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令月立即发疯,但是现在看守她的是亓肇的人,太后插手不上,自然不会轻易让她出寺,亓令月止不住的咒骂魏向晚。 寺庙里的佛性幽静好像丝毫影响不了她本身。 皇觉寺没有香客,除了主持僧人,里头都是些不好处置的贵妇小姐,偶尔还是有人去看望,听到亓令月的叫骂,不敢细听内容,但是传出去都说是公主疯了。 不疯也做不出挖人坟的事。 太后本就病着没好,现在是雪上加霜,她还想着亓令月二嫁的,现在顶着疯了的名头,还有谁愿意娶她。 她命人在京中抓散播谣言之人,但是这种事你越捂着嘴不让说,就越像真的。 魏虑听说长公主骂皇后,想着眼见为实,别冤枉人,自己跑去皇觉寺听了,听了一耳朵后生气地踢了一脚树。 皇后好性,他可小气。 魏虑花钱请了一群小叫花子,让他们捉了老鼠,蛇蝎等女子害怕之物,每天晚上投入长公主的厢房。 山野之间,有这些野物正常,宫人胆小,每夜被惊后都要点灯,全院排查捉放,谁都别想睡的安稳。 小叫花子也机灵,知道这里守卫森严,隔三差五的来,又因为身形小易躲藏,一直没被人发现。 反而让人人心惶惶,觉得是不是亓令月所行得罪了上苍,是上天降下责罚。 亓肇同魏向晚说起还是满脸堆笑,“看来老天都看不过去她的所作所为,要折磨她呢。” 魏向晚听这行为怎么感觉是自己哥哥做的,但是转念一想,哥哥现在有正事呢,应该没闲心弄这些玩意。 她让亓肇去庆寿宫尽孝,“宸王和侧妃天天都进宫给太后侍疾,陛下去的少了,就落了下风。” “我去太后见了更生气,病越发不会好。”亓肇捏着魏向晚的手,“再说我去了,宸王可怎么跟太后表忠心。” 宸王同太后说起长公主来泪水涟涟,“实在没想到长姐有一日要遭受这样的苦楚,因为在皇觉寺,那些莫名其妙的传言也没法辩驳。” “母后好歹想办法让姐姐回公主府去,皇觉寺这种破落地方,我想到姐姐就心痛难忍。” 太后面色苍白若纸,只是眼眸深沉的亮人。 “可惜宝慈宫不让王爷去请安,不然王爷见了太皇太后,也好替长公主说情。”陆侧妃小心翼翼地说,“长公主虽然是亲生的孙女,但是皇后的祖母听说是在太皇太后跟前长大的,两人感情非比寻常。” 陆侧妃打听到的消息还挺多。 太后冷笑,“她为了皇后一个外人处罚自己的亲孙女,哀家看她死了有何脸面下去见亓家的列祖列宗。” “那不如还是去求皇后?”宸王道,“皇后也要好名声,已经去了皇觉寺就够了,难道还真让姐姐在皇觉寺待上一年半载?” “皇后只怕也没那么容易松口。”陆侧妃又说,“皇后和长公主有仇呢。” 太后看向她。 陆侧妃就把皇后和孔妙珍是闺中密友的事说了。 太后看向她的眼神很奇怪,“这事哀家之前不知道,竟是千挑万选选了个仇家进宫当儿媳妇。” “现在皇后深得圣心,臣妾瞧着,就是大家都传的杜贵妃,也远不如皇后。”陆侧妃提到,“陛下心里有皇后,护着皇后,皇后这耳旁风吹着,只怕陛下和长公主也要结下仇来。” 太后深呼吸,“哀家乏了,你们先出去吧。” 宸王和陆侧妃告退,宫门长道上,宸王问侧妃,“你在母后面前说这些干什么?” “这耳旁风的威力又不是我夸大其词。”陆侧妃想,“眼看陛下和长公主不死不休,母后为了护住女儿,自然会想起王爷你,还和她有着同族的缘分。” “王爷今日去皇觉寺看看长公主,明日再把她的惨状告诉母后,越惨越好。” “你少想些有的没的。”宸王心头一跳,这些东西他也是日思夜想,但是表面上他要愤怒,“你当还是陛下刚登基的时候。” “我没想呀,王爷也没想。”陆侧妃巧笑嫣然,“是太后老人家她非要想,咱们也没办法。” 陆侧妃这还信誓旦旦以为自己运筹帷幄。 太后已经让人去给陆侧妃一个教训,“她在月儿面前乱嚼舌根,刺激月儿做下错事,还想置身事外,想的美?” 第87章 莽头刀 亓肇并没有问魏向晚,她和孔妙珍的关系,长公主的指控,她是否真的换了李兰道的尸体和她的闺中密友合葬。 这些都不重要。 嚣张的长公主吃瘪,傲慢的太后低头,因为太后势弱而变得听话的朝臣,这些就足够了。 有人在他面前说皇后心机深沉,他反而会问,“皇后害谁了?” 皇后又没害别人,聪明也不是她的错。 亓肇还想着魏向晚被人用剑指着受了委屈,不仅送了许多东西到长乐宫,对宫外魏虑也多有恩赏。 日日宿在长乐宫,替她压惊。 孝慈思皇后的冥诞上,哭得站不起,还得靠皇后把他搀扶起。 杜玉珍原本想自己姑母的冥寿,怎么也可以站在表哥身边和表哥共同纪念。 结果和所有妃嫔一样站在殿外,她父母和长兄长嫂小侄儿倒是站在殿内。 宋含珠还要阴阳怪气,“亲姑母的冥寿,亲侄女都站不到前面。” 她做可惜状摇头,“说不定你嫁了别人,陛下反而会给你这个体面。” “现在做人妾室,那就只能和我们一起站在外面等着。” 杜玉珍要气死。 还有一个同样要气死的人就是太后。 只是她到底是以无子皇后从夺嫡的后宫中平稳过渡到太后的人,纵使再心疼女儿在皇觉寺的境地,她也反应过来,现在再纠结此处,不但救不出女儿,反而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魏向晚是个聪明人。 在这之前她没有跟露出任何和长公主有私怨,在她面前也是恭顺有加,谁知道她心里还藏着一条人命。 太后仔细盘问过庆寿宫的人,驸马死的那天,皇后和驸马说了什么话。 都说离得远没听清皇后和驸马说什么,两人隔着距离,太医来后皇后就走了。 魏向晚行事妥帖,太后想她也不会在庆寿宫露出这么大的马脚。 祭奠仪式结束后,亓肇设了宫宴招待群臣,后妃们趁机去更衣休息,杜玉珍随意找了个走廊坐下,不想回到席上,看宋含珠那张脸,也不想看到魏向晚站在表哥身边,夫唱妇和的样子。 什么叫做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贵妃之尊,帝王宠爱,这都是说来骗自己的,皇后才是陛下的妻子,才是可以站在他身后接受万民景仰的人。 杜玉珍心里酸酸的,眼眶微红。 突听到后面芭蕉叶里传来两个女子交谈的声音,“你也喝了那个汤?” “我还以为只有我上次伺候了陛下,娘娘才赐下此汤,你都两个月没见过陛下面了,娘娘也让你喝,这是为何?” “不只是你我,好像宫里除了两位贵妃,柔妃外,其余所有人都喝了这个汤。”女子叹息声传来,“不然何至于陛下之前还有公主出生,太子出生后,这都一年多了,宫里都没有消息。” “娘娘正位中宫,太子名正言顺,何必怕其他皇子抢了他的位置,就对我们赶尽杀绝。”另一个女子哀怨道,“我们在这深宫里熬日子能指望的不就是能生下一儿半女。” 杜玉珍站起身命人拨开芭蕉叶。 后头躲着说话的人受惊反身,两个小贵人,见后面还有人吓得脸色立时就白了,慌忙行礼。 “本宫刚才听到你们在说什么?”杜玉珍问,“避子汤?” “谁给你们喝这个玩意?” 两个小贵人立即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妾身没有说避子汤,贵妃娘娘听错了。” 不管杜玉珍如何逼问,两个小贵人都只摇头否认,杜玉珍没了耐心,“本宫好心想替你们出头,你们畏畏缩缩,怕皇后就不怕本宫了是吗?” 小贵人互相看一眼,“娘娘何必问我我们,你问合贵人就知道了。” 合笙。 杜玉珍一愣,也是,照他们所说,后宫除了三妃都喝了避子汤,合笙只是一个小贵人,自然也喝了。 只是她怎么不和自己说。 杜玉珍想不了那么深远,她因为抓到皇后的把柄而兴奋的全身颤抖。 好个贤良皇后,原来是佛口蛇心,竟然想断了陛下的根。 她急冲冲回到席面上,她一定要趁着人多的时候钉死她这个罪名,皇后善妒,可是重罪,不说废了她,怎么也得打入冷宫清醒清醒。 亓肇正和平王说话,杜玉珍过来,平王想要告退,杜玉珍叫住他。“叔王不忙着走,正有件事需要叔王帮着断断。” 平王纳闷,平王笑说,“陛下的私事我就不过问了。” “是私事,也是公事。”杜玉珍志得意满看一眼魏向晚,“现在有人谋害陛下子嗣,叔王该不该管。” 席过了一半,亓肇让大家随意,没有坐的那么板正,亓肇也是走下来与民同乐,杜玉珍这话一出,附近人都停顿了,竖着耳朵听后面的动静。 “今日是母妃冥寿,一些不相干的事过了今日再说。”亓肇提醒杜玉珍。 “姑母若在,肯定希望陛下子嗣繁盛,也是姑母显灵,偏就是她老人家冥寿这天,将这事抖搂出来。” 杜玉珍听不懂话外音,她指着魏向晚,“陛下不知,皇后竟然偷偷给后宫嫔妃吃避子药,以至于从太子出生后,后宫再无孕息。” 亓肇也没想到杜玉珍听不懂人话就这么说出来,还是这件事。 “贵妃,话不能乱说。”亓肇再一次警告,“从哪听的闲言碎语来指控皇后,你可知错。” “陛下。”杜玉珍不敢置信,“皇后给你的后宫喂避子药,她想让后宫再没有皇子出生来动摇她儿子的地位,陛下难道还要当做不知?” 亓肇深呼吸,他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说是自己下得避子药,和皇后无关。 这件事本就是他一个人的合计,他不准备让任何人知道,也不知道杜玉珍从哪得的消息。 他板着脸,“贵妃喝醉了,将她带下去休息吧。” 杜夫人听到女儿当众指控皇后时就有点目眩神晕,听到陛下这么说,立即走到她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往后走,“娘娘听陛下的吧,切莫在今日胡闹。” “陛下。”杜玉珍不依,“皇后残害子嗣,你连问都不问就要姑息养奸吗?” “我有证据。”杜玉珍喊出两个小贵人,“她们都喝了避子汤,还有其他人,除了我和宋贵妃,柔妃,后宫所有的妃子都喝了避子药,这般大错,陛下也要轻轻放?。” “既如此,后宫还留着这么多人干什么?都赶出宫好了。陛下也不要再选秀,就守着皇后太子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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