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舟便更是郁闷,拂袖转身,离开了内殿。 谢蘅芜愣住。 怎么……怎么还生气了?
第九十九章 阿蘅乖 谢蘅芜原本打算回拾翠宫,但出于愧疚,便决定还是留下来。 可惜萧言舟似乎并不承她的情。 顺带着赵全也受了许多冷眼。 赵全倍感无辜,他分明还帮陛下销毁了……咳,怎么陛下还怪上他了? 谢蘅芜又觉好气又觉好笑,想他怎么在这种事上这么小心眼,偏就不想哄他。 于是晚膳就沉浸在一种诡异的僵硬气氛中。 两人都用得心不在焉,心思全在对方身上。 晚膳后,宫人来禀,长安宫递了帖子来。 是崔露秾敲定的往后要进岫书苑的贵女人选。 萧言舟简单看过,就将帖子给了谢蘅芜。 上头的名字谢蘅芜并不大熟悉,也不过一两个眼熟的。她很快就看完,向萧言舟投去求助的目光。 她自认为这般已是递了台阶,偏萧言舟目不斜视,淡着脸并不看她。 他在等她更加主动些。 然而没等来谢蘅芜的示好,却是听她起身,往外走了。 萧言舟豁然转头,目中不可置信。 她就这么……这么走了? -- 谢蘅芜想着既然他不愿帮自己看看,那就只好让衡书瞧一瞧了。 当然这事儿也不急,她选择现在走,自然还是有些在与萧言舟赌气的意思。 越靠近殿门口,谢蘅芜的步子便越慢,她留神着身后,在心中默念。 三…二… 手腕被人拉住,一股霸道的力道将她拽了回去。 萧言舟面沉如水,深邃眼眸中覆着一层阴翳,薄唇紧抿着,处处都透露出一种算你厉害的不情愿感。 谢蘅芜调转面庞,唇角带起得逞的笑意:“陛下愿意告诉妾身了?” 萧言舟看她这般神色,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偏偏他就是明知如此,却又忍不住往她设下的陷阱中跳, 萧言舟淡着脸,没什么感情地“哦”了一声。 谢蘅芜垂眼笑了一下,任由他拉着自己回去,将帖子上的贵女一一介绍来。 “……总之,这人选没什么问题,不过得删减一些。” 谢蘅芜应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萧言舟说完事便不再讲话,沉默着起身,去了内间沐浴。 谢蘅芜收起帖子,与一旁的赵全对视一眼。 嗯……陛下还没消气吗? 谢蘅芜以眼神无声询问,得到赵全一个茫然的回应。 ……奴也不知道啊。 他甚至不知道萧言舟是为何而怒。 谢蘅芜收回视线,默想道,男人的自尊心……有时候还挺脆弱的。 -- 萧言舟沐浴完回来时,谢蘅芜已穿着寝衣在榻上坐着了。 他倾身入内,带着潮湿温暖的水汽,微微敞开的领口下,未擦净的水珠蜿蜒滑下,留下一道道暧昧水痕。 谢蘅芜没忍住盯着多看了一会儿,瞧着瞧着,视线中就出现一只手,将敞开的领口拢起。 那点美景消失,谢蘅芜有些幽怨地抬眼,试图无声控诉一番。 但萧言舟垂下眼睫,挡住了她的视线。 他想她那样嘲笑作弄自己,还想看?门儿都没有。 萧言舟全然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他默默将领口拢好,随后侧身熄去了榻边灯烛,拉起锦被躺下。 留了一旁的谢蘅芜一头雾水。 往常他与她同榻……总是要温存一下,哪怕不亲,抱一抱总是有的。 他就这样过不去那坎儿了不成? 黑暗中,谢蘅芜静坐了一会儿。光线不足,她只能看见萧言舟大致的轮廓,她凝神瞧着,伸手碰了碰。 所及之处,大概是他的颈窝。 她意识到,原来他是翻身过来朝着自己的。 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睁眼瞧着。 心念一动,她便凭着记忆摸向他面庞,结果被啪地一声打掉了手。 算了,管他是不是看着自己呢。 谢蘅芜躺下去,将锦被拉起,盖过头顶。 萧言舟看着锦被鼓起一个小包来,他伸手去揽,却没有触到她的腰身。 下一瞬,他整个脊背绷直,手掌不自觉蜷起。苍白的指尖将身下床褥抓出了深褶,指尖泛着白色,他压抑着声,闷哼了一声。 窗外淅淅沥沥的,又下起雨来。 雨珠敲打在檐下窗上,很快,雨点便大起来,沙沙连绵,似天倾覆。 他迷迷糊糊想, 天……还能这样? 但很快,急雨骤停。 萧言舟的心跳似乎都停顿了一下。 他调整气息时,对上谢蘅芜的眼,后者双眸弯起如月,尽管知她看不清自己,萧言舟却觉得自己茫然的模样都被她瞧见了。 谢蘅芜的面颊贴着他滚热的胸膛,笑盈盈问道:“陛下还与妾身置气吗?” 萧言舟垂眼不语,只有手揉着她的后颈,像是逼迫又像是讨好。 谢蘅芜偏不让他遂愿,与他犟着不愿低头。 毕竟被惹火的又不是她,她可忍得起,至于他吗…… 萧言舟抿了抿唇,艰难张口,声音带着燥意:“阿蘅……” 黑暗中,她笑得促狭如狐,娇艳可爱,带着天然的媚态:“陛下说什么呢,妾身听不清。” 萧言舟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气息,哄道:“阿蘅乖……” 听得出来,他忍得很辛苦。 但谢蘅芜并不想听这个。 她用面颊轻轻蹭着他的胸口,柔软的身子贴来,萧言舟紧绷得仿佛石头一般,半点不敢动了。 萧言舟彻底败下来,低声道:“阿蘅……孤不怪你了……” 谢蘅芜这才轻笑一声,遂了他的愿。 …… 常言春雨润物细无声,今夜却甚是反常。 骤停之后,又唰啦一声落了下来。值夜打盹的梨落被雨声惊醒,连忙揉了揉眼,让自己清醒些。 廊下宫灯微弱的光照出雨水的形状,她眯着眼,望着雨水丝线似的从廊上落下,宫灯后是一片黑暗。 仿佛这雨将熄去所有光亮似的。 梨落不由嘀咕一声: “怎么这样大的雨呀……” 沙沙雨声充斥耳间,这场雨遮天蔽日似的,像是将天地笼罩,所闻只有雨声。 于是也将此夜其余的响动尽数掩盖。 方才沐浴过的萧言舟不得不又去洗了一回。 回来后,他面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幸亏殿中昏暗,没让谢蘅芜瞧见。 他十分迅速地将人搂住,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禁锢,生怕她再做什么。 谢蘅芜靠在他怀里,无声偷笑了一下。 听多了他平时浑说,如今一试,发觉他似乎也不过如此。
第一百章 不合礼法 两人都不曾入睡,萧言舟是尚未完全平复,没了困意,谢蘅芜则是等着他说话。 可等了半晌,都不听他有什么话,她不禁疑心,莫非他已然睡了? 思及此,她便想换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下。 刚一挪动,揽在腰间的手臂就收紧了一下。 谢蘅芜了然,轻声问:“陛下还没睡?” 许是因为方才逼着萧言舟与自己低头的缘故,她言语柔和了许多,听着还有几分心虚。 萧言舟不轻不重嗯了一声,搭在她腰际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上下摩挲着。 他半阖着眼,面上带着餍足的懒怠。他不说话,是在想事儿。 想她为何会懂这样多,不是有人指点,便是亲自实践。 但霍珩调查过,她的从前,几乎不曾与任何郎君接触过。 那就只有……前者。 高门贵族的确会让有经验的嬷嬷教自家的女郎一些相关的事情,可却都是在寻常范围内,不至于在成亲时抓瞎就可。 断不会……到谢蘅芜这样的程度。 若真有什么高门这样教习,传出去,只会被人戳脊梁骨。 一想到南梁的人是如此折辱她,又想到她在学这些东西时,该忍受多大的屈辱,萧言舟的心便一阵隐痛。 隐痛后,又泛起杀意来。 迟早要把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全部剁碎了喂狗。 谢蘅芜感受到他身上散出的冷意,颇为不解。 怎么……难道又不开心了? 还真是翻脸不认人啊…… 她兀自心中嘟哝着,靠在他身上,柔声道:“陛下不开心吗?” 萧言舟默默不言,正当谢蘅芜以为等不到他开口时,他低声问道: “是谁教你那些的?” 谢蘅芜一怔,以为他是嫌自己过分了,指尖下意识蜷了蜷,随口扯谎道:“妾身就是……就是看话本看的。” “阿蘅别想着骗孤,孤都是看过的,内容……自然记得。” 萧言舟慢条斯理说着,语气还算温和,谢蘅芜却觉得那字句似乎带着刃,直戳向心里。 她想萧言舟会不会是因她对床事太过通晓大胆……而怀疑嫌弃她。 那些难堪的往事,又浮现于脑海中。 谢蘅芜瑟缩了一下,不说话了。 萧言舟听她沉默,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连忙将人抱紧了,有些着急解释道:“孤没有别的意思……” “孤只是想知道……可有人折辱过你不成?若有,你尽管告诉孤。” 然后替你杀了他们。 谢蘅芜呼吸一滞,紧绷的肩头渐渐放松下来。 原来不是嫌她…… “都已经是过去了,妾身不想为了那些人费神。”她温声说着,在他怀里闭起眼,“若有一日再见,到时再清算,也不迟。” 萧言舟想也是,怎能为了那种杂碎耗费阿蘅的精力。 算他们走运。 于是一夜无梦。 -- 千里之外,南梁昌平侯府中灯火通明。 因送了谢蘅芜和亲的缘故,原本式微的侯府得了一点帝王恩惠,险之又险地在京中再次站稳了脚跟。 若谢蘅芜能听他们的话弑君,侯府的富贵,自然会更上一层楼。 可送出去的人,似乎不再听话了。 得知棋子全军覆没,彻底失去对谢蘅芜的掌控之后,昌平侯在府中大骂了三日,还不能舒缓一点怒气。 幸而南梁皇帝依旧沉湎于长生炼丹,对此没有过多关注。 烦心之余,昌平侯被夫人一提醒,记起了那一个多年前曾与自己来往过的贵人。 贵人不知何许人,昌平侯对其一无所知,但对方的确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谢蘅芜,便是昌平侯在其指点下带回来的。 彼时他正为侯府前途忧虑,若要巩固地位,要么送女儿入宫,要么送儿子去边关。但哪一个,侯爷与侯夫人都舍不得。 谢蘅芜的到来,无异于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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