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被欺骗的怒火如注般,熊熊燃烧起来—— “那她说的什么心有所属,都是骗我的!我方才猜得不错,她分明与谢蕴暗通款曲!可恶!这个贱/人!” 她与二人的交集最多,猜测也最 “嘴巴给老子放干净些!” 赵怀威毫不客气地拔刀,对她亮出锋锐的利刃。即使仍然不明就里,他也决不允许别人污蔑世子半点。 大公主露出显而易见的恐惧之色。 即使是谢蕴方才手中持剑,她也没真正地放在心上。毕竟谢蕴的品性人尽皆知,不会行滥杀之事。 然而这个粗野武人亮出的刀,却让她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如果他愿意,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我,我不说了……” 大公主此刻终于明白,这宫中再也不是他们的天下。不仅如此,往后余生,恐怕也只能仰人鼻息,才能苟活性命。 就连性命能不能保住,也未可知。 窗外的雨声淅沥依旧,却比方才小了不少。然而天家父女二人,一同望向渐渐明净的天穹,眼底却是一片绝望。 宫中,要变天了。 - 御书房后殿,是皇上午间休憩之处。 冰鉴摆在美人榻的一旁,散着丝丝的冷气。博古架上瑞气线条,宝华生光。金猊中喷吐着一两千金的龙涎香,就连软烟罗帐也沾染了丝丝缕缕的香气。 因是皇帝日常休憩之所,后殿的陈设,甚至比清和宫中更为华丽。然而阿妩此刻却无心欣赏。 她的腰被谢蕴双手箍在怀里,紧得她险些喘不过气。 但她却连一点抱怨声也不敢发出。 急促的呼吸,怦然的心跳,无一不昭彰着抱着她的男子,此刻究竟有多么不平静。 乃至他箍在腰间的手,都要用力得险些变形。 被谢蕴从怀中摔入美人榻上的时候,阿妩闭上了眼睛。再如何试图逃避也躲不开,属于她的审判时刻,终究要来临。 美人榻十分绵软,她被摔得整个人仿佛要陷进去,只好狼狈地寻找着支点,试图直起身子。 但她心里却酸酸涩涩的。 放在从前,谢蕴从来是怕自己磕到碰到一点儿,每每温柔得不可思议。何时会这般肆意,这般……不顾她的死活? 他心底,恐怕是带着不少恨罢。 忽地,一只手轻轻摩挲上了阿妩的脖颈。分明是无比亲昵的动作,却激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阿妩,该叫你什么呢?是阿妩,还是陈探花?” 阿妩猛地一抬头,对上了他望过来的眼。 纤浓的眼睫上笼着淡淡的雾气,眸底却似深不见底的冰冷幽潭,使人见了通身寒凉。 谢蕴说完这句话,又轻笑了一声。旋即凑上了她雪白的脖颈,似有痴迷之色。 馥郁的甘松香,顿时萦在她鼻尖。即使经过了暴雨的洗濯,谢蕴身上熟悉的清冽气息,却半点也未消散。 可是他整个人,却像是变了。 变得令她如此陌生,令她……直觉地感到危险。 温热的鼻吐息,洒落在阿妩如珠般小巧的耳垂之上。与他们从前每一次耳鬓厮磨。别无二致。 说出的话,却令她一次比一次发冷。 “阿妩一直在骗谢某,对不对?从来都没有什么未婚夫,什么鸳俦眷侣,都是阿妩玩弄谢某于股掌之中的把戏,是也不是?” 作者有话说: 发疯开始,嘿嘿嘿。
第78章 世子这是要,囚禁她? 凛冽的声音散落开来, 谢蕴一瞬不瞬地盯着阿妩。却见她清月似的眸中,划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愕然。 阿妩确实感到一阵愕然。 她方才想象过谢蕴也许会伤心愤怒,也想象过他会掷地有声地质问。却无论如何也没料到, 他竟以为自己撒下谎言,仅仅是为了玩弄他, 瞧他的好戏。 难道, 她在谢蕴眼中, 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么? “世子, 我可以解释, 我是有苦衷的!” “好。” 谢蕴回答得十分利落:“谢某亦想听听,阿妩的解释。” 他亦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苦衷, 能让眼前的女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痛苦辗转,却隔岸观火,一言不发。 阿妩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她有一种直觉——若是解释得不能让谢蕴满意, 就会遭遇更加可怕的事情。 然而, 此刻已经没有退路。 清新甜润的女声中掺着一丝艰涩, 在空荡荡的后殿间响起:“世子,你既然已经知晓陈甫是我自己, 应该也猜得出来, 当初是我女扮男装,冒名去参加了今年的恩科。” “自然。” 谢蕴的神色瞧不出喜怒:“若没记错, 阿妩的荫试, 亦是托了谢某去办。” “是。”阿妩艰难地回应道。 不知为什么, 方才的谢蕴令她生出几分惧怕, 如今这个捉摸不透的谢蕴, 却更让她十足心虚。 她拧了拧掌心, 凝声道:“那时候,我表兄,也就是罗元绍与我生出了些龃龉,我便想着逃离英国公府。但我是未嫁的女子之身,想要立足于世,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于是,她就想着,以男子身份科考,为自己谋一个前程。 如今回忆起来,这个决定不仅荒谬,且胆大包天。无论是求助世子或是外公,都是更为稳妥的选择。 只是那时,她幽居于英国公府偏僻静寂的别院,什么不知道。 罗元绍的龌龊心思,和郑月秋的无耻算计,对一个孤立无援、身无长物的她来说,已是四面楚歌。 “所以,阿妩就假托以表兄之名,参加了恩科?” “是。” “原来如此。” 谢蕴发出一声讽刺的轻笑。 倘若他是置身事外的看客,定会不吝褒语,赞叹阿妩的勇敢决绝。可他却偏偏是被蒙昧其中的那个人。 阿妩为了“表兄”而求到他头上,他还在为心仪的佳人属意旁人而寤寐辗转。 如今来看,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多么荒谬,又多么可悲。 “阿妩说自己有难处。当时,手中分明有谢某的玉佩,为何不肯让谢某分忧一二?” “那个啊……” 阿妩面露淡淡的尴尬之色:“那时候,我不是和世子还不熟么?哪里好意思冒昧开口?” 她若是贸贸然拿着玉佩找上了谢蕴,拜托他不让罗元绍纳自己为妾,那未免也太挟恩图报了罢? 毕竟,他这块玉佩给自己,不过是礼节所致。 那时候的谢蕴,并不真正欠她什么。 “那之后呢?” “什……”阿妩以怔,反应过来之后顿时沉默了下来。 谢蕴的指尖轻抚上阿妩柔泽的侧脸。 修长的手掌握剑良久,似也染上了几分刀锋的冰冷:“阿妩和谢某有了情分后,亦口口声声说着心悦于谢某,为何却连一点儿也不肯透露?” “……” 阿妩感受着脸畔的凉意,慌乱之间阖上了眼。 若是说方才她还有余裕的借口,面对这句一针见血的质问,却连一句回答也说不出口。 并不是因为此事毫无缘由。相反,个中理由,她还与霁星表兄曾经探讨过。 那时候,她怎么说的来着? “倒不如一直扮演的旁人的妻子,也算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这样的话,若是以后出了什么意外,还能自己嫁给自己。” 可这些,对谢蕴而言,实在太残忍了。 她宁可被当作心虚得百口莫辩,也不愿赤裸裸地摊开出来,把他再一次伤害得体无完肤。 “阿妩不说,就当我猜不出来么?” 谢蕴的唇角微勾,这一回,却没有笑出声来:“无非是阿妩不够在乎、亦不够信任谢某罢了。” 他的手微微发力,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得到的只有紧闭的双眼,和颤抖不已的鸦睫。朱唇紧闭,一言不发,似是默认了他所说的。 “……” 谢蕴的心尖,一瞬发冷。 抚着阿妩侧颜的手心,正微不可查地颤抖着。即使答案早已心知肚明,被心上人当面默认之后,他再一次如坠深渊。 四面八方的沉默,霎时间挤满了华贵的后殿。 谢蕴陡然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两步,轻声道:“这就是阿妩的解释,是你所说的,有苦衷么?” 忽地,阿妩侧脸的凉意消失了。 她迟疑了数息之后,才缓缓睁开了眼。看到的,只有谢蕴的背影。 不知为何,从她的角度望去,只觉谢蕴离开时颀长的身姿,颇为踉跄,乃甚至有几分狼狈之意。 “世子?”阿妩下意识轻唤了一声。 没有回答。 唯独谢蕴的心里清楚,他从没有这么一刻,想逃离阿妩身边。 阿妩不爱他。 ——如何不令他,落荒而逃。 “世子!” 眼见着谢蕴要离开,却一点儿也没有要带走她的意思,阿妩终于慌了神。她匆匆从美人榻上试图起身,奈何重心不稳,一个跌跌撞撞,就见到后殿的大门被紧紧阖上。 再一推门,却发现再也打不开。 “唉。” 阿妩如同脱力般瘫倒在美人榻上,如瀑的乌发散落开来,散发着淡淡的茉莉清香。 她似乎搞砸了。 一通解释之后,不仅没有浇灭世子心中的怒火,反而更火上浇油,把他气得把自己锁在了这里。 阿妩清月似的眸子渐渐失神,怔怔望向焕然一洗的天穹。 “是我自找的。”她喃喃道。 是她当初种了错的因,如今才要吞下苦果。世子生她的气也好,就此和她一刀两断也罢,她怨不得别人,要怨也只能怨自己。 她怔怔看着自己的掌心。 恐怕,等世子处理好宫中的一切,再来找她的时候,就要和她一别两宽了罢。毕竟,他如今掌握了宫禁,俘获了皇上,距九五之尊,仅仅一步之遥。哪里还看得上,当初狠狠欺瞒了他的女人? 良久,阿妩的唇畔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即使再不情愿,但谢蕴只要提出此事—— 她除了答应,别无他法。 - 经过一场仲夏的暴雨,炜煌威严的宫禁,连空气亦清新了数分,混杂着草木的清香气,沁人心脾。 狭长的宫道之上,不见宫人的身影,唯有往来的西北军。 而赵怀威将军,正沉默地伫立在御书房门前,一言不发。他的身后,还跟随着一个身量略矮的少年。 “世子,您出来了。” 见到谢蕴的身影,他连忙迎了上去。不知道是否是错觉,赵怀威敏锐地察觉,谢蕴的脸色好像并不太好。 难道,是和他的心上人有什么龃龉? 但赵怀威敏锐地没有发问。毕竟从大公主的话中,他敏锐地察觉出,世子和他心上人之间的关系极为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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