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别乱动,好好休息。”姜梨满扶她躺下,“没事了。” 青梅觉得自己没用,给主子拖后腿了,“奴婢连累姑娘了。” “你没有拖累我,不要胡思乱想。今天是除夕,应该开开心心。”姜梨满看着外面的雪花,往年这个时候,她都是爹娘,祖父哥哥他们一起守年夜。 一家人坐在暖阁里,赏雪,看烟花,还有吃酿花酒。 今年却分开了,天各一方。 “不知道南方的除夕是怎么样的?听说那边不下雪,有海风冬天也冷,但没有京城冷,过年跟我们这里也不一样。我们吃饺子,他们是吃年糕。” “娘亲他们在那边应该很不习惯吧!”姜梨满看着窗户上的窗花心里很不是滋味。 姜家都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在那边举目无亲,生活饮食都不习惯,开始很难适应。 “姑娘,棋嬷嬷让人准备了饺子皮和饺子馅,您要一起做吗?”如意跑来问。 姜梨满收起思绪,笑道:“好啊!” “青梅你好好休息,我给你包饺子吃。” 过去她和娘亲,几个婶婶都会一起包饺子。 过年喜庆,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俸瓜果,贴窗花,吃饺子…… 几个小丫头围着她一起包饺子,倒也不是那么难过。 大家一起吃了饺子,姜梨满准备了红包,用精致的荷包装着,府上的下人一人一个,小丫头们拿着红包喜笑颜开,“谢谢姑娘。” “梅姨娘那边送了饺子吗?” 如意笑道:“送了。” 不过梅姨娘没有给红包。 “她还病着,说不来跟我们一起吃饺子了。” “嗯,那她缺什么就让人送过去吧!” “府里是不是有规定除夕开始可以放三天假,轮流出去玩啊?你们可以出去玩。” 吉祥,如意,夏荷都是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正爱玩的年纪。 听说可以出府玩都高兴的欢呼起来。 “姑娘想买点什么吗?我们帮你带回来。” 姜梨满不能出府,谁都可以出去玩,唯独她不可以。 “没有,你们去玩吧!我留下来照顾青梅,给她带点小礼物。” 青梅吃了饺子浑身暖和就趴在床上睡着。 外面很热闹,有烟花,这个时候还有花灯会,没有下雪很多人都会出府玩。 棋嬷嬷和佟管家都出去了,将军府一时间只剩下几个士兵守着醉梨苑大门,生怕她逃跑似的。 姜梨满无语死了,回屋抄书,然后就作画,等小丫头回来,让她们帮忙拿出去卖,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她记得祖父的画是千金难求,但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没有人会买。 楼弃书房里有不少名家古画,都是珍藏的。 她可以临摹,让人真假难辨。 “将军。” 外面传来士兵的行礼声,姜梨满忙放下毛笔,今天宫里举办宴会,新帝登基以来第一个年夜宴,应该没有这么早就结束,他怎么就回来了? “将军。”她出来迎接。 好几天没有见面,楼弃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伤势没好吗? “在做什么?” 姜梨满道,“在作画,抄书。” “前朝名家作的君子梅兰画,都是珍藏品,你在临摹,要做什么?”楼弃走到书桌上拿来镇纸,看了眼笑问。 姜梨满有些心烦,他回来做什么,这种事情让他知道就做不成了,“闲来无事,画着玩的。” “你想作画卖啊!”楼弃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那就拿出去试试,能卖出去就算你的本事。” 姜梨满有些意外,“你允许我出府?” “闲来无事,想看看你能不能靠这几幅画挣钱。”楼弃笑道。 他是一时兴起吧! 不过这是机会,姜梨满赶紧收拾好抱着十幅跟着他出府,剑竹过来帮忙拿,“姑娘,我来拿,您去照顾将军,将军在年夜宴上没有吃多少东西,又有伤在身。” 姜梨满听说了就去厨房煮了碗饺子,带上马车。 闻着味道,楼弃就来了食欲尝了几个,就没有再吃。 “不合胃口?” 楼弃摇头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是胃不舒服。 “要是不舒服你回去休息吧!我可以一个人卖画。” “你想跑?”他眼神不悦,明显不信任她。 姜梨满跟他说不通就不说了,坐近他身边,给他按摩几个穴位,“感觉怎么样?” “你还懂这些?”楼弃感觉舒服多了,很是好奇,过去她不知道她会这些,分别三年,她也变了很多。 过去祖父会头疼,还有老寒腿发作疼得难受,每次都会请太医,她就跟着太医学了穴位按摩的手法,这样可以缓解疼痛。 “祖父关押的地方冷不冷?我想给祖父他们送点保暖的衣服。” 楼弃忽然握住她的手,稍微用力,她就摔倒在他怀里,“他们是犯人,你见过犯人还能享受的吗?关押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受罪反思。” 姜梨满知道牢房里就是那种阴冷潮湿,不允许犯人住的好吃的好,“……现在大冬天……我实在担心祖父。” “你不是很厉害,要跟我撇清关系,现在又求我?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他眼中有些嘲笑。 姜梨满已经不会去在意面子,靠在他怀里,“奴婢那天说的是气话,心里没有想过离开将军。” “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楼弃轻哼显然不信她说的话,“今天你要是有本事挣到钱,东西自己买来,我可以帮你送过去。” 她眸光亮起来神采奕奕,整个人都鲜活了。 “好,那一言为定。” 楼弃眸色微沉,挑起她下巴,两人依偎在一起,他的俊脸近在咫尺,仿佛无限放大。 “楼弃……你……”她不想在马车里,太冷了,前几次在马车里的经历让她记忆犹深,下意识躲,却没法躲开。 …… 姜梨满唇瓣红肿,眼尾泛红,整理了好半天才带着东西下马车。 楼弃靠在马车里,姿态慵懒像是刚吃饱想睡觉的狮子,声音沙哑笑道:“快去快回。” “回来继续……” 他是还没有尽兴,姜梨满耳尖红透,抱着东西进了一家书铺。 “这些真的吗?”店家看过后十份欣喜,显然就看上了,要是真品就捡到宝贝了。 “是……临摹的。”姜梨满怕到时候有人看出来,然后麻烦来了,就说了实话,“掌柜的随便开价,低一点也没有关系。” “赝品啊?那根本不值钱,我们店铺只收真迹。”掌柜听说是临摹,就是再像真的,也瞬间失去了兴趣,“不好意思姑娘,你拿回去吧!我们不要,如果有真迹,不管多少钱我们都会收。” 姜梨满抱着东西走出来,楼弃挑起车帘子笑看着她。 不服气,她又走进了另外一家书铺。 第88章 最佳人选 结果听说是临摹的,就不要了。 姜梨满有些沮丧,就是当普通的画,都卖不出。 普通画没有人有要的,除非是名人画作,或者得到什么贵人称赞的画。普通人画的再好,也没有要,因为没有收藏价值啊!一般老百姓又不会买这种东西,铺家收藏真迹,来买画的人都是文人骚客,要的也是真迹。如果拿着赝品出来给人看,会让人笑话的。 楼弃早就猜到了她的东西根本卖不出,“怎么样?” 姜梨满把画全部丢了,红着瞪他,这回他满意了吧? “跟我发什么脾气?不是你说了要自力更生,靠自己的吗?” 楼弃可劲嘲笑她。 “那你又不帮我?还笑话我,楼弃你是不是一天不欺负我,你就不舒服?”姜梨满生气了,眼神不悦瞪着他。 接连被打击,她都快崩溃。 楼弃神色依旧冷酷,笑道:“我凭什么帮你?你天天想着逃跑,本将军就是养只小猫,都知道黏着主人,讨好我。我养着你有什么用?” “让你伺候,伺候的不舒服,没一会就哭了。还顶嘴,天天给我惹事。” 他就是嫌弃她是个累赘,什么也做不好,没有让他满意。 姜梨满心里难受,不想理他,外面的生活没有她想得那么容易,再没有底气跟他说离开将军府的话。 “你今天故意的吧?故意让我来卖画,就是为了嘲笑我。现在你满了?” 楼弃没有否认他就是这个意思,谁让她不知好歹,天天跟他作对,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的,让他心烦。 不让她体验一次绝望是什么滋味,怕是永远都不会明白。 “闽南那边我会让人打点好,你娘和祖母只要自己不寻短见,我可以保住她们性命无忧。你祖父那边我也会派人打点好,不会让他们受罪。” “帮你做这些,你拿什么回报我?姜梨满,本将军没有义务帮你,别忘了你跟我退亲了。” 姜梨满气笑,他还在记恨退亲的事,“我只剩下这副身体,早就给你了,这种回报不够?” 他已经将她踩在脚底下羞辱,还想怎么样? “不够,我要你用一辈子偿还我。可你还在想着跑,想着找别人,用同样利用我办法,利用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也知道把自己给了我?”越说,楼弃心里越气,“看来你心里清楚,却依旧想背叛我。” “我没有,你可以欺负人,但不要羞辱我。”姜梨满气恼道,“我什么时候背叛过你?” “那你为什么故意找借口见周长云?还跟他眉来眼去!” “……” 姜梨满嗓音顿住,她找周长云就是为了打听一下消息。 怎么到了他眼里就成了勾引别人?在他心里她就这样不堪吗? “我没有,你污蔑人。” 楼弃眸色微沉,握住她手腕,“是不是污蔑,本将军有眼睛看,当着我的面你就跟他哭哭啼啼,你侬我侬。要是我不在,你们八成抱起来了。” “你胡说!”姜梨满脸蛋气得涨红,恼怒道:“周太医为人正气,一身浩然,是个正人君子,你少拿这种话羞辱人。” “哈哈,正人君子?那你的意思是我是卑鄙小人了!” “既然他在你心里如此高风亮节,当初你怎么不去找他,找我做什么?”楼弃眼神冰冷愤怒,立刻甩开她的手,拿着手帕擦了擦手掌,好像碰了她就觉脏。 姜梨满看着他这个动作和嫌弃的眼神,心里难受如刀割,他嫌弃,他在嫌弃…… “你在擦什么?” “我嫌脏。”楼弃的眸子冰冷愤怒,看她一眼后随手将帕子扔进暖炉里,“以后不准见周长云。” 姜梨满嘴唇颤动,死死攥着拳头,指甲缝里都是血迹。 她没有说话,没有哭,只是眼睛通红得好似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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