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自己在第一次登上这艘船时看到的场景,镇国公府的护卫押送着几个人到了船舱的最底部。 常平和她说是手脚不干净的贼人,要带回京城处置。 莫非,那些贼人就是未婚夫到苏州城的原因之一。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余窈很想找个机会去偷偷见一见那些贼人,说不定还能弄清未婚夫和褚家之间的仇恨…… “郎君,我明白了!”余窈重重点头,一缕发丝垂在她的胸前。 萧焱没有问她到底明白了什么,扯开厚实的帷幔后,随手点了点一个角落,那是余窈曾经软磨硬泡要留下的地方。 “郎君,我们还没有成婚呢,会不会不太好啊?”余窈扭扭捏捏地瞥了一眼,耳尖也红了,今日又没有暴风雨,她不害怕一个人睡。 “当然不太好了。”他挑了一下眉,眼中划过的一道流光有些妖异,“只是我没人看着,半夜三更的时候很有可能会拿着刀剑,将所有的褚家人都给弄死。” 他的声音透出一股淡淡的狠意,听得余窈睫毛发颤,“箭头上绑上蜡烛,悄悄地射到褚家的船上,你猜他们是被活活烧死还是跳下水里淹死?” “……郎君,夜深了,我们还是赶紧歇息吧。”余窈抿了抿唇,拉着未婚夫的大手,眼巴巴地瞅向帷幔里面。 褚家人如果真的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死不足惜,可一船的人呐,其中定然有无辜的船工和舵手,她于心不忍。
第33章 未婚夫休息的床榻还是那么大那么宽,余窈看着那块自己睡过的地方,默默比划了一下,总归不那么羞涩了。 “郎君,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的。”她说完这句话后就光着脚往角落里走。 然而,她刚坐下来,正要躺下的时候,自己的一只脚腕被大手抓住了。 手指微凉的触觉令余窈敏感地往后躲,可是脚腕被抓着她根本动弹不得。 “郎君?”余窈有些委屈地瘪了嘴巴,不明白未婚夫抓她的脚腕做什么,不是未婚夫让她留下的吗? “脏兮兮的。”萧焱的神色很平静,他的一只手抓着余窈的脚腕,另外一只手指着她的脚心,说出一个事实。 闻言,余窈的脸顿时爆红,她拼命蜷缩脚趾弓着脚背,想把沾到的灰尘遮挡住不让未婚夫看到。 可是未婚夫的力气太大了,她的一切举动都是徒劳。 她眼睁睁地看着未婚夫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方素锦,慢慢悠悠地将她脚心的灰尘一点点拭去。 因为羞耻,她的唇瓣被咬出了一道印子。 “以后不准光着脚跑来跑去。”萧焱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放开了她的脚腕。 余窈飞快地用衣裙盖住了双脚,红着脸一声不吭地用锦被把自己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双水光粼粼的眼睛。 萧焱再看她,她立刻缩到角落闭上了眼睛,意思是要入睡了。 嘴角微微弯起,男人脸上的笑只维持了很短的一瞬,他转身冷漠地朝着一个方向望了一眼,随后将帷幔遮的严严实实。 他刚才没有骗小可怜,有无数个时候他确实想要了褚家那些人的命,尤其是在寂静的夜里,对方的船只距离他们仅仅只有百米之远。 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杀光上面所有的人,再将那艘船给沉了,没有人会知道的。 帷幔之中属于少女身上的馨香开始慢慢地散开,萧焱垂下眼眸,安安静静地躺在了榻上。 和少女之间,隔着很宽的一道空隙。 余窈睁开眼睛,努力适应了昏暗后,悄悄地扬着脑袋往未婚夫的方向看去,发现未婚夫已然睡熟了,她松了一口气,将柔软的锦被抱进了怀里。 不一会儿,她的呼吸就变得平稳了,睫毛垂下来,睡的香甜。 *** 与此同时,另一只属于褚家的船上,大部分人也已经入睡。 褚三郎派人看过两位妹妹之后,船舱里的蜡烛还亮着光。他们的船跟在黑漆官船的后面,免于受到宵小之徒的侵扰多一分安全,但同时,他的心里隐隐又多出一股担忧。 至于这担忧是什么,他却说不明白,只能一边命家仆警醒,一边他自己彻夜不眠。 或许只有等到这个夜晚平平安安地过去,他才能放心。 ……… 天色渐渐地由深沉的暗蓝色变青变白,平静的水面上慢慢多了声响。 余窈醒来的时候很早,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容。这一夜她睡的很好,不仅双手双脚暖融融的,她的身体还像是找到了最合适的睡姿,软绵舒适。 等一下,她昨夜是睡在未婚夫的榻上,那她抱着的…… 余窈慌忙间抬头,对上了未婚夫好整以暇的视线,“醒了?你看你怎么总也不老实。我们之间虽然早有婚约,可这样你总是黏着我,会不会不太好啊?” 萧焱一字不差地回敬了她昨夜的话,随后目光淡淡地看向她放在自己胸膛上的小手。 余窈慌了一下,她竟然又从角落睡到了床的正中央,还躺在未婚夫的怀里! 她脸红红地抱着锦被从榻上跑到了屏风后面,才说出第一句话,“郎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但既然我们都是未婚夫妻了,想来没什么关系的。” 虽然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但是他们睡在一起又没有发生避火图上做过的事,两个人之间还是清白的! “哦,原来如此。”萧焱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有婚约在,他们的确是很清白。 可若是没有婚约呢?他们之间还清白吗?他摸了摸下巴,非常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 “会被人骂私相授受还是一对奸夫淫、妇呢?”萧焱笑眯眯地想了想,觉得还是奸夫淫、妇听起来更顺耳一些。 不过小可怜听到被人这样骂应该会委屈地哭起来,觉得天都塌了吧。 他眸中闪过几分怜悯,随后摸着手腕的玉石又摇头,不对,他的手中有定亲信物在,怎么不算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呢? 既然是未婚夫,萧焱决定要对她好一点。 “收拾一下,今天天气好的话,我带你到甲板上钓鱼。”他语气柔和,主动提出陪余窈消磨时光。 余窈听见了眼睛一亮,窸窸窣窣地穿好衣裙,从屏风后探出一颗脑袋,“郎君,其实在船上还可以下棋、投壶……放纸鸢。” 私心,她想让未婚夫教导她一些和世家女眷相处时可能会玩的小游戏,比如下棋投壶。 放纸鸢纯粹就是她自己想玩。 “好啊,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未婚夫的语气依旧温柔,对她百依百顺。 余窈顿时高兴地不知所以,连同发现未婚夫和武卫军关系匪浅的阴霾也在心里淡去了。 上午天气很好,有微风轻轻吹拂,余窈从箱子里面找出自己珍藏的纸鸢,和绿枝一起把褶皱弄平,抱着来到了甲板上。 她献宝式地给未婚夫看纸鸢,“这是苏州城的一位老师傅做的,惟妙惟肖,父亲买给我,放了几年都好好的。” 萧焱垂下眼眸,漫不经心地打量这个他从未见过的玩意儿,薄唇吐出的话冰冷,“哦,原来这就是纸鸢,我竟是第一次见呢。” 这等绚丽多彩的颜色没有在他的生活中出现过。 余窈听到未婚夫说自己是第一次见到纸鸢,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紧接着她笑着把线轴放在了未婚夫的手里。 “我的就是郎君的!” 少女嗓音清脆,传了很远。 褚家的船上,褚心月和褚心双都没有出房间,但她们隔着窗户都看到了在空中飞翔的纸鸢。 蝴蝶样式,鲜艳的颜色,拖着长长的尾巴,高高地飘浮在空中。 从尾巴上垂下来的细线出乎意料地在一个男子的手中。纵然有些距离,但她们都能看到那男子高挑修长的身形以及过于俊美的一张脸。 “那人就是三哥说的武卫军郎将吗?”褚心双眼睛都不眨地盯着男人的脸看,她没有在青州见过比他还要好看的人,哪怕她为人称赞玉树临风的兄长。 “应当是吧,旁边那名女子是他的夫人。”褚心月早在青州城就见过了他们,目光极其复杂。 当时,她听到男子对身边的少女说,戴帷帽,便是很见不得人。 她身边的侍女也认出了人,很不忿地将那日的事说了出来,不出意外,褚心双也怒了。 “世家大族都不喜武卫军,那武卫军郎将肯定不是世家子,他那夫人肯定也是小门小户出身,才会没规没矩地在船上放纸鸢,更毫无仪态的大笑!” “七娘,好了,莫要再说,别人如何和我们无关。梅玉,将窗户合上。”褚心月让人关上了窗户,隔绝了视线。 褚心双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下头。 *** 船只依旧向前行驶,余窈不知道仅因为天上飞着的纸鸢,自己又被说了是小家小户出身。 她和未婚夫上午放了一会儿纸鸢,下午就钓起了鱼。 两个人都轻车熟路,钓上来许多大鱼,还有一条据说很美味的石首鱼,通身金黄色。 “郎君,我将这些鱼送往厨房,晚上就吃这条石首鱼,好不好?”余窈看着那条还在蹦跶的石首鱼,眼睛亮晶晶的。 “嗯,去吧。”萧焱摩挲着手腕处的玉石,看着她和婢女往厨房走去,眯了眯黑眸。 “厨房里是不是有一个余家的妇人?”他悠悠地询问一旁的常平。 常平当即应声,“主子记得不错,是有一位姓戴的婆子,厨艺不错。” 他们住在余宅那几日饮食都是那位戴婆婆负责,常平也见过她几次。 “你说,她是去送鱼还是去找那个戴婆婆呢?”萧焱笑道,笑意却不及眼底。 常平没有出声,也不需要他出声,过不一会儿自会有人将一切禀报给陛下。 在这艘船上,对陛下而言,没有任何秘密。 “无趣。”没有从内侍那里得到回应,男人漠然地甩了衣袖,从甲板上回到船舱里面。 镇国公府的护卫端着放鱼的水盆和余窈一起去厨房,路上,余窈的目光总明里暗里地往人的身上瞟。 她现在知道了,船上的人根本不是护卫而是凶名在外的武卫军呐! “余娘子,厨房到了,水盆属下放在桌子上,行吗?”护卫态度很恭敬,在余窈的面前也没有展露出一丁点儿的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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