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如注,他伸手捂着,却挡不住这鲜血,从指缝间不断的涌出滴落……如同他自己的性命,一点一滴的流逝。 这一次,保不住了! “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些人是你的暗卫吧?”黑影笑得凉凉的,“不好意思,你的人先一步被杀得干干净净,这会连尸体都被野狗野狼啃得差不多了,哪儿能出现在这里。这些,都是我的人,要你命的人!” 百里元皓扑通倒伏在地,不甘心的睁着眼,“你是、是沈……沈……” “我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得死。”黑色的靴子,踩在了百里元皓的胸口,“不能死在金陵城,只能曝尸荒野。不过你放心,这消息不会传出去的,因为知情的都被你杀光了,接下来,会有人替你去兰山关的!” 百里元皓死死拽着他的裤管,“毒妇……” “皇家只有成王败寇,哪儿有什么毒妇不毒妇的,若是换做你,恐怕做得更绝,压根不会让她活着走出金陵城。至少你现在,已经离开了金陵城,不是吗?” 脚下用力,百里元皓只剩下一口气,“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她!” “孤魂野鬼,怕是连回金陵城的路都找不到。”嘲讽的笑声,低低的传出,“定王殿下,一路走好,不……送!” 音落瞬间,胸骨尽断。 百里元皓沉沉的闭上眼,再无声息…… 男人直起腰,手一拍,林子内走出一人,身形相貌与百里元皓一模一样。 “此去兰山关,兀自小心,不要露出马脚。”男人嫌弃的瞧着地上的百里元皓,“否则,杀!” “是!” 底下人顿了顿,“大人,那这尸体……” “剁碎了,喂狼。” “是!”
第185章 他懂她 夜色沉沉,血腥味逐渐散去。 冷风呼啸而过,地上的人死得透透的。 翌日,晨曦微光。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又好似彻底结束了。 官军赶到的时候,幸存的押解官吏已经扣下了受伤的“定王”百里元皓,其后搜查周遭,未见任何动静。 地上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尸体。 定王府的人,死得干干净净,还有几具黑衣人的尸体,以及押解官军的尸体。 处理这些,是当地县衙的事儿,且要及时上报,但这些都不能耽误押解的行程,主要的是百里元皓,只要罪魁祸首还在,这一趟就还得继续。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金陵城,折子过六部,过丞相,落在百里长安的手里。 今日,雨。 百里长安站在檐下,瞧着檐外淅淅沥沥的雨,眉眼间凝着淡淡的凉薄之色,掌心里捏着那本折子,唇角下压,足见不悦之色。 她讨厌下雨,厌恶这淅淅沥沥的声音,像极了母后走的那天…… 如今,走的是百里元皓。 “主子放心,死得干干净净。”紫岚低声开口,“沈大人说了,连尸骨都没留下,绝对出不了问题。” 百里长安将折子递给了紫嫣,摊开掌心,有雨滴落在掌心里,凉凉的,明明已经到了夏日,却还是觉得遍体生寒,“我不后悔,他若活着,我们这些人都得死。” 包括,新帝。 “是!”紫嫣点点头。 百里长安幽然吐出一口气,“死了好,死得干净,天下太平。” 不远处,沈唯卿缓步醒来。 “你们先下去吧!”百里长安道。 紫岚与紫嫣行礼,毕恭毕敬的退下。 周遭无人,沈唯卿笑着喊了声,“长安。” “一路辛苦。”她望着他笑,只是笑不达眼底。 他知道,她厌恶下雨,不高兴是正常的。 “只要是值得的,辛苦一点也无妨。”沈唯卿回答,“以后就少了一重威胁,短期内,你可以安枕无忧。” 话是这么说,可他发现她眼底的冷色,始终未能融化分毫。 “你……”沈唯卿顿了顿,“不舒服吗?” 百里长安摇摇头,“没什么。” “南边水患之事?”沈唯卿猜测。 到底是共事多年,一块长大的,她的心思……他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 广陵府的时疫解决了,可南边的水患还在继续,那边连日下雨,河道淤塞,堤坝崩溃,若是再任由其下去,恐生瘟疫。 水患的最终结果,往往都伴随着瘟疫,因为病死的人太多,饿死的人太多,到处都是腐烂生菌的环境,虚弱的百姓沾了这些东西,不生病才怪。 瘟疫这东西,一旦蔓延开来,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广陵府时疫,百里长安要亲自去解决的原因,怕就怕瘟疫蔓延,到时候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整个大昭,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但凡外族入侵,绝无还手之力…… “要不,我去看看?”沈唯卿知道,这话有点不合时宜。 毕竟,她身边离不开人。 可他也怕,怕她再度离开金陵城,再度冒险。 “与其等你冒险,不如我替你去。”沈唯卿郑重其事,“我去吧!” 百里长安抬眸看他,眉心微凝……
第186章 一介罪奴,不能服众 “你……作甚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沈唯卿低头,兀自打量了自己一番,瞧着也没什么异样,不由的重新抬眸看她,“不相信我?” 百里长安摇摇头,缓步往前走。 长长的回廊里,她裙摆逶迤在地,华贵的罗裙沾了水渍,漾着淡淡的泥色。 沈唯卿便跟在她身后,若有所思的瞧着她的背影,“长安?” “我不是不信你。”她顿住脚步,却没有转身,“金陵城需要你守着。” 听得这话,沈唯卿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拦在她跟前,“长安,南边水患不似广陵府这般简单,水患所衍生的祸患,远远胜过单一的时疫,你身子娇弱,且腿上的伤刚刚有所好转,哪里能去得?这事要么派遣钦差前往,要么交给我,别无选择。” “南边水患,打从先帝未驾崩之前,便已有之。”百里长安抬眸看他,“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恐生蠹虫,祸乱其中。钦差是可以派出去,但未必能有效,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这道理很是浅显易懂。” 沈唯卿点点头,“我知道,所以交给我便是。” “我说了,金陵城需要你替我守着。”百里长安拂开他,继续往前走,“眼下城内,势力错杂,虽然赫连家和平南侯府最近闹得厉害,可也仅仅只是小儿女间的笑话,于国公府的势力无碍。” 沈唯卿敛眸,“你故意的。” 百里长安低头一笑,眼底泛着冷冽之色,“凡事三思而后行,我走到今日的地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但凡行差踏错,必定万劫不复。” “我知道。”沈唯卿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不管她要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去做,只要她开口,饶是让他豁出命去,他都愿意。 过了圆拱门,紫岚快速撑伞。 楚英忙不迭给自家大人撑伞,随着缓步前行。 这大昭的皇宫,红墙绿瓦,乍一眼何其的富丽堂皇,乃是人间富贵地,可唯有生活在这里,才能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吃人不吐骨头,脚下遍地尸骸。 夜里鬼哭狼嚎,成日勾心斗角。 累了不敢退半步,身后无路万丈崖。 春波殿。 百里长安于屏风后褪却外衣,换了被雨水打湿的鞋袜,待更了常服出来,沈唯卿已经临窗而坐,含笑等着她。 风雨在外,暖阁内温度恰好。 紫嫣奉上瓜果点心,紫岚和楚英则候在外头。 沈唯卿转头,瞧着一旁恭敬沏茶的祁越,又看了看百里长安。 “他爱在哪在哪。”百里长安回应。 至此,沈唯卿便也没多说什么。 祁越倒是恭谨,待奉茶完毕之后,兀自候在百里长安身侧。 沈唯卿:还不走? 祁越:不走。 “南边的折子断了。”百里长安端起杯盏,吹开杯中浮沫,优雅浅呷,“我不认为是意外,十有八九是人为。” 沈唯卿凝眉,“多半是出了大事,又不敢让上面知道,便开始私底下摆平,等着真的摆不平了,彻底的天下大乱。” “最怕生出祸乱而不上报。”这是百里长安最担心的。 水患来了,治便是了! 但若是霍乱传播,瘟疫蔓延,可就不是治……就能解决的事情,劳民伤财不说,还会死很多人。 国以民为本,这一伤筋动骨,势必会削弱大昭的国力。等到了那一天,民无可入行伍者,国无可军士可用,那将是怎样可怕的后果? “昔年也是南边水患,丞相谢晦吾亲自前往南边治水,足足两年才得以平息水患带来的后患,可想而知,这件事宜早不宜迟。”百里长安放下手中杯盏。 沈唯卿当然知道,宜早不宜迟,可这件事必须得派遣稳妥的人去办,至于谁……这得好生斟酌。 “谢晦吾年岁上来了,如今又是丞相之尊,让他去南边治理水患,显然是不合适的。”沈唯卿当然知晓其中厉害,“若是丞相出事,免不得又是朝堂震动。” 百里长安转头望着祁越,“当年祁家,也曾参与了此事。” “是!”祁越恭敬的行礼。 沈唯卿不解,“你该不会是想让他去吧?” “当年忠勇侯与谢晦吾奉命治理水患,其成绩是有目共睹之事。”百里长安意味深长的勾唇,笑盈盈的瞧着祁越,“不知道阿越,知道多少呢?” 沈唯卿沉默。 “水患平息之后,父亲与丞相大人,曾著以治水之篇,奴才幼时熟读,烂熟于心,只是此乃表面文章,唯有实践过分毫,不知是否可行。”祁越心里也没底。 那些事情都是长辈们所行,祁越彼时年幼,还真是没参与过,但如他所言,那篇治水之文,他的确烂熟于心。 只可惜,后来忠勇侯府被查抄,那些与祁家有关的任何东西,都被付诸一炬,哪怕此前有所存遗,此番早已悄悄焚毁,恐被牵连其中。 “手稿被焚毁,誊本也不曾存世,回头你背出来。”百里长安顿了顿,抬眸望着沈唯卿,“如此,你可还满意?” 沈唯卿叹口气,“我若还是阻止,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了,毕竟大事为上,天下为重。” “阿越?”百里长安眉眼暗笑,兀自将手伸过去。 祁越躬身,双手捧起。 “明日,我会让文华殿拟旨,许你为钦差,督办南兆九州水患一事。”她意味深长的握住他的手,音色沉沉如刃,“你可莫要让我失望啊!” 祁越跪地行礼,“奴才领命。” “一介罪奴,怕是不能服众。”沈唯卿这话没错。 祁越虽然是忠勇侯府的公子,可侯府昔年覆灭,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曾经的金尊玉贵,如今的卑贱如泥,都是有目共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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