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贵妃,若她不是谢承渊的姑母,不必摆这么大的排场给钰儿脸面。 江文瑛前思后想了好一会,做了个决定:“娘亲想在宫宴上将你的身份公布于天下,这些年包括回来之后都委屈你了,恰逢你进宫谢恩,这是莫大的荣耀,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为你正名。” “省得那些个苍蝇蜜蜂成日来烦你。” 沈瑶脸上血色顿消,那她怎么办? 她该如何面对外边的闲言碎语? 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哪怕再多等一个月,西北那边夏荷的兄长就能回来了。 第92章 今夜子时,放火烧房 春风楼。 谢承渊看着沈钰刚带来的烧鹅,对面的少女正小口小口地吃着。 他脸上一贯的温柔:“钰儿来春风楼用饭,竟然外带别家菜品,可是对我这个老板心生不满?” “不是。”沈钰抬起头,认真纠正:“我还送了一只去后厨,让他们学着做。” “嗯?”谢承渊笑了笑:“不必省银子,你若看上哪家,我让鬼狐去将他买下来。” 沈钰咽下一口鹅肉,语气淡淡:“算了,那是别人赚钱的生计。” “那你为何又让后厨学着做?” 沈钰稍稍扬眉:“晚上想吃。” 谢承渊垂眸,轻声笑了。 小丫头是看上他店里的外送。 她回来这些时日也不见长肉,有时出了新点心,会让鬼狐半夜翻墙送进侯府。 没想到真的惦记上了。 他唇弯了弯,拿出一根精巧的竖笛吹了几个小调,很快叫来一只全身通黑的信鸽。 “下次若想吃了,让它传信回春风楼,后厨不管什么时辰都有人在。” 说完,他将那只竖笛推了过来。 沈钰接过,爽快地收进袖中:“多谢。” 一旁的西洋钟响时,有人推门进来。 他将一些小卷轴放在谢承渊手边,个个如巴掌大小,分别绑着红绸,蓝绸和绿绸。 看着像是按情报紧急来分的。 “想先听哪个?”谢承渊勾唇,让她选:“眼线们新送来的京都快报。” 沈钰随手指了一个,绿绸带散开后,谢承渊笑了笑:“皇后忽然染了手疾,十指泛起红疹,太医院查了又查,却验不出病因。” 沈钰听完没发表什么,捏起一根青瓜条放入口中,恰好解了烧鹅的肥腻。 临走前看来要让鬼狐再去交代后厨,送的时候多添一份青瓜。 谢乘渊偏头唤她:“四日后就是千秋节,钰儿在想什么?” 正在考虑送青瓜还是葱丝的沈钰收回神思:“贵妃娘娘既给了我这般大的脸面,总要回赠些东西。” 本来就是打算送给未央宫的礼物。 不过阴差阳错,有了谢承渊,现在更加名正言顺一些。 “那我先替姑母谢过了。”谢承渊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卷宗:“对了,答应帮钰儿查的东西有了眉目。” “这是沈值在各个地下钱庄借的钱,以及各家赌坊的银钱往来。” 在沈钰的意料之中,她问:“欠了多少?” 若只是单独摊点油水,不值得让那么多庄子陪他冒险。 谢承渊唇角牵了牵,“三十万两黄金。” 对于沈家而言,这个钱也不是出不起。 不过好赌之人总不会轻易就停下,犹如老鼠撕开米缸的一个口,哪舍得吃两口就走。 人的贪念是无穷无尽的。 沈钰回京匆忙,并没有细查沈家。 换句话说,只要不影响平阳侯府,其余人是死是活与她无关。 “还有这个,你先看看。” 他从卷宗里面抽出几张薄纸:“你三叔被贬,也有大房的手笔。” 沈钰扫了几眼,若有所思:“他野心还挺大,想来我父母也被坑害过,不过没让他得手。” 谢乘渊凤眸微敛,笑得漫不经心:“平安侯府这些年一直立身自保,并不参与党派纷争,你家几位兄长亦如是。” “不过各位皇子都眼馋这块肉,不到最后时刻,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多加几分筹码,便不会让平阳侯府那么快消失。” 几方力保,是沈值想动也动不了的。 沈钰眯起眸子:“难怪国公爷那日来府中时,指着父亲骂说他抢了兄长爵位。” 沈值没有念书的天分,在学堂读了十几年,连个进士都没考上。 却眼馋着爵位,哪怕不是沈廷,沈贵也比他强得多。 燕北没有按嫡按长的规矩,便是圣上当年也不是以太子即位。 换句话说,沈值若不将手足除干净,便不能顺利袭爵。 他不自身精进,修身养性,倒有了将所有人都拉下水的祸心。 “不用为此事太费神。”谢承渊抬手,给她递来一杯清香的荷叶茶,浅棕色的眼瞳带着蛊惑般的温柔:“我帮你将这个麻烦解决。” 沈钰闻言,缓缓勾出一抹笑:“其实我自己也可以。” 话音刚落,门口便有人捧着刚蒸好的热乎乎的面饼上来。 谢承渊凤眸中氤氲着笑:“看游记的时候,听说西北会用面饼卷着肉和青瓜葱丝一道食用,让人给你准备了一碟,尝尝是不是记忆里的味道。” 沈钰:“……” 这是要用鹅肉堵了她的嘴? 本来并不是很想用家事麻烦他。 思忖片刻后,她领了这份情,顺便接过他递来的卷饼。 沈钰慢条斯理地吃完,擦了擦手:“还请世子帮我一个忙。” 他眼睫动了动,笑道:“原来钰儿已经有妙计了。” 沈钰看向窗外,眯了眯眼:“今夜子时,放火烧房。” …… 晚上,沈家祠堂。 此处离老爷子的松雪堂很近,门前是一座高大的石碑,地面铺着青石板,几棵苍劲的古树环绕在外,大厅内陈列着祖先的牌位和祭品,边上点着一盏长明灯,庄严而肃穆。 一抹黑衣潜进,将灯芯上的烛油倒在案几的绒布上,紧接着手一推,火舌顷刻卷了上来。 红光片刻后便舔上房梁,有浓烟四散开来。 一旁的小厮不过打了个盹,便被一阵欺身的热意扑醒。 他面色惊慌,跌跌撞撞地拎着桶冲往水池,“走水啦,走水啦!!!” 声音如一股利刃劈开夜的黑暗,几个时辰后,祠堂内壁已经全部烧黑,连着灵牌都在火中损伤不少。 清晨。 沈钰一夜好眠,花凝送水进来时,面色惴惴不安:“小姐,您可醒了,昨日半夜祠堂走水,老太爷发了好大的脾气。” 沈钰眼睫微动:“火没扑下来?” “老太爷喜住在水旁,祠堂便离池子有些远,待赶到时,已经回天乏力,火都快烧穿屋顶了。” 花凝小声喃喃,似是有不解:“听人验后说只是烛油,怎的会有这般大威力。” 烛油么? 东南之林,棕桐树上,每年可炼油五斤。 遇火便能挥发得彻底。 倒还真用上了。 她透过菱花窗遥遥看去,哪怕火已扑灭,空气中犹存着一股烧糊的味道。 算算时间,娘亲应该在松雪堂商量修葺事宜了。 第93章 装病 午后,祠堂已经开始修整。 赵嬷嬷捧着一只匣子道:“这一盒的银钱已经登记在册,夫人不如先拿它结给木工匠们当定金。” 江文瑛道:“给两锭金子,马上要清明了,事急从权,让他们好好干,事成后不会少了工钱的。” 赵嬷嬷感慨:“外头三四个木匠干完一整个活才得一锭金子,咱们是不是给太多了?” 闻言,江文瑛秀眉轻拧,当年祠堂要建在平阳侯府内,她就不是很愿意,若沈家只有沈廷一个儿子便罢了,可是有三个,风险却要他们家来担着。 本想在外头寻一处,却被老爷子拒了。 若是没在清明前修缮好,怕是又要遭一通闲言碎语。 “庄子收成刚上来,若是不多出些银子使唤些人来做,没的让大房以为我们贪了。” 赵嬷嬷冷嗤一声:“大老爷一向如此,盯着侯爷的俸禄像饿鬼似的。” 江文瑛揉了揉眉心:“就是要堵了大房的嘴,之前沈嫣和钰儿一闹,她出事后,大房便死活说是钰儿所为,我是真的不愿见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金子包给那工头时,余下几人笑得牙不见眼:“多谢侯夫人,您放心,不出半月我们一定将祠堂修好。” 江文瑛笑着颔首:“那便有劳了。” 吃过午饭,沈钰随着她回到瑞景轩。 “瑶瑶呢?这丫头近日似乎忙得很。”江文瑛没多想,随手将账本摊开,“无碍,她平日也听了不少,娘亲先好好教你。” 刚说完,赵嬷嬷进来道:“工头来了,说是有急事寻夫人。” 江文瑛皱了皱眉:“这才刚用过午饭,他不在祠堂修缮,来我这做什么?” “传吧。” 门外脚步声渐近,那人入内时脸涨得通红,眉间隐有怒气上涌:“小人还以为夫人为何如此大方,不曾想竟用假金子来诓骗大家!我们虽是下人却也做了事,宁可工钱少一点,也绝不能被人戏耍!” 江文瑛微怔:“什么假金子?” 工头以为她要抵赖,语气愈发的冲:“午时我让赖子拿去钱庄将这金子冲成碎银,结果那庄主说这金子是假的,还险些要报官将赖子下狱。” 这个赖子江文瑛是知道的,为人忠厚老实,在京都木匠中有的是雅名。 据说那年去给老王爷修院子,满屋的珍宝竟是连头都不侧,从不行偷盗之事。 是以这品性,便消了他半路换钱的可能。 江文瑛很快道:“赵嬷嬷,将我梳妆台中的银子包三十两出来。” “按照如今钱庄的通汇,二两金子约合二十两银子,另外十两是我个人补偿给诸位的。” 赵嬷嬷陪着笑道:“金子是前些日庄上送来的,说是过了钱庄明路,府中还未清察,今日多谢工头告知,待完工后夫人定各封上十两给你和那赖子。” 多的二十两砸下来,工头的怒气隐隐消了。 “小人也知侯夫人不是这种人,对了,赖子只说那金子是赌钱赌来的,并没有说出侯府,夫人放心。” 常在官家做事,保不齐要给自己留条路。 江文瑛听了心底一松:“多谢。” 待人走后,她气怒道:“备车,我要亲自去趟钱庄!” “娘亲且慢。”沈钰侧头,眸光微动:“若大伯送来的金子全是假的,您此去岂不是等于将自己送上门?” 燕北对盗银一事向来查得格外严,有一套完整的律法去惩治。 是以除非走投无路,或根本就不想活的亡命之徒,否则不会有人敢去冒这个险。 赵嬷嬷刚巧进来,直接将门关了个严实:“夫人,六小姐说得在理,那金银如今是真是假又有何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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