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她一头雾水反问,这般反应落在萧言舟眼中,却像是心虚。 他目色沉下,好脾气地又问一遍:“他是谁?” “阿蘅早点告诉孤,孤也好让他死得痛快些。” 谢蘅芜愣了一时,才明白萧言舟问的是什么。 她莫名道:“谁……妾身也不知道,根本没有这人啊。” 萧言舟冷哼:“没有?” “若是没有,你这几日在宫中四处乱逛,可赵全有时去寻你,却根本没有找到你。” “还有霍珩……好端端的,问起他来做什么?”萧言舟像是把自己说生气了,目中跳着幽幽暗火,“你分明就是有事瞒着孤。” 他真是盯了她许多日,发现她几乎日日都跑到舞乐司去。舞乐司……萧言舟根本没想过舞女之类,只想到了那些宫廷乐师。 因他知道她善箜篌,定是与乐师们交流去了。 宫中乐师,不乏年轻俊俏的,萧言舟本有些芥蒂,然想到此前为着崔鹤与她闹矛盾之事,又忍了下来。 想她在乎自己,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 然最近越发不对了……她去舞乐司便去,何必要用旁的地方作掩? 萧言舟还命人去舞乐司打探过,里头的人支支吾吾的,什么也没说。 于是在他看来,舞乐司与谢蘅芜定是有些古怪。 俊俏乐师通音律,又温柔贴心,与她有许多话可说……萧言舟这般想着,越想越气,幸好残存的理智告诉他或许还有误会,便没有做什么。 谢蘅芜听他说完,抿了抿唇,压下心头沁出的一点笑意。 他真是变了许多……要是从前,哪还会这样平静地询问她。 说不定已经杀到舞乐司,宁可错杀而不放过了。 那里的人不说,也是因为谢蘅芜嘱咐过,若是萧言舟来问,万不能透露。没想到倒是更让他怀疑了。 萧言舟看她沉默,心下愈沉,觉得她是默认,恨声中都带了些委屈:“孤对你哪里不好,你还要去寻旁人……” 谢蘅芜心底软下,觉得他这样吃味伤心的模样,莫名让人……让人喜欢。 她俯身,吻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萧言舟双眸睁了睁,有些不可置信,想推开她,又忍不住沉溺于温软中。他暗恨自己不争气,看向她的眼睛,却发现谢蘅芜星眼微饧,带着笑。 他觉自己被愚弄,狠心将人推开。 然谢蘅芜却抬手环住他,赖在他怀中不走了。 她与他额间相抵,垂着头,闷笑几声。 “陛下……陛下怎么会想这么多……”尽管谢蘅芜极力压制,但言语中还是带上了笑意,“我谁也没见,去舞乐司,见的也是舞女们。” 萧言舟狐疑:“你去见舞女作甚?” 谢蘅芜一时想不出借口,索性将人抱紧,埋在他肩头,软声:“陛下若是不相信,大可问一问妾身随行的宫女。” “她们不是梨落,不会说谎。” 到此,萧言舟已信了七分,但还是不解:“所以你去见舞女……” “妾身没有想到陛下竟会这样怀疑我……”谢蘅芜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委委屈屈道,“在陛下眼里,妾身便是这种人吗?” 萧言舟心中一慌,在她背上轻拍着安抚:“孤不是……” “陛下就是这般意思。”谢蘅说着,还真挤出了几滴泪来,“妾身从前都与陛下说得那么清楚了,陛下现在却还怀疑妾身……可见陛下根本没有信过妾身。” 她委屈:“我真的好难过……” 萧言舟看不清她面上神情,却是听出来隐隐的哭腔,他觉得她这般情绪转变得突然,又似乎合情合理。 于是身子微微僵硬着,有些不知所措。 谢蘅芜背着他,得逞地笑了笑,又继续装可怜,莺莺低泣起来。 “好了……是孤的不是。” 萧言舟沉声,语气略微生硬道。 他顿了顿,又补一句:“定然不会如此了。” 谢蘅芜闷声:“陛下上次也这么说。” 萧言舟心虚:“上次不作数,这回是真的。” 谢蘅芜这才像是被哄好了一般,直起身子在他面颊上又亲一下。 萧言舟有些迷糊,像这样是不是太好哄了? 见他不再追问关于舞女的事情,谢蘅芜也不免松了口气。 某种程度上来说……萧言舟真是又好糊弄又好哄啊。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觉得对方真好应付。 温存了一阵,谢蘅芜偎在他怀中,看着满桌的奏章,忽然想起一事。 “妾身刚来时……陛下在看什么呢?” 她本以为要多费些口舌才能让萧言舟说出来,不成想此人甚是痛快地将东西往桌上一放。 谢蘅芜定睛一瞧,见封皮上大大的三字。 秘,戏,图。 而上头绘着的,正是一对交缠在一起的男女。 谢蘅芜的手本来都按了上去,此时却像摸到烫手山芋一般,唰地收回了手。 “你你你……”她磕巴着,一如见到那件鲛月纱小衣一般,“你看这个做什么!” 萧言舟意味深长:“孤比较……好学。” “阿蘅,三个月的时间,就快到了。” 他的手在她腰间暧昧流连,他低声:“阿蘅可还记得当日许诺?” 她当然记得,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谢蘅芜捉住他的手,没好气道:“妾身记得,不劳陛下挂心了。” 萧言舟不恼,慢悠悠道:“那便好。” “阿蘅放心吧,孤学东西,一向都很快。” 回应他的是谢蘅芜重重一声哼。
第一百二十二章 早些出现就好了 午膳之前,谢蘅芜离开了御书房。 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紫宸宫的人往拾翠宫送了一个木匣。彼时谢蘅芜在里头整理妆奁,便打发梨落去取。 梨落捧着匣子进来,迎面撞上往外走的谢蘅芜。 看见她怀里的东西,谢蘅芜眉心一跳:“这就是紫宸宫送来的?” “是啊。”梨落看她神色古怪,不由摸到了匣子的搭扣上,“娘娘要不要看看是什么?” 谢蘅芜瞳孔微缩,手掌已经按在了木匣顶部。 她有些紧张:“……不必了,给我就好。” 梨落不明所以,哦了一声,将木匣递到谢蘅芜手中,退出去安排晚膳了。 见人走了,谢蘅芜才鬼鬼祟祟地将匣子打开一条缝,往里看了一眼。 瞥见熟悉的纱质与颜色,她面上一热,将匣子关了起来。 但片刻后……又忍不住打开看了看。 她眯着眼,看里头多出来的一件真珠衣。 她敢发誓,在御书房的时候,里头还没有这件衣裳的。 所以……就是萧言舟后来又塞进去的。 谢蘅芜漠着脸,有些后悔当时没把这匣子带回来。 他非让人送过来也就罢了……还又添了一件。 反正她不穿! — 夜里萧言舟来时,谢蘅芜已经睡下了。等早上时,萧言舟又早早离开去上早朝。 谢蘅芜睡得舒服起来,思索他最近确实辛苦,或许是该……是该多去看看他。 她去小厨房盯着做了些暖胃的粥,拎着食盒去了御书房。 远远瞧见赵全,谢蘅芜便知道萧言舟果真还在里头。 赵全让开了身子,示意她现在可以进去。 …… 萧言舟没想到谢蘅芜会这时候来,抬眸看她时微微讶然。 “你怎么来了?” 谢蘅芜将食盒放在案上,闻言嗔道:“陛下这话说的……不想见妾身?” 萧言舟轻笑,看一眼她的食盒:“说吧,什么事?” 谢蘅芜瞪大美目:“妾身就是想陛下了,哪里有什么别的事。” 萧言舟一抬眉,并不相信:“孤知道,昨日崔氏给你信了,是不是?” 谢蘅芜抿唇莞尔,方才还带着点嚣张的眉眼登时软下来:“陛下知道了呀……” 他嗤声:“孤就知道,阿蘅无事不登三宝殿。” 谢蘅芜十分自然地往他膝上一坐,双臂环住他,轻声撒娇:“妾身确实有事,但是妾身也确实想见陛下了……” 她温声软语的,带了一些南梁特有的酥软腔调,萧言舟心下一荡,又正色:“她与你说什么了?” “崔娘子说,如今她父亲很想与太后联系,又看她看得紧。便来问妾身,岫书苑何时再收人。” “所以妾身来问问陛下,最近是否还有与集贤殿相似的事情?” 萧言舟语气复杂:“她都与你通风报信了?” 他微微酸道:“她的事情,你倒是上心。” 谢蘅芜横他一眼,柔声道:“崔娘子的事情,说白了不也是妾身的事情吗?那妾身的事情……自然也是陛下的事情。” “所以妾身上心的,还是陛下之事。” 萧言舟扯了扯唇角:“油嘴滑舌。” 谢蘅芜不反驳,眨了两下眼,目中闪闪望他。 他沉吟片刻,道:“差不多的事情……近来倒是不多。” “孤倒是想,既然都有这东西了,便不拘泥于小打小闹。让其与翰林院相接,你觉得如何?” 谢蘅芜一惊,犹疑道:“陛下,这会不会太快了?” 帮着做集贤殿的事情没有那么大反应,是因为集贤殿本来就没有实权,编纂诗册的事情也并不大,更何况还有诸多命妇相助推动。 可翰林院不一样。 那时候……且不说命妇们是什么态度,那些贵女也不一定会愿意。 这种站在风口浪尖上,可能招致骂名无数的风险,又有几个贵女愿意承担? “你想慢慢来?”萧言舟看破她心思,哂道,“不可能,慢慢来着,那些老狐狸就都看出来了。” “陛下说的也在理,但是……”谢蘅芜想了想,“妾身还是觉得风险太大了,她们若是做错一点,便都完了。” 萧言舟无所谓道:“那便不要做错。” 他是踩着刀尖走来的人,这些风险在他眼里,还真不算什么。 “陛下,妾身觉得……不如与太学相接吧?” “嗯?” “岫书苑方才做了编纂的事,正好太学中也是书籍众多,便也有了一个名头。再者说,太学内多是世家子,亦会教授许多朝堂政事。便让娘子们明行编纂之事,暗习太学之师,如何?” 萧言舟目中闪过了然:“女子入太学啊……” “阿蘅是要将孤的朝堂搅个天翻地覆,是不是?” 谢蘅芜皱眉:“那陛下是允还是不允?” “自然是允。”萧言舟语气散漫,正好,他也不想再在宫里见到那么多女人了。 上次去找谢蘅芜见的那一回,这些女子便吵得他心烦。 谢蘅芜目中一亮,倾身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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