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似乎心情不错。”楚英上前。 沈唯卿回过神来,“钱理的尸体安置好了?” “粗木棺材收殓尸身,问题不大。”楚英道,“不过……卑职瞧着有点怪怪的,这钱理听说是探花郎出身,其后因为什么缘故才被贬出金陵城,最后做了地方官?” 沈唯卿没明白,“这有什么问题?” 来之前,不都查清楚了吗? 钱理是先帝正元三年的探花郎,原本前程不错,但因着得罪了京中贵人,其后当值之时出了差池,这才被贬出了金陵城,好在此处距离金陵城不远,倒也不算太苦。 “是探花郎,不是武状元吧?”楚英挠挠额头。 沈唯卿抬脚就踹过去,惊得楚英连蹦带跳的躲开。 “有话就说,再吞吞吐吐的,送你进宫当内侍。”沈唯卿最烦说话说半截,没有一脚将他踹飞,那都是客气的。 楚英赶紧闪身,“大人饶命,卑职九代单传呢!” “说!” “那钱理的手掌心,满是老茧,卑职瞧着不像是读书人的手,倒像是……”楚英晃了晃自己的手,“咱的手。” 习武之人,常年舞刀弄剑,自然是满手老茧,可读书人不一样,那些个文人雅士,素来以清贵自居,怎么可能伤了舞文弄墨的手? 沈唯卿撒腿就跑,楚英拔腿就追。 “大人?大人!”
第236章 通知长公主,事情有变 沈唯卿进了县衙后院,简易的粗木棺材停在偏僻的一角,他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打开!” 看守的愣了愣,瞧了一眼楚英。 “还愣着作甚,大人让你打开,你只管打开。”楚英忙帮着动手,“打开打开!” 棺材盖被掀开,钱理躺在内里,身上的血衣已经被换下,因着失血过多的缘故,所以死后尸斑不重,只是面色发青发黑得厉害。 眼下这天气,还没到腐败的程度,棺材内放了点药包,倒也没什么味儿。 “大人,您看!”楚英扣住钱理的腕部衣裳,将他的手抬了起来,以便自家大人能清楚的看清楚,钱理手掌心的茧子,“左右手都是一样的。” 沈唯卿定睛一看,诚然如此,的确是厚重的茧子,瞧着就不像是读书人的手。 “大人?”楚英放下这只手,又抬起了那只手。 果然,两只手都是一样的。 “这的确不像是读书人的手。”沈唯卿这会也心中存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英又道,“卑职还特意问过县衙里的人,钱理离开金陵城之后,是否开始习武,所有人都说没瞧见钱大人动武,所以卑职想着,这练功之事可不是一朝一夕可成,从基础做起,少说也得几年。” 若是一天两天的没人发现也就算了,这一年两年的,数年之久都没人发现,这显然不现实的,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主仆二人面面相觑,心中隐约各自猜测。 “他……”沈唯卿蹙眉。 楚英伸手去摸了摸钱理的脸,“没有。” 这就意味着,钱理还是钱理,不是假皮假面的假人。 可这满手的茧子,又作何论断? “走!”沈唯卿转身就走,“记得派人看好尸身。” 楚英颔首,“卑职明白!” 书房内,有钱理的亲笔,毕竟是县令,得时刻处理县衙内的公文,留下不少墨宝。 师爷被拎到了跟前,战战兢兢的指着角落里的那几份公文,“这是大人最近处理的公文,若是大人还需要其他的,卑职下就去找。” “不必了!”沈唯卿当即上前,将之前的和现在的一对比,发现字迹明显不对。 楚英是个大老粗,也一眼瞧出来字迹不对,“这不是一个人写的吧?” “怎么回事?”沈唯卿问。 师爷回答,“大人半年前手受伤,所以一直用的左手写字,字迹不同也没什么不正常吧?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左手,右手? “钱理身上有什么特征?”沈唯卿问。 师爷想了想,“特征?大人的背上有个胎记。” “你找上钱家的人,最好是跟钱理亲近之人,跟我来!”沈唯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觉得,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不多时,师爷便带着捕头,还有几个钱家的老家奴跟了上来。 妇人多嘴,只知道哭,这事还没定论,暂且不便让太多人知道,而这几个老家奴,都是看着钱理长大的,后来又跟着伺候钱理多年,打理府中多年的,最是熟悉钱理。 “看清楚,这是不是你们家的老爷?”楚英指了指棺材里的钱理。 后背没有胎记,但是有一块疤,像是被挖去了一块肉似的。 “位置是对的,但怎么会是一块疤而不是胎记呢?”师爷不明白。 一个嬷嬷两个老奴上前,仔细的看了看,人死了和活着的时候,多数是有点不一样的,但也差不到哪儿去。 “是他吗?”沈唯卿问。 三人点点头,俄而对视一眼,又有点不太肯定。 “他这小半年,有没有异样?”沈唯卿问。 说起这个,老嬷嬷有话说,“我是老爷的乳母,看着他长大的,说是有什么异样,那就是这小半年不爱回府了,夫人催了多回也没用,说是公务繁忙。” 师爷连连点头,“这小半年,大人都在县衙住着居多,很少回家里去,咱们只当他与夫人是闹脾气了。之前大人要纳妾,夫人不同意,两人吵了一架,就因为这事,大人便不爱回去了!” “是这事。”老奴点点头,“当时咱们都还劝过,但老爷执意如此,夫人也不肯低头,所以这小半年谁也不搭理谁,只在大日子的时候,才碰个面,夫妻一场,弄得比陌生人还不如!” 沈唯卿问,“除了背后的胎记,可还有别的特征?” “小时候淘,跑出去烩红薯,结果烧着了衣角,腰部这儿烫了好大一块疤!”老嬷嬷忙道。 沈唯卿又问,“还有其他吗?” 众人摇头。 “比如痣什么的?”楚英添了一句嘴。 老嬷嬷忙道,“脚底心有一颗痣。” “还有吗?” “没了!” 沈唯卿摆摆手,这几人便退到了院子外头,老老实实的待着。 楚英与人解开了钱理的衣裳,的确见到了腰间的烫疤,但没见着脚底心的痣,“这烫疤也不像是幼时留下的吧?” 瞧着,像是近期的。 “让仵作过来。” “是!” 事实证明,沈唯卿是对的,后背上的伤疤和腰间的烫伤,都是新的。 按照仵作的说法,看愈合的程度应该都是近期的,不超过一年,这与老嬷嬷说的幼时留下伤疤,是极为不符的现实。 脚底心没有痣,也没有去痣的痕迹,可见这是真的没有…… 如此这般,说明了什么呢? “他不是钱理。”沈唯卿面色铁青,瞧着外头明晃晃的日头,“但为什么会长得一样呢?” 若非长相相似或者一模一样,如何能骗过身边的人? 易容,也不至于将皮面烙在脸上吧? 蓦地,沈唯卿好似想起什么,疾步冲出院外,冷声问钱家的老家奴,“钱理有没有孪生兄弟,或者是长相类似的亲表兄弟,堂兄弟之类?”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间,老家奴好似想起了什么。 “还真别说,有!” 沈唯卿的一颗心,陡然下沉,“楚英,立刻去通知长公主,事情有变……” 楚英面色一紧,旋即行礼,“卑职这就去!” 可真是活见鬼了!
第237章 不是他,而是他 百里长安也是真的没想到,居然还能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一次是她真的失算了,原以为是钱理贪赃枉法,又或者是勾结了什么人,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现在看来,做这些事情的,可能不是真正的钱理本人。 “所以说,事情又回到了起点?”百里长安瞧着棺材里的人,“这不是钱理,那钱理做的事情就不能算在钱理的头上,那么这人到底是谁?” 沈唯卿瞧了楚英一眼,楚英旋即将钱家的老仆人都带了过来。 众人赶紧磕头行礼,高呼长公主千岁。 “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百里长安没心思在这里扯什么规矩,她现在只想知道,躺在棺材里的人,到底是谁? 老家奴道,“钱家人丁凋敝,本就没多少正出与旁系,到了大人这一辈,几乎就没几个人了,钱家老太爷有个兄弟,早些年瞧着钱家家道中落,便不与咱来往,后来渐渐的就断了联系。那位宗伯有个儿子,与我家老爷长得很相似。” 叔伯兄弟,长得相似也是正常的,没什么可奇怪。 “不是说,早些年就不联络了吗?”楚英不解,“幼时相似,长大了也相似吗?” 老家奴继续道,“后来见过一回,那时候宗伯身子不济,家中产业凋零,据说是被人做了套,所以亏得倾家荡产,来借钱的。彼时老太爷已经过世,老夫人带着咱家大人吃了不少苦头,心里有气,直接给打发了去。” “那后来呢?”楚英追问。 老家奴摇摇头,“后来就没见着了,那是老奴最后一次见着那位公子,乍一眼真的与我家大人一模一样,但若是仔细看,还是有些区别的,当然,也得贴身的人方能瞧得出来,要不然很难分辨。” 说到这儿,老嬷嬷还不忘插一嘴,“连说话的声音都是一样的,当时老奴都吓了一跳,所幸是知道的,老夫人没有双生子。” “叫什么?”沈唯卿问。 众人面面相觑,年岁大了,有些事着实是记不太清楚了。 “好像是叫什么钱池?”老嬷嬷犹豫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致点头。 “没错,是叫钱池。” 所以,死的这个可能不是钱理,而是钱理的堂兄弟,钱池……那么问题来了,既然这钱理是假的,真的钱理去哪了? “钱池?”百里长安眯起危险的眸子,“他们私下可有走动?” 老奴们赶紧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家大人心高气傲,且对老夫人那是言听计从,孝心至极,绝对不会违背老夫人的意思,去跟钱池私底下接触。” “那钱池有没有可能,主动找上你家大人?”沈唯卿反其道而行。 这话一出口,三人皆有些发愣。 “按理说不太可能。”老家奴道,“那钱池瞧着眼神特别吓人,多半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连我家大人都说了,以后若是逢着就走远点,这人瞧着心术不正的样子。” 听得这话,百里长安的一颗心逐渐下沉,“你们发现自家大人不回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是说,具体的那天,或者是从什么地方回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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