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拜佛。 在峪州,小山,小寺。 最后一人,我要杀李文。与顾雪鸿有勾结,明里暗里向吴王投诚,与我作对,对婉婉有威胁之人。 只是,仍然迟了。 李文并非狱中病死,是我亲手,折磨至死,犹不痛快。 官家对此不闻不问,任由我行此残忍,我甚至想放声大笑。 官家啊官家。 我又犯了大罪,可我早已不在乎。 我本就立在血泊罪恶之中。 寺中果真如婉婉所言,来往者甚多,香火袅袅,我久久凝望慈目佛像,深深磕头,阖目,到底忍不住想求一求,问佛—— 平天下民怨,换一朝安稳。我可算做件善事?可能消我身上罪过?可能换婉婉平安?可能……换我下辈子再遇婉婉? 刑场谩骂叫好迭起,场内布满烂菜叶臭鸡蛋,幸好距离较远,有台子,没有弄脏我的新郎喜服。 ----
第25章 番外 归家 平婉随一众鬼魂七拐八拐, 尽头是黑色的翻涌浪花的长河。她知道这就是往生河了,过了这条河,她就可以转世。 手指摸到心口, 硬实的,铜钱被缝得严密, 没有消失。 她问了鬼差, 可以带东西转世, 只是会相应处罚,影响再世寿命。 她却是不在意的。 若没了心中念想, 岁月太长亦是空虚,茫然和煎熬。 队伍前面的人一个一个渡河而去, 平婉离得越来越近。 有鬼差巡逻, 恰好向她这边儿走来,对话声逐渐清晰入耳。 “这好不容易可以再转世了, 他还不来?” “是啊,再等下去不知下一次又是何时。” “罢了, 莫管他了,他想当个孤魂野鬼就随他。” 心弦毫无征兆地跳了跳,平婉拉住其中一个鬼差的衣服, 面对其拧眉疑惑的神情,她百般斟酌措辞才能忍住内心的潮涌澎湃。 “大人, 你们方才说的那人叫什么?” 二鬼对望,神色莫辨,被拉扯衣服的鬼差一把甩开她的手,整理着衣服, 不紧不慢道:“不知他叫什么, 只知他在等人。” 另一个鬼差热情指了指方向, “那个方位,栽了不开花桃花树的那家就是了。” 等人。桃花。 脑海有一瞬空白,无法思考,眼皮一烫,眼前霎时蒙了水雾。 她知道,一定是他。 一定是他。 脚尖旋了方向,裙摆曳动,一路疾奔而去。 她以为他转世了的,在另一个世界等着接她,她知道他会选择用寿命来换铜钱,却不承想,他一直在这里等她。 遥望着那棵算不得繁茂的桃花树,愈发临近了,她有些紧张。 平婉站立在门前,抬手要叩门,手将碰到,门就动了动,却是虚掩的。 这外门,没有门栓。 平婉心里满是难过和心疼。 是怕她回不了家吗? 小院子,桃树,石桌木凳。 手指滑过每一轮廓,想象着他如何打造出来,摆放,坐在上面。 今日过往生河,每每这时候魏单都要去现场,他怕错过他的婉婉。今日迟了些,因为这日也是他可以转世的机会,鬼差要来找他,他不想多周旋,遂躲了些时候。 正要返回时,魏单半道被已然相熟的鬼差堵住,鬼差终于扔了烫手山芋似的道:“你要等的人去找你了,可以走了吧?” 一路上,魏单行得磕磕绊绊,他看到开了一半的门,像是为他留的回家的路。 屋里亮了明黄的灯,他第一次觉得这灯甚亮,以至刺得他眼睛酸胀。 他走进去,走得小心翼翼,在舌尖绕过千百次的名字却不敢出声,他怕惊扰。 平婉正收拾着屋里东西,听到外面动静,手里掂掸子,半举着,在门边儿见到他。 心里抑或灵魂,在这一刻,欠缺被填满,贫瘠沉寂过了春风。 目光熠亮,她灿笑,弯弯弧度。 像归家的爱人。 “阿单,你回来啦。” * 又有一批鬼魂排队喝孟婆汤,过往生河。 忘了这一世的所有人所有事,不论牵挂着的,怨恨着的,难平着的,另行转世,呱呱落地一切从头开始。 “这二人没喝孟婆汤,怎就过去了?” 新来的维持秩序的小鬼差皱眉探头张看。 身边儿颇老成的小鬼瞥去一眼,啧啧一声。 “一对苦命鸳鸯,为续前缘,自愿忍受千刀万剐之痛也要记住对方。” “细细说来听听?”新来的鬼差立了耳朵凑过去。 他睨一眼,“这男子死后黑烟缠身可知为何?” “黑烟缠绕,一般是阳间罪孽。” 他点头,“那转世投胎之际,却百日未离冥府又将如何?” “若是错过转世,当成一游魂野鬼,下次转世不知何时。” “莫不是这男子是为等女子才迟迟不肯离开?” “正是。” “那若二人鸳鸯情深,又何不共赴黄泉,女子偏生迟了这些年岁,游魂孤苦,并非好熬。” “我再问你,若是男子身上黑烟渐渐消散,是何原因?” “自然是有人为他积阴德……你是说女子迟了的年月是在为男子积德?” 老成鬼差笑而不语。 冥府什么阳间事不曾闻说,最令他为此感念的是女子广积阴德愿的是男子能够投胎到个好人家,多福多寿少病舛。谁知男子不愿独自,即便成为游魂受尽孤苦磨难也要等她一起。 新来的鬼差心生好奇,非要去看一看那记了一整簿的功德簿。 果真魏单名后是一个又一个计数的正字。 他快速翻着,忽而发现一些异样,仔细翻看几遍,他招手道:“欸你看,这有几页交杂的,瞧着像是另一人给记上去的。” * 高继壤知道自己做的那些好事,与平婉所做相比不值一提。只是,他能做的太过有限,甚至在坊间说书嘴舌时没有勇气挺身为他们说上哪怕一两句话。 是谁的错?又该怨谁? 他无力,他愧怍。 平婉去世后,高继壤偶尔会去祭拜二人,他见证过他们的感情和人生最后一程。 短短月余,是他弱冠前的最后一课,摆脱稚嫩,踏上官途。 偶尔提笔,他会想到世人对他们的无边恶意。高继壤想,有失偏颇,最起码不是全部的真相,善恶界限要如何去定? 他能做的,除了为他们积点儿阴德,也就是这支笔了。 ---- 全文完。 ps:书可以评分,想评的可以去评一下。 另外,书友们看到这里了留个评论痕迹吧。 ——新文《烧金殿》—— #将这缚我的金殿付之一炬# 1. 人人道赵令漪好命。 坐上凤位,诞下皇嗣,独得圣宠。 时间久了,皇宫那四四方方的朱红墙渐渐围锢了心房,她以为与孟祓的两情相悦可以消减愈加放大的空,却被他严丝合缝的爱意和预谋已久、精心编织的牢笼缠得透不过气。 原来,所谓的温然雅正,只是个诓哄她倾心于他,嫁于他的骗局罢了。 他欲将她锁在空荡堂皇的金殿,做独属于他孟祓的所有物。 狠心折断她的羽翼,又俯身温柔舔舐她流血的伤口。 可惜,赵令漪只是赵令漪,而非他金殿中的丝雀。 2. 朕有疾。 常常兴奋嗜爱于暴戾血腥。 朕要做明君,需端方和煦,于是压抑克制,欺骗了世人,几乎也要欺骗了自己。 直到那年在学堂初遇年方十六的她,清丽朝气,巧笑着向朕施礼,细白颈仿若轻轻便可折在手心。 血液刹那间久违地沸腾翻涌,滚烫喷张,恶念横生,竟是险些压抑不住自己。 想将她圈入怀中,揉入骨血,想让她只看得到我。 她不喜暴戾恣睢,正好朕最擅长装作温良君子,愿为她梳妆换衣,倾尽朕所有,只要她乖乖待在身边。 只是,为何偏要揭开朕竭力隐藏的一面? 为何不愿陪着我? 为何还是想丢弃我? 可,绛河,你怎么记不住呢,你只能是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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