬼话连篇 温言让季应祈先养着她的小狗,等她离开再带走。 两人都避而不谈为什么不让沈确知道,没有谁再比对方更合适,可是,他们不能。 等温言离开,就画上有缘无份的句号。 寒酥担忧的看着温言,回来后,就在她帐中流泪,问发生何事也不说,温言在恨自己,为什么不相信他。 寒酥去外头收集了一盆干净雪,然后又复杂的看着温言,她先是拿雪洗脸,接着又把脸埋进了雪里,感受着这里的冬日常态化洗脸。 看着温言在自虐,寒酥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但心中很不好受,她看起来很难过。 一连几日没见到沈确,温言也没有问,寒酥看到他在宋颜帐中。 她没有时间可再浪费,想要找到蛛丝马迹,知道这里的情况。 躲在马厩,躲在伙房,躲在器房,溜进粮仓,还想偷看账册。 季应祈拿她没办法,只好带她去外头遛转。 好几日的艳阳,雪都融化了,覆盖在雪地下的春草不知觉中已经长成了。 马蹄撒欢子在奔跑,温言敞开了双臂,迎风露出笑容,温度升高,温言也不再穿着厚重的皮袍。 今日,她穿了一条高腰织金马面裙,上身短袄紧裹,头上戴了一串鲜艳珠链发饰。 他们遇到了一场辽人牧民的婚礼,广袤的草坪上,有许多欢快的人,琴声悠扬。 温言和季应祈在一颗歪枣树下,吃着酸枣,望向远处的热闹。 季应祈看到新娘坐着系花彩的牛车来,吐出嘴里的酸枣核,身子一歪,枕靠在了温言的肩上。 “老子这辈子都娶不到新娘了。” “那你重新去投胎吧。” “那倒也不必。” “矫情。” 季应祈嫌她肩膀硌的疼,又歪倒枕在了她的腿上,朝天看着白云飞鸟。 温言双手往后撑,也仰头望去,蓝净的天空,惬意而宁静。 季应祈给她唱了首当地的情歌,歌词大胆露骨,温言笑不停。 两人的马抬头看他们一眼,又低头去吃草。 阳光照在两人的脸上,笑容都大咧咧露着,远远望去,像是一对恋人在树下约会。 伪装成辽人偷偷来吃席的童羡,提前溜走,一不小心看到了熟悉的脸。 她吃惊,不得了了,老大和大驸马。 但若是她被发现溜出来吃席,也不得了,赶紧走。 打个牙祭,居然看到了不该看的。 童羡使劲甩脑,想把看到季应祈和温言在枣树下亲的画面去除,她明明最近都没干坏事啊。 当夜,消化不良的童羡去求见了季应祈,苦口婆心劝他回头是岸,没想到听见他说是露水情缘。 童羡看着他怀抱两只奶狗,神情柔和的不像是个年少有为的大将军,倒像是个慈父。 若不是送温言离开那天,看到她怀里鼓出一团,有只毛茸茸小耳朵露出,童羡都要信了季应祈的鬼话。 露水情缘养个屁的狗子,还一人一只。 温言跟着回大都的军队离开,其他人都带兵出战了,只有童羡奉命来护送她一段路。 被童羡若有似无的目光看着胸口,温言知道她发现了,索性不闷狗,把金鱼掏出来抱在怀里。 童羡看到土土的黄狗脖子里,挂着一根金链子,眼抽了好几次,她老大的那条狗脖子里,有条银链子。 都什么品味,土狗更土了。 童羡是跟着季应祈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是他派系里的人。 两只狗的事,她自然会保密。 温言离开,脑中想的都是该如何向女帝汇报,腹中一直在打稿。 见到了季应祈,她把沈确给忘记了,还有其他所有人,也都记不起来。 宋颜为救沈确受了重伤,沈确一直在她那边,温言都没有过问,她给忘了。 就是离开没见到沈确,她心下也没有太多的情绪,忙嘛,很正常。 温言把自己带来的很多用品都给了季应祈,给他家徒四壁的帐子填满,他坚持了,而她没有。 温言不停打着腹稿,他们已经结束了,不能再想。 战胜归来,沈确发现温言已经离开,没有留下一句话,失落下去找季应祈。 来到他帐中,看到温言的东西全在这里,沈确纳闷问怎么回事, “老子那张黑熊皮子被她拿走了!” 季应祈咬牙切齿,那可是上上等的皮子。 沈确笑出声,两人的强盗作风,很相似,既然是交换,他也没再过问。 季应祈的肩上,趴着只奶狗,脖子里还有根银链子,沈确好奇看着, “我儿子银鱼,来,打个招呼。” 季应祈挥着狗爪,沈确被他话呛到茶水,不会是在这里太久,脑子给待坏了吧。 军中是有变态,但养狗儿子头一次见。 沈确向季应祈说苦闷,说温言不在乎他,心里只有女帝和朝廷事,那么多天没有说上话,她都不找他,也不问他宋颜的事,还不等他回来就离开了。 “那你不也没找她,你和宋颜到底怎么回事。” 季应祈把奶狗抱到怀里,手指捋背毛。 沈确沉默了一会儿,说只是感动宋颜为他挡刀,季应祈嗤笑出来,在沈确不解的目光中,他说道, “大皇子,又不是没人替你挡过刀,怎么就她特别了,你还抱着她急跑。” 大家都是男人,心里怎么想的,能不明白吗。 沈确抿紧了唇,季应祈这话透着意思,温言应当也看到了, “所以,温言误会了,才冷淡吗。” “是误会吗?” 沈确不悦的看着季应祈,后者嬉皮笑,又去摸他狗儿子。 “你们三天不在军营,去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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