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乘渊牵起唇,长睫下星辉熠熠。 自己还什么都未说,她便如此默契地猜到了。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欣赏眼前的女子,她直率,聪慧,果断又锐利,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锋芒,相较于世家女的温婉贤惠,她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 谢承渊心头微动,目光扫向她的手腕:“可好些了?” 沈钰勾起唇畔:“世子问的再晚几个时辰,怕是已经痊愈了。” “我让人去宫中拿了祛痕膏,约莫过会能送到。” “不必麻烦,我不在乎这些。” 沈钰显然没把这点伤当回事,她经历过更糟糕的情况,生生死死不知多少次,比起曾经这算得了什么。 “涂个药还要别人哄,你是小孩吗?”谢承渊一双凤眸盈满笑意,他微微低着头,视线与坐在马车中的沈钰齐平:“如今京都不太平,近日少出门。” 沈钰心中腹诽,他是不是有点太爱管闲事了? 岂料下一秒,空中忽然抛来一个纸包,沈钰手快地抓住。 “改良后的牵机粉,你可按着喜好用。” 沈钰心头涌上一丝特殊的异样,笑了笑:“多谢,民女遥祝世子此行一路顺风。” 谢乘渊看了她一眼,如雾的眸里印着几分笑意,随后策马扬鞭,只留下一串急促的马蹄声。 待人走后,她抬眼看向那道远去的身影,揣摩着谢承渊话中的深意,京都不太平?看来要变天了。 沈钰从穆王府离开时,祛痕膏刚好送到。 有人建议:“现下去追沈姑娘怕是来不及了,要么直接送去沈氏医馆吧。” 医馆中。 沈值看着眼前穆王府的家丁,惶恐地跪了下来:“不知世子有何吩咐?小人若是能办到的,定万死不辞。” 话落,他斜着眼仔细打量来人,心底一阵惊疑。 自家和穆王府从未有交集。 就算他们要找也只会找沈廷,何时轮的到他们? “沈老爷,不知沈家小姐何在?世子爷派我们来送她送东西。”家丁神色恭谨,对从未见过面的沈小姐抱有浓浓敬佩。 沈值微微一愣,自己有两个女儿,世子说的到底是哪个? 很快他转念一想,自家唯有一个嫡女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立马让人去通传:“快,把柔儿唤来。” “不知世子寻柔儿有何要事?” “沈小姐年纪轻轻就力挽狂澜救了长公主,当真是年少有为,具体的小人不知,世子只叫我将此物送到。” 不等他回答,家丁拿出一只外饰精美的祛痕膏:“此物是世子特去宫里求的,一点心意望沈小姐收下。” 沈值有些不敢相信的睁大眼,御赐之物? 他们家何时有这么大的面子? “您是不是记错了?柔儿并不会医术,怎么救长公主?” 家丁也愣在原地。 他分明听世子同长公主聊起,沈小姐乃平阳侯旁系,沈氏医馆的女儿。 纵观京都只有这一家条件符合,绝对不会送错。 刚从外边回来的沈嫣听闻,猛地止住脚步。 世子,长公主,救人? 这是哪来的滔天富贵不小心倒在她头上。 医馆会医的女儿只有她一个,这次沈柔终于争不过她了! “父亲。”沈嫣祥装无意走了进去,装作没看见家丁的样子,乖巧地跟沈值说道:“后厨的药女儿已经熬好,又为两名老者正了骨,女儿见他们年迈,银钱便只收了一半,还望父亲谅解。” 家丁一听笑呵呵道:“沈老爷何必藏着掖着,有此良善的女儿是您的福气。” 沈值目光扫过她,依旧不敢相信:“嫣儿她毕竟只是一个庶女……” 沈嫣不甘心地咬牙站在原地,她就知道! 父亲心底从未有过自己,满心满眼都是正房那个病歪子沈柔。 沈嫣眼眶发红,委委屈屈地抬起头:“民女自知身份低微上不了台面,能救长公主已是我的荣幸,医者向来讲究仁行天下,小女并不在意回报。” 家丁眼底流露出一丝赞赏:“沈小姐这是哪里的话,王府欠您一个大恩情,从此以后你便是王府的贵人,谁还敢低瞧您?” 沈嫣微微福身行礼,端的是楚楚可怜之态:“谢过阁下夸赞。” 顿了顿,沈嫣又补了一句:“世子可在京城,若是方便,民女想当面亲自谢他。” “世子爷出公差了,预计半月才会回来,等他回府小人定将小姐的话带到。” 沈嫣眼底有道精光一闪而过:“有劳阁下,不知可否先帮忙将此物带到?” 话落,她羞怯地回屋,很快将一个锦盒递到家丁手中。 第25章 沈钰和外男苟且 书局门口,沈瑶和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坐在马车内。 男人剑眉凤眼,一身便于练剑的窄袖长衫还未脱下,背影细看与沈崇像是同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身旁正挨着愁容满面的沈瑶:“三哥,许是我太着急了,你先别冲动,姐姐她不会做这种事的。” “你确定御史家的小姐说书局有男子出入?”沈恒沉下脸:“秋瑾娘子虽曾女扮男装当了名震天下的探花郎,可终究是名女子,她也曾立誓书局并不会允许外男随意出入,瑶瑶,她当真没看错吗?” “我,我也不知,御史小姐只说遣人来街上买桂花糕,门头小厮说瞧见好几个穿戴华贵的男子往里走,说是要对弈几局。” 沈瑶垂着眸,面上忐忑道:“许是姐姐棋艺高超,已经一连三日被秋瑾娘子邀来书局了,每次晌午出发,快到天黑方才回去,母亲虽有相劝,却也不好扫了姐姐的兴。” “这么大的事怎能和扫兴相提并论?”沈恒蹙眉,他常年游学在外,见过不少肮脏事:“钰儿既好不容易回来,曾经乡野没规矩的习性必须得改了。” 沈瑶心底霎时舒畅许多,憋闷已久的心门仿佛被一阵微风拂过。 对,就是舒爽的感觉。 沈钰一天天的往外跑,哪还有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偏父母和大哥将她当个宝! 她在家人微言轻,沈钰若再不出点动静,日后平阳侯府哪还有自己说话的份。 说着,沈恒率先跳下马车,冷冷地扫了一眼书局门口的丫鬟:“麻烦通传一下,我们要见秋瑾娘子。” 丫鬟温和有礼地露出一个笑容:“抱歉,若无约定,娘子不见外客。” “或公子若能解出门口的五步棋,娘子也许会请二位进去喝杯茶。” “是不见还是心虚?”沈恒有些气愤地质问:“我妹妹从上午就进去了,如今还不见人影,难道这偌大的书局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沈公子这话说的有趣,您连问都不问便上来传谣,又置沈小姐的名誉于何地?” 沈瑶咬着唇,“这位姐姐,我哥哥毕竟是侯府的公子,你们书局开门做生意,难不成尊卑不分,连客人都要骂吗?” “我们娘子讲究的向来都是缘分或智谋。”丫鬟目不斜视,却是硬气的很:“小姐和公子若没有其他的事,那便请吧。” 见对面不买账,沈瑶闹了个大红脸,有些难堪地站在原地。 “既然不能见,总可以帮忙通传一声吧?麻烦告诉姐姐,三哥回来了,想见见她。” “恕奴婢无能,娘子在对弈时最烦别人叨扰。” 沈恒声音渐冷:“该不会钰儿根本没在里面,你们把她带去哪了?你们到底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说话间,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街上来往的行人有些好奇地侧过头来打量。 沈瑶心底浮起一抹冷笑。 和她想要的效果分毫不差。 就算被父母亲知道了,那也是三哥带着她做的。 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沈钰有嘴说不清走出来的模样。 毕竟还未及笄便和他人苟且的名声可不好听。 哪怕她如今暂时不恢复身份,也够在入学昭文堂前臭名远扬,沦为全京都茶余饭后的谈资! 就在沈瑶窃喜时,棋室的门突然被人拉开,两抹纤影正从内缓步走来。 棋室正对着长街,地方不大,外人一眼便可一览无余。 沈恒顿时怔愣在原地。 这就是沈瑶说的,有人看见不知名男子和她们在一起对弈? 男子呢? 秋娘懒倦地掀起眸:“京都这么多世家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小姐脸皮这般厚的人。” “你!”沈瑶瞬间涨得面色通红。 若不是碍于在外面,三哥又在旁边,她定要让人撕烂这个女人的嘴! “昨日我派车去接沈小姐,你死活要跟来,平白误了我们对弈的时间,且不说这个,沈小姐不过来了三日你便阻了两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心生嫉妒,故意拦着。” 沈瑶慌忙解释:“我没有……” “姐姐我真的没有,我只是担心你。” 沈钰嘴角挂起一抹冷笑:“担心还是抓奸?妹妹如此大阵仗,像是怕全京都的人都不知道。” “我的名声是其次,秋瑾娘子可是得过圣上亲赏的,妹妹好大的面子,竟敢质疑圣上亲选的人?” 沈瑶薄汗瞬间沁满额头。 沈恒的声音插了进来:“钰儿,瑶瑶他没有坏心思,你若真的要怪就怪我。” 沈钰侧过头,眸中透着讥诮:“你又是谁?” 锐利的目光看得沈恒微微一怔,“我在家中行三,妹妹,我是你三哥。” …… 有嘴快的人率先回府禀告给江文瑛。 “什么?”她面色有怒气渐显:“那死小子平日不在家便算了,一回来就给我惹事!” “来人,给我拿家法棍!” 她活了半辈子什么样的事没见过,要不是秋瑾娘子拦着,钰儿险些被当街质问,瞬间心底的无名火蹭蹭往上冒。 半炷香后,沈钰和其他二人各乘马车回了侯府。 “臭小子,还不赶紧给我滚过来跪下!”江文瑛气得咬牙,手中的棍子朝他身上挥了过去。 “你是疯了不成!知不知道差点坏了你妹妹的名节!” 虽然事是由沈瑶提起的,但沈恒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可能推一个柔弱的女子出去为自己挡罪。 “儿子知错,请母亲重罚。” 沈瑶立刻抽泣着跪了下来,“娘亲,是我太过担心姐姐,与哥哥无关,女儿愿意一人受罚。” 好一出兄妹情深的戏码。 沈钰心底浮出一丝冷笑,若不是看在母亲和沈瑶之间有那么十几年的感情,她不好贸然下手,为着这种人和家人心生龃龉,不值当。 否则就沈瑶这种货色,在她手底下不知道能死几千几百次。 沈钰道:“妹妹虽是好心却容易办坏事,你的规矩也该好好精进了,教养嬷嬷于我的教导刚好结束,那便请她到听雨楼给妹妹好好上几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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