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他回帐中休息,掀开被褥,吓得一下子跳到三尺开外,指着床榻上的东西手都在哆嗦。 床底钻出来的顾灼叉着腰笑得欢畅,笑够了又鼓着个小脸凶他:“让你再吼我娘亲!” 得,这小丫头捏了蛇的七寸抓了条蛇,用这蛇来打了他的七寸。 当年,顾灼刚满八岁。 他看着比他腿高了没多少的小丫头捏起那条小蛇就走了出去,当时他都想叫“小姑奶奶”了。 抹了抹头上的汗,他甚至不敢出去问到底是谁告诉这个小祖宗他最害怕蛇的。 事后,小祖宗做的这事还是被姜夫人给知道了,拉着小丫头来给他道歉。 小顾灼脸上有着明显的懊恼和后悔,脆生生道:“吴叔,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您小时候被蛇咬过,我下次不会了。我去演武场上跑圈当做惩罚,您别生气。” 他看得出来,小丫头是真心来道歉的,姜夫人必定已经与她说过他为何怕蛇。 但是他哪敢让小祖宗去跑圈啊,太阳这么大,中暑了怎么办?
第35章 起身 吴将军是相当真挚地阻止了一番的, 他几乎是看着顾灼长大,自然舍不得让她受罪:“嫂子,您别罚夭夭, 确实是我的错。她抓的那条小蛇, 是没毒的。” 姜夫人笑得和善:“不是我罚她的。” 吴将军一直知道顾将军和姜夫人管教顾灼自有一套,知道是小丫头自己的主意, 便也没再劝。 主要是他也不敢劝,姜夫人这副模样, 一看就是打定主意要让小丫头主动认识错误, 他可不想坏了姜夫人的事。 被顾灼坑完若是再被姜夫人坑一次,他一定会怀疑人生的。 姜夫人当然不是觉得小女儿护着她有错, 她还专门先夸奖了这一点,亲了两口女儿嫩乎乎的小脸, 才跟她说这件事错在何处: “夭夭可知吴叔为何怕蛇?” 小顾灼摇摇头:“我没问。” “吴叔在你这个年纪时被坏人所害, 将他和两条蛇扔在枯井里——” 姜夫人话还没说完,顾灼就“啊”了一声, 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娘亲,我知错了,他小时候一定很害怕, 所以现在也怕蛇。” “对呀, 何况吴叔看着你长大, 平日里对你一直不错,记不记得他送给你的那个小盾牌?” 顾灼歪头想了想:“娘亲, 你说的是库房里那个特别重的玄铁盾牌吗?” “……对, 吴叔送给你是希望你永远有盾牌护着, 不会受伤。所以——” “嗯,娘亲我明白的, 我不该这样吓唬一个对我很好的长辈。”小顾灼挠挠头,“我只是忘记那个盾牌了。” 忘记属实是不能怪顾灼,怪就怪那盾牌实在太重,放进库房后她就再没自己拿出来过,她压根搬不动。 那时候吴将军一脸自得地颠了两下手里的盾牌:“嫂子,这东西是我找城里最好的铁匠铺打的,给小丫头玩儿。” 姜夫人想起这事揉了揉眉头,捏了捏顾灼的小手:“这不怪夭夭,待会儿去给吴叔道歉好不好?” “嗯,好。” “那我们再说些别的。你只看到吴叔吼了娘亲,却不去看他日常为人;只问到吴叔怕蛇,却不问他为何怕。” “若这是打仗,不知晓来龙去脉便轻率出手,轻则无功而返,重则打草惊蛇甚至伤及自身,置将士性命于不顾。” “夭夭,为将者不可意气用事,不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小顾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握紧了小拳头:“娘亲,我记下了,下次我一定考虑周全好好调查再去整人,一击必杀。” 姜夫人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欣慰:“是这个意思,夭夭理解得没错,凡事谋定而后动。此次治治你吴叔那个暴脾气,也挺好。” 是以,惩罚确实是顾灼自己提出来的,她觉得自己做得不对,该罚。 吴将军拦不了。 不过,小丫头哼哧哼哧在大太阳底下跑圈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端茶倒水扇扇子,以至于后来小丫头倒是与他关系很不错。 这不,还把他派到抵挡北戎的第一道防线上,这可是最能建功立业的位置。 吴将军被顾灼吓了一次后,深刻地反省了自己的暴脾气。 自那以后商议事情时,但凡他想跟人急眼,就会想起那条小蛇直勾勾的眼神,吼人的次数肉眼可见地少了起来。 还被其他将领调侃,一个八岁的小丫头给你治得服服帖帖,倒是造福我们了。 吴将军面上不显,心里嘀咕:那哪是八岁的小丫头,那是他小祖宗。 实话说,造福的可不只是吴将军的同袍,还有吴将军手下带的兵。 他身材魁梧嗓门儿大,训人的时候仿佛地都在颤抖,被他训过的兵多多少少都反映过,一整天内脑瓜子都是嗡嗡的。 自吴将军收敛了自己震耳欲聋的大嗓门儿,去找军中大夫看耳朵的人都少了些。 八岁的顾灼就这样在军营攒下了第一波威望,尤其是吴将军手下的兵,那个时候就有人玩笑着叫她顾小将军。 苏将军倒是没被顾灼这些损招儿坑过,但暴脾气的小伙伴都被吓成这样,他自然成了被敲山震的那只虎,隔山打的那头牛。 自此在顾灼面前,不敢高声语。 只是,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吴将军和苏将军再修身养性也是成不了那等心平气和之人的。 不好对着其他人发脾气,这二人倒是吵得越发频繁,时不时地还要动个手。 顾灼没想到抓条蛇能给自己抓出个和事佬的差事,八岁的她非常无语,深觉自己小小年纪就得承担起维持军中和睦的重任。 于是,众人就时常能看到,一个明明粉妆玉琢却总把自己滚成个泥猴子的小丫头,揪着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的袍角,小脸一板,神情严肃,声音清脆:“不要再打了!” 整整十二年。 五年前那场仗结束后,前线的将领受伤严重回城休养,顾灼火速将吴将军和苏将军打包送去顶了空缺,省得他俩将主营吵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她回回都得去拉架,她脑袋疼,她累了。 何况,军中的将领,还真是数他们两个最适合前线的战事。 - 帐内躺着的顾灼听见声音,推了推伏在她身上的傅司简,在他起身之前亲了亲他的下巴,便对着帐外道:“进来吧。” 傅司简将一旁的毯子盖在小姑娘身上,摸着自己被她吻过的地方,勾了勾唇角,很是满意她与自己亲昵的模样。 但她想让他别轻举妄动暴露关系的计划恐怕是要泡汤了。 两个魁梧健壮的将军迈着虎步威武地走进帐中,几个大步到了床前,其中一个着急地问:“伤得严不严重啊?” 顾灼指了指床边的椅子:“吴叔,苏叔,您二位坐。我的伤不重,您别担心。” 椅子嘎吱一声响,伴随着吴将军松了一口气的声音:“这两天没把我吓死。” 苏将军注意到坐在床尾的男人,问道:“是这位将小将军找回来的?” 傅司简无视小姑娘隔着毯子轻轻踢他,甚至还在背后按住她的腿防着伤口再崩开,对两位将军点了点头:“是。” 他没起身。 吴将军却没细想苏将军问话的意图,只是顺嘴问了一句:“在何处找到的。” 顾灼见傅司简在床尾不动如山,索性作罢,被人看出来就看出来吧。 正想去回答吴将军的问话,便听见傅司简的声音响起:“昨日在西边的一处山洞里。” 顾灼抬手按在两侧额角,下意识地拒绝去看可能会出现的慈祥的眼神,腹诽道:人家问你“何处”,你不用多此一举回答“何时”的,真的。 吴将军依然没注意到不对,只是皱着眉头道:“这帮小兔崽子还跟我说将山里搜了个遍,过几日还真是得加一个搜捕追踪的训练。” 倒是苏将军看了傅司简一眼,又看了看挡着脸欲盖弥彰的顾灼,低下头笑了笑。 见吴将军这个没眼色的还赖在这里与小将军唠嗑,只得挑了个空当打断:“小将军这几日受苦了,我与老吴先去盯着训练,小将军好好休息,过几日再商议防线一事。” 吴将军拍了一下椅子扶手,险些将这本就不太结实的椅子拍得散了架:“老苏这话靠谱,小将军你先休息啊,我让伙房给你做了点吃的,估计一会儿就送来了。” 两人掀开帐帘离开,一出去,苏将军就没忍住呛了吴将军一句:“你简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没看见人家夭夭和那男人关系不寻常,还在那儿叭叭的惹人嫌,一天天就你长了张嘴。” “哎哎哎,刚夸完你你就喘上了是吧,你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哎你刚说什么,夭夭跟那男人关系怎么不寻常,我怎么没看出来?” 守在帐外的士兵看着两位四肢发达的将军,无语望了望天,他不理解,这二位怎么就吵不完呢? 他才来军中不到两年,隔三差五就能瞧见两位将军脸红脖子粗地因为各种事吵起来。 有时是战事分歧,有时就是各种鸡毛蒜皮。 顾灼如果知道这小兵的想法,一定会老神在在地拍拍他的肩头:“你还是太年轻了,我已经被他们吵了十几年了。” 此时,吴将军还在追问着:“老苏,你说清楚,夭夭怎么就与那男人关系不寻常了?” 这一声中气十足声如洪钟,惹得许多士兵都看了过来,神色各异,却无一例外地都想知道,吴将军说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苏将军想给他一拳,随后想到什么又乐呵呵道:“你完了,你等着小将军整你吧。” 这话吓得吴将军虎躯一震,脑袋也灵光起来:“好像,我是看见那男人脖子上有个牙印,不会是夭夭咬的吧?” 苏将军倒是没注意到,光顾着想那男人为何不起身站着了,普通的侍卫可是不能坐在自家姑娘的床上的。 但他还是想揍吴将军:“我劝你最好小点儿声。” 不过,已经迟了。 这一路,属实有不少人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吴将军脑海里冒出清晰的两个大字:“完了。” - 顾灼此时还不知道两个年近半百的暴脾气将军给她挖了个多大的坑,她还在对抗突然发起疯来的傅司简。 “傅司简!会有人进来!”
第36章 白粥 “不会的。” 暧.昧含糊的声音幽幽从顾灼肩窝处传来, 说话间男人的唇瓣还若有若无地蹭着她娇嫩的颈间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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