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琯清回到叶府以后,就躲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闭门不出开始改编工部的账本。 她需要钱,有很多很多的钱,心里才能踏实。 既然这个世上,娘家和婆家的人都依靠不住,那她就靠自己的双手。 去过自己的日子。 就这样过去三天,她才再见到叶寒峥。 春风和煦,杨柳依依。 大片暖阳下,俊美无双的男人正坐在竹椅上看书。 又长又密的睫毛和墨发,仿佛被镀上一层金光般。 矜贵又桀骜。 然而无论小叔有多好看,经历过上次书房事件,她都不想私下再和他见面。 “站住。” 江琯清刚转身要跑,就听他沉声制止。 她只当没听见,反倒是更加快了脚步,便听他威胁道: “贴身的东西不要了?那我就随便送人了。” “你干嘛拿我的帕子?” 江琯清不情不愿地回头,果然就见他一手拿着书,一手挑起绣着清荷的手帕。 轻薄的帕子随着春风摇摆,似乎随时都能飞离男人修长的手指一般。 贴身之物,自是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万般不情愿之下,她也得乖乖走去他的身边。 第39章 我想要嫂嫂 “你还给我!” 江琯清伸手要去夺自己的手帕。 奈何他动作更快,向怀里随便一带,她就扑了个空。 甚至还差点没趴到他怀中去。 江琯清扶着竹椅把手支住身体,气得俏脸都红了。 “你干什么?别闹。万一被人看到,我就说不清楚了。” 叶府花园不算小,可也没大到两个大活人纠缠在一起,还能不被人发现的地步。 说完就要直起身,却被他一把按住了手。 他的体温向来是滚烫的,这样握住她的手,便将她如置火炉一般。 燃烧的火焰从手背蔓延上手臂,很快就烫到她的心中,令她不由自主地狠狠哆嗦一下。 “嫂嫂好狠的心啊!说气就气,三天都不肯见我。甚至把窗户都闩住!也不怕闷坏了自己。” 这可怜巴巴的语气,像极了被抛弃的小狗。 若不是看着他阴鸷桀骜的黑瞳里,泛滥着捉弄的笑意。 江琯清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是在防贼!我不怕闷。” 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要把手抽回来。 叶寒峥嗤笑一声,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 “嫂嫂的院子招贼了吗?要不要我去给你看看?锦衣卫专业抓贼几十年,有我护着嫂嫂,嫂嫂便万无一失了。” 这脸皮厚的,城墙都得甘拜下风。 “叶寒峥,你松手。” 江琯清可没这好心情开玩笑。 生怕哪里多出一双眼睛,她这辈子就毁在他的手里了。 “让我放开,也不是不行。但是嫂嫂今晚不许关窗户!” 桀骜男人俊颜满是无赖笑意,提出的条件更是没眼直视。 “我是你嫂嫂!” 江琯清气结,郑重提醒他。 “我知道啊!嫂嫂若是没听见我的称呼,那我再多叫几遍。” “嫂嫂!嫂嫂!嫂嫂!嫂嫂!听清楚了吗?还要我继续叫吗?” 男人嘴上不老实,手更是不放过机会。 滚烫的五指顺着她的手背向上,都已经摸到袖口里秀气的手腕。 江琯清又羞又急又气,更是被这青天白日的调戏吓得魂不附体,只得服软道: “我答应你。但你要把手帕还给我!” “那是另外的价格。” 叶寒峥轻笑一声松开她的手腕。 就在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眼睁睁看着他将手帕给塞进怀里去了。 “叶寒峥,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抓着自己滚烫的手腕,想要擦掉他留下的痕迹,戒备又无路可逃地盯着他问。 “我想要嫂嫂。” 铿锵有力的五个字,吓得江琯清连连后退。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本来就该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叶寒峥目光灼灼地望着她,阴鸷黑瞳里蓄满不再隐藏的狂野和势在必得。 江琯清是怎么离开花园的,她已经记不得了。 总之等她回过神时,已经扶着自己房间的桌子在大喘气。 刚才小叔的眼神实在是太恐怖了。 她多看一眼都觉得毛骨悚然。 什么叫做她本就该是他的? 为什么她是他的? 明明她是他的嫂嫂。 开玩笑也就算了。 毕竟他们之间有些默契和秘密,是必须要拉近关系,才能让彼此心安的。 可他刚才阴鸷眼中透露出的情绪,分明是偏执认真的。 叶寒峥到底要对她做什么? 她就这样坐立不安一整天,到晚上的确没敢将窗户锁死。 内心反复被折腾,一会儿将窗扇关闭,一会儿又不得不推开。 可就是这样等了一夜。 叶寒峥居然没来! 第二夜,他还是没来。 第三夜,依旧如此。 江琯清等地都快要在头顶长蘑菇。 当然了。 她不盼着他来偷。 而是她的手帕还在他手里,就犹如在她头上悬了一把随时会掉下来的刀。 她不搞清楚他的目的,不上不下地这样卡着,属实是食难下咽夜难成眠。 所以她特意派了丫鬟去打探,这几日小叔都有照常回府。 根本就不是忙得顾不上她。 第四天上午,江苏觅来了。 “大姐,就看在我救过你一命的份上,我求求你救救爹吧。” 江苏觅进门就下跪,江琯清想拦着她都来不及。 能让争强好胜从来都不服输的江苏觅下跪,可见江御史的情况必定到了绝路。 江琯清用力抓着手中的锦帕,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重申: “不是我不想救,而是我无能为力。” “我不信!你现在和我一起去找二哥,我要亲口听二哥拒绝你!” 江苏觅猛然站起身,拽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江琯清试了几次都不能把手抽回来,只得急切低声提醒她: “觅觅,你别胡闹了。这里是叶府,不是江太傅府!我们去见的也不是亲大哥,那是我的小叔!他是个男人,咱们姐妹闯进他的院子成何体统?” “我们是正常求见,又不是翻窗闯进男人的房间。有什么成何体统的?” 江苏觅坚持不肯退让。 江琯清生怕将她的伤口扯破,也不敢太用力挣扎。 在一众丫鬟婆子惊讶的目光中,她就被妹妹扯出院子。 本还想着江苏觅从未去过清旷院,找不到也就会作罢离去。 万万没想到,叶寒峥迎面就走过来。 “二哥!” 江苏觅拽着姐姐就跑过去,犹如看到救世主一般。 江琯清则是看着从游廊走过来风流倜傥的男人,内心慌得一批。 高悬三四天的心,越发的紧张不安。 无比后悔自己为啥没拦住妹妹,就这样与叶寒峥面对面。 “你特意来看嫂嫂?” 他今日没穿飞鱼服,也是穿着如常如烈火般的锦袍。 芝兰玉树的矜贵公子模样,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 “不是。只是顺便!是姐姐说有事要找二哥,所以我就陪着她出来了。” 边说边将想藏起来的江琯清,不由分说推到他的面前。 与她的局促不安慌张失措完全不同,近距离去看男人精致的五官,眼角眉梢都是云淡风轻。 备受煎熬的人,始终都只有她罢了。 “哦?嫂嫂还有主动寻我的时候?倒是难得。说吧,嫂嫂有何事?” 叶寒峥弯起好看的薄唇轻笑,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她们为何找来。 可是若真的不知,他又为何偏巧出现在府里最偏僻的院落外? 狗男人,真能装模作样! 第40章 只有我一个人 江琯清气愤地横白他一眼,又不敢做得更明显,让妹妹更坚定他对她不一样的错觉。 再回头去看妹妹,就见她挑眉用逼迫的目光紧紧锁着自己。 不用任何怀疑。 江琯清也清楚,如果自己现在不说,妹妹就敢用更直白的话,替她问清楚她一定要得到才会死心的答案。 “还是我爹的事情。我知道小叔为难,可那毕竟是我们的亲生父亲。所以妹妹过来,是想亲耳听听小叔的回答。” 这问题中规中矩,她就是怕刺激到叶寒峥哪根神经不对。 再说些暧昧不清的话,让江家的人当真抓住把柄。 “二哥,你就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救救我们的爹爹吧!” 江苏觅心急如焚的补充。 叶寒峥随意扫了江苏觅一眼又看向嫂嫂,精致薄唇的笑容始终都是淡淡,是少有的亲切温和。 回道: “锦衣卫虽律法严明,但法理不外乎人情。若嫂嫂早些来见我,江御史在诏狱的日子也就不会那么难熬了。” 她没去见他吗? 她都快把他见光了好吧! 这狗男人怎么能跟妹妹这么说话呢? 哪怕没有转眸去看江苏觅,她都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妹妹愤怒的视线盯出一个窟窿。 叶寒峥的话证明,她一直都在跟娘家人说谎,还漠视亲生父亲的名声和生命。 江琯清转惊为怒,蹙眉反问他: “小叔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父亲刚入诏狱那一日,我就派人去找过你,第二天晚上还见到了你。你怎么能说我没去找过你呢?” 她甚至都顾不得所处的环境,当众就说出,她晚上见过他的事情。 叶寒峥饶有兴致地挑挑眉,看了看周围正在做清扫工作,只能装聋作哑的下人们,这才轻笑着回答: “见是见到了,可嫂嫂不是没有放下身段吗?” 这话还用细说吗? 心思单纯的人,会以为江琯清没拉下脸去救小叔。 再聪明一点的,分明就能判断出来,她没有给小叔想要的才会被拒绝。 这一刻,叶寒峥就是逼着她再次做出选择。 要么向所有人坦白,他可以答应她帮忙。 要么继续隐藏保全她自己,再也没有必要来找他了。 江琯清紧紧攥着手帕,冷汗已经将单薄的布料沁湿。 江苏觅看着她们俩的暗潮汹涌,拽着江琯清的胳膊就去到一旁。 也不顾叶寒峥就等在旁边,附耳怒气冲冲地交代道: “求人办事哪儿有不付出的?为了救爹爹,二哥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呗!” “那你为什么不做呢?” 江琯清没好气地抬头反问。 “我已经许配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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