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珍愕然,“什么?!” “钦差卫队良莠不齐,好些都是各方势力塞进来的眼线,私底下跟南兆九州这边有联系。”祁越冷剑横立身前,“若不来这么一出,怎么能分辨好赖,以便于来日行动?” 南珍恨得咬牙切齿,“你们……诓我?” “你若不行恶,诓你也没好处。”百里长安摇头,周遭的军士逐渐靠拢,只需要一声令下,就能拿下这些人,“有因才有果,你怨不得人。” 南珍哑然,伤处的血不断往外涌,让她身形摇晃,已然无法站立。 身边的伙计们全部往外冲,想着能杀出一条血路,可还没闯出去,已经被斩杀得一干二净,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孤家寡人,没救了。”百里长安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南珍持剑的手在发抖,“你是谁?” 这绝对不是药童那么简单! 这少年人,必定是大有来头。 “你猜!”百里长安转头望着祁越,“我去看看外面,这里交给你,要怜香惜玉,还是斩尽杀绝……你是钦差大人,你说了算。” 语罢,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纵然身边无人又如何? 只要有一线机会,只要带着脑子,又有何惧? 祁越冷剑直指,冷眼睨着南珍,“她给过你机会,你也曾犹豫过。” “她……到底是谁?”南珍勉力撑着身子,握紧手中剑,眸色猩红如困兽。 没有答案,也不会有答案。 百里长安的身份,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大堂。 百里长安坐在那里,单手托腮,瞧着被一盆水泼醒的尚勇。 “你们,你们怎么回事?”尚勇正欲挣扎,却发现自己被绳索捆得严严实实,其他人还处于昏迷之中,但也都被绑得结结实实的。 桌案上,摆着一碗宵夜。 “醒了?”百里长安捻起汤匙,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碗里的汤圆子,“这宵夜是不是挺好吃的?” 说着,她往嘴里勺了一粒糯米粉圆子。 “嗯,挺好吃,难怪尚捕头吃得津津有味的。”百里长安满意的笑了,眉眼弯弯的瞧着他,“还要不要再来点?” 尚勇呼吸微促,“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在做什么?快松开我,松开!” “联手贼寇,截杀钦差大人,尚捕头可知道是什么罪名吗?”百里长安搅着碗里的粉圆子,“要我详细与你解说?” 尚勇咬着牙,抵死不认,“我是奉了知府大人之命,前来护送钦差大人进府城养伤,你们、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百里长安细嚼慢咽,若有所思的揉着眉心,“可能真的是误会,客栈的伙计招供,是你们与他们一道联手,要截杀钦差的呀!” 尚勇面色瞬白,惶然环顾四周,“什么?” “别看了,人都被抓住了,都在后院关着呢!”她又往嘴里塞了一枚粉圆子,“熬不过刑罚,该说的不该说活的,都吐了个干净,你们……跑不了!” 尚勇登时颤了起来,“不、不可能的,钦差大人呢?大人?我要见钦差大人,我要见钦差大人,我们冤枉!” “夜宵里放了药,打算把所有人迷晕了,再造成被乱民截杀的假象,其后便可以向朝廷上报,说是钦差大人死于乱民手中,将治理水患和赈灾之事,草草了结。”百里长安低头吃着,懒得抬头看他,“纪鸣德的如意算盘,金陵城都听得到。” 尚勇瑟瑟发抖,眼眸瞪得斗大,没想到她居然直呼知府大人的名讳,不由的脸色煞白,“你、你怎么会、会知道那么多?” 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纪鸣德的调任状,还是她亲眼看着,父皇落的玉玺印,特别予以委任的,居然还问她怎么知道的? 当初先帝怎么说来着? 哦,纪鸣德乃是南兆九州人士,其祖祖辈辈都在南兆九州任职,纪家乃是大氏,这就意味着不可轻易撼动,历经整治之后,得给纪家一点甜头,否则必乱。 事实证明,纪鸣德任命的前几年还是不错的,安安稳稳的为了民生着想,但后来…… “我怎么知道的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们输了。”百里长安喝了口汤,登时蹙起了眉头,转头冲着身边的亲随道,“桂花糖太多,腻。” 亲随俯首行礼,未敢吱声。 大人吩咐过,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不得违抗,否则以军法论处! “不吃了!”她胃不好,吃多了糯粉圆子不消化,免不得会难受,“尚勇,有什么遗言赶紧说,一刻钟之后,送你上路。” 她说得轻描淡写,好像是在问他,晚饭吃得可好? 可听在尚勇的耳里,宛若晴天霹雳,惊骇失措,“不不不,我是公门中人,你们怎么敢?” “你钦差都敢杀,我杀一个捕头……又算得了什么?”
第284章 换,撤 尚勇的脸色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黑沉到了极点,绝望到了极点,他知道眼前这人不是随口一说,而是真的要杀他。 不只是杀他,还有他带来的所有人,一个不留……他们这些人是奉命而来,所以都知道真相如何,自然一个都不能留下。 “别杀我,别杀我。”尚勇磕头,“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儿女,别杀我,别杀我!” 百里长安不是仁善之辈,若是人人磕头,人人求饶,便能得了宽恕,那这天下得乱成什么样子?犯了错,就得有惩罚。 有些惩罚只是皮肉伤,而另外一些惩罚,则应该是死路一条。 “晚了!”百里长安缓步朝着外头走去,这个时候得去收拾外面的事了,按照时辰推算,应该也差不多了。 院门外头,陈濯着急忙慌的回来。 “如何?”百里长安问。 陈濯原是想拱手揖礼,可一瞧着周遭还有人在,便站直了抱拳相待,“已经在来的路上,等着咱们离开之后。” “好!”百里长安点点头。 大堂内,传来了刺耳的声音。 陈濯一颗心,顿时紧了紧。 “没什么,只是贼人动了手而已。”百里长安连头也不回,“收拾一下,该准备的准备,该出发的出发,此地不宜久留。” 陈濯颔首,“整个镇子上的人,都被临时驱逐出了镇子,军士已经包围了周遭,顺带剿灭了贼人,按照您的意思,搜刮出了不少衣裳。” “换。”百里长安沉着脸,“撤!” 两个字,便是布局。 从进来的时候他们就察觉到了异常,陈濯去探了探,果真藏着很多猫腻,被发现了之后便让众军士入内,围而不捕。 等着客栈有了动静,这才紧跟着出手,所以事发之时,陈濯没能赶回来。 双管齐下,方见成效! “马上去办!”陈濯冲着身后的亲随,冷声吩咐,“动作要快!” “是!” 换上搜罗而来的百姓衣裳,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此处,这才是他们最后的目的。既然对方要出阴招损招,那么就得见招拆招。 百里长安站在黑暗中,瞧着黑压压的夜空,无光无亮的,真是让人心寒,南兆九州的百姓陷落在这样的漆黑之中,怎不让人绝望? 她狠狠闭了闭眼,如果此番自己没来,会是什么场景? 可既然来了,那她就不会轻易的回去……不铲除这些腌臜东西,她岂能甘心! “没事吧?”祁越立在她身后。 百里长安回过神来,“又不是没杀过人,此番没有亲自动手,已然是对自己的手下留情,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为什么一开始不直接对百姓阐明身份?你当知晓,祁家在南兆九州的威望。” “你莫不是忘了,奴才是罪奴之身,若是此番失败,凡是与奴才太近之人,都会受到株连。”他面色平静,说出来的话却是那样的诛心。 是啊,他是罪奴。 百里长安不吱声,罪奴之事昭告天下,那是先帝造的孽,也是她造的孽…… “大人,都收拾妥当了,这女子怎么办?”底下人忙问。 南珍还没死,留着一口气被捆绑成粽子,只是伤势颇重,这会已然陷入昏迷之中。 “要不要留?”祁越问。 百里长安目色微沉,幽幽吐出一口气,“留!”
第285章 他是恩公之子 祁越其实很清楚,百里长安不是心慈手软的人,知府衙门那边的人,说杀就杀了,但偏偏留了一个南珍,这里面怕是有点名堂。 但百里长安不说,他便不问,在这南兆九州的地界,若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只怕是挨不过眼前的生关死劫。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陈濯重新来报,“大人,办完了。” “按照既定计划,每一队都只认自己的队长,众人按照计划赶到府城,路上若有变数,则执行第二计划。”祁越下令,“明白了吗?” 陈濯颔首,“是!” “再有一会,就可以走了。”祁越说。 百里长安立在树下,把玩着指尖的落叶,目色幽深的望着前方,谁也不知道她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听得祁越开口,她敛神回眸,看他时眉眼含笑,全然不似方才的阴森冷戾,连回答的嗓音都是浅淡而温柔,“好,都听你的。” 祁越不语。 一盏茶的时辰过后,钦差卫队逐渐散开,穿着搜罗来的百姓衣裳,佯装成百姓朝着府城而去。 众人分批次离开,悄无声息,不动声色。 等着众人离去,落下那些被乱刃的尸体,以及身后的一把火。 火势不大,因着下过雨,所以这客栈到处都是湿哒哒的,从马厩那边开始烧,要蔓延很久才能烧到主屋,有的是时间缓冲。 当然,这火兴许会灭,但也无所谓,只是装装样子而已…… 这里的火光会引来周围的动静,那些被驱逐出镇子的百姓,会第一时间看到,犹如一种信号,谁也不愿意见着自己的屋舍毁于一旦。 “走!”祁越背上包袱。 百里长安瞧着他这陌生的皮面,极是嫌弃的伸手摸了摸,“比我的还丑。” 祁越:“……” “真难看。”她别开头,“莫要靠近我。” 祁越扶额,“你终贪我这张脸。” “那你就错了,我还馋你这副身子。”百里长安瞥他一眼,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祁越:“……” 如狼似虎! “跟上!”陈濯睨了一眼身后众人,将目光落在了南珍身上。 南珍的伤口已被包扎,这会正昏迷不醒的伏在亲随的脊背上,被人背着走。 陈濯其实不太明白,百里长安为什么要留着她,这南珍是客栈的掌柜,说起来也是此番的贼头,留着她上路,万一半道上出什么事,谁人担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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