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容,你要离我的表姐远一些。” 姚守宁越想越觉得不安,总觉得将来整个大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看着笑靥如花的好友,担忧温献容将来会被这种变化所影响。 “怎么了?” 温献容看她突然露出愁容,不由有些担心:“是不是你表姐欺负你了?” 她先前还在笑,说这话时脸色沉了下去: “她做了什么?” 姚守宁就摇头: “我感觉她不喜欢我和我大哥,她……” ‘她身上还有一道诡异无比的意识。’ 这样的话在她嘴边打了个转,姚翝的警告浮现,令她又改成: “我觉得她很可怕。” 她一向跟人处得好,从来不会背后编排他人,此时这样一说,温献容愣了一愣,接着点头: “你放心,她不喜欢你们,我也不会喜欢她的。” 两人又说了一阵话,直到逢春从柳氏院中出来,远远的唤了一声: “二小姐、温小姐。” 温献容这才醒悟过来,连忙将自己握在手中的话本往姚守宁怀中一塞: “对了,这个还你。” 两人大半个月没见,之前一时聊得兴起,倒忘了将话本还回去。 姚守宁神色淡淡的将话本接了过来,表情既不见开心,也不见好奇,倒令温献容伸手的动作一顿: “我还你话本。” “知道了。” 姚守宁说话的时候,也将卷起来的话本塞入袖口中,仿佛只是接了一件寻常之物,而不是以往她喜欢的东西。 “不对劲,不对劲!” 温献容摇了摇头,不停的念叨。 一开始温太太说姚守宁变得沉稳了一些的时候,她还不以为意,以为自己母亲客套而已。 如今看来,恐怕温太太眼神犀利,早看出了姚守宁的变化,而她反倒过于迟钝。 逢春又唤了一声。 她是柳氏的丫环,这会儿出来找人,应该是两位太太已经说完了话,要唤温献容回去。 二人都有些依依不舍,起身回内院的时候,果然见温太太已经起身在与柳氏告辞。 她笑眯眯的,见到一双少女手拉着手回来的时候,眼神比先前更多了几分亲近,显然此次与柳氏聊天的情况令她十分满意。 “守宁真是乖巧,我这次来得急,没有准备什么像样的礼,下回让你献容姐姐多来陪你。” 这样的话,对姚守宁来说远比收了什么礼物更加开心,她笑弯了眼,福身行礼。 温太太又客气了几句,才婉拒了柳氏相送,与女儿一道出门回去。 这母女俩一走,柳氏挺直的背脊这才一垮,脸上现出几分疲于应付之色。 “温太太这一次过来,问起了世子。” 柳氏揉了揉眉心,想起先前温太太满脸含笑,实则打探外头传言世子‘冲冠一怒’的传言,便觉得有些头疼: “下个月你生日之前,都先暂时不要再出门。” 姚守宁可不管她话中未了之意是什么,不过柳氏既然明说了让她不要出门,她也就乖巧答应。 本来按照姚婉宁的‘教导’,她不应该事事顺从柳氏,偶尔也应该有个小叛逆才行。 可她此时看到柳氏满脸疲惫,自出事以来,她睡得不好,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心中哪里还忍心气自己的母亲。 柳氏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她还没满十六,眼神清澈而又透明。 她还没有学会成年人的虚伪,那双大眼睛里揉合了天真与妩媚,带着对她全心的信任。 生平第一次,柳氏开始对自己为她相看的这桩亲事心生迟疑。 温太太虽说是个知书达礼的人,可性格未免太过拘谨、严肃了一些,为人又十分重规矩,笑眯眯的表相下,是保守而固执的性情。 自己的女儿性格是什么样子,柳氏心里也清楚…… “唉……” 她长长叹了口气,一想到家中的乱局,又觉得头疼,便将这桩烦心事压到了心里。 到了傍晚之时,柳氏便没功夫乱想了——姚婉宁的病情更严重了。 神都请来的大夫一直没有离开过姚家,她的高烧不断,意识总是时醒时昏沉,大夫话里行间暗示柳氏要有心理准备,把柳氏吓得不轻。 姚守宁也很担忧,守在姐姐屋中不肯离去。 柳氏急得上火,直到天下暗了下来,曹嬷嬷过来问她准不准备晚膳时,柳氏这才惊醒。 “准备吧。” 她看了屋内一眼,姚守宁守在大女儿屋中,已经留了好一阵,却不肯离去。 纵然她可以熬得住不吃,但却不能饿坏了这个小女儿。 话音一落,突然听到曹嬷嬷唤了一声: “大少爷。” 柳氏抬头一看,果然见昏暗的夜色之中,姚若筠匆忙回来了,六奇留在了门口,并没有贸然进来。 她这才想起,儿子说是要在家里留一段时间,并没有回筑山书院去。 “怎么这会儿才回来?用膳了吗?” 昨日事情多,柳氏又去探了监,一时之间没有想起儿子。 而今天姚婉宁又突然病情加重,她也没顾得上,此时再见儿子,连忙关切的就问了他两声: “若是没吃,我让曹嬷嬷吩咐厨房多准备一些。” 姚若筠点了点头,说道: “这两天拜访了几个至交好友,想要打听打听这桩案子,也看能不能与刑狱的人拉上关系,探听出一点儿有用的消息。” 说完,他往屋里看了一眼,闻到了空气中的药味儿,关切的道: “婉宁病发了?” “都是老毛病,每年都要折腾几回。” 柳氏想到先前大夫说的话,心中十分不安,不过儿子大考在即,如今又要为了家中的事而奔波,自然不愿他再因姚婉宁之事而伤神。 因此强忍了不安,故作轻描淡写,但面色疲惫却又无法掩饰。 不过姚若筠却并没有怀疑。 每年一到这个时间,不止是姚婉宁十分难熬,全家人也得陪她一起熬着。 就算是今年平安渡过了,也不知明年是个什么光景。 年复一年,这个女儿的病仿佛是头顶上悬了一根要命的绳索,令柳氏难以安心。 就在这时,昨夜去探监时,遇到的孙神医所说的话在她心中浮起: “那一味药稀世难寻……世间独此一份……加入药中,可解姚大小姐之疾……” “喝下此药……姚大小姐立即药到病除,下床走地……” 当时认为他只是胡言乱语,恐怕仍只是贼心不死,想要寻求一线生机。 可今日姚婉宁病情来势汹汹,让柳氏心痛不安之时,又生出几分希冀。 “娘,娘?” 柳氏像是想什么事出了神,姚若筠一连唤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答应。 直到他又唤了两声,才将柳氏从回忆之中惊醒: “什么事?” 她问完这话,又略显有些烦闷的低头,伸手理了理发丝,说道: “家里的这些事你先别管,还是安心读书,准备明年入场考试。” 他年纪也不是很大,虽说有同窗好友可以奔走,但事情牵连极大,估计很难起作用的。 柳氏深呼了一口气: “我决定明日趁着空闲之时,修书一封,送回南昭,请你外祖父来神都小住一些日子。” 她因婚事与柳并舟已经赌气多年,平日几乎是不来往的,但这会儿姚家的光景艰难,不是她能继续任性的时候: “你外祖父结交的好友比你多,兴许能想出一些办法,救你表妹、表弟!” 姚若筠愣了一愣,接着点了点头,想起外祖父也算‘子观派’的人士,说不定到来之后真能动用一些人脉,到时也算姚家助力。 “对了,娘。” 说完了这件事后,姚若筠看了屋内坐着的姚守宁一眼,想起了一桩闲事: “您有听外祖父提起过一个书局吗?”
第118章 暴风雨 这两日姚若筠寻访好友,除了是想为姚家奔走之外,也在暗地里探听姚守宁提到过的‘书局’,但没有半点儿眉目,此时一见柳氏,他心中灵光一闪,倒是觉得可以问问。 姚守宁说,那个书局十分神秘,且大儒曾经去授课,并明确表示这个大儒就是当年文坛领袖张饶之。 而柳氏出身南昭,柳并舟又曾是子观书院学子,他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去向外人寻求帮助呢? 至于姚守宁让他守密,只说不要告诉父亲,又没说不能向母亲提起。 “什么书局?” 柳氏被他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姚若筠就道: “这个书局十分神秘,且很知名,有大儒授课……” 他说得一本正经,柳氏却听得有些不大对劲儿: “你不要哄我——能称得上当代大儒的——” 纵然是她的父亲,也勉强只能称得上名闻南昭的儒士,柳氏就是给自己父亲脸上贴光,也只有在私下时私一声‘名闻南昭的大儒’而已。 “对!” 姚若筠十分郑重其事的点头,肯定了他娘的猜测: “张饶之也曾经参加过这样一个书局……” 柳氏听到这里,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她的嘴角开始抽搐,手心甚至觉得很痒,十分想打人: “谁让你问的?” 提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心中已经有九成把握。 “守宁。”姚若筠仅犹豫了一瞬,就理直气壮的供出了妹妹的名字: “她考校我的功课,问我知不知道大庆有名的书院、书局。” “……” 柳氏一脸无语的看他,甚至开始心生怀疑。 以往她觉得在家里,长女温顺可人,长子聪明老成,书也读得很好,将来是大有前程的,而小女儿性格娇憨,最是磨人。 可此时听到姚若筠的话,柳氏又觉得有些推翻了以往的认知。 “你不要听她胡扯,好好看你的书,不要打听这些闲事。” 她想到自己先前跟姚守宁讲的曾经的故事,不由既是不耐烦,又气得有些牙痒痒的,一口否认: “什么‘书局’,大儒授课,没有的事,你妹妹骗你的!” “不可能!”姚若筠一听柳氏这话,断然否认: “守宁最是老实,不可能骗人。” “她老实个……” 所有事情堆积一起,险些令柳氏破防,忍无可忍之下,张口说出与她出身、教养身份不匹配的粗俗之词。 幸亏她及时醒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根本不老实!” “娘知道这个书局。” 知母莫若子,柳氏的反应,证明她好像知道一些端倪,这引起了姚若筠的兴趣。 一开始的时候,其实他也怀疑过姚守宁是不是在胡说八道,故意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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