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悄悄摘下,沈钰的身形却微微一顿,像是后面长了眼睛,“地宫里的东西不要轻易去碰,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一出,沈瑶就觉得她在针对自己。 不就是怕别人拿走好东西,自己分不到吗?凭什么沈钰能有的,她不能有。 沈瑶指甲掐进掌心。 明明沈钰没回来时,她才是京都第一才女,所有的光芒和赞赏都在她身上,可现在沈钰随便说一句话,后面就能跟一堆狗腿子。 她即便是相府千金也难撼动她的地位。 沈钰没有回过头,到了地宫第一处墓室前,她走到门边的铜锁处,摸了一下,按着记忆里的方向转动锁环。 “县主不是说不能贸然触碰么?”沈瑶不甘心地咬着唇,“为什么你自己可以?” 沈钰淡淡:“那换你来?” 苏景逸轻咳了两声,“赵小姐,一路来县主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还请你放下往日私仇,用心观察即可,若是你有什么能用得上的见解,我们也能洗耳恭听的。” 什么能力?不就是靠谢乘渊么? 沈瑶压根没把这话听进去,既然沈钰都能碰,那朵花她为什么不能摘。 趁着众人目光都落在前边时,她独自返回。 好在刚才走出不远,沈瑶回到原来的地方时,发现那朵花的花瓣又比方才大了一些,其中一颗花蕊似乎愈发的晶莹透亮,甚至能显出她的面容来。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未免也太神秘了些。 沈瑶心底一喜,还好没错过。 与此同时,只听‘咔嗒’一声,第一道墓室门被沈钰打开。 沈瑶快速把花拔了下来,刚要起身,前方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一颗巨大的石头从一侧突然破门而出,朝前滚落,周围冷箭齐发,有人躲闪不及,冷哼着中了一箭。 宋昭昭衣裙被刺破了一个角,差一点就进了肉中。 陆洲骤然转身,目光阴鸷地看向她,“赵小姐,对不住了。” 他刚要出手,沈瑶快一步地躲到裴铮身后,楚楚可怜道:“殿下,臣女是去给您寻药了,你瞧,方才我手腕上的擦伤用这个花汁一涂就好了。” 裴铮本来不想管,听了这话,语气和缓地道:“辛苦你了。” 聂清澜的好东西果然不少,这支花归了他,就等于拿上一份免死金牌。 等拿到灵草后,回去的路上解决那四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赵允瑶,他留着还有用。 “陆公子慎言,赵小姐再怎么样也是燕北人,你这是准备自相残杀么?还是回去后要让陆太爷一把年纪去相府给相爷跪着请罪?”裴铮鹰隽似的眸子微微眯起。 其他三个是不怕死的,谢乘渊和穆王本就有嫌隙,宋昭昭孑然一身,沈钰刚回京都跟养父母感情能有多深厚。 唯独剩一个陆洲,他的软肋是陆家,为了他们,他也不会轻举妄动。 陆洲面色一僵,宋昭昭不耐烦地摆摆手,“算了,她后边自己找死的地方多着,不用我们亲自动手。” 这个间隙,沈钰已经把墙上的几幅壁画看完了。 人群中有人隐隐激动起来,“你看到没,聂清澜前辈说玉芝草就在地宫之中,这是最重要的一味药引,只要谁先找到他,就能在最后关卡获得一个锦囊。” “难不成他真的还活着!”兴奋的声音愈来愈大。 西凉一男子直接站在其中一个岔口:“地宫应该不止一条路吧,不如大家分开走,最后各凭本事如何?” 楚依依和乔蔓皱了皱眉,跟在季明礼身边没说话。 没等商讨完,半数人已经自发组队先往前去。 沈钰和谢乘渊站在原地,还没动身的准备。 待人三三两两退的差不多,少女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谢乘渊半眯着凤眸,笑的妖孽又勾人:“钰儿想睡的话,我可以委屈自己当一下软榻。” 沈钰撑着头,靠在一处石桌上,“世子对玉芝草不感兴趣?” “嗯。”他学着她一同倚在石桌旁,呼吸错落间,笑道:“玉芝草虽好,但不如你。” 沈钰转身就走,毫不留情地甩给他一个背影。 果然,小姑娘不禁逗,生气了。 谢乘渊快步跟上,“钰儿,等等,我需要两句狡辩的机会。” 方才一个说着困,一个自告奋勇当软榻的人,最后停在了一处墓室前。 沈钰抬眼:“看着还算干净。” 谢乘渊挑了挑眉,问:“玉芝草在里边?” 沈钰慢腾腾抬手去摸门上的锁,“不知道,但位置靠里,适合睡觉。” “咔嗒”一声,又一把锁掉落在地。 谢乘渊唇角轻勾,眼底染着几分笑,“钰儿有没有想过,我们若是去当大盗,想来也能闯出几分名气。” 许是夜深了,小丫头的声音有些沉,“偷普通有钱人有什么意思?” 顿了顿,她继续道:“还是偷有钱的死人比较刺激。” 比如,让聂清澜精心修葺的宫殿,成为他真正的坟冢。 第203章 季明礼是女子 “慢着!”一道冷喝突然响起。 曲蓉从另一处转角走了出来,手里提着长剑,“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你们若让我同进,我倒是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沈钰挑了挑眉。 见过送死的,没见过送死到眼前的。 “曲小姐当强盗当的还真是让人新鲜。”她漫不经心地抬头,目光扫向曲蓉袖中,“强闯就不说了,还要别人求着你进,什么毛病?” 东鲁地势特殊,常年多瘴气,是以催生了许多毒草毒物,东鲁皇室更是以擅毒为傲。 之所以这么多年毫无建树,国力相较他国羸弱,还是能稳坐四国之一,靠的全是这手毒,连契丹也要忌惮几分。 要是没有几个后手,她做不出这般猖狂模样。 曲蓉怒色顿涌:“你简直找死!” 沈钰勾着唇侧头,“世子,有人来扰清梦,该当如何?” 谢乘渊墨眸微敛,语气是惯听的温柔:“那就顺手杀了,钰儿觉得是剐皮合适,还是抽筋好些?” 曲蓉脸涨得通红,撰着袖中的东西,气得有些发抖。 她并未真的想和他们交手,只想借个机会跟着进去,又怕被拒,才出此下策。 虽然自己有东鲁的毒粉,可谢乘渊威名在外,要是毒不死,那死的就该是她了。 曲蓉愤然,“沈钰,有本事自己同我比一场,动不动找男人告状算什么君子?” “我是女子,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曲小姐没听过?”沈钰慢条斯理道。 她还真是不要脸! 曲蓉以为沈钰看着冷冷淡淡,必然是清高无比,不曾想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忽然,三人的吵闹声引来了又一波人。 季明礼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曲小姐不顾使团规矩,张口闭口就要杀人,真是好大的威风。” 男子面色温润,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轻斥。 楚依依冷笑:“反正她单枪匹马,刚好趁着落单杀了,也好少一颗老鼠屎。” “贱人,你敢!” 曲蓉袖中银镖飞出,毒粉凌空而落,带起一片扬尘。 打不过沈钰,还收拾不了楚依依么。 乔蔓当即护在季明礼身前,‘嗖’的一声,冷光袭来,他们被楚依依和曲蓉的打斗逼至墙角,纵然躲避,银镖还是擦着季明礼的玉冠而过。 青玉碎地,落下一声脆响。 楚依依的剑风骤然大乱,“殿下!” 曲蓉对上季明礼那张脸时,也不由微怔。 女的? 堂一国荣亲王,圣上的手足竟是个公主!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你们西凉王室是男子都死光了?现任国主生不出儿子就算了,先帝也是个废物,还要用公主来当皇子!”曲蓉轻蔑地笑了声,“荣亲王瞧着倒是风韵犹存,也不知这身子骨是不是一样的软?” 楚依依气怒,剑锋凌厉而来,招招去往死穴。 沈钰侧头,眼底兴味正浓:“突然发现,今日这出比世子的话本子有趣多了。” 转折够突然,过程很丰富。 谢乘渊忍不住揉了揉她头,“原来钰儿喜欢这种,过几日我让人搜集些各国都城世家小姐公子的秘辛,改一改讲给你听,保证比今日还精彩。” 沈钰瞟了他一眼,意味深长:“情报网还能这般用,倒是让臣女开眼了。” “博爱妻一笑,有何不可?” 沈钰声音幽凉散漫,“马上该我们笑不出来了。” “季明礼身份暴露,定会杀光知情人。” 谢乘渊靠在墙上,一手揽过她的腰,心有灵犀道:“我知道,你不想杀她。”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心。 沈钰抬眼,只一个表情,他便能领会半数。 “季明礼不可能单打独斗,她的背后一定有人。”谢乘渊不紧不慢地续道:“钰儿觉得是谁?” “西凉皇后。”沈钰勾了勾唇,“谢景尧丢的时候,那日西凉国主的后妃恰好遇刺,便调了宫内大半精卫去她寝宫,这才给了裴行远可乘之机。” 谢乘渊声音低低沉沉,“嗯,那后妃说不准还是燕北人。” 燕北暗布的谍网十分大,什么可能都有。 这么顺下来倒是说得过去,西凉皇后记恨西凉国主,潜心埋伏,布下自己的势力,将当时不受宠太妃的遗腹子当做男子散放宫外教养,为的就是夺了西凉国王的皇位,自己当太后。 与此同时,曲蓉胸口一痛,乔蔓和楚依依齐齐出手,杀了她的同时,二人也必不可免地中了毒。 曲蓉唇角渗着血,大笑:“贱人,你以为你们就能逃得过去吗?中了我东鲁皇室的锥心散,半刻钟内便会七窍流……” 她突然闭上了嘴,怒目圆睁起来。 沈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摊开掌心,上面放着三颗圆丸。 熟悉的味道翻涌而来,是……是锥心散的解药! 西凉三人对视一眼,没有犹豫地塞进嘴里。 曲蓉心脉爆裂,直接将自己气死了。 楚依依恢复自如后,刚提起剑,沈钰淡淡开口:“楚小姐这是想过河拆桥?” 农夫与蛇的故事她听过不少,可惜了,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乔蔓掌风一扫,神色复杂:“抱歉了县主,荣亲王身份不能外露,多有得罪。” “嗯,理解。”沈钰看着她们,扬了扬杏眸,“可是你们怎么肯定,刚刚我给的一定就是锥心散的解药?” 楚依依神情一凛。 紧接着,更蚀骨的锥心之痛袭来。 乔蔓也没好到哪去,二人手上的剑骤然脱落。 季明礼却安然无恙。 沈钰神情疏懒散漫,缓缓道:“王爷,臣女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做桩生意,不知您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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